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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逆途 (1-3)作者: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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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8: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仙路逆途】(1-3)
作者:浮木
2024/12/06 發布於 pixiv
字數:42729
第一章 捨身證心 萬般之始
仙舟浮在雲端,一年輕修士身著如早春草色一般淺綠法衣,衣袂飄飄站在船頭,目光幽深遙望眼前的關口。
「素弦理事!西溟洲關外這等煙障迷陣影響到仙舟航向,不知前面是否有埋伏,我們該如何?」一位衣著華貴,看上去就是名門高徒的年輕人前來詢問。
還未等素弦回話,一個雖然低沉但豪邁的聲音回道。
「洛理事且捎待,讓老朽來一試。」
嗡!
言畢一聲長鳴恍若利刃出鞘,眾人只覺華光通徹天地,眼前的迷霧瘴氣破開一瞬,隱約可見迷障之後邪氣沖天,各色大陣完備以待,但仔細分辨時那瘴氣卻又歸攏一起。
「西溟洲的煙障迷霧果然名不虛傳。」老者緩緩歸劍入鞘,捋著長須緩緩說道。
「可惜尊師還在閉關,如若不然這等煙障如何擋得住我們。」老者提劍微微一禮,並非敬素弦,而是敬他那劍問仙關的師傅。
這時身後傳來議論聲,討論眼下的情況該如何繼續前進。
「結一風雷陣,或可破之!」
「可也!」
「此地為西,當以東向巽風為基!」
素弦身後眾人商量對策,可是目光卻在看向他,觀察有何反應,這一百年來絕雲劍尊閉關,正極盟上下事物全靠他來周轉,如今攢起眼前的局勢在征西溟洲,怎麼也得看他如何本事。
素弦置若罔聞,目光空靈,不由得回憶起百年前,仍是此地,師傅一劍澄空澈宇,身姿宛若天人。
又想起師傅一人一劍獨戰三名合道邪修,劍光繚亂不落下風。
在之後便是深入西溟,卻功虧一簣。
只有自己知道,師傅名為閉關實為養傷,時至今日素弦仍不知那日的一群邪修是如何瞞過天機師,是如何破得大陣,又是如何能引這一方天地偉力的。
師傅閉關後,神識愈發的虛弱,起初玉牌還有所回應,可近來卻無訊息回來,自己百年來憑藉師傅的名號,勉強經營至眼下之勢,如今不可在等下去了。
素弦不敢去賭那個結果,趁著師傅餘威未去,重來未可知的時候,爭取讓這西溟……
三百年不敢出關!
素弦深呼一口氣,淺綠衣袍隨風震盪不休,英目含光,朗聲說道。
「我素弦修行尚淺,後學末進,借著師傅之名,忝為理事之位,如今入西溟第一陣,當由我破之!」
這話一出,他微微單薄的身影在眾人眼中卻顯得豪邁,衣袂飄然有出塵之姿。
素弦從身旁儒家聖人手中接過絕雲劍,鋒刃出鞘,如同一輪新月橫亘天地,眾人驚詫間仿佛昨日重現,無論是迷霧瘴氣亦或是幻境皆一劍破之,餘威甚至將西關關口斬出一道豁口,登時崩毀。
「好厲害的一劍!有你師傅幾分風采!」老者驚嘆道。
「劍翁,我追隨師傅已八百年,耳濡目染,怎麼也習得了三分!」素弦笑著回話。
「雖不是劍修,但這劍意可騙不了人,可是一個好苗子。」劍翁只是惋惜。
「繼續向前,這等宵小不值留待。」洛天雲理事指揮道。
素弦並未阻止,只是望著西溟洲景色,默默調理氣息,感受一下劍中真意,浩然正氣已去三分,將劍重新交給身後儒家聖人,繼續溫養恢復這浩然之氣。
自己並非沒有劍修的天資,只是為了師傅之志。
素弦不由得回憶起剛入師傅門下的論道。
「師傅既為劍修,來北霜洲並非來尋劍道傳人?」素弦捧著一本自己挑的道訣詢問道。
師傅黑色長衣莊嚴意重,金色劍紋流轉,雖為女子,卻不施粉黛首飾,卻愈加清麗,束髮成尾,幾捋龍鬚一樣的鬢髮微微飄搖。
她回望這個從苦寒之地帶出來的小孩子,正色說道:「本意是想尋一劍道傳人與我並肩,可是如今我變了主意了。」
「師傅,這是為什麼呢?」
「天下劍仙不知凡幾,天資聰穎著更是不可勝數,但那又如何?這世間清濁難辨,我已得此境界,便要盪徹清宇!」
「可書上說修仙之道本就如此,既修天道,必然知其不仁。」
「狗屁天道不仁!萬物有靈,無非以己之私來曲解所為,嘴上說著不可奈何,實則營營苟且之輩如過江之卿!」
師傅慨然說道。
「不分這世間清濁,我劍心不明!」
「那弟子又如何能幫到師傅?」素弦懵懂問道。
……
越過西關,仙舟大陣自行運轉,以備不時。
「我看百年前絕雲劍尊怕是將西溟洲殺乾淨了,怎麼進了五百里了還不見修士來抵擋?」
「我正極盟人才濟濟,中宵洲更有無數修士預備,等我們釘進此洲,他們便前出來個裡應外合,我們如何不勝!」
「言之有理!」
素弦正恍然間無數法寶挾裹著各色靈力襲來,在仙舟大陣上濺起漣漪,邪修終於前來阻擊,結成各色陣法,一時間靈力瀰漫。
這時陣中陡然射出一道極光,轟然撞破仙舟大陣,琉璃破碎的清脆聲響中餘威徑直射向素弦。
「理事小心!」洛天雲上前一步,撐起防護,同時修士起陣,如同凡間軍團一般相互配合。
「既然理事珠玉在前,那第二陣便由我來!」
劍翁豪邁大笑一劍突進。
陣師自動跟隨,摧動靈力化為大陣,法修藉機接引天地,風雷水火流轉其間,天機師默念卜辭,口含天鑒。
「大吉!此劍當一往無前!」
遞出的劍鋒之上隱隱大道流轉,劍翁一聲長嘯,攜萬鈞之勢一劍重重刺進邪修所成護陣之法上,隱約清脆的破裂聲響起,餘威斬敵無數。
血液飄飛,劍修殺伐之力盡顯,與邪修們此刻殘破斷肢和苦痛呻吟相對的是正極盟這般一連串的稱讚。
「好劍!」
「劍翁之威不減當年!」
「可惜絕雲劍尊不在,不然這一擊便可退敵千里!」
此話說出周圍人神色各異,不少人偷偷打量素弦的反應,可他恍若無覺,只是一步邁出,僅僅化神境圓滿,竟然氣勢不輸合道!
絕雲劍尊正是自己師傅的名號,但此時提起這個名號來顯得頗為不合時宜,上次便也是開局無比順利,甚至直入西溟洲腹地無一合之敵,可是卻物極必反一般,先是天地反噬激烈,又是邪修破得大陣前來偷襲。
可敗過一次又如何!修仙者的正邪全憑一念之間,而自己與師傅三百年來一直做的事無非十二個字——絕邪道,破靈韻,補山河,問仙關。
總而言之就是仙人事歸仙人,凡人事歸凡人,徹底斷絕以凡人為祭,禍亂人間的亂局。
畢竟修仙之人高高在上,如同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而這裡面又有多少營營苟且之輩借著大勢恣意妄為?
如此分清濁,震懾宵小,同時以山川河流為界,生金身府君,庇佑一方,同時各洲朝廷也要積極與邪修相對,以儒家聖人和佛寺聖僧等入世修行者為助,盪清寰宇。
可即便如此自上次西溟洲一敗,一些躲起來的宵小隱約又出來作亂,雖不是邪路但亦非正舉,百年來且愈演愈烈,令素弦心力交瘁,生怕師傅五百年謀劃,三百年心血毀於一旦。
不過,就快結束了!
素弦面對著邪修之陣朗聲說道:「今日之戰,非問正邪!乃是為天下蒼生!」
隨即正極盟修士列陣,劍修鋒銳自為陣前,法修居中調度,器修祭起各自法寶壓陣,紛紛從仙舟飛身而下,一時間天地變色,大戰瞬間爆發!
飛劍法寶相擊瞬間傷毀無數,各道訣法咒帶著各色靈力你來我往,一時間血腥交鋒難解難分。
此時遠處煙障中魔音入耳,嘶吼聲夾雜著生死之怨,帶著死亡的恐怖席捲而來,邪氣讓人心智紊亂,一些境界低些的修士甚至跪倒在地,耳鼻飆血。
「聖僧,勞煩了。」素弦見狀對著身側一位穿著紅色鑲金袈裟的得道高僧說道。
「感念施主心懷蒼生,何必客氣。」聖僧出首,帶著佛門弟子默念《空明覺照經》
頓時佛光籠罩,與禍亂神智的魔音分庭抗禮。
而儒家聖人緩慢誦讀聖人至理,一時間浩然之氣瀰漫天地,自動引導著攻擊瞄準那些邪修。
凡出手便必中。
勝利的天平緩緩傾斜,素弦卻毫無喜色,實力不濟便只能多做準備,即便如此誰又知道這些邪修又有什麼後手?
這時遠方邪氣滾動,一人挾裹著滔天怨氣席捲而來!
「邪尊!來讓我試試你的成色!」
劍翁見狀甩出劍光,卻被邪氣攜裹,拉鋸之時顯出頹勢。
好在身在陣法之中,邊上仍有強者相助,才勉強維持。
只見邪尊冷哼一聲,頓時催出靈力,相持之勢頓時失去平衡,爆炸席捲而來,熾熱的風浪讓眾人失去平衡,而素弦首當其衝卻身穩如初。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廢物,上次你師傅護著得以全身而退,今天怎麼沒見那個娘們?」
邪尊擊退劍翁,瞅著正前方的素弦裝作詢問,緊接著又陰陽怪氣的說道。
「哦~莫不是被我傷了本源嚇破膽不敢來了吧!」
素弦心中毫無波動,只是冷冷的看著邪尊,這樣簡單的激將法對自己毫無作用,他所帶來的恨意自己已經品嘗了一百年了,如今說的再多也無法影響自己的道心。
自己之前說的所謂天下蒼生無非託詞,此行的目的一為師傅三百年心血,二為此一百年各種艱辛,三為自己這私怨。
想到這裡素弦內心微微愧疚,哪怕是自己,在這大勢之下也有所私心,但轉瞬意志再度堅定起來,哪怕是自己私心,所做之事也有利於天下正道!
「邪魔外道還敢大放厥詞!拿命來!」
可身邊有些修士哪裡受的了這樣的侮辱,各自拿出最強一招攻向邪尊。
可一隻腳踏進了入聖門檻的邪尊如何能被這些所傷。
只見煞氣化作的衣袍翻滾間,一切攻擊盡數化作無形。
「就這些?沒了那個娘們你們什麼也不是!」
「真是可惜了那天資絕色,那英氣十足的模樣真是讓人心折,只是還沒享受過男人的滋味怕是就要香消玉殞了!可惜可惜!此等仙資若為鼎爐該多是一件美事!」
邪尊輕描淡寫的擋住一眾攻擊,出言說道。
「香消玉殞?」
「什麼意思!」
說罷看著眼前眾人震驚的神色,邪尊不由得哈哈大笑。
「莫非你們還不知道中了我的絕魂咒毫無生還之理吧,絕生機斷魂路,只要我還活著此咒便如同膏肓之病,無法祛除,說白了那個小娘們現在就是在等死罷了。」
「你們還敢跟著這個小畜生再犯我境?」
「你這邪魔!竟敢如此誆騙我們!」洛天雲怒罵道。
但有些視線還是看向了素弦,想等他出面駁斥,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頓時眾人的面色有些難看。
當時邀約再度攻向西溟時,眾人都以為絕雲劍尊只是閉關衝擊入聖之境,可如今見素弦的模樣,誰能成想絕雲劍尊現在已然生死難料。
可素弦依舊不聞不問,目光幽遠,似是思念,似是留戀。
「師傅!什麼是靈韻啊?」
「天地之精華,凡人得之,可進仙路,仙人得之,煉化可得一紀之靈力,登極之路自然浮現,而草木精怪得之亦得以化形,免去修煉化形之艱。」
「這等寶物可師傅為何要將它擊碎?不收而己用?」
「靈氣聚集之寶必然血雨腥風,而仙人之威稍不注意動輒便要凡間生靈塗炭,不如碎之化為靈氣機緣,順遂自然。」
「至於收於己用,你要知道修煉之路並無捷徑可言,你所得之方便,日後必將成為你之避障。」
曾經與師傅的交談恍若隔世……
「安敢出此狂言!」劍翁見己方士氣泄了一半,不由得提起元氣吼聲震天,同時一劍遞出。
邪尊皺眉揮出衣袖便將這一劍拍飛,失控的劍氣將一座山峰斬出筆直豁口。
合道境與合道境圓滿竟然天差地別,半步入聖的邪尊果然強的令人絕望。
見到邪尊如此威勢,頓時素弦周圍人都神色微微躲閃,更有甚者甚至後退一步。
「帶著一幫道貌岸然實則營營苟且之輩,能成什麼氣候?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化神境,能翻出什麼風浪?」邪尊不屑的看向正極盟的修士,一人當前,頗有萬夫不當的意味。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這時陣中又有無數攻擊划過天空攻向邪尊。
「將邪尊拖住在此,芷月理事馬上就到!到時三大合道強者圍攻,他一人又能如何!」
就在眾人一齊催動靈力,各類攻擊轉瞬而至之時,邪尊卻哈哈大笑起來。
「合道巔峰?今日就讓你們看看半步入聖的偉力!」
邪尊雙手高舉,黑紅的邪氣縈繞指尖,帶著無數冤魂的哀嚎,雙手平推,邪氣頓時虎嘯席捲,尖嘯中將修士們的攻擊反推,無數法寶損毀在這一擊之下,甚至連中央本陣都被這攻擊吹拂的晃動,若是直接攻進來怕是抵擋不住片刻。
正極盟修士無比萎靡,加上傷重,眼看情況如此急轉直下,各自生了退心。
素弦深吸一口氣,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的話,怕是這些人會轉身就跑,最糟糕的就是瞬間背反!
不過都無所謂了,此間之事,容不得什麼思前慮後,顧及人心。
素弦從儒家聖者手中取回長劍,邪尊目光一凝,這把劍他認得,百年前差點沒死在這把劍上,若非當時絕雲劍尊救徒心切,心境已亂,就不會一劍刺空,更不會中自己的絕魂咒。
「你又不是劍修,拿著她的劍又有何用?莫不是真以為憑藉此劍便能壓我?」邪尊內心微微忌憚,不知素弦還有什麼壓箱底的絕招,不然說不通區區化神還能與自己對峙。
素弦拔出劍來,眼神無比懷念,指尖輕撫,頓時劍鳴清越,同時氣勢攀升,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直到合道境中境才止住。
以前探尋一秘境之時,偶然尋得一訣,能短暫借身外之力納於己身,大幅提升實力,但是僅有一擊之力。
便有了納合道巔峰的師尊劍意,有了納浩然氣鎖定邪魔之氣機,借著此身遍歷四洲接引靈氣之功績,強行拔高境界。
「身外物便是身外物,修煉乃是修心練體,這麼簡單的道理你的師傅教過你嗎!」
邪尊順著卻依舊小心,靈氣匯於雙眸仔細看去,他不信有人能在自己的眼睛底下隱藏境界,一看之下不由得哈哈大笑。
「區區一個化神境法修強行納合道境劍修的靈韻,還摻了點浩然之氣,這般力量你豈能駕馭,莫不是以為什麼東西都越多越好?你這合道境空中樓閣鏡花水月,可笑!」邪尊捧腹大笑。
「是不是現在感覺渾身經脈刺痛?是不是感覺神念沉重?哈哈哈哈,還以為你這絕雲劍尊的弟子能有什麼高招,結果還是和你的師傅一樣沒用!不如就此下跪認輸,領我前去你師傅閉關之所,等我爽過之後,便親自解了這絕魂咒,如何?」邪尊淫邪笑聲響徹雲霄。
周圍人看向素弦神色難明,但是目光中的不解,疑惑,憤怒,恥辱,驚恐種種交織在一起如同山嶽般厚重,他們不理解怎麼會有人如此不智,早知如此還不如降了!
如今眾人已然不知道眼下的理事到底是何心思了,但是邪尊的強大有目共睹,己方的頹勢盡顯,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希望。
素弦恍若無覺,只是緩緩提劍指向邪尊。
自己並非劍修!
但!
不是劍修也有用劍的法門,回想起師傅閉關前將絕雲交給自己,想必也有決絕的心思,希望此劍有她的劍意,能庇護自己,哪怕這三百年心血盡棄也能安穩一生。
素弦回想著閉關前師傅那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什麼沉重和不安亦或是失意,仿佛這三百年的努力都如同夢境一般,還是說勝負由天,但行無妨。
可自己做不到!
抱歉,讓師傅您失望了。
素弦提劍笑的無比暢快,仿佛一百年了,很少有這麼輕鬆的時刻,渾身重擔盡去,眼裡只剩一人。
怪不得不讓我成為修劍,這般快意確實亂人心神。
素弦向邪尊走去,此時已然無力催動法決縮地千里,也無力御空而行,只能一步步的走著,仿佛走遍五洲的每一寸天地,見遍了無數山川湖海,一股玄而又玄的感受油然而生。
太晚了。
素弦不由得微微驚訝自己此刻居然真的摸到了合道的門檻,可惜這一切太晚了,不過也好。
聖人有言,朝聞道,夕死可矣!
素弦以全身之靈力挾裹著師傅的劍意,三百年間在四洲大地的每一寸土地上散去的靈氣盡數激盪,如同用四洲為陣,用儒家聖人所生這天地間的浩然氣鎖定邪尊,一時間天地變色。
邪尊的笑戛然而止,目光滿是驚疑,卻緊接著轉身便逃。
這個瘋子!真是瘋了!
一來就存著死志想和自己同歸於盡,這一擊蘊藏四洲氣運,恍若當初以西溟洲這一方天地欺壓絕雲劍尊一般,區區一洲之力合道之境便不可擋,如今四洲之力被調動,哪怕所調之人境界區區化神,可實力卻是實打實的合道,讓自己如何去接?如何敢去接?
自己雖然半步入聖,但終究還沒入聖!
凌厲的劍鋒如芒刺在背,餘光可見那劍筆直而來,直指後心,讓他再度提速,可在這浩然氣的鎖定下根本無所遁形。
這一百年素弦為了眼前這一刻做了無數的準備,如何能讓邪尊脫逃?
「你莫非真要與我同歸於盡!」邪尊怒吼道。
素弦目光平淡如水,並未回話。
這一百多年,真的太苦太累……
自己的心境早已亂去,要不然百年間如何沒有寸進?如今心定之時方堪得契機。
不過素弦今日一來,只求解脫!
「你就這麼急著死!」
邪尊怒吼著,回身催動全身靈力,無數法寶壘於身前,五旗飛起立於東西南北中,一人成陣!
素弦不管不問,一劍遞出!
邪尊的怒罵戛然而止,沒有驚天動地,也沒有劍光四射,只有摧枯拉朽一般破開大陣,法寶湮沒,斬開邪尊的仙品甲衣。
咔嚓!
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絕雲劍一時崩出無數裂紋,但卻插進邪尊的胸口,而素弦如同當初一般英姿持劍直刺。
無論正邪,修士們都瞠目結舌,四洲之力的天地變色讓所有人心惶惶,眼看邪尊被這麼驚天動地的一劍斬開身體於是紛紛逃離。
只是一陣微風吹過,素弦的身體寸寸化為飛灰。
恍若不曾來到這世間一般。
失去了支撐的絕雲登時碎裂成一塊塊碎片,群山深處,洞天之中滿是劍痕,中間端坐一女子,氣質凌厲,精緻的五官佳作天成,黑色劍袍在白玉床上恍若暈開的墨染。
可如今眼眸緊閉,靈魂無力,意識如同囿於泥沼,絕雲劍破碎的一刻,氣機牽引,神色頓時痛苦,兩行清淚滑落,睫毛微微顫動,渾身劍意再度壓制不住,一路順著經脈破開魔咒之束,可是緊接著靈魂中便傳來劇痛,一口鮮血噴出!
去往西溟洲的仙舟上,白芷月心亂如麻,只能撫琴安神,此時手中鳳尾琴登時斷弦,下意識的愣住,卻陡然想起了素弦將自己留在中宵洲坐鎮的話語。
「如今之勢,除了你我便無人可信了,還請你坐鎮中宵洲作為後備,如果我等此次征伐西溟出了旦夕之事,還請你領中宵洲坐鎮東關,不讓這些邪修出西溟一步!」
「芷月明白,你……」白芷月卻陡然拉住素弦的手,看著他鄭重的面孔,向前一步想說些什麼。
「抱歉,如今正極盟萬般之事壓在心頭,屬實無暇他顧,我還是不能答應你,等此間事了,在陪你一起去看看這換了的人間。」
素弦笑著摸了摸白芷月的手背,將手抽出登上仙舟……
邪尊顫抖著用盡力氣護住心脈,素弦這捨命一劍終究還是沒能殺了他,卻直接斷了他的登聖之路,甚至怕是連合道的境界都保不住。
僥倖逃得生機還不等慶幸,這時眼前寒光閃過,劍翁一劍便要取其性命,可是卻被人攔住。
「洛天雲!你什麼意思?」劍翁問道。
「如今絕雲劍尊生死未卜,素弦修士又散道於此,誰還能把持本心遞劍碎這山河靈韻而不是據為己有?誰還能化這靈韻為天地靈氣?又有誰能問仙關?」洛天雲反問道。
「並非不能誅殺此等邪魔,而是邪尊素有威望,如此我等可趁機收攏邪修,掌控西溟,以聖人之道教之,潛移默化之下百年之後西溟之人便可明是非分正邪。」
「與我何干!絕雲劍尊乃我摯友,如今她的弟子死於此處,我就算這些做不到,可報仇都不行了嗎!」劍翁喝問道。
「邪尊如今重傷,恢復了也不復當初,估計化神都困難,如今想要在西溟活命,只能依靠我們,如若今日斬了他,日後出了什麼魔尊,妖尊,又有誰能制之?」
「這三百年之爭,天才隕落不知凡幾,如今還需你這等老劍修壓陣,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後輩想一想。」洛天雲苦口婆心的勸道。
「如今邪修盡歸於西溟,四洲之大足以讓我等經營,又何必徒勞無功折心損命?」
仿佛這話說進了周圍人的心坎里了,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
「反正這等邪修又翻不出什麼風浪!」
「說的對,現在正是需要培養後輩的時候,不然屆時青黃不接,我等宗門那神通妙法失傳愧對師祖!」
眾人七嘴八舌,但劍翁咬著牙目光狠厲,想要繼續遞劍可洛天雲的手攔著的力道愈發用力。
「放手吧。」
「不要被一時憤怒沖昏了頭腦!」
「副盟主說的有幾分道理。」
這時邪尊轟然跪地,拜服說道:「我自知罪孽深重,願為各位仙師掌控西溟,無論何事,我皆認之,只望饒得我性命。」
聖僧見狀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儒家聖人方才感嘆一聲素弦的決絕,如今卻冷眼旁觀這一齣戲碼,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心氣盡泄,卻又一種輕鬆之感。
畢竟……這將近五百年的爭端終於塵埃落定。
劍翁目光環視,可是修士們終究不敢與之對視,劍翁心有餘恨,可又能如何,難道能對盟中之人出手?
慢慢收劍入鞘,甩開洛天雲的手,冷眼直視留下話道。
「不管你什麼謀劃,素弦理事剛仙去你就要如此行事,但我自領鎮守西關,這些邪修若想要想出關,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說完劍翁轉身御劍而去,其弟子門徒也轉身便走。
洛天雲默默看著劍翁御劍而去,身後的修士們缺了一部分,回頭對邪尊出言說道:「如今你的性命寄存在你身上,好好約束你這一洲,暫且饒你一命,如若不然,必斬你!」
邪尊目光低下,唯唯稱是,對於自己而言低頭做小算不得什麼,本來就出身於微末,山林野修,能走到今日除了性命沒什麼是不能拋棄的。
這時天邊一道螢光拉著尾跡遙遙而至,竟是一位白衣女修,落地時微微踉蹌,精緻的小臉卻盡顯蒼白。
「芷月,你怎麼來了?」洛天雲上前扶住詢問道。
「戰事已停?素弦呢?」白芷月推開洛天雲的手,喘息不停急忙問道。
洛天雲默默縮回了手,沉默不語,只是嘆了口氣。
芷月沉默良久,深深吐息一個周天,又開口問道:「劍翁呢?」
「去西關了,要不芷月你先休息一下,強行跨一洲山河損耗太大,不好好調息會影響身體。」洛天雲說道。
「無礙!素弦的……遺體呢?」白芷月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理事強行拔高境界,一劍斷了邪尊仙橋,自己身體卻是抗不住這等威能……」洛天雲止住話頭。
「屍骨無存?」
白芷月聲音顫抖但緊接著美目怒睜,柳眉倒豎,誰都沒有見過清冷的芷月仙子露出這般模樣。
「有你們相助,為何素弦會屍骨無存?」
沉默了片刻後洛天雲開口說道。
「實在是力有未逮,邪尊的攻擊實在難以招架。」
白芷月呵呵一笑:「洛天雲,你何境界?」
「合道。」
「素弦理事什麼境界?」
「素弦自是絕雲劍尊大弟子,又有絕雲劍傍身……」
洛天雲不答,可他身後一位修士出言說道,但緊接著就被白芷月打斷。
「素弦!什麼境界!洛天雲!你回答我!」
「化神!」洛天雲終究還是側臉拱手回道。
「化神不覺得邪尊攻擊難以招架?化神不覺得面對邪尊力有未逮?」
白芷月悽慘笑道,目光流轉見自己所問無人可答,隨即盯住邪尊繼續又問道:「素弦故去,可邪尊為何還活著?」
說完便抽出月白長劍,划過宛如新月般的弧線斬向邪尊。
邪尊頓時手忙腳亂的跪行在洛天雲身後。
「理事救我一救!」
此言一出白芷月頓時柳眉倒豎,追加靈力,一劍月華更勝。
「芷月不要如此!」洛天雲連忙止住白芷月的攻擊。
「怎麼!堂堂正極盟的『副理事』要與邪尊同流合污嗎?」白芷月把副理事三字咬的極重,言外之意不僅如此。
「不要胡鬧!素弦理事已經仙去,留著邪尊之身是我身為副理事和眾位長老和客卿商討出來的結果,在邪尊之身種下印記,為我們所用,按照我們的要求重整西溟,幫助教化,也能減少我們的傷亡,五百年以後未嘗不能重歸五洲之地。」
洛天雲繼續說道:「我們都知道素弦犧牲對你打擊很大,但你不能拿世間大事來發泄!」
白芷月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除惡務盡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不明白嗎?在乎傷亡?真在乎為何要進盟!三百年前立盟從北打到南不說在乎!一百年前絕雲劍尊殺穿西溟時不說在乎!如今盟主閉關,素弦仙去,現在卻在乎了!遮遮掩掩顧左右而言他!好,很好,我以副理事之名,提議剝奪洛天雲副理事之位!」
「諸位!投票吧!」
在場正極盟的長老和客卿面面相覷,誰能成想絕雲劍尊不在,素弦理事犧牲,此時正極盟居然有如此大的分歧!
頓時月華宗和對素弦心折的人紛紛舉手,可惜只有半數,頓時白芷月明白了素弦離開前和自己說的話乃是何意。
「一半對一半,目前理事沒有重新選舉,盟主又不在,暫且擱置。」記錄官大聲說道。
洛天雲仿佛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去想勸住白芷月,卻見她一擺手拒之門外。
「營營苟且之輩倒也成群結隊!」白芷月呵呵一笑。
「芷月,你冷靜……」洛天雲話還未說完,白芷月催動靈力轉瞬騰空而去。
洛天雲微微失落,隨即看向身後的邪尊,只見他露出諂媚的笑,老臉老臉皺成一團,誰能成想一位幾乎入聖的大能如今居然能如此下賤。
「理事!」
邪尊這聲理事叫的洛天雲內心一股莫名的快感傳來,名為權力二字開始在心裡紮根。
「我們之前的提議你可接受?」
「接受接受!」邪尊拱手弓腰笑呵呵的說道。
「那就放開心神,讓我等為你種下禁制。」
邪尊敞開雙手,隨即把靈護撤訴,洛天雲上前一步,伸手按住邪尊的頭頂,隨著金色光澤化作鎖鏈融入邪尊的腦海中……
白芷月往西關疾馳而去,遙遙望見劍翁的身影,他正和自己的弟子門徒重新搭建之前破壞的西關。
「劍翁!」白芷月飛身而至,卻終於堅持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芷月!你咋過來了……誰傷的你!」
劍翁見狀大駭,連忙上前握住白芷月雙手用法決為其調理,劍翁自出關以來,最看重兩個後輩,今日已經犧牲了素弦,白芷月可在不容有失了。
「無礙,靈力耗費過巨,稍稍調理便可。」
白芷月抽回自己的手正色問道。
「洛天雲的提議劍翁你可知道?」
劍翁聞言頓時鬚髮皆張,含怒說道:「如何不知,我本欲一劍結果可邪尊那廝,卻被洛天雲擋住,滿口說著什麼借力打力,休養生息,殊不知除惡務盡,否則必反噬自身,我想一劍了之可無一人支持,我一氣之下立下大誓,便來西關鎮守!」
白芷月頓時愣住:「指天立誓,劍翁何至於此……」
「老朽空活八百載,如今方知何為天地正理,能為絕雲劍尊前驅我雖死無憾,更感慨素弦理事如此壯哉,自然要用此殘軀護住他們的心血,不然怕是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白芷月眼眶一紅,頓時壓力擊潰心房,泣不成聲。
「素弦……素弦他……為何如此之急啊!」
隨著一切塵埃落定,眾修士也終究散去,僅有一個巨大石碑立於此地,歌頌正極盟於此大勝西溟洲邪尊,素弦理事的功績居然被有意的隱去了。
此時一道紅色的曼妙身影來到此處,看了之後不由得嘖嘖稱奇。
「要說無恥,還得是那幫道貌岸然的名門高徒。」
「不過素弦真不愧是北霜洲的崽子,還以為沐雲清那個娘們把他教歪了,沒想到臨到事頭倒有一腔孤勇!」
「不過怕是想解脫更多些吧!」
片刻後那身影又嘆了口氣。
「嘿嘿嘿,我偏不如你之意!還是得救你一救,不然等沐雲清那個娘們出關怕是在場之人一個都活不了,真是孽緣!」
只見她從彌須戒指中拿出一桿黑色大旗,上面繡著九幽閻羅和十殿陰兵。
「小崽子!可得爭口氣啊!」紅衣身影咬著牙嬌軀不斷顫抖著,並指為劍,大旗隨著指尖不斷招展。
隨著陰風陣陣,逐漸三魂七魄彙集,隱約可見素弦的模樣,紅衣女子頓時咬破指尖,隨即三滴心頭精血容納三魂,又拿出一枚玉簪護住七魄,默念法決讓自己神魂與素弦的三魂七魄相連,最後借一深沉陰玉容納這陰魂之身。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紅衣女子長呼了一口氣。
「區區化神拼什麼命啊!還好臨死摸到了合道的門檻,神魂更穩固些,不然差點就回不來了,可惜我的三百年修行!可惜我的凝神玉簪!可惜我的靈玉!」
「遲早在你身上連本帶利的取回來!嘿嘿嘿!」
紅衣身影轉瞬遠去。
第二章 鏡花水月 功法玄妙
素弦從來沒有想像過死亡是什麼樣的感覺,也同樣沒有想像過征伐西溟萬一失敗又是什麼後果。
凡事自然而然,事成當死則死。
就算正極盟敗了以後也會有其他的什麼盟繼往開來,就算自己死了也會有人前赴繼。
沒人能擋得住四季輪換,也不會有人能抵禦天道自然。
只是還是有點遺憾……
素弦感覺自己身輕如風,神念一動一瞬千里,「視野」里的世界不斷的變換,萬里山河「眨眼」而過。
有農夫在田畝抬起頭來擦著額角的汗水,有孩童蹦跳著快樂玩耍,也有文生觀天地萬象落筆於紙上,也有寺廟和尚念誦經文渡世間苦厄,更有天子高坐群臣叩拜,也有封疆大將帳前下令。
隨著「目光」更往深處看去,天地靈氣氤氳之間,有宗門立於山上,雲蒸霞蔚,蔚為壯觀,修士迎紫霞吐納,又有儒家夫子廟,聖言慷慨激昂,更有佛門主持羅漢揮舞禪杖。
於人間秋毫無犯。
這樣便極好!
中洲已過,隨風向北,熟悉的雪山壁立千仞,隨念而行,風雪中一碑立於墳塋之前,素弦微微拂過,碑上的銘文記錄著他的人間親念。
「父親,母親,兒此番……不愧於心。」
仿佛把百年的心酸傾數翻出,最後又自豪的在父母面前揚起笑臉,等待著稱讚。
只是目光迴轉,東瀚洲的群峰之中那洞天所在,素弦環視滿牆的劍痕,回望看著自己的師傅此刻的模樣心中劇痛,英氣的眉眼此刻頗為虛弱,因為痛苦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
此刻無關師徒名分,只有生人與陰魂兩隔,素弦也不需要掩飾了,一往情深的目光中將師傅的模樣刻在記憶里,仿佛往事流轉。
群山深林之中。
「師傅這般絕代天驕,可否有心有所屬之人?」
「小小年紀胡說八道!」師傅瞥了自己一眼繼續往前走去。
「嘿嘿嘿,修道也不妨礙男女之天地至理。」
「哪本書!」沐雲清柳眉倒豎,言簡意賅。
「《注玄內經》」素弦微微縮了縮脖子。
隨即素弦眼前就如同北境飛雪一般,一本書被萬千劍光斬的粉碎。
「這等書不必在看,於修行無益!」
望著師傅的背影,些許的失落後自己又想起了什麼,於是仰頭再度問道。
「那師傅眼中何種人物可稱英雄?」
師傅頓了頓身形,思索了片刻,一邊繼續往前走著,很快便豁然開朗,只見一處突出的崖璧正好用於觀景。
看著雲霧之中的群山萬壑,天邊白日與浩瀚天地之間有鶴在空中遙遙而起。
「須為世間萬千奮不顧身,須為人間正道死不旋踵!」
沐雲清的眉眼間滿是英朗,豪氣干雲……
素弦很高興,自己做到了師傅口中的英雄二字,就是有點偷偷的走了捷徑,畢竟自己死都死了,師傅知道了應該也不會怪罪吧。
想到這裡,素弦微微伸出手想擦去師傅唇邊血跡……
可是動作瞬間戛然而止,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定住魂身,素弦目光滿是遺憾,最後看了一眼師傅不由得嘆息。
最後還是來不及嗎……
「視野」轉瞬遁入黑暗,又仿佛不知過了多久,一點亮光出現,轉瞬擴大充斥整個感知。
「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色,素弦無比好奇的四處觀察,仿佛正處於一條大江之上,小船無風自動,無人自行,只是那眼角的紅紗吸引住了目光,緊接著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柳……紅昭姑娘?」素弦吃驚的問道。
「呦!睡美人終於醒啦!」
柳紅昭雙腿交疊的坐在椅子上,渾然不在乎自己修長如玉的雙腿盡數暴露在外,紅紗輕疊,蔥白纖長的指尖中,薄瓷小杯中酒液搖晃,隨著紅唇湊近,酒液盡數傾入之中,粉嫩舌尖輕舔香唇感受酒香餘韻。
「你怎麼在這兒?我……我不是死了嗎?時間過去多久了?戰事如何了?白芷月和劍翁他們可還好?師傅可否來了訊息?」
素弦一連串的疑問說出,柳紅昭輕笑一聲倒是白了他一眼。
「還以為你心存死志便不想這世間之事了,結果看樣子仍是塵緣未了嘛。」柳紅昭語氣輕佻。
素弦微微張口,不由得還是苦笑,看了看自己周身,半透明的魂身一覽無餘,看來自己真成了陰魂了,只是不知道柳紅昭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嘛?」柳紅昭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語氣幽怨。
「感謝紅昭姑娘存我殘魂。」素弦正了正身,拱手一禮。
尤記得當時見面叫了一聲柳姨之後被柳紅昭著實收拾的挺慘。
「少來,你素弦理事的恩情我可擔不起,說不得就要被你糊弄過去到你盟下打西溟去了。」柳紅昭擺了擺手。
素弦微微的尷尬,對於柳紅昭的調侃他是真沒有一點辦法,傳聞她乃風塵女子,容貌超絕,後被一陰陽雙修之道的修士看中,伴行左右。
陰陽雙修之功法雖然不為邪道,但也有悖人倫,為正道不喜,且雙修即分主次,陰元陽元交互,於兩人之身流轉不止,其間若是陽元旺盛則會採補更多的陰元,長此已久女方自會在歡愉之中香消玉殞。
可是不知為何柳紅昭反而將那男修榨取乾淨,從此便如同一鶴沖天一般,境界增長極快,當時師傅和自己還調查過她,結果發現她只是天賦超絕,居然在原本雙修功法之上增添了一些其他法門,使雙修事半功倍,並不曾採補害人。
可當時師傅眼裡揉不得沙子,哪管這些,追索了她數年,最後柳紅昭以有情之道對師傅無情之道,反而各有裨益,此事便不了了之。
只是素弦自己那幾年被這個風塵妖女調戲的夠嗆,險些道心不穩,雖無肢體相親,但那偶爾神念的輕佻觸碰更為勾人,那時躲在師傅身後的素弦面紅耳赤,惹得柳紅昭哈哈大笑,最後只能在師傅無奈的目光下回去抄書《太上清心經》。
後來創了正極盟想要邀請她前來一會,她回書推脫風塵之人,怕污了正極盟的名聲,此後便少了聯繫,誰知今日又見。
「那還請紅昭姑娘解我之惑。」素弦躬身詢問道。
「戰事已停一月有餘了,劍翁自領西關鎮守,白芷月坐鎮中宵洲和洛天雲打理盟中上下事物,一切安好,蒸蒸日上,欣欣向榮啊!」柳紅昭輕笑一聲
「出了什麼事?」素弦聞聲知雅意,不由得詢問道。
「正極盟的審核一寬在寬,什麼妖魔鬼怪都能來入盟,入盟之後作威作福,但是這個正極盟威名正盛,身份又極難處理,現在傳言正極盟成了金字招牌了,只要入了盟便天地無拘隨心所欲了。」
素弦看著柳紅昭把手一翻。正極盟的身牌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身份居然是客卿!
「這可是我花了一千枚神仙錢辦的哩。」柳紅昭仿佛覺得不夠刺激,反而拎起身牌在素弦的眼前晃了晃。
「你死之時,可曾想到今天?」柳紅昭再問。
素弦只沉默不語又抬頭問道:「芷月呢?」
「分明留你三魂的是我,結果你還老惦記你的芷月芷月,唉,早知如此當時何必救你……」頓時柳紅昭表現出一副為情所傷的幽怨的模樣,讓素弦不知所措。
「不是……我…只是問問她……為什麼不阻止這件事。」
「那誰知道,你們盟里的決策不都靠表決的嘛。」柳紅昭翻了個白眼。
素弦頓時心中一突,當時強敵在外,表決制度可以收攏人心,如今強敵已去,必然派系相互侵壓,看來白芷月已經失了勢了。
「反正現在一切跟你一個小小陰魂沒半點關係了。」柳紅昭微微戳了戳素弦半透明的魂身。
素弦頓時被觸電一般的酥麻嚇得回了神。
「呦,還是那麼敏感。」柳紅昭調笑道。
「紅昭姑娘莫鬧!」
素弦暗中思索解決之道,結果神念之中一種莫名的感覺傳遞而來,弄得自己神魂酥麻險些不穩。
「我都說了你一個小小陰魂,還以為自己是素弦理事呢!」柳紅昭有些不悅了。
「那我還有最後一問,我師傅可有消息?」
「沒有!沒有!沒有!」柳紅昭氣呼呼的,小女生姿態卻沒有絲毫做作,在這誘人的軀體下顯的別具風情。
「好吧,那感謝紅昭姑娘了,我已無憾,我此陰魂或是煉製法器或是煉製魂身,都如你所願。」素弦無奈的苦笑一聲。
「如果只是煉製法器和魂身何必存你七魄。」柳紅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倒是有一事還得需要你幫我一幫。」
「但說無妨!」素弦擺手豪氣干雲。
「和我結為道侶!」柳紅昭說道。
「呃……」素弦險些魂飛魄散。
「什麼意思!是你說但說無妨的!」柳紅昭柳眉倒豎,風情萬種的臉上布滿寒霜。
「還是說介意我風塵之身怕污了你清白?」
「絕無此意!一縷殘魂而已何談清白!」素弦連忙認錯,又繼續說道:「只是這……有點太過意外。」
「哼,要不是這世間男子也就你能入眼,我才不這麼勞心費力的為你做到如此!」柳紅昭雙手抱懷。
素弦默默的感受了下自身,只見三魂之中精血為牽引,七魄之中玉簪存續,整個陰身又被一上古陰玉所保護,更重要的是神念之中,靈氣順著柳紅昭和自己的聯繫將陰身護得周全才可現於晴天白日之下,也就是柳紅昭正在用她的修行和珍寶支撐著自己的存續。
「我何德何能能讓你做到這般!」素弦哪怕再怎麼鐵石心腸也不由得動容了。
「這麼說你便是答應了?」柳紅昭轉怒為喜。
「反正前身已死,世間於我在無牽掛,便依了姑娘便是。」
「哪怕是你此時也是鬼話連篇,說這話的時候不還是想到了正極盟和白芷月……嗯?居然還想到你師傅了?」柳紅昭仿佛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捂嘴笑的意味深長。
「你……你怎麼能窺探我神念!」素弦頓時大驚!
「什麼叫窺探,如今你我神念相連,你也可以看我的嘛!」柳紅昭反倒目光灼灼的看著素弦。
素弦見狀微微沉魂,果然順著神念看到了此事柳紅昭所想之事,一瞬千念緊接著隨即大驚失色。
「此事如何可行!這等法門有悖人倫!」
「如何不行嘛,現在我哪有那麼多修為支撐你一個合道神魂長期留存,境界每況日下,如今一月過去已經跌到合道境初階,一月之後便難留此境了。」
「那我寧可一死了之!」
「素弦!」柳紅昭怒喝一聲。
「別以為你一死了之便可以棄人於不顧!我不是沐雲清,我也不是白芷月!你若敢死,那我就去西關殺了劍翁那個老頭自領西溟洲!我到要看看現在的正極盟還能否擋得住我!」
「我給你和沐雲清幾分面子,你們活著不參合你們的事,如今你已經死了,你師傅又生死不知,等你如此之久!如果不依我,我就以秘法囚你魂魄,讓你親眼看看你和你師傅的心血是如何在我手裡變得生靈塗炭的!」
柳紅昭已是怒極,紗衣無風自動,不斷翻騰,小船被驟然而起的風浪拍打不斷搖晃著。
素弦默然,最後只剩嘆息。
「此事萬萬不可……何必遷怒無辜之人。」
「我能感覺到紅昭姑娘你的拳拳心意,只是……」
柳紅昭怒火也漸漸平息最後也只剩神色落寞。
「我也不單單是為你,我如今走的塵緣之路少不得七情六慾,若想入聖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我……我先研習一番功法,你先稍安勿躁,我並非不願為你道侶,只是不願你如此自賤。」
柳紅昭並不回話,只是把素弦的陰身收回陰玉,來到船頭,看著平靜的湖水驟起漣漪。
————
中宵洲,正極盟。
「我的意思是殺!」白芷月冷聲道,自從一月前幾乎道心生礙,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後重新領正極盟法務,可是卻發現愈發掣肘。
「芷月不要操之過急,如今正極盟之勢不可擋之,四洲如此之大,想要治理還需上下一心。」洛天雲搖了搖扇子說道。
「罪證皆在,如何不明正典刑?莫不是有意私通?」白芷月目光平淡,恍若天人,月華之下容不得污穢。
卷宗之上,一丹宗修士的籍貫宗門修為境界歷歷在目,連帶著上面的罪狀也一清二楚。
些許的中飽私囊便不說了,竟然暗中和凡間王朝有私,挑選凡間重刑之人,取精血為引煉製血丹,凡人服用可力大無窮補純陽之氣,修道之人用之則可活經熱脈,加以自身靈氣通其經絡,通脈之時可更為順利。
而這血丹的來源有了,去向也一清二楚,各大宗門幾乎都用神仙錢購買了一些,如今百廢待興,只要是個修士有點實力,大則領一方之地,小也有一郡可棲身,更別提山川湖海等鍾敏靈秀之地更是讓修士趨之若鶩。
別的宗門用了丹,修士多了占的就多虧的就少,自己不用占的少虧的就多,以至今天之勢。
「都是些凡間的重犯,即便不拿來煉丹又如何逃得過之後的問斬?不如留此精血助我正極盟添補修士,素弦理事不也說了用之以正,憂之以反,觀之以跡,不問其心。」
當時素弦是在處置一些犯了錯誤的修士,當時也分成兩派互相爭論不休,最後還是自己告訴盟中長老客卿用人要以看他的所作所為是否為正道,但也要擔心他們的行事是否偏激,人皆有私心,何必多問。
最後處置了一批恣意妄為的修士,借著正極盟的名號行的卻是損人利己之事。
而眼下血丹之爭確實難以抉擇,而且犯了盟法的還是正極盟內丹修的老資歷,可以說若無他一開始領著自己親友入盟,那麼當時理清東瀚洲絕對要多上許多的傷亡。
而他此事所為也只是用死刑犯的精血造丹,賣給同盟宗門也只是稍高於成本價,本心也只是為了正極盟的壯大,甚至根本談不上錯。
只是他私下所為和凡間王朝私自做了此事,和正極盟的立盟之本產生了衝突。
就是以修仙之身份未經盟里表決,私自干預了凡間之事。
「如今正是人才短缺之時,三百年之爭多少宗門零落,傳承幾乎要斷絕,你也不忍心讓這些宗門香火無人相持吧。」洛天雲合上扇子。
白芷月沉默不語,若說問自己本心何嘗不是為了這些宗門凋敝而急切,洛天雲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讓澄澈道心又生漣漪。
此刻她無比後悔這一百年為了衝擊合道中境沒有跟隨素弦理事處置宗門事務,本意是想著提高一點實力好在征伐西溟洲之時有所助力,可如今空有境界,卻發現萬般事務根本無法處理,甚至對自己的理念都產生了懷疑。
所謂天生月華,降澤於身的修道聖體在這理念之爭中毫無用處,甚至這勢力都成了爭辯中的劣勢,反而坐實了洛天雲爭的乃是理念而非境界為正理。
就如同素弦常說的,所做之事無非讓這世間強者有所忌憚,弱者有所申辯,倘若人人皆如此,那麼世間再無倚強凌弱之苦。
白芷月內心之苦甚至無法言說,沉思之間記錄官已然要求投票了……
毫無懸念的又輸了。
甚至比上次放寬入盟門檻的時候輸得更慘。
「我也知道芷月你也是一番好意,但世事境遷,所求無非變換這天地,好讓正道存乎於心,而要做到沒有四洲修士鎮守引領是很難做到的。」洛天雲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風度翩翩。
白芷月理也不理洛天雲,起身便乘風離開了正極盟,來到之前偶爾會和素弦相伴而游的濟水邊。
看著奔騰的河水回想著和洛天雲今天的爭辯,雖然他句句不離素弦的理論,但都是為了駁斥自己,而要伸張自己的道理時,素弦所說的話便絕口不提。
難道……真的如他所言?
所謂時過境遷?
白芷月心亂如麻,不由得再度回想起素弦的「遺言」……
————
「功法研習的如何了?」
柳紅昭搖曳於南虛洲的一處小鎮之中,雖然隔著面紗,但是紅衣之下窈窕身軀還是無比的勾人目光。
那些凡夫俗子的目光熱切,在柳紅昭的上下流連,那慾念甚至連以陰魂之身的素弦都有些不適。
「下次或許你應該換上一件衣服出門。」
「怎麼?成為我的道侶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了?小小的化神境居然敢要求合道境了?你在教我做事啊?」柳紅昭調笑著說道。
「還是說……你吃醋了?」
「才!才沒有!只是你這有傷風化!」素弦奮力辯解。
柳紅昭感覺到神念傳來的些許酸澀感受,只是揶揄的笑著看著素弦,迎著那風情萬種的眼眸,素弦最後還是敗下陣來,移開了眼睛。
「咳咳,還是聊正事吧!」
「這功法確實別出心裁另闢蹊徑,和流傳至今的正心清欲之道相對,如果說正心清欲走的是天道之九九,那麼此功法可以說正是遁去的其一,乃世間紅塵之道。」
「以七情六慾作為驅動,正所謂情慾不絕,一念難止,愈發純粹愈是意真,越到深處越有些無拘的味道在裡面,若說尋常功法乃是從紅塵中堪破關礙,那麼此功法便是在紅塵中修得真意,倒也有些殊途同歸的意味。」
素弦沉思其間,仿佛還在品味這功法的玄妙。
「我哪裡問的是這個!」
柳紅昭頓時感覺究竟是自己的問題還是素弦的問題,說的話根本沒在同一個話題上。
「功法好壞還用你說!我問的是你找到修行的關隘了沒!」
柳紅昭氣的神念微動,頓時素弦感覺神魂一麻,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陰身都有些顫抖。
素弦只覺得這是柳紅昭學的什麼神魂之法,專門用來對付陰身殘魂,連忙繼續說道:「有了有了,這個功法哪怕無需雙修也可以練之。」
「我看看啊……這裡需要神念互通,以靈覺為橋,借陽元於身,以陰元合之,抱實守虛,運轉周天,借靈覺通神念,陰陽流轉,須知孤陰不長孤陽不生,以陽為天陰為地,流轉之中變化自生。」
「若以七情六慾佐之,則有陰陽相合之功效,以修補魂念暗傷,亦可塑陰陽之道體……」
念到這裡素弦微微一愣,便看向柳紅昭,她也迎著目光看向自己,一瞬間仿佛天地驟然遠去,喧囂都變得無比靜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心存死志?」素弦沉默了片刻後問道。
「哈!別以為你的那點小九九我看不出來,沐雲清閉關後你那心神亂的一塌糊塗,百年不得寸進,白芷月鍾情於你兩百年,更是冒著危險衝擊合道中境,你依舊不為所動,跟個臭石頭一樣,哪怕是個臭石頭兩百年也得有點溫度了不是?除非你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了,不願意拖累她,倒是白芷月那個傻女人身在此山中,怕是想也沒想過。」柳紅昭白眼一翻嘲諷說道。
「那你這……」素弦神念巨震。
「我怎麼了?我一個風塵女子在乎這個?一個妖女又哪裡會理會其他?正好借你還算有點用的本事幫我走這一道罷了。」
看著柳紅昭此刻的模樣,素弦神念一動頓時探聽了她的真實想法,不由得笑著說道:「某人倒是鬼話連篇,也就是之前不知此法,反倒是讓你以天下蒼生騙了過去。」
柳紅昭頓時紅了臉頰,神念一動,素弦感覺陰魂酥麻不已,連忙叫道:「又來?快停下!」
「哼!」柳紅昭理了理鬢角的亂髮歸於耳邊。
「那你作何打算?」素弦詢問道。
「反正你都知道,你要是練我也心甘情願,你若不願意練,那我拼了這身修為便陪你從這南虛洲走到北霜洲,讓你也算落葉歸根。」柳紅昭說道。
「我何德何能,讓你為我做到如此……」素弦目光微微閃躲。
柳紅昭回想起自己那嗜賭如命的生父,將自己和娘親輸給了別人,娘親不堪受辱,最終投井自盡,自己又不敢去死,備受折磨之後被賣到了妓院,好在自己當時瘦瘦小小,便成了花魁身邊隨侍的丫鬟。
得知了她的身世,那花魁也是感嘆一聲命苦,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了眼前的小丫鬟,對她更是時常照顧。
可惜那花魁被一修士贖走,當了鼎爐,最後得知消息的小丫鬟便存了復仇之志,待到年方雙十,更是清麗可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不負眾望再度等到了那個修士……
若是素弦和沐雲清早點存了那絕仙凡之志,或許自己和那花魁的命運就會改寫,自己直到今日也不會如此折磨。
「如果……這世道早點有你這樣的人就好了。」柳紅昭幽幽一嘆。
素弦感覺到神念中傳來的哀痛之意,自己秉君子之心並未趁機偷偷查探。
「無礙!反正這人間玩了一遍也沒什麼意思!修仙之道更是營營苟且,還不如人間,這人間起碼還有王朝律法作為約束,就算你不願修煉,我也不想在看這世間了,我又沒你和沐雲清這樣的本事換這世間,看的越多就越發的覺得令人作嘔。」柳紅昭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的說道。
「那還是繼續說這功法……嗯……最好是需要找一純陽之體來當做……呃……鼎爐?修煉起來事半功倍!」素弦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陽元的提供者,只能蕭規曹隨女子為鼎爐男子便不能為了?
「噗,哈哈哈。」柳紅昭則被這個稱呼笑個不停。
「別笑了,可純陽之體哪裡那麼好找,有也是在宗門之中,難不成真要去闖正極盟的仙門?」素弦一腦門子黑線。
「這個……對於這個功法而言,普通人的陽元雖然效果不夠好,起碼勉強能用,修士的當然更好,當然最拔尖的還得是純陽之體。」
「不是這個的事兒!我的意思是……」素弦剛要說話突然聽到一聲撲通的落水聲。
南虛洲多水脈,眼下便有一條小溪穿小鎮而過,此刻不知何人落水引得眾人驚呼探尋。
這時素弦只覺得身邊跑過一人,陰魂之身都幾乎要被這純陽之氣沖的不穩,頓時愣住。
「喏!你要的純陽之體來了……」柳紅昭目光幽幽。
只見一個十五六的少年從橋上飛身而下落入水中,奮力的游向那個溺水的人。
「你信冥冥天道嗎?」柳紅昭看著這一切突然開口問道。
「……」素弦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看著少年將溺水的人拖回岸邊,只見他痴痴的笑著,微微痴傻,目光不甚靈動,但鎮上人們不介意的替他擦了擦嘴角,有好心人還給他塞了兩個饃饃。
「謝……啊……謝……」少年磕磕巴巴的說道。
素弦頓時面色凝重,這等純陽之體竟是一個痴兒?難怪沒有被宗門所召去。
只見少年再度從二人旁邊擦身而過,到剛才之地背上自己的背簍,只見裡面有新鮮的竹筍,蘑菇等山貨,還有一些深山草藥,以素弦的眼光來看都是些尋常之物,但極為新鮮,眼下正午不到,這一筐山貨怕是這個少年天不亮出門才能在此時摘的回來。
二人跟著少年,看著他還沒走到市集便被酒樓的採買將竹筍和蘑菇等山貨挑著買走,少年收了錢然後繼續往街上走去。
「跟上看看?」柳紅昭詢問道。
「嗯!」
柳紅昭頓時捏住法決,周身靈力蒸騰,等到靈力平息之時,已然隱去身形,簡單的潛行之法罷了,至於素弦此刻陰魂之身,又有合道境遮掩,沒有化神的境界又有誰能看出門道。
少年找到一個空地,歪斜著腦袋看著今兒一上午掙得的百十個銅錢,一顆顆的數過,又拿出了一個褡褳,從裡面翻出更多,又重新數了一遍,好似終於湊夠了錢一般咧嘴笑了,口水順著嘴角流下。
隨手用袖子擦了擦,將銅錢重新裝好,背起竹簍,少年居然來到了一家藥店。
百草堂
素弦對這藥商也有所耳聞,乃是一丹宗產業,不僅售賣藥材丹藥,偶爾還能收買到一些天材地寶。
畢竟這方世界如此之大,天材地寶自己去尋如何好找?到不如派遣宗內外門弟子各洲置辦產業,能有所獲。
柳紅昭和素弦跟隨著少年來到百草堂,只見少年從背簍里的布包中取出一張摺痕很深的藥方來,想必已經用了很久了,有的摺痕已經破出痕損痕跡。
「你這傻子又來了。」
百草堂的夥計嘴角勾起輕蔑的笑,隨意翻了翻少年竹簍里的草藥。
「年份不行,藥效不行,品相又差,作計兩錢銀子吧。」
黑!真的黑!
少年背簍里的草藥哪有夥計嘴裡說的那麼差,不說什麼精品,但也是精挑細選過的,夥計這麼結帳,在帳簿中里外差不多三錢銀子就到手了。
「還……還要……抓藥……」少年沒有在乎本該自己得的錢被黑心的店家收了去。
夥計都不看藥方,從幾個藥盒中抓取一些草藥,素弦仔細看去,對於丹藥之道素弦雖然不是很擅長,但也微微了解過,只見夥計都抓了一些藥效溫和有安神之功效的草藥。
素弦又看了看藥方,確認了下確實沒抓錯,但是隨即目光又古怪起來,藥方沒錯,藥也沒錯,就是斤兩和年份錯了。
這個方子要想藥效足夠,需要的玉凝花要八十年往上的才行,夥計抓了一把五十年的,而紫蘇果更是需要一百年左右的,夥計抓了一把七十年的,其他的藥年份也是缺了一些,斤兩也不夠,這秤不對!
素弦和柳紅昭對視一眼,並未吭聲,等少年痴傻的笑著拎著兩副藥擦身而過之時,柳紅昭冷笑著已然把藥方取回手中。
「堂堂百草堂也來欺負痴兒?」柳紅昭看向素弦。
「且進入一觀!」
柳紅昭並指為劍掃過身體,隱身之法消失,來到百草堂內里輕聲嬌喊。
「掌柜!抓藥!」
夥計一看眼前的柳紅昭風情綽約,輕紗帷幔,周身瀰漫著甜香的味道,那眉眼仿佛無時無刻都帶著勾人魂魄的春意,唇齒間更是誘人,若是能一親芳澤怕是少活多少年都行。
「誒!這位姑娘可算找對地方了,我們這百草堂啊可是有正極盟的背書,童叟無欺啊!」掌柜聞聲連忙從後面繞了出來,湊上前討好著說道。
殊不知剛才的情景已被柳紅昭看的一清二楚。
「好一個童叟無欺啊!你這兒的藥~保真嗎?」
「這話說的,我百草堂還能賣你假藥不成?」掌柜陪著笑可目光在柳紅昭的身上不斷的掃視著。
柳紅昭渾然不覺咯咯笑著,伸出玉指夾出藥方來,一節粉白手臂白的晃眼。
「那就按這個方子抓藥吧。」
老闆和夥計一看這紙頓時心裡一突,連忙上前奉上茶水,堆起笑容。
「姑娘和那痴兒~」
「我不認識那痴兒。」柳紅昭在廳堂找了把椅子坐下,圓潤臀肉擠壓之下頓時變得愈發豐潤。
「那姑娘要幾副藥啊。」
「有多少要多少,而且,剛才那個少年的藥你們多少錢買的?」
「呃……二錢……」夥計囁喏著說。
「我全收了,裝藥吧。」
柳紅昭接過掌柜的茶品了一口隨即紅唇輕啟,吐了出去。
「什麼破茶也敢丟人現眼!」
眼見此事怕是沒法善了,頓時夥計和掌柜也收了笑意,冷聲說道。
「我這百草堂背後可有正極盟的高師坐鎮,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得罪了正極盟你這小娘子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柳紅昭聞言目光流轉,頓時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楚楚可憐的用眸子望著老闆和夥計。
渾身的媚香不在壓制,頓時百草堂仿佛胭脂花柳之地,藥香都遮掩不住這惑人媚香。
「呀!居然是正極盟下的店面,可惜我小女子無依無靠,若是得罪了這正極盟可該如何是好啊~」
媚香之下靈智盡失,頓時老闆和夥計對視一眼,內心頓時火熱起來,原來是無所依靠的小娘們啊,還這般天資絕色,嘴角勾起微微搓了搓手。
「既然如此,小娘子何不依我,來我這兒百草堂門下當一帳房先生,每月例銀按時發放,逢年過節還有個獎賞啥的,如此這般豈不美哉?」
「誒呀~那我可就要好好謝謝二位哥哥肯收留我呢~」柳紅昭聲音帶著蠱惑,將這兩個人哄得團團轉,那淫媚的氣息在這小小的空間瀰漫。
「那小妹妹要怎麼感謝呢?」掌柜淫笑著蹲在柳紅昭側下方,伸手拉住她的粉嫩小手,用寬厚手掌不斷的摩挲。
「那不知哥哥想要人家怎麼感謝呢~」柳紅昭也不惱,只是白了掌柜一眼,交疊玉腿,白嫩的雙腿幾乎晃花了二人的眼睛,根本移不開視線,尤其是輕紗遮掩不住的些許白嫩臀肉更是喜人。
「還不快把門栓上!」掌柜連忙催促夥計說道。
「噢噢噢!」夥計腿間撐著帳篷連忙把店門關上,惹來眾人疑惑。
等回來之時發現掌柜已經把臉貼在那白玉一般的美腿上了,一雙大手不斷的撫摸著,頓時慌急起來,連忙抱住柳紅昭的另一隻玉腿,看著紅色團花掐絲繡鞋那裡安耐得住,伸手脫下這巴掌大的繡鞋,那玉足溫軟,帶著香氣,足背雪白,腳趾秀氣更是如玉一般,紅粉白嫩的足底微微的弓著,弧度更是美若天成。
看著掌柜已經開始吐出舌頭舔著那如玉一般的美腿了,夥計也不落下風,抱著那玉足開始舔舐起來,口感細膩,帶著細細的香汗,更是妙不可言。
「你這……」
素弦無奈扶額,看著掌柜舔著椅子的支腿,夥計舔著椅子的扶手,場面無比滑稽。
「這小法也就逗逗這些凡人,你想不想看看他們的視角?」柳紅昭臉上的魅惑之色哪怕身為魂身都有些抵擋不住。
「我不……」
素弦的想字還沒說出口眼前風景就突然變化,只見柳紅昭坐在椅子上,眉眼滿是風情,一雙玉腿被夥計和掌柜各自捧著,白皙修長的腿上肌膚到處都是口水印,柳柳紅昭眉眼中鎖著春情,紅唇微張,淺淺低吟,身姿扭動著,仿佛難以抵擋這情慾。
「哈哈,好娘子,讓我嘗嘗你的玉門仙戶是不是也這麼的鮮美!」掌柜淫賤的笑著撲到柳紅昭的腿間,將其掰開,頓時香氣更甚,窄小的布料居然如紅紗般半透,帶著水意,肥美的玉戶將內里軟肉盡數包裹,掌柜見此舌尖隔著窄小的布料頂進那門戶之中,引來一聲嬌啼。
而那夥計也起身攬過柳紅昭的臉,把自己的嘴唇扣在那紅潤香唇之上,舌頭頂開牙齒挑逗著那口中香舌,津液四溢,手更是沒閒著,伸進胸衣里抓著那乳肉不斷的揉捏著。
陣陣的吮吸聲還有輕吟聲不斷迴蕩交織,隱約靈力流轉,素弦不知是何法門,頓時覺得心神微微不穩,不敢再看,這時耳邊居然又傳來聲音。
「看的這麼開心何必避嫌呢,而且「鏡花水月」的花樣還不止於此,這主角還可以換呢。」柳紅昭笑著施法,頓時椅子上的主角變化模樣。
一身雪白長衣,肌膚瑩白,白色長髮如同天上雪,眉眼如同新月,薄唇不施粉黛,此刻正雙腮緋紅,靠著椅子,微微細喘,纖長勻稱的雙腿褻褲已然脫到一旁,腿間的玉壺被掌柜舔的嘖嘖有聲,淫靡的媚香變成清麗蘭香,那玉足的腳趾更是被夥計挨個吮吸到水色瀲灩。
此刻白嫩雙手更是抓著夥計腿間污物不斷搖晃,舌尖輕吐,喘息濕熱,儘管如此依舊難掩那出塵之態,但是以這仙人之姿竟被如此褻玩反而更加的……刺激
這眼前之人不是白芷月還能是誰?
「不滿意?還可以再換~」
緊接著畫面再度變換,主角的瑩白逐漸褪去,模糊之間一英氣女子驟然清晰起來,頭戴高冠,一身黑衣玄重,眉眼如出鞘之劍,但眸子中隱約水霧,貝齒緊咬嘴唇,黑色劍袍下擺間隱約能看到掌柜人頭在腿間蛄蛹著,間隙能看到那黑衣之下更顯雪白的肌膚,尤其是這遮掩之下更加勾人心神。
而那黑色長靴被脫至一旁,些許清瘦的腳丫泛著熱氣,夥計從足尖親到紅唇之上,緊接著起身唇瓣之間拉出銀絲,而更褻瀆的是夥計居然把自己的污物擺到她的臉前,而一臉痴媚模樣反而紅唇輕啟湊了過去。
素弦哪裡受得了這些幾乎神魂不穩,即使明知是幻境也不能讓師傅受這種屈辱,正要怒喝制止可耳邊卻陡然傳來柳紅昭的聲音。
「快,現在運轉功法!」
隨著柳紅昭功法運轉周天,素弦也不由自主的被帶動起來,陰元在神魂中以玄妙的軌跡織成經脈。
還不等素弦反應過來,只見掌柜和夥計一聲滿足的呻吟,腿間長袍盡數濕透,居然在這幻境之中就泄了陽氣!
緊接著那絲絲縷縷的陽元被柳紅昭拖拽著到體內,隨著陰元陽元交互,自行運轉大周天,然後順著神念覺橋渡進素弦體內,頓時陰陽相合,素弦的三魂七魄被著玄之又玄的道法不斷的溫養著,被強行收攏的三魂逐漸修復,七魄也受到滋養,原本的陰身半身如今幾近完全。
等素弦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已經煙消雲散,只剩下滿是口水的椅子和不斷喘著粗氣姿態狼狽的掌柜和夥計。
「你!你這個妖女!」
「我要去正極盟舉報你!」
柳紅昭理也不理,感受著修為恢復了些許,但是那神魂靈台的溫養更為喜人,而且素弦神念中的激盪讓柳紅昭不由得勾起嘴角。
那兩分憤怒,兩分恥辱,兩分苦澀,兩分悲痛……而那額外的兩分慾望反而讓柳紅昭十分驚喜。
「如何?」柳紅昭看向素弦,並未挑明。
「此……此功法……倒……倒是奇異……」素弦背過身去不敢看她。
柳紅昭反倒捂嘴輕笑,回頭看著狼狽的掌柜夥計,手裡一翻,正極盟的長老腰牌露給掌柜和夥計看了看。
掌柜夥計頓時睜大了眼睛,不顧身下狼藉,連忙跪在地上不斷磕著頭。
「這大水沖了龍王廟,我眼拙該死,衝撞了上仙,還望上仙贖罪!」
「求求上仙繞過我們!」
看著不斷祈求的二人柳紅昭則覺得沒勁,反而還是剛才的威脅更有趣些,但是眼下卻失了興致。
「起來裝藥吧!順便說說那個少年的事!」
第三章 陰陽雙魚 情道通途
「長老,我也才來此輪班兩年,只是聽說這一家的故事。」掌柜的討好一般的對柳紅昭說道。
「無妨,你繼續說。」柳紅昭捋了捋頭髮渾不在意,自然是風情萬種。
「那少年叫牛福生,父親早年間在匠作局意外身亡,只能和母親相依為命。
本來她那兒子聰明伶俐又良善,吃苦耐勞,日子雖然苦了點倒也湊合著過得去。
前幾年這娘倆上山采山貨的時候竟然撞了邪,牛福生變得又痴又傻,他娘又變得瘋瘋癲癲。
鎮上的宗長心善,但是又為了防止他母親癲狂傷人,只能把他們安排在鎮子外山下的木屋中,每日讓宗民前去接濟,備些吃食和生活用品。
小子痴傻了些到無礙,但他母親的癲病倒是不治不行,動輒就要傷人,就如同瘋了一般,找了郎中醫師看了,只能開些安神的補藥,當然藥錢他們得自己想辦法賺。
牛福生雖然痴傻但這幾年還是跟著學到了採集山珍野味,也懂得一點辨識藥材的本事,這才堪堪維持,不過眼下日子也愈發的難過了。」
柳紅昭眉眼一挑,心中暗想怎麼這麼怪,這等純陽之體按理說應該是諸邪辟易,怎麼可能會被什麼陰物駭成這樣,要真有這麼強大的陰物妖鬼,這鎮守修士難道都是瞎子嗎?
素弦也不由得沉思,也覺得事情有蹊蹺。
柳紅昭皺眉沉思的模樣更是別有一番風味,眉間微蹙,斂眸長睫,嘴唇輕咬,抓藥的夥計都有些看的痴了。
「別光看,繼續抓藥!」柳紅昭白了那個定力不佳的夥計一眼說道。
夥計打了一個激靈立馬開始忙活起來。
「長老,既然咱都是正極盟一家人,這藥……」掌柜的陪笑說道。
「怎麼?有話要說?」柳紅昭調笑問道。
「這藥方的安神之藥盡給倒無所謂,可是有幾味藥都是跨洲而來頗有些珍貴,別處沒有,要不……」
「坑了這牛福生三年的賣藥錢如今還想不還?哪怕是正極盟的產業我也得說道說道,這童叟無欺四個字你怎麼有臉往外說!」柳紅昭笑著斥問。
掌柜的苦著臉渾然不似剛才發春的蠢樣。
「這……實在虧損嚴重,更何況馬上就要入秋,天涼正是風寒傷邪恣意之時,若是把柜上的藥都賣給您了,這一鎮之民若是害了病無藥可醫我們豈不是罪莫大焉。」掌柜的哭喪著臉拜道。
「這三年所占這痴兒的銀錢自可賠付,可這藥還望上仙高抬貴手。」
柳紅昭倒是神色莫名,素弦很是欣慰一笑,本以為這是一家欺負幼老的黑店,可眼下來看居然敢與自己爭論這一鎮之民的藥,倒還看得出有那麼幾分良心。
「你笑什麼!」柳紅昭神念傳遞給素弦問道。
「小節有虧,大節堪保,利在萬民。」素弦微微驕傲。
從十歲修仙開始,凡世間一些事自然無法顧及,一些事務也只是安排下去盡力而為,能做到如此只能說這三百年的努力一百年的堅守倒是無愧。
「看你還算有那麼一點良心,既然如此,其餘的藥不要也行,那就降價兩成,以示懲戒,此時就算結果。」柳紅昭望著掌柜的,臉色嫵媚可眼神卻是清冷,感覺頗有些無趣。
「感謝上仙!」掌柜的和夥計一起拜伏。
片刻後二人出了百草堂,拎著藥拿著藥方出鎮,前往痴傻少年牛福生住所的路上。
「按理說這等邪物面對純陽之體避之而無不及,又如何能將人嚇成這樣?」柳紅昭詢問。
「純陽之體是邪祟之天敵,不僅不避反而還將二人嚇到痴傻瘋癲,肯定有所蹊蹺,總之先去看一看他什麼情況,實在不行再去尋找這裡宗長了解一下。」素弦對於這件事也一頭霧水。
信息太少實在分析不出什麼,只能見了面仔細了解一下情況,看看他還記不記得那處山林在哪兒,若是真有這等邪祟少不得為民除害。
走了不足三里,目光望去有一個小院,院中木屋頗為陳舊,倒無破損,有些地方還有些修繕的痕跡,想必也是這裡宗長所為,倒是民風淳樸頗為良善。
此刻正炊煙裊裊,眼下已是午後,牛福生正在燒水煎藥。
「別嚇到他……」素弦提醒道。
柳紅昭白了他一眼,敲了敲門。
「誰……呃……誰?是……宗長爺……爺嗎?」他一邊磕磕巴巴的詢問一邊往門口走去。
「路上撿了你掉了的東西,特來歸還給你。」柳紅昭找了個藉口。
牛福生在門後微微有些戒備,宗長把這處住所雖然安排了自己和母親,但仍有些好事之人總是上門挖苦和辱罵,醉酒鬧事又想驅離自己和母親,如今看來門外之人聲音嬌柔,想必不是什麼惡人。
吱呀……
房門打開,牛福生驟然愣住,眼前的女人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在那斑駁的木門前,午後陽光熾烈,可更熾烈的是那紅色紗衣輕柔地貼合著的身軀,隨著微風的輕撫,那紗衣似有靈韻般地搖曳生姿,縹緲而又魅惑。
她的身姿婀娜,曲線玲瓏,在紗衣的掩映下,更添幾分神秘的朦朧美,眉如遠黛,眼含秋水,輕易便能將人的魂魄勾去,瓊鼻秀挺,唇角笑意盈盈,滿是嫵媚與風情
一頭烏黑的秀髮如瀑般垂落,幾縷髮絲拂過她那白皙如雪的臉頰,只是靜靜地站著,就感覺周圍一切盡皆失色。
牛福生的眼中只剩痴迷,嘴角甚至都歪著笑,涎水微微滴落,倒是狼藉不堪。
「還沒看夠嗎?還不請我進去?」柳紅昭對著牛福生輕聲調笑道,這痴兒倒是有些無忌。
「啊……請……請進……」他即便讓開門口,可眼睛卻依舊盯著柳紅昭的身子看,目光火熱。
「少用這等魅惑之術……」素弦微微撇過頭去神念提醒道。
「對付這等凡夫俗子,我這般嫵媚還需什麼魅惑之術嗎?」柳紅昭扭著腰笑著回應素弦,邁步生香往裡走去。
因為少年那破爛褲子的襠部已經有一根什麼東西頂起了帳篷,倒是頗有些規模,倒讓素弦不好意思起來。
素弦環視周圍,只見院落雖小可也認真打掃過的,一應雜物倒是堆得整齊,一個土灶上藥鼎正咕嚕咕嚕的冒著泡。
「這是你掉的藥方和藥。」柳紅昭拿出藥方和藥遞給牛福生。
他一臉疑惑的接過,臉上的痴迷褪去只剩焦急,顫抖的手指連忙打開藥方,看了看後才鬆了一口氣,又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藥和灶上的藥鼎。
「俺……俺……不記得……買過這麼多……的藥……俺……不能要……」少年把藥方好好貼身收起磕磕巴巴說道。
柳紅昭倒是頗為意外,這痴兒也不算特別傻嘛,轉念一想換了個說法。
「這藥是在百草堂按方子抓的,就當做酬勞吧。」
「酬……勞?」少年頗為疑惑的看著柳紅昭。
「我們來看看你們的情況,問幾個問題。」柳紅昭說道湊近了去,牛福生頓時感覺鼻尖一股熟媚的香氣縈繞,身子也愈發的滾燙,尤其是身下更是如同每日晨間一樣脹痛難忍。
「什麼……問題……?」他連忙後退兩步,一邊說著一邊往灶台走去,往裡添了兩把柴,這般調戲可真是遭不住。
「三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柳紅昭跟了過去暗中準備,若是牛福生有所異動,自然不會逃出她的掌心,畢竟此事實在蹊蹺,如何小心也不為過,素弦也頗為緊張,可自己陰魂之身什麼都做不了。
「三年前?我……不知道……」少年渾然不在意這敏感的話題,頗為渾渾噩噩的回答道。
柳紅昭默默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沒關係,我就問問,對了,你母親呢?」
牛福生微微黯然,然後往正屋走去拉開房門,柳紅昭跟在後面往裡看去,頓時震驚,而素弦也默然。
只見一個披頭散髮髒兮兮的女人被鐵鏈拴住脖子,末端牢牢的鎖在支撐的木質立柱上,雖然房間到處可去得,但是門是一步都出不去。
而裡面更是空空蕩蕩,沒有半點家什,地面,牆上,立柱到處都是指甲划過的印記。
此刻那女人仿佛睡夢中被驚醒一般打了個哆嗦,緊接著目光兇狠,更是發出野獸般的嗬嗬聲,想要飛撲上來卻被鐵鏈嘩啦一聲拽翻。
「小心!」柳紅昭看著牛福生毫不在意的走了進去不由得提醒道。
牛福生搖了搖頭,歪著的眼睛只剩淒涼的看了一眼柳紅昭,隨即將自己的母親扶了起來然後安撫著。
那野獸一般的女人仿佛也恢復了冷靜,躲在牛福生的懷裡,只是目光中仍然兇狠的看著柳紅昭。
「你看出什麼來了嗎?」柳紅昭神念問向素弦。
「唉!」
素弦卻是嘆了一口氣,陰魂之身的「目光」所至,凡人生魂自可一眼分辨,若說那牛福生一魂一魄的缺失是被嚇得情有可原,可是他的母親卻四魂八魄互相傾軋,奪身魂正之位,如何不瘋?
什麼陰祟邪物!
那牛福生缺失的一魂一魄居然被某種邪法放到了他的母親身上,真是駭人聽聞!惡毒至極!
素弦感覺渾身都在發冷,究竟是誰居然這麼惡毒!又有什麼目的!若是說煉生魂祭法器,凡人三魂六魄還有些用處,而眼下這樣的情況,更像是某些邪修在用此法折磨取樂!
神念轉瞬就將自己所知的內容傳給柳紅昭,頓時這個嫵媚的風流女人也沉默起來,這等折磨取樂的手段連她也覺得喪心病狂。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柳紅昭詢問道。
素弦本來覺得不借這少年的純陽之體每日晨間自如晨間吐納天地間的陽氣便足夠,如今看來此事關係重大,若不解決這一鎮之民又該如何自處。
「先問問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幫他們穩定一下狀況,如今牛福生的狀態尚好,少了一魂一魄痴傻些倒無礙,但是他母親的情況若是不及時處理怕是沒有幾多時日了。」
「那我問問朋友,此人對於魂魄鬼物頗有研究。」柳紅昭拿出玉牌靈力催動,緊接著不知傳訊到何方。
「不是什麼什麼喜歡煉魂祭血的邪修吧。」素弦不由得發問。
「不是,說起來你能留住三魂七魄還多靠了此人相助,再說就算是邪修又如何?眼下的情況你這名門正派的魁首又有何辦法?」柳紅昭反問。
「這倒是……既然如此改日還得當面謝他。」素弦說道。
「噗,那估計你是得該日……」
柳紅昭玩笑一般說道,緊接著又繼續渾不在意的繼續言語。
「要我說何必管這娘倆,反正他老母也無幾日可活,直接等他娘死掉把他帶在身邊作為爐鼎幫助修煉不也可以嗎?」
「這一鎮之民也有數萬,萬一那邪修要以此地煉化豈不是生靈塗炭。」
「那自有鎮守和洲牧,於你我何干?」柳紅昭哼了一聲。
「不知便罷了,如今既已知之,又有此能,必然要救!」素弦堅定的說道。
「服了你了!」柳紅昭嘆息一聲。
還不等素弦繼續說,只見柳紅昭玉牌一震,靈力催動訊息顯現。
「說了些什麼?」素弦詢問。
「這等邪法,應該屬於引魂煉物一類,引出生魂寄宿寶物之上,強行孕育器靈法寶,既然牛福生缺了一魂一魄,而他母親多了一魂一魄,那麼關礙大概在他母親身上,需要仔細查看一番才知道。」柳紅昭查看玉牌然後說道。
「我乃陰魂,或許可以附其身子查看一番。」素弦說道。
「也只能如此了。」
素弦陰身來到牛福生抱著的母親身前,微微放開心神,縮進她的身體里,頓時肉體的感知一一的恢復,第一時間傳來的感覺竟是渾身說不出來的酥麻酸癢,下意識的呻吟了一聲。
「唔~」
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附身時間有限,不能糾結這等閒事,連忙感知一下自身的異常,果然感覺腹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奪取此身的血氣魂力,這麼附身片刻素弦就覺得自己的陰身微微受損,連忙解除附身。
「怎麼樣?」柳紅昭詢問道。
「腹中有一異物,正在吸納血氣和魂力,我只附身了一小會兒就覺得陰身有損。」
「多半是你魂無所依,沒有肉身溫養自然消耗極大。」
「事情有些棘手了,還是等夜深人靜牛福生睡下後,再來仔細查看一番。」
「也只能如此了。」
柳紅昭回到院中,牛福生也安撫好了他母親,雖然仍在灶台前熬藥,可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飄向柳紅昭。
那視線的焦點自然在那敏感部位流連。
柳紅昭巧笑一聲:「何日有空,可隨我上山一觀?」
牛福生思索了片刻:「明……明日……還需上山采……山珍,就明日……吧……」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柳紅昭揮了揮手,在牛福生遺憾的目光中翩然離去。
「再……再見……」
路上素弦想起了什麼一般出聲問道:「話說剛才附在牛福生她母親的肉體上時,神念傳來的悸動是什麼緣故?」
「這個啊……」柳紅昭望了素弦一眼,隨即又開口說道。
「等你借牛福生的陽元與體內陰元重塑肉身之後自然會知道。」柳紅昭賣了個關子。
「這重塑肉身之法會很困難嗎?」
「倒也不會,只是仍需打好基礎,這功法九層,起碼要有三層才有把握!事不宜遲,如今看情況還需你的一番助力,今晚你去查看牛福生他母親的情況,我去取牛福生那痴兒的陽元。」柳紅昭說道。
「又像上次一樣?」素弦想了想陡然詢問道。
「哪次?」柳紅昭反倒調笑道。
「就是百草堂……那次……」素弦支支吾吾的說道。
「噗,你猜……」
柳紅昭巧笑著說完就把素弦的陰身收入陰玉之中,面色微微發紅,可眼神中卻生出那一絲忐忑,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這痴兒……真是便宜你了……
離開牛福生家中時已然是傍晚,不到三個時辰已然入夜。
那木屋隱在黑暗中,只有一點燈火帶來一抹暖意。
「就按之前商量著的來吧。」柳紅昭帶著素弦飛身而下。
木屋中牛福生的陽氣如同夜中明月一般明顯,就在他母親房間的對門,此刻在素弦眼中那陽氣如同靜置的火焰一般,燃燒的不緩不慢。
「我先去了,他母親那邊就交給你了。」柳紅昭在門口和素弦分道揚鑣,打開牛福生的房門緊接著關上。
柳紅昭看著睡熟的牛福生,如果不在意那口歪眼斜,其實看上去模樣還算周正。
微微湊近吐出一口粉紅煙氣,只見他頓時哼了一聲,意識在夢中更深了著,夢中只見黑暗中一個紅色的倩影在眼前飄然而至,落在自己的身前,那嫵媚的模樣勾的自己渾身酥麻,內心火熱。
腿間那脹痛所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什麼來緩解,可是痴傻的腦袋根本不懂要如何才能消解這熾熱,只能無助的扭動。
柳紅昭掀開薄被,目光微微一驚,寬鬆的褻褲被肉棒頂出一個高高的帳篷,這等規模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倒是可以稱得上天賦秉異。
或許神智已失就在其他地方有所得吧,得虧遇上了自己,要是被那家夫人看上了多半要成為什麼床寵。
柳紅昭伸手在那柱頭上微微摩挲了一下,牛福生頓時呻吟一聲,腰部下意識的挺起,火熱的溫度透過褻褲傳達到自己的掌心。
道心微微一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這段時間壓制的慾望,白日在百草堂就差點沒有把持得住。
柳紅昭解開紗衣,露出玲瓏胴體,白色的綢緞褻衣緊貼肌膚,豐滿的乳肉挺翹的臀部卻更為誘人起來,褶皺更是引人遐思。
「真是麻煩!還是胡姬那身方便,要不是素弦你在我還得顧及半分……哼!」柳紅昭身子搖擺間衣著盡數褪去。
頗具規模的白嫩乳肉之上一點櫻紅粉嫩,腰肢頗為纖細,讓人好奇如何能頂起這般令人驚嘆的胸脯,那小腹微微凸起,更顯熟媚,可是那肌膚之上一道粉色刻印正不斷明滅。
同時雙腿之間的桃源毫無毛髮,兩瓣白嫩唇肉如同蝴蝶展翅一般,裡面粉嫩的陰庭之處更是汁水四溢,帶著熟媚的香氣。
素手扒開牛福生的褲子,頓時一股雄性的腥臭味道瀰漫開來,讓柳紅昭身子一軟不由得癱倒,身下更是咕嘰一聲,一股汁液被擠了出來,順著大腿流淌。
看著這等雄壯陽物,自從存了素弦之陰魂就禁慾良久,如今更是難耐無比,可是內心那忐忑愈發的令人難以抉擇。
「你還好嗎?」神念中的波動被素弦探知,不由得詢問。
「素弦~我……我……我愛你~」
柳紅昭說著可顫抖的指尖卻攀上了那碩大的肉柱,挪動身子跨坐在牛福生的身上,雪白臀肉高高翹起,扶著那碩大肉棒找准位置,緩緩沉身。
柳紅昭頓時眼睛睜開,嘴唇張開,卻又用手堵住,下一刻一道結界禁制隔絕內外。
「嗯啊~好~好燙~好厲害的~哦~」柳紅昭嬌媚的呻吟在禁制內迴蕩不已。
緊接著伴隨著汁水黏膩的肉體碰撞聲中,柳紅昭徹底的放開對慾望的壓制,騎在牛福生的身上不住的搖晃著身子。
肥美肉臀上下翻飛,汁水更是飛濺肆意,粉嫩腔肉更是被肉棒拉出又擠入。
牛福生的肉棒在蝴蝶肉唇的包裹下每一次都能從柳紅昭的嬌軀中帶出淫靡汁液,而初經人事的處男又豈能是這風流淫婦的對手,在一次極深的插入後更是眉頭皺緊,滿臉猙獰的在柳紅昭的體內獻出人生第一次的陽精!
柳紅昭感覺小腹一陣滾燙,更是花枝亂顫,渾身都在抽動,一股汁水如同花朵一般在二人的交合處綻開。
一股陰力更是順著交合處傳到牛福生的身上,頓時一屆凡人就在柳紅昭的陰元之下竟然直通靈海。
「啊哈~好~好厲害的痴兒~到底是純陽之體~」
柳紅昭伏在牛福生的胸口不住的喘息著,小腹處的粉紅紋路已然不再閃爍,柳紅昭內視之下,只見小腹中幾乎被白濁的精液灌滿,可是那體內的肉棒依舊滾燙堅硬。
「看來~還不夠呢~」柳紅昭嫵媚的看著牛福生那嘴歪眼斜的臉,眉眼中卻滿是情慾。
伴隨著新一輪的抽送,啪嘰啪嘰的水聲中,柳紅昭感覺渾身酥麻的快感更是壓抑不住,緊接著產生了一個頗為有趣的想法……
素弦看著緊閉的房門雖然有心想提醒一番,可想了想自己又能站在什麼立場來說這話呢?只能來到牛福生他母親的房間。
或許是吃了藥的緣故,此刻睡的正安穩,渾然不似白日之時的癲狂,而且細細看去他母親的容貌除去一點灰塵髒污,倒還頗為秀麗。
素弦默默運轉一番功法,隨即閃身遁入肉身之中,肉體的感官一一恢復,同時神念傳來一股股悸動讓身體酥麻酸軟著,感覺倒是異常的奇異,好在尚能忍受。
素弦默默的感受著腹中的異物,內視一番,果然能看到肚子中竟然溫養著一個黑氣縈繞的鈴鐺。
此物正緩慢而堅定的汲取著身體的血氣和魂力,若是僅僅以凡人之三魂七魄想要孕育這凶寶久而久之必然要被吸干,而多出的這純陽之體的一魂一魄卻剛好達到平衡,再加上溫養精神的補藥,讓這邪法持續三年之久倒真沒人發現。
真是好謀劃!
素弦想再仔細感知這鈴鐺是如何與這肉身相連之時,神念中的悸動驟然變大,渾身陡然無力,一股股的莫名感覺從小腹處傳來。
「紅昭?怎麼了?」素弦神念傳去。
「沒……嗯~沒事~倒是有些~有些小瞧了這痴兒~啊哈~」
「啊?你……沒事吧……」素弦忍著身上不斷傳來的奇妙感覺不由得問道。
「沒事~嗯~嘶~快~你快運轉功法~」柳紅昭的神念仿佛就連這嫵媚都能傳遞而來。
「我……我去幫你?」
「不許過來!」柳紅昭大聲斷然拒絕。
素弦無奈,自己這般模樣又該如何探查,身上那酥麻之感幾乎忍受不了一點,酸軟的身子更是讓素弦本能的感覺抗拒,再也忍不住身上傳來的感覺,連忙脫出牛福生他母親的肉身。
默默的運轉功法,而此刻也不斷的想著柳紅昭在牛福生的房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雖說已然同意結為道侶,但比起感情一說,倒如同各取所需。
回憶起之前神念中探尋的消息,若是取其陽元,就如同百草堂那般,又何必不讓我進房,難不成還真需要男女之事才可?
想到這裡,神念登時巨震,腦海中柳紅昭的身影與那痴傻的牛福生更是凝實,嚇得素弦連忙甩了甩腦袋。
素弦頓時思緒駁雜,一股莫名的悸動在魂念中流轉,而功法的運轉陡然流暢了幾分,本人卻沉浸在思緒中渾然不覺。
雖然努力的不願去想像,但越是如此越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思緒。
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神念中傳來的有規律的悸動,讓魂身都有些微微的麻癢起來,素弦再也忍不住,想要進入查看一番,卻被瞬間彈回。
看著半透明的禁制結界,素弦愣住了,這結界又是何時立下的?
此刻素弦的內心更是複雜的難以言說,不由得來到院子裡,月色出雲,反倒將一切映照的影影綽綽,而那牛福生房間紙糊的窗戶中,那月色通透下隱隱約約的剪影倒是勾起了素弦的注意。
只見一道黑色的側身剪影不斷的動作著,秀髮飄飛,鵝頸之上臻首搖晃,那胸口乳肉更如同凍羹一般彈性驚人的搖晃著,那胳膊撐在身下卻又時不時的揚起搭在胸口不斷揉捏,纖細的腰肢和微微挺起的小腹之下,那渾圓挺翹的臀瓣倒是靈活的上下起落,素弦目光凝視,只見一根柱狀物體在臀肉的起落中若隱若現。
頓時神念巨震,而功法更是如同飛流直下的瀑布一般在陰身中不斷沖刷著。
紅昭……她……她竟然……真的!!!
還不等素弦清醒過來,緊接著一股莫名的舒爽從神念中傳來,就如同繁雜重壓的身體陡然輕鬆了一般,再加上神念中傳來的酥麻感受,幾乎讓這陰身都鼓盪不已,功法甚至都有失控的跡象。
陡然間一股極陽之力順著神念傳來,一到體內就被微微失控陰元所糾纏,化為陰陽雙魚在陰身中流轉,而這等極致的純陽之氣更是勝過百草堂那次千百倍。
素弦幾乎無法控制這陰陽雙魚,幾乎宛若靈動的生靈一般在體內不斷的遊動,還好讓素弦安心的是這陰陽雙魚看似來勢洶洶,其實是按照功法脈絡運轉的,每當陽魚想偏離方向之時,陰魚便會主動糾纏牽引,倒是玄妙異常,轉瞬這陰陽雙修的功法便登至兩層。
「如何了?」這時素弦耳邊陡然傳來柳紅昭的聲音。
素弦睜開眼睛,只見柳紅昭面色潮紅走出房門,臉上的嫵媚之色更是令人沉醉,粉紅輕紗不整,身上的熟肉媚香更是連神魂都能誘惑。
可神念之中卻從她那裡不斷的傳來忐忑和不安,素弦心中哀嘆,即便如此不堪,自己又怎能辜負這個女子。
素弦伸出手來,功法兩層之下居然真真實實的觸碰到了柳紅昭的臉頰,伴隨著她驚喜的眼神,素弦面對著她那誘人紅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神念連接的驟然緊密,心意相通之下滿滿的愛意與聯繫如同糾纏的舌尖,廝磨的嘴唇相互傳遞。
良久唇分,臉色羞紅的柳紅昭更是心亂如麻。
「怎麼?號稱顛倒眾生的紅昭姑娘也害羞了?」素弦調笑一番,緩解一下眼下的氣氛。
卻見柳紅昭白了他一眼俏臉微紅,直接把素弦的陰身收回到陰玉之中,搖晃著身子馭風而去。
就在柳紅昭離去之後,一個人影躲在黑暗中顯出身形,看著剛才柳紅昭所站之處流下的一灘水漬啐了一聲:「騷婊子!」
緊接著推開牛福生他母親房間的門,結界升起,一把將她薅了起來,緊接著催動功法,驟然驚醒的女人掙扎隨之一頓,捂住腹部痛苦的哭喊出來。
「別怪我!要怪就怪那個騷娘們!要不是她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鈴鐺汲取的血氣和魂力驟然加快,女人幾欲昏死。
這時房門轟然洞開!
嚇了那個人影一跳!
「怎麼可能!結界怎麼會失效!」
只見牛福生雙眼翻白,渾身縈繞著靈力更是暴虐。
「元丹?怎麼可能!」人影更是驚訝出聲。
若說天資低下之人,越過通脈進入靈海境,便到頭了,也就是宗門閒役,為宗門做一些雜活,就如同百草堂那位掌柜一般,在天資中等一點結了元丹可謂宗門中堅,此時便可以外出歷練,接宗門任務賺取貢獻,而天資高絕便可化神,從此神念通達更是有改變一方天地之偉力。
至於合道若非有極大的機緣怕是門檻都難得一見,若非絕雲劍尊沒有這四洲功績也不可能入的合道巔峰,而素弦只是沾的一點機緣那死前最後一戰就摸到了合道的邊。
自元丹之上每一境都天差地別,而此時一個痴傻之人也就只有純陽之體,更是不懂修煉,周身靈氣只是亂放,經脈不通居然直接入了元丹!
可見這雙修功法之玄妙!
牛福生周身靈力激盪,仿若洶湧的潮水,他敏銳地感知到母親身處險境。心急如焚之下,渾身肌肉賁張,如同一頭被激怒的蠻牛。
猛地揮出一拳,那拳風呼嘯,發揮出不屬於此身的力量,錘向那禁錮著結界禁制,隨著一聲巨響,結界破碎,牛福生如狂怒的獵豹般撲向眼前的神秘人影,與之激烈纏鬥。
那人影本正全神貫注地催動功法,欲以其母親的血氣與魂力溫養她體內的至邪法寶,卻被牛福生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亂了節奏,不得不分神應對。牛福生雖毫無章法,但其憑藉著滿溢的靈氣與不顧一切、以命換命的攻擊,竟與神秘人形殺得難解難分,再加上那婦人的性命不能於此斷絕不然那溫養的法寶將前功盡棄,神秘人一時之間束手束腳。
「什麼東西!一個傻子也敢打擾我!」
神秘人影冷哼一聲,從袖口迅速取出一道符篆,猛然撕開。剎那間,房間內的靈氣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抽空,牛福生體內來自柳紅昭的靈力也隨之消散殆盡。
失去靈力加持的牛福生面對邪修依舊沖了上去,在神秘人的幾記重拳之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要不是我還有要事在身,不然必殺你!」
神秘人冷冽的瞅了一眼暈倒的牛福生,快速擄走了他的母親,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柳紅昭熟睡一夜,昨夜那顛鸞倒鳳的歡愉滿足後更是渾身都輕鬆了許多,至於約定,以後再說便是,一日兩日又能如何?
可是卻被外面嘈雜的喧鬧聲驚擾,尚未起身詢問,緊接著敲門聲便急促響起。她蓮步輕移,打開房門,只見夥計神色慌張地站在門口。
「何事如此慌張?尋我何事?」柳紅昭黛眉微蹙,輕聲問道。
「牛福生在樓下,他想見您。」夥計喘著粗氣回答。
「他怎會知曉我在此處?」柳紅昭心中疑惑。
「按他的形容,這鎮上除了您,再無旁人能如此艷麗。」夥計頗為艷羨地說道。
柳紅昭掩嘴輕笑,那笑容如春花綻放,魅惑眾生,心中暗暗想著這痴兒倒是機靈會說話。
隨即,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外面為何如此吵鬧?」
「好像是好多鎮民都失蹤了。」夥計此時也面露憂色。
柳紅昭心中一驚,思索片刻後,她蓮步輕移,來到客棧一層。只見牛福生渾身血跡斑斑,重傷累累地出現在眼前。他身形搖晃,仿若風中殘燭,卻強撐著一口氣。
柳紅昭見狀大驚失色,連忙伸出玉手,渡出一絲靈氣,助他穩住傷勢,又取出一顆靈藥喂他服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牛福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哭訴道:「救救……我娘,我娘……不……不見……了!」
「什麼!」柳紅昭大驚失色。
她隨即以神念告知素弦此事,素弦也嚇了一跳,但隨即冷靜下來,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寄宿過他母親的身體兩次,那法寶也吸取了我的魂力,等我催動一探尋之法,或許能憑藉這聯繫去尋得他們!」
柳紅昭聞言不再等待,拉起牛福生馭風而起,向著素弦所指的方向疾飛而去。不多時,他們來到一座山上。
隨著速度漸緩,牛福生眼中的風景如此熟悉,甚至無比深刻。
「這裡……我……很熟悉……好像來過……」牛福生望著眼前的景象,眉頭緊皺,回憶之時頓時頭痛欲裂之感襲來。
柳紅昭和素弦對視一眼,知道此地可能與牛福生他們母子倆有關,隨即細細探查起來,此時的素弦,已至功法二層,雖無靈海可用,但昨夜吸納了陰陽元氣,已有一戰之力,能夠施展一些道訣法術。
走到一處,柳紅昭美目一凝,發現了遮蔽五感的結界,玉手一揮,一道靈力射出,擊破結界。
只見裡面橫七豎八地躺倒了無數身影,皆是鎮上的居民,而那邪氣縈繞的神秘人影正在催動陣法,無數的血氣和魂力從鎮民身上源源不斷地抽取出來,輸送到牛福生母親體內,以溫養那至邪法寶。
神秘人影察覺到結界破碎,看到柳紅昭等人的到來,大驚失色:「你們怎麼可能會追過來!」
「少廢話!鬼鬼祟祟傷天害理的傢伙!拿命來!」柳紅昭嬌斥一聲,如今嘗過牛福生的滋味,已然不是當初心腸冷硬的紅昭姑娘了。
手中紅綢如靈蛇般纏向那道身影。紅綢之上閃爍著淡淡的靈光,所到之處,空氣仿若被切割。
空氣中更是瀰漫出無數的粉紅霧氣,自己昨夜泄了無數的陰元,如今雖然還是合道境,但實力也只是化神左右,一出手就必定全力,不然怕是要陰溝裡翻船。
緊接著她反轉手腕,一把團扇浮現,扇面之上繪著搖擺的柳條。柳紅昭揮扇間,無數鋒刃席捲而去,那些鋒刃仿若由純粹的靈力凝聚而成,晶瑩剔透,卻又透著森寒的殺意。
「不過如此!」
那邪修因汲取了眾多鎮民的魂力和血氣,實力大增之下直接到化神巔峰,面對柳紅昭的攻擊,他不慌不忙,雙手快速捏訣,一個黑色法寶飛出在身前形成一道黑色的護盾。
那護盾之上,隱隱有邪惡的鬼臉浮現,發出陣陣陰森的咆哮。柳紅昭的紅綢纏上護盾,瞬間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紅綢與護盾相互拉扯,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仿若金屬交鳴。而那些鋒刃砍在護盾上,只濺起一陣黑色的漣漪,未能突破分毫,那粉紅霧氣更是被振波漣漪盡數驅散。
「我這冥鬼盾豈是你這淫浪騷女能破的!」
邪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一跺腳,地面瞬間裂開,數條黑色的藤蔓如蛟龍般破土而出,張牙舞爪地向柳紅昭撲去。藤蔓之上長滿了尖銳的刺,閃爍著幽綠的光芒,顯然帶有劇毒。
「哼!雕蟲小技!」
柳紅昭輕啐一聲,身形飄逸地飛起,紅綢在腳下舞動,將那些藤蔓紛紛擋開。同時,她口中念念有詞,手中團扇再次揮動,這次扇出不再是一般風刃,而是驟然而起的龍捲直接將藤蔓卷到空中盡數切斷。
邪修面色一變,雙手迅速結印,口中吐出一口黑色的霧氣。霧氣瀰漫開來,包裹住那龍捲,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不斷炸響。
鬥法不相上下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只是可憐這膚白凝雪,怕是今日就要香消玉殞!
邪修想著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彎刀,刀身之上散發著濃烈的血腥氣息。他揮舞著彎刀,向柳紅昭劈去,刀光閃爍,仿若黑色的閃電。
柳紅昭柳眉倒豎,雙手快速掐訣,身上的靈力仿若洶湧的潮水般匯聚到雙手之間,她大喝一聲,將匯聚的靈力化作潮汐席捲而去。
邪修感受到強大力量如同浪潮一般撲面而來,想要躲避,卻發現周圍的空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無法逃脫。無奈之下,他只能硬接這一擊,雙手舉起彎刀,抽刀斷水。
頓時周圍的山峰都為之顫抖,周圍山林更是倒伏下來。待光芒漸漸消散,只見邪修身形狼狽地倒退數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柳紅昭也面色蒼白,顯然這一擊也消耗了她大量的靈力。
素弦在旁掠陣,見邪修只是憑藉大陣提升境界才與柳紅昭斗的難解難分,憑藉昔日書中所學,靜心凝神的推演,片刻後找到了陣眼所在,雙手快速結印,催動法決,猛然向陣眼處一擊。
隨著一道光芒閃過,那煉血氣引魂力的大陣瞬間破碎,散落的邪氣直接化作雲霧,邪修的氣勢陡然滑落。他見勢不妙,急忙捏碎一道玉牌,藉助其中存蓄的奔雷法決神行如電,轉瞬消失不見。
素弦和柳紅昭無奈追擊已然來不及,更何況眼下這麼多的傷病,只得留下查看眾人狀況。
只見這些鎮民們面色慘白如紙,身上的血氣被抽取大半,魂力微弱至極。若再晚來片刻,即便救回恐怕也會如牛福生之前那般痴傻一生。
二人不敢怠慢,趕忙一個個地為鎮民穩住狀態,同時以靈力催動火焰,從彌須戒中取出藥鼎,開始煉製丹藥。
待到鎮民上山搜尋至此,被擄走的人已皆被喂下丹藥,狀況趨於穩定,緊接著無數鎮兵趕來就地紮營,護衛周圍,鎮上藥房和醫館都一一前來救助。
唯有牛福生的母親,依然氣息奄奄,危在旦夕。
「多謝長老!救得這麼多人性命。」百草堂的掌柜的和一眾醫師躬身一禮。
而鎮官更是長呼一口氣,若是自己手下出了這麼大事,連忙上前感謝一番,更是拉著柳紅昭的素白玉手說個不停。
和柳紅昭長袖善舞不同,素弦更習慣做事,正好就讓柳紅昭打發他們,自己則好好研究如何醫治這女人。
素弦想盡辦法,試圖吊住牛福生母親的血氣和靈魂。然而,其血氣將近枯竭,即便有補藥入體,再加上靈力助力藥力揮發,亦是收效甚微,事倍功半。
「狀況如何了?」柳紅昭還是擺脫了他們的糾纏,回到素弦的身邊。
「怕是沒幾個時辰了,這裡不甚安全,邪寶將出那邪修必然再來,先把牛福生母子轉移走!」素弦說道。
隨著柳紅昭長袖捲起牛福生和他母親被重新帶回到那木屋中。
「要不,你再問問你那朋友?」素弦詢問道。
「問也不是不行,到時候代價你來付哦~」柳紅昭卻是促狹的說道。
「我來便我來!」素弦不知其中機鋒,卻當仁不讓的說道。
於是向柳紅昭那友人詢問解救之法。
昏黃的燭火在陰風中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柳紅昭與素弦面色凝重。
尤其素弦作為陰身能清晰地感知到牛福生母親體內那股邪惡而紊亂的氣息,恰似一股暗流在靜謐的湖面下洶湧澎湃,這時法寶即將出世,全身戒備時不我待。
柳紅昭緊握著一塊溫潤玉牌,片刻後,玉牌亮起,一行行字跡蜿蜒浮現。柳紅昭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上面說什麼?」素弦詢問道。
柳紅昭面容微微苦澀對素弦說道:「若要保住牛福生的一魂一魄並分離那法寶,所需條件太過苛刻,光準備材料就已然來不及,更別提還需繪製陣法,方可施行分離之術,他母親血氣以竭,如今只剩下兩個法子」
「都有什麼?」
素弦也不由得微微急切起來,若是這等邪寶出世又少不得凡民血祭!又是萬民悲哀的局面!
「第一個法子是因為其母子間有魂念牽引,可趁著其母親尚在,一魂一魄還有餘力時,殺了他母親,再用陰沉之物引出魂魄予以寄託,待友人趕來在取出將這陰魂還給牛福生,經溫養便能如常人,只是此法成功率不足五成,若……」
「若什麼?」素弦詢問道。
「若……牛福生親自動手接引魂魄,成功的把握更大,而且這體內法寶也可與他產生聯繫,日後煉化也不是不可……」
「這法子太過殘忍,牛福生對母親情深意重,且我們怎能勸人弒母,此乃亂人倫背天道!說另一個吧!」素弦眉頭緊皺。
柳紅昭長嘆一聲,繼續說道:「其二,便是等法寶孕育完成,讓牛福生滴血認主,用神念煉化。只是這過程極為漫長,或許百年之後,能讓那魂魄與自身相連,雖不能完全歸位,但也可恢復靈智,只是這法寶邪性極重,在煉化過程中,要萬分小心,牛福生可能會被其侵蝕心智,淪為行屍走肉。」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他母親的結局已然註定?」素弦嘆息一聲。
「回天無力。」柳紅昭應到。
「那把牛福生叫來吧,無論如何當使他知道。」
牛福生走進屋內,聽完之後,先是一愣,隨後雙眼瞬間瞪大,如銅鈴一般。他的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緊接著他一步跨到母親身前,張開雙臂護住,大聲質問道:「你們要殺我的母親?」
那聲音帶著憤怒與驚恐,在屋內嗡嗡作響,他無法理解為何會面臨這樣的抉擇,在他簡單純粹的世界裡,這一生只有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如今這兩位恩人竟然要殺了自己的母親。
柳紅昭和素弦面露難色,素弦趕忙解釋:「福生,這只是兩種辦法,我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想讓你自己抉擇。」
素弦眼神中滿是無奈和憐惜,當初師傅閉關之時自己或許也是這般吧,哪怕是想想都覺得絕望,一邊是法寶將出祭煉鎮民,一邊又是自己的母親生命。
牛福生的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猶豫,那決然之色如鋼鐵般堅硬。
「仙人您……您說我與母親……血脈相連……神魂相依……那麼,我死……或許……也……一樣……」
「什麼!」柳紅昭和素弦頓時吃了一驚。
若說此想法真是天資絕穎,反其道而行之,而且純陽之體的牛福生明顯血氣更加旺盛,可這根本和素弦和柳紅昭的本意相悖!
牛福生這純陽之體若死了柳紅昭又何必管這娘倆之事?可對於牛福生而言,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只見牛福生說罷,還不等柳紅昭和素弦反應過來猛地轉身,抓起灶前柴刀毫不猶豫的將柴刀刺進自己的胸口,鮮血如噴泉般濺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妖異的紅蓮。
血氣瞬間被其母親吸引,就連剩餘的魂魄都微微晃動著奔向其母親。
鮮血濺落的瞬間,屋內陰氣如海嘯般洶湧澎湃,那原本在母親體內溫養的法寶受到衝擊竟然直接出世!
柳紅昭和素弦連忙上前護住牛福生,延續他的生命。
那鈴鐺懸浮在空中,幽光閃爍,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黑霧縈繞,不知有什麼玄妙,但是這怨念橫生的模樣絕非正道法寶!
牛福生的母親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血氣如洶湧的潮水般被法寶抽取,可是牛福生那純陽之體的血氣更是不斷補充著!
她的意識在痛苦中逐漸恢復,卻睜眼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兒子,心中如被千萬根針扎,想要呼喊卻只能發出虛弱的聲音。
「福生……福生……」
與此同時,一股陰邪之氣在夜色中瀰漫,邪道修士如鬼魅般現身。他身著黑袍,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中,只露出一雙閃爍著貪婪與殘忍的眼睛。
「終於!完成了!」
他心中暗自得意,等待許久的時機終於到來,柳紅昭反應迅速,身影如電,極速沖向那邪道修士。
柳紅昭心中充滿了憤怒,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擊退邪道修士,不能讓這邪寶到他手中。
素弦心急如焚,知道牛福生還有一線生機,拿起他的手,用牙齒咬破指尖,一滴指尖心頭精血飛出,點在那散發著邪氣的法寶上。
更是用自己的陰陽之元力牽引著法寶讓牛福生納於己身,借丹藥佐之,在憑藉純陽之體強大的生命力,或許能否極泰來!
「區區陰魂,膽敢如此!」
邪道修士察覺到素弦的舉動,捨棄與柳紅昭的糾纏,如黑色的閃電般直奔牛福生而來。不能讓這小子讓法寶認主!這法寶必須歸自己所有,黑色短刃更是如陰雷一般。
牛福生的母親根本不懂這些,只看見那一紅一黑在天上你來我往刀光劍影,緊接著那魔氣滔天的人影便直衝而來,她下意識的支起身子,用盡全身力氣擋在牛福生的身前。
利刃透過軀體,邪道修士的一擊重重地落在了牛福生他母親身上,那聲音沉悶而絕望,也就這一擋之下,讓柳紅昭及時趕到,素弦更是發怒,用自身的魂力強行將法寶包裹牽引著,讓牛福生強行煉化。
鮮血從她的口中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破舊的衣衫。她的視線漸漸模糊,但仍努力看向牛福生,想要將兒子的模樣永遠刻在心中。
柳紅昭怒斥一聲,幾道紅綢更是從四面八方刺向邪道修士,柳紅昭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邪道修士躲避不及,被這四面八方的攻擊擊中,發出一聲慘叫,他見勢不妙,強忍著重傷逃竄,柳紅昭剛想追擊。
素弦喊道:「別管他,看看牛福生他母親還能不能救!」
柳紅昭無奈,只得收手,邪道修士趁機拖著殘軀,消失在黑暗之中。
牛福生的母親躺在地上,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她的目光艱難地落在牛福生身上,那眼神中滿是慈愛與不舍,
看著柳紅昭來到自己的身前,氣若遊絲地祈求說道:「福生……求求你……活著……」
滿是髒污的手在紅紗上留下指印,卻仿佛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被死死抓住。
柳紅昭目光複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時候,母親死前也是這般的想要讓自己好好活著。
「我會的!」
柳紅昭鄭重說道,緊接著牛福生他母親的頭便歪向一邊,眼神中失去了光澤。
只是眼眸中靈光散盡也沒跟兒子說上一句話,滿是遺憾。
牛福生依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如絲,柳紅昭和素弦望著這滿地的狼藉心中滿是沉重與無奈。
黑氣縈繞的鈴鐺在空中不斷飛旋著,一股股的幽幽靈力護著牛福生的魂魄,肉體上的傷口在靈藥的作用下不斷恢復,可是卻杯水車薪。
「你之前問過我信不信天命……」素弦望著牛福生卻對柳紅昭說道。
「嗯?」柳紅昭歪頭疑問。
「我只信人定勝天!」
素弦沉聲說道。
「既然那陰陽妙法能重塑肉身,想必也能療傷愈魂。」
「你……想好了?」柳紅昭沉聲問道。
「既然當仁不讓,因果纏身,便不得不救!」素弦堅定的說道。
素弦俯下身去,手掌貼住牛福生的額頭,陰身內部遊蕩的陰陽兩魚順著經脈滑入到牛福生體內。
素弦控制著陰陽雙魚為牛福生開闢經絡,通其脈絡,當然這一切還不夠,柳紅昭面色複雜的解下紗衣。
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在素弦面前暴露身體,而且還當面和別人交合,能從神念中感知到素弦的愧疚和苦澀,但是更多是堅定的救人執念。
柳紅昭身子旋了一圈,身上紗衣如同飛絮一般飄出。
雖然下定了決心但是還是感覺微微的為難,正不知如何之時,手掌卻被素弦微微握住。
對上那堅定的眸子,柳紅昭目光如水,微微笑著在素弦的臉上微微一吻,緊接著旋身跨到牛福生的身上。
要說為難還是柳紅昭更為難些,素弦心中滿是虧欠,如今要救人如何顧得許多,自己又何嘗在意這些貞節牌坊?
若是能救哪怕己身為之又有何妨!
柳紅昭手指在小腹上划過,粉紅紋路開始忽明忽暗,一股股的悸動順著神念而來。
「這是?」素弦這才發現那一股股的悸動究竟來自何處。
「這是域外之物,乃是淫紋,若是長時間不與他人歡好,使陽元入體,便會一直酥癢難耐。」
「誰敢如此!」素弦的聲音寒冷,這等下作之法觸了他的底線了。
「那會兒估計你還沒出生呢……咯咯咯~」柳紅昭素手翻開牛福生的褲子,一臉嬌笑說道。
素弦微微撇過頭去,不敢再看,卻聽柳紅昭繼續說。
「當時為了幫姐姐報仇,我自願出去作為那個淫修的爐鼎,被他種下這等淫紋,他只知這淫紋可讓鼎爐配合雙修,卻不知這淫紋的功效如何。」
素弦聽到手指與皮膚摩擦的聲音,作為陰魂即便偏過頭去也只是自欺欺人,周圍一切都在感知中無所遁形。
柳紅昭的手指在那根粗長的肉柱上來回的撫摸著,眼神中滿是媚意,緊接著手掌握住,感受那熾熱,來回擼動著,紅唇輕啟繼續說道。
「這淫紋雖然可引欲焚身但也有榨取陽元滋養回身之功效,只是我姐姐身嬌體弱,不等功效產生作用便香消玉殞。」
柳紅昭掌心撫上那紫紅色的碩大龜頭,眉眼卻飄了過來。
「有什麼不敢看的,偏過頭去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還是說顧及我的尊嚴給我顏面?」柳紅昭調笑一般說道。
素弦無奈之下只能正視柳紅昭那滿是媚意的雙眼,卻在她的目光下低下頭去,又不知如何收拾心中苦澀。
素白手掌的掌心在龜頭之上捻動,粘稠的汁液順著馬眼不斷流淌,讓掌心變得無比滑膩,可味道卻愈發腥臭難聞。
「我挺過了最開始的那段難熬時間,讓這淫紋得以發揮效果,既是雙修之法,入門之後我也有所裨益,再加上這淫紋的補益,倒是他覺得我愈發的難以掌控,可是又不忍心捨棄我這爐鼎。」
柳紅昭微微起身分開雙腿蹲坐在牛福生的腿間,手指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花園密道,一手黏膩的媚香汁液,隨即甩到那肉柱之上。
「於是在他下定決心殺我之前,我勾引他與我交歡,當他運轉雙修之法時我亦催動淫紋,雙修運轉所生的陰陽本源被我截留大半,再加上淫紋的功效鎖住己身陰元,又強行榨取他的本源陽精,而他運轉的雙修之法頓時岔了脈絡,走火入魔。」
柳紅昭素手扶正肉柱,頂在自己蝴蝶一般綻開的穴口,緩緩沉身,伴隨著汁液被擠出,那碩大龜頭也沒入體內,可柳紅昭依舊未停,繼續坐下去直至臀瓣和牛福生肌膚相貼發出一聲嬌媚呻吟。
「嗯~說來也可笑,一個淫修修行雙修功法也會走火入魔,他正自顧不暇之時我強行榨取他的精元,他的鎖精之法失去作用。」
柳紅昭說著伴隨著黏膩的摩擦聲音起身,滿是汁液的肉棒緩緩從體內退出,直到龜頭的肉棱刮出大股汁液之時才再度坐下。
「啊哈~唔~最後肚子裡滿是他的精元,而他已成陽氣已盡成了廢人,一身靈力盡歸我手,我又折磨了他好久這才殺了他。」
柳紅昭說著用力沉身,臀肉和胯部碰撞之間發出啪的一聲,素弦聞聲身子都抖了一抖。
「而我除了這雙修之法又不會別的……嗯~只能再此道一隻走下去,直到看到了你們師徒~我才知道有情之道和無情之道的路數……啊~」
柳紅昭說著把手指含進嘴裡,身子開始上下起伏,豐滿乳肉上下搖晃著,白花花的幾乎要晃花人眼。
「那時你真的又小又可愛……挑逗一下就……紅了小臉……模樣又不像北霜洲那幫蠻人……一般的粗獷……倒有些……小家碧玉……」
柳紅昭喘息愈發嫵媚著,一雙眉眼看向素弦,伸出手來勾起她的下巴,目光迷離。
紅唇越來越近,柳紅昭和素弦吻在一起,神念驟然聯通之下,柳紅昭此刻的感受直接傳遞到素弦的心中。
七百年間一路的苦澀,到現在內心的無比忐忑,自己的過去是如此的不堪,哪怕是個正常人都覺得自己下賤吧,如今自己和盤托出恐怕以後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素弦放開心神,青春年少之時的回憶盡顯,柳紅昭和素弦一同看著那段年月。
有柳紅昭初見在水池邊,把素弦當成登徒子掛在樹上,也有沐雲清一劍飛來追逐之中素弦的目光閃爍,更有素弦被柳紅昭擄走時被抱在懷裡時的羞怯與歡喜……
緊接著微微甜蜜的滿足流轉在神念中,如今坦誠相待之下感情也愈發的緊密起來,比起之前的虛以逶迤各取所需,如今更是郎情妾意愛意滿盈。
素弦不由得回想起自己那最春心萌動的年紀之後在幹嘛?
回憶過後不由得笑了起來。
原來自己在師傅面前抄太上清心經……
片刻後陰陽雙魚在三人周身繞了一圈再度回到素弦體內,愈發的靈動起來。
「應該……足夠了吧……」素弦哪怕不需要呼吸也不由得心潮起伏,陰陽雙休之功法已至三層!
柳紅昭卻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如今何不更進一步?」
「什麼?」素弦疑問。
只見柳紅昭吐出一點粉色魅惑吐息蓋在牛福生的臉上。
「今晚就讓你再造身軀!」柳紅昭的身子用力坐下,腔道嫩肉盡數蠕動,一股股的陽精順著牛福生的肉棒射進自己體內,滾燙灼熱更是讓自己喉嚨發出一聲嬌吟。
「他重傷未愈,那裡經得住這些,不急於一時,還是徐徐而來吧……」素弦不由得勸道。
「現在哪裡還有傷了,功法運轉之下傷勢盡好,更何況純陽之體十幾年,又無妙法引導,這純陽之氣早已滿溢,與其浪費不如便宜了你我。」柳紅昭笑著再度嬌軀起落,喘息嬌媚,一股股的陽精不斷被榨取著,在通過功法運轉游遍周身,同時陰元也不斷的滋養著牛福生,大有裨益!
素弦還想再勸,頓時感覺身上傳來一種奇怪的感覺,微微的麻癢之中,帶著一抹酸痛,只見陰身的透明逐漸凝實,陰陽雙魚愈發雀躍的不斷流轉。
「來了!」柳紅昭彌須戒指中飛出無數天材地寶!被靈氣挾裹著榨取精華,順著靈力盡數傳遞給素弦,幾乎轉瞬間就骨肉復生五臟六腑歸於其位,而那眉心之中神魂端坐靈台之上!
居然……真成了!
素弦驚嘆一聲,看著自己素白的身軀,但是微微皺了皺眉,身軀纖細白皙,如同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般。
「我這……」
還不等發問緊接著渾身一軟,一股莫名的瘙癢酥麻之感從小腹傳來,讓自己不由得夾緊了雙腿,一股股粘稠透明的汁液順著嬌小白皙的肉棒頂端流淌出來。
「這是……什麼……啊?」素弦皺著眉尖,清秀的臉上滿是紅暈,瘙癢難耐之下,白嫩的手掌握成粉拳。
「咯咯咯~沒體驗過吧~這便是——」
「慾望!」
柳紅昭調笑著牽起素弦的手,把他拉到身前抱在懷裡,肌膚相貼之下,柔媚的目光看著此時素弦那滿是紅暈的臉蛋和柔軟嘴唇——
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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