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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 重製版 【晚秋】(9-10)作者:淸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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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7:39: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9章
樂平二十三年,秋,月夕
帝以獨嫡子清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秦王反,身化妖魔,太子御雷執劍鎮殺。
樂平二十四年,夏
太子欲開辦玄學,立太學院,以仙法與民,帝允。
樂平二十五年,春,正月
自開玄學以來,已有半載,帝命大乾境內玄宗需盡皆歸附,京都萬里之內有十四宗歸附,太子親率諸宗赴太學院傳道。
同年,夏
有三十三宗聯名抗旨,不尊王化,欲施壓於大乾,強拆太學院,毀道法,帝大怒,太子踏劍親往,五日即返,取三十三逆宗宗主人頭歸朝。
同年,秋
帝旨,太子品行不端,失德天下,廢太子位,囚於秋宮,萬民求復東宮,帝不允。
同年,冬
有傳道者授法於百姓凡夫。
樂平二十六年,夏
帝開女科,取女子在朝為官,諸臣不敢不從。
同年,帝徹滅北莽餘孽,諸國盡服,自此除西方妖域和上清宗立宗的南域也是乾坤姐最大的一域這兩域外,乾坤界大陸其餘盡歸大乾矣。
同年冬,雖朝廷開立太學院,然終是人手不足,有一年輕授法者攜太學院名號傳教修行,布下法門開民智以修玄,事跡已布八洲,數萬萬民尊稱呼大賢聖師。
樂平二十七年,春,大乾極西,妖域交界千里外的府縣。
距太子被廢,已有不少時日了
寧安府,寧安縣某處人家
「阿蠻!」
「阿蠻!」
砰砰砰
敲門叫喊聲從外而內,傳到了裡屋,趴伏在案桌上的勁裝少女嚶嚀一聲,眼帘顫了顫,睜開了惺忪的眼眸,眼角還綴著水珠,撐起身子,嘴裡不滿道:「誰呀誰呀?擾人清夢…」
「阿蠻,快些開門。」
蘇洛凝晃了晃沉懵的腦袋,拍了拍臉頰,稍許清醒了些,方才認得出是自己娘親的聲音,回到:「娘?來了。」
說著便來到了門前,雙手拉開,只見一美艷少婦站在門口,面上有些焦急,不禁問道:「娘,發生什麼事啦?你怎麼這般著急呀?」
方漣漪在女兒腦殼上重重敲了一下,嗔道:「阿蠻,娘親都與你說了多少遍了,讓你少練些武,這下好了,昨日敲到腦袋,把你敲傻了,連今日是什麼日子都忘了?」
「哎喲!」
「娘,我這腦袋沒問題都要給你敲出問題來了。」
蘇洛凝捂著腦袋吃痛委屈道:「娘,女兒要是不練武,那些個臭男人還不得欺負咱孤兒寡母?」
方漣漪聞言面色一黯,她們娘倆在這寧安縣紮根,有著幾間鋪子,起初時常有些混混痞子來鬧事。
她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少女剛才被敲的地方。
「凝兒,可還疼嗎?」
「不疼了娘,對了,娘,你剛剛說今日是何日子啊,這般著急?」
蘇洛凝有些疑惑,她著實想不起來今天是什麼重要日子,能讓平日裡端雅的娘親一改常態。
「今日是春學啊,娘親好不容易才給你託了進去,可花了我不少銀子!」
「你可莫要再氣走先生了,可要好好念書啊。」
方漣漪語重心長的說道。
「娘親~」
少女晃著美婦的手臂,撒嬌著:「我不喜歡念書嘛,凝兒看見那些個字,頭就疼了。」
「不行!怎可不讀書?將來如何取得功名?」
方漣漪果斷拒絕,且拉著蘇洛凝洗漱去了。
「若有了功名,就是官身了,看誰還敢瞧不起我們娘倆?」
士農工商,自古以來,在百姓心中,商人的地位一直都很低下。
「哎呀,娘,要是有人再來鬧,女兒將他們打跑了就是。」
蘇洛凝小力氣的掙扎著,也不敢用力,怕傷著自個兒的娘。
「你還能日日打他們不成?若是官府來人呢?」
「現在咱家給那些個老爺們每年與上幾百兩銀子才有的安寧,若是將來咱家沒錢了呢?」
方漣漪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女兒,反問著她。
「這…額…」
蘇洛凝答不上來,站在原地沉默在那。
「凝兒,如今女帝陛下允許女兒家讀書考試,讓咱們女人也可以當家作主了,可以當官了,你應當好好把握住機會,娘親老了,不然我自己去讀書。」
方漣漪看女兒像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又趁機道:「說不定啊,阿蠻你認真讀書了,能中個狀元榜眼,那時,你就能見到你最想見到女帝陛下了呢,娘親說不定也能沾你的光,封個誥命夫人哩。」
自前兩年,女帝下旨,女子也能科舉當官後,朝廷中也有女官出現了。
蘇洛凝怔怔的站在原地,她娘的話說實話,把她打動了,她如今除了自己娘親,就是當今女帝陛下是她最崇拜的人,自然也是想親眼瞧瞧的。
她深思熟慮了一番後,點頭應道:「娘,我要去念書!」
「好好好,凝兒,快些洗漱吧,馬車在外面了。」
方漣漪頓時心頭一松,美艷的臉龐上掛著笑容。
馬車一路疾馳,總算是趕到了學堂前。
方漣漪帶著蘇洛凝下了馬車,她瞅見門匾上的字有些疑惑:「這怎的改名叫太學院了?」
這時一位穿著儒袍頭戴黑紗四方角帽的老者從里走出,方漣漪眼尖瞧見了,連拉著女兒過去,行禮道:「王院正。」
老者聞聲轉過身來,也是打了招呼:「哦,方夫人啊。」
「凝兒,叫王師傅。」
方漣漪拉了拉蘇洛凝。
少女很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不過礙於自己娘親在,也是行了一禮:「王師傅好!」
老者笑眯眯的受了禮。
這時方漣漪好奇的問道:「王老,這怎麼改名叫太學院了?妾身記得這重建前不叫這名兒啊。」
當初她尋上關係想將女兒托進學堂里進學,最後也是捐了幾千兩重建了這學府才得有名進去。
「哦,方夫人說這太學院呀。」
老者指著門匾解釋道:「前些年自太…」
說到這生生頓住了,繼續說道:「那位當年建立太學院以來,先是從京城往外靠去,如今是輪到安寧縣改建了,所以便改名了。」
王院正話語中難掩激動又有些遺憾。
「那位…」
方漣漪心知是誰,倒也沒敢說出來。
「好了,方夫人,早些讓令嬡進去罷。」
王院正說完便離去了。
方漣漪經商多年,察言觀色的本領極其敏感,她方才觀察到王院正說起太學院表情欣喜,顯然是這太學院與尋常學府大不一樣。
她琢磨片刻後也不得知裡面又何不同,只好同女兒說道:「凝兒,快些進去吧,要遲了。」
蘇洛凝點點頭,與自己娘道別後便進去了。
她來到所屬的甲班,推開門進了去,走到標記著自己名字的案桌後坐了下來。
此時的班室內亂糟糟各自吵著,對於蘇洛凝的來到也沒注意到,只是繼續的交談著。
在前側七八個少年聚在一起,大聲的談論著:「嘿嘿,聽說今天會來個新先生呀。」
「切,新先生就新先生唄,難不成他還會上天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鬨笑爆開了來。
最先說話的那少年掛著神秘的笑容,倒也不惱,說道:「說不準還真是飛來的呢!」
又是一陣鬨笑,蘇洛凝也聽到了的,不屑的撇撇嘴,又聽那少年繼續說:「咱們學府改名叫太學院了,都瞅見了吧?」
「那是自然,我等又不瞎。」
有人不耐,催促道:「張先,你快說呀,這有何關係?」
喚做張先的少年環視一周,發現圍著他的同學越來越多,也是覺得自己神氣,只是餘光撇見後排角落裡多了個女同學只是坐在那,倒也沒管她,繼續說道:「你們都知道太學院是誰開辦的吧?」
「知道知道!不就是廢太子嘛!」
有人答道。
「你不要命辣!」
「這有什麼,又沒其他人聽見。」
「好了好了,當年太子殿下開辦太學院,你們知道是幹嘛嗎?」
張先故作高深。
「張先!你還賣什麼關子?婆婆媽媽的好不囉嗦!」
「額…咳咳…」
少年漲紅了臉,輕咳一聲:「都知道仙人吧!太學院就是教仙法的地方!」
話音剛落一片寂靜,有人驚的站不住腳,磕碰到了桌椅發出聲來,趁此爆出一片哄吵。
「張先,這可不能騙人吶?」
「就是就是,仙人怎麼會來教我們?」
一眾少年少女紛紛都是不信的。
「我唬你們作甚?我大爺是寧安府府君,他告訴我的。」
張先被他們說是騙子,氣的慌,搬出了自己大爺來。
「是啊,張先爺爺是府君大人,應當是…真的吧?」
有人這麼說道。
「是與不是,待會新先生來了不就知道了?」
「也是…」
又有人向張先問道:「張先,那新先生真的是仙人嗎?」
「噗嗤。」
一陣如銀鈴般的笑聲打斷了眾人的討論,他們向發出聲的那人看去,皆被一驚。
「蘇…蘇…蘇洛凝!」
「她怎麼會在這?」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我來這念書的!」
蘇洛凝抱著手,好笑的看著他們。
「你…你來念書?莫不是來氣先生的吧?沒幾日又被先生趕出去不讓你念了。」
「你說什麼?」
蘇洛凝像是被炸了毛的貓一樣,怒氣噌噌的上升,重重的拍了下案桌,厚重的案子隨之兩半。
他們看著斷裂的案桌,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說什麼了。
蘇洛凝笑道:「喂,張先,你說說看,你說的仙人會不會趕我出去?」
「我…我…」
張先抖著腿答不出來,雖然自己爺爺是一府府君,一個府管轄著好幾個縣,權利很大,但是他也不太敢惹眼前這個面貌嬌美的少女,因為她真的敢打人!
蘇洛凝凶名在外,自然養成了極大的心氣,對於什麼仙人,她是不信的。
「還仙人,我看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吧!」
「怎…怎麼可能!」
「太學院是太子殿下開辦的,太子殿下是神仙中人,他自然能讓那些仙人們來教我們修仙!」
張先聽到此處還是忍不住的反駁道,因為他聽聞了許許多多太子殿下的傳聞,對他頗為崇拜。
「你怎知那廢太子是神仙的?」
蘇洛凝不屑道。
「當年太子殿下踏雷御劍,斬殺惡龍,許多人都瞧見了!」
「你瞧見了?」
「我…我…」
蘇洛凝一句話又把人嗆住了,她面生厭惡,惡狠狠道:「你一口一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叫,你難道不知我大乾如今沒有太子了嗎?」
「女帝陛下去年下旨說太子品行不端,以下犯上,奪了東宮位,囚禁在宮內呢,要是太子真的如你所說是神仙中人,那神仙怎麼會品行不端呢?」
張先啞口無言,少年被急的脖子都紅了,只能說道:「太子殿下肯定是被人陷害冤枉了的…」
「哼!要我看啊,陛下肯定是瞧見了那廢太子的惡劣行徑,所以才廢了他。」
蘇洛凝說完就不想再理這些人了,在她眼裡,女帝陛下做什麼都是對的。
「院正來了!」
只見有人跑了進來,所有人老老實實的端坐在那,沒一會,早晨同方漣漪蘇洛凝說話的那老者走了進來。
他笑眯眯的走到講台上,等著所有人行禮後,看著下方的所有學子道:「今年伊始,學府重建,改為太學院,學府來了新先生,也是副院正,以後他來教導你們。」
「你們是幸運的,能得他的教導。」
有少女好奇,舉手站起來恭敬的問道:「院正先生,早些時候張先說新先生是仙人,來教我們修仙的,真的嗎?」
王院正撫了撫長長的鬍鬚,搖了搖頭回道:「是,也不是。」
「新先生並非仙人,但也確實是來教你們修行的。」
剛說完,班室內有亂糟了起來,互相談論著。
啪啪啪,教條拍打在講桌上,室內漸漸安靜了下來。
「肅靜!」
「好了,老夫不懂這些,還是請你們先生來說吧。」
王院正朝門外喊道:「念晚先生,請進吧。」
話音剛落,室內吹進一陣的清風,所有人只覺得心裡前所未有的寧靜,在王院正身旁,憑空多出了一道人影。
蘇洛凝眼神凝重的望著前方,這人什麼時候出現的?憑她宗師的武學境界根本沒有感知到。
她朝那人仔細看去,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卻見這人生的極其年輕,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
她只覺得這人長得真的好似天上謫仙人一般,又或許她不愛讀書,形容不出這人面貌如何,只道是生的極美。
一身雪色道袍的衣裳,靜立台中,出塵飄渺的氣質頗有遺世獨立的感覺,只是額間半朵紅梅,讓人瞧見了,覺得有幾分怪異。
蘇洛凝覺得,可能站在台上的那人,也許真的是神仙。
她感受到那人往她看來了,頓生些許的驚慌,眼神不經意間與其對視到了。
那人眼眸如星如月,深處隱著點點紫意,蘇洛凝絞盡腦汁,總算想起了那句詩:眸中燦若星河,恰似驚鴻照影。
這是古時詩人留下的詩,她覺得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當然,她記得也不多就是了。
那人薄唇勾起淺淺的笑容,像是勾住了人心一般,蘇洛凝盯著他看,此刻渾圓的耳垂通紅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洛凝回過神來,猛的移開了視線,腦袋垂著盯著自己腳上的繡花鞋看,暗暗惱怒。
也不知這人發覺自己盯他看沒,羞意遍布全身,直覺渾身有螞蟻在爬,難受的緊。
好在她坐在最後的角落裡,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來人身上,要不然可是會嘲笑她了。
班室里的女學生們,都是少女懷春的年紀,平日裡雖然見過不少才子俊男,但如何見過這般神仙人物?免不了少了矜持,一頓驚叫。
蘇洛凝此時已經回過神了,瞧見自己的這些同窗,嗤之以鼻,輕哼一聲自己卻又是偷瞄起了那新先生。
「肅靜!肅靜!」
王院正在台上大聲的喝止著,卻是無濟於事,台下學生依舊亂鬨哄的各自討論著新先生。
他扯了扯嘴,鬍子氣的都翹了起來,心頭忽然響起了一到聲音:「院正,我來吧。」
他忙向邊上看去,見人點頭,不免心生敬意,這一手無聲傳音,就足以讓這個讀了一輩子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老儒生驚奇了。
「麻煩您了。」
又想起這人是上面特意交代不能得罪的上賓,又恭敬了許多,說罷就退了出去。
蘇洛凝見台上這人拂袖一揮,原還是吵鬧雜亂的班室瞬間寂靜了下來,見所有人嘴巴緊閉,想說話卻張不了嘴的模樣,她試了試,自己也張不開嘴,有些委屈的看著那始作俑者。
「還請各位安靜些。」
那人溫和一笑,說道:「我先來介紹下我自己,我姓林,名作念晚,京都人。」
「從今日起,我便是這所太學院的副院正,也是各位的課業老師。」
「你們可有何想問的?」
又見林念晚再一揮手,少年少女們覺得自己嘴巴能動了,但也不敢再胡亂吵鬧著了,又怕再給自己嘴巴堵了起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過了許久,有一位膽大的少女舉起手。
林念晚點了她,少女站起來說道:「嗯…先生?」
少女羞答答的看著林念晚,小聲啜啜道:「先生,我叫安可,今年十四歲了。」
還不等林念晚說什麼,安可身側的另一少女便有些不滿道:「可兒,先生是讓你提問,並沒有讓你自我介紹呀!」
喚做安可的少女瞬間覺得羞憤難當,小臉通紅著。
「我…我知道!先生,您…您多大呀?」
說完就捂著臉趴在書案上,不敢看人了。
林念晚覺得這些孩子有趣,倒是不在意,也是答了問題:「我今年過了八月十五就滿十八歲了。」
台下一陣驚呼,他們著實也不敢相信這位神仙先生竟然才不他們大不了三兩歲…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知曉你們都喚何名,來之前都稍作了解了些,太學府為朝廷所立,為的是傳授修行法門於民,你們便是這寧安縣的初學弟子。」
「待你們學有所成之後,驅雷馭火也是可以的。」
林念晚說完,翻手向前,潔白的手掌憑空竄出了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蘇洛凝看著那團火焰,即使她坐在最後面,也能感受到火焰的熾熱,她忍不住舉手問道:「敢問先生,這術法比之武學如何?」
「猶如天塹,修仙者,御劍飛行萬里之遙不過轉念間,也可召雷御電鎮殺妖魔,那武學宗師難擋築基一指。」
蘇洛凝頓時覺得有些落寞,自己學了許久的武藝在修仙者的眼中竟是如此不堪,但她心中又燃起了一團小火苗,漸漸攥住了粉拳。
「那…先生…今日就教我們修行嗎?」
蘇洛凝有些期待。
林念晚搖了搖頭道:「我今日初來此地,明日有些事情還需解決,你們三日後再來,今日就便下學了罷。」
「好吧…」
蘇洛凝原本有些迫不及待了,但聽林念晚所說,如霜打茄子般,便只得就此了。
林念晚剛想走出班室,像是想起什麼,回頭道:「你可是喚做蘇洛凝?我看你案桌碎裂,你那位置也偏遠,也無其他位置了,到時你便坐我邊上聽課吧。」
他指了指台上的教案,教案頗長,足以坐下兩三人。
「啊?」
少女指了指自己,看著自己面前已經斷成了兩塊的案桌,愣住了神。
「知…知道了!」
蘇洛凝回過神,點點頭應到,她再看向講台,早已不見林念晚的身影了。
「洛凝!洛凝!」
先前那叫做安可的少女連跑帶跳,湊到蘇洛凝面前,做起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啊?怎麼了?」
「洛凝可不可以把那位置與我交換了?我每日給你帶些好吃的可好?」
「蘇洛凝,跟我換!我這第一排,也是很近的,你跟我換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爺爺是府君。」
叫做張先的少年這時也湊了上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說著也是要換位置的話。
「跟我換!跟我換!」
「跟我換!跟我換!」
蘇洛凝被吵的煩躁無比,猛的一拍,拍在了案桌上,本就斷裂的案桌也隨之化作齏粉。
「換!換什麼換!不換!我自己坐!」
「哼!」
無愧於阿蠻的小名,鎮的這些年歲不大的少年少女們不敢再多說什麼。
蘇洛凝收拾起了行囊,就離了班室。
其他人見此,也知道自討無趣,也是各自悻悻離去了。
安可換座想的是能離林念晚近些,懷春少女難免會胡思亂想些什麼。
張先換座全因為他祖父是一府府君,從小到大接觸到的東西讓他身為少年人也是有異於同齡人的嗅覺,早些時候院正對這位新先生的態度他可都是瞧見的。
至於蘇洛凝,她倒是想的單純,只是覺得離先生近些,學的更多罷了。
「娘!我回來了!」
少女風風火火的跑進院子裡,朝廚房跑去,大聲叫喊著:「娘!飯好了麼?我餓死了!」
方漣漪聽到動靜忙走出了廚房,就瞧見自己女兒已經回來了,頓時覺得有些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幸好蘇洛凝手急眼快,連忙上前扶住了自己娘親。
「娘!娘!」
少女猛地晃著懷裡的美艷少婦,方漣漪這才悠悠轉醒,悲愴道:「你…你…」
眼淚那是嘩嘩的直流,嬌柔的美婦不斷啜泣著,叫人見了不免我見猶憐。
「你怎就跑了回來?」
「娘!你到底怎麼了?什麼我就跑回來了?這下學了我還不回來幹什麼?」
「扶我起來…」
蘇洛凝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扶起了方漣漪。
方漣漪飽滿的胸脯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顯然是被氣到了,她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女兒:「這才幾時,你就回來了?可是逃學了?」
「還是又惹得先生不快將你趕了出來?」
她手中還拿著鍋鏟,只覺順手,抬起就是作要打的模樣。
不怪方漣漪她這麼想,實在是自己女兒曾經那些個傲人的事跡,學府私塾不知換了多少,皆是她惹了人不快被趕出來的。
這才剛過午時女兒就回來了,正常下學時間也要到酉時才可回來,所以這會看見她,以為女兒又被趕了,一時間氣急攻心便暈了過去。
蘇洛凝這才明白,原來是娘親誤會了自己,她撓了撓頭,有些沉默,仔細一想,好像以前確實有些過火,倒是有些尷尬起來。
她看著高高舉起的鍋鏟子,縮了縮腦袋。
「娘~先生今日並沒有講學,只是給我們說了事情,便下學了,而且說是讓我們三日後再去。」
方漣漪凝眸皺眉的盯著女兒,看她不似在撒謊,沉聲問道:「怎麼不講學?且還要三日後才去?那先生講了些什麼?凝兒你都說與我聽聽。」
她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來問女兒。
「今年這學府,也就是太學院,娘你早晨也瞧見了的。」
方漣漪點點頭,示意其繼續說。
「那個…娘,飯可好了?我肚子餓了…嘿嘿…」
蘇洛凝捂著肚子叫慘著。
「女孩子家家的就知道吃吃吃,娘親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不過才能吃半碗不到的米飯,你竟能吃下滿滿兩大碗。」
「哎呀,娘,我這不是練武嘛,能吃了些。」
說來也是,方漣漪看著自己女兒,自她練武后,能吃了許多,不過也不見長膘,如今只是比自己矮一個頭而已,該瘦的瘦該有肉的有肉。
「好了,去吃飯吧。」
小方桌上是標準的三菜一湯,尋常兩人吃倒也算多了。
「凝兒繼續與娘說說今日在太學院發生了什麼。」
方漣漪夾起一塊肉遞到了蘇洛凝碗中,隨後自己青菜就著米飯細嚼慢咽起來。
蘇洛凝咬著肉,扒拉了米飯在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王院正給我們介紹了新來的先生,說以後就是他教我們了。
哦,對了,我們新先生姓林,叫林念晚,可年輕啦,長得極好看了,就像是神仙呢!」
「嗯?」
方漣漪拿起帕子,在蘇洛凝嘴角邊抹了抹。
「慢些吃,吃東西時不要說話,這麼大人了,嘴巴上吃的都是油水。」
替她擦乾淨後,捧起碗不經意的說道:「林念晚?這名字聽著怪好聽的,是女先生?
長得極好看…有娘親我好看?」
「額…娘…怎麼說呢…」
這倒不是方漣漪自戀,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這十里八鄉的,就屬她最美,也有好事者,說她是什麼寧安府的第一美人呢。
蘇洛凝止了吃食,顯得有些為難。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方漣漪杏眼一瞪。
「應當是…男先生吧…」
「哎呀…娘!你管他是男先生女先生呢,會教書不就是好先生嘛…
這還是你說過的呢。」
「就你貧嘴。」
蘇洛凝看方漣漪沒有深究,繼續說道:「林先生說,以後不教我們讀書,只教我們修仙。」
話音剛落,方漣漪一口飯噴了出來,猛的嗆了幾口,咳嗽到:「你說什麼?咳咳…不讀書?修仙?這…這…哪裡來的騙子?」
「不行,這學不上了罷,你快些吃,吃完了飯娘給你重新找學府去!」
方漣漪一心望女成鳳,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功名在朝廷做官,好光宗耀祖,哪成想,這頭日上學就遇到騙子了。
「娘~林先生不是騙子,他可厲害了!能憑空變出火焰來!」
蘇洛凝急著解釋道,她可不想換先生,林念晚所說修仙者的強大已經深深刻在她心裡,她很想學。
方漣漪越發確定自己所想,心想這新先生定然是騙子,哪有人能憑空變出火來,莫不是江湖上的雜耍?
咚咚咚,一陣敲門的聲傳來,方漣漪雖然疑惑,這大中午誰會來此,但還是起身出了廚房,穿過院子走到門前,問道:「何人在外?」
一道老者的聲音響起:「方夫人,是我,王遠山。」
一聽是王院正,方漣漪連忙打開了門,就見一精氣神不錯的老頭提著一個包袱站在那。
「方夫人,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王院正拱了拱手。
「不礙事不礙事,院正大人這時來,可是有事?」
方漣漪很是客氣的稱了官名,太學院未改名前就是本府最大的學府也是官學,院正是為五品官。
方漣漪心想完了,定是自家丫頭惹了禍,人找上門了,虧的自己還聽她在那胡扯,還說什麼修仙…
「可是…小女惹了禍事?還請院正大人再給小女一個機會,她還未出生時父親便早早走了,妾身書讀的不多,其他先生也不願教她,還請院正大人可憐了罷,再給她一次機會了。」
還不等王院正來此所謂何事,方漣漪抹著淚便先告罪了起來。
這時蘇洛凝也吃好了飯跑了出來,站在方漣漪的身側。
「凝兒,快與先生保證不再惹禍了!」
蘇洛凝一頭霧水,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又要做保證了…
「額…」
王院正心裡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吶,蘇洛凝蘇小魔王的名聲他也聽說過的,莫說是這寧安縣,就是寧安府里也是極有名的。
「方夫人應當是會意錯了,老夫此來是有其他事,令嬡今日無事,反倒是我聽說,還得了念晚先生的青睞,特意讓令嬡同坐一案。」
「娘!你看吧,我就說我沒惹事吧!」
蘇洛凝抱著方漣漪的胳膊不滿道。
方漣漪張了張嘴,知道是自己冤枉了女兒,有些歉意,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阿蠻,對不起,娘親錯怪你了,阿蠻待會想要什麼,娘親都答應你了。」
念晚先生…
方漣漪收起了眼淚,隨後在心頭默念了聲這個名字,她也從王院正話中得到了些信息。
王院正如今也是八十好幾了,竟能稱呼一年輕人為先生,語氣中又帶有些恭敬,想來此人身份不一般。
她小心問道:「院正大人,這念晚先生是…」
王院正搖了搖頭,直言說道:「老夫所知也不多,只知曉他是京城人,此前來寧安時已去過許多府縣了,頗有盛名,有人稱他大賢聖師,只是寧安確實偏了些,方夫人不知曉也在情理之中。」
方漣漪有些驚訝,大賢聖師這種稱謂,可謂是極高了,她連忙行禮道:「多謝院正大人,只是妾身有一事不明,方才小女說這念晚先生是…來教他們…修仙的…不知院正大人能否指明?」
她從袖中取出一枚印章是古時書聖的印章,是早晨時才得的,還未放好,也是她不喜歡這些東西,這時倒是用了出去。
「這是我偶然間所得,聽聞是書聖的印子,放妾身這也是暴殄天物了。」
王院正艱難接過,他教了一輩子的書,不愛什麼錢財,就是獨愛這些個文房四寶文人墨畫之類的玩意兒。
「呵呵,方夫人哪裡話,倒是老夫有些汗顏了。」
「院正大人桃李天下,文人之物理應為文人所得。」
方漣漪淺笑道。
王院正沉思了會,說道:「方夫人,念晚先生之事,老夫所知確實不多,只是提醒一句,到時夫人莫看念晚先生年輕就輕慢了他,就是府君…也開罪不起他。」
說道此處已是極為明了的事情了,方漣漪得了提醒,放在了心裡。
「好了,方夫人,今日老夫叨擾了,就先走了。」
王院正正欲跨步離去時,頓住了腳步。
方漣漪心想王院正所來就是說這些事嗎,又看他提著包袱站在原地,好奇道:「院正大人可還有事?我看您提著包袱,可是要去哪處?妾身給您叫個馬車來吧。」
王院正尷尬的轉過身,帶著歉意道:「方夫人不用了,倒是我年紀大了,把正事給忘了。」
……
「您請講…」
方漣漪禮貌的一笑。
「方才收了方夫人印子,此刻卻又是有求於您了…」
「您說您說。」
「念晚先生初來寧安,卻無落腳之地,學府里沒有多的屋子了,若是讓他住客棧又有些不妥。」
王院正話都輕了幾分,畢竟也算是求人。
「念晚先生來此前,我也找過些學生門府,都因各種緣由拒了,今此拜訪貴府,便是為了此事。」
方漣漪美眸微凝,仔細思考著。
她們孤兒寡母在這的,若是多出一人來住,又是女兒的先生,街坊上難免有些閒話出來
就在此時,遠處一陣轟響,像是哪裡發生了爆炸一樣。
只見遠處的山裡火光沖天,半個山都燒了起來。
突然,一道震耳欲聾的獸吼傳了過來,直叫的人心裡害怕,一隻如小山般的巨猿攀在山腰處,嘴裡還吐著火。
外邊還有一道淺紫色的半透明大罩子,罩住了那座山與巨猿。
「凝兒…妖…妖怪!快…快躲回去…」
方漣漪活了三十來年,哪見過什麼妖魔鬼怪,一時間說話起來結巴了。
「娘!哪有什麼妖怪啊?就是好大的火啊!山都燒起來了。」
蘇洛凝手指著遠處的山,疑惑道。
方漣漪順著女兒手指的地方,朝那看去,那巨猿還在發著聲聲怒吼。
突然,她美眸睜得老大,只見一身白衣的人踩著一塊巨大的太極圖案凌空直面著那巨猿。
第10章
「凝兒,快些進來,來幫下我。」
蘇洛凝聞聲進了方漣漪的屋子,就看見娘親站在凳子上,翻著柜子里的東西。
「娘,怎麼啦?」
方漣漪看著面前的兩床被褥,有些猶豫,雖說都洗過了,但都是自己睡過的,方才去街坊上,想買幾床新的來,可上好料子做的都斷了貨,只剩下些爛貨在上面。
輕嘆一聲,將一床繡著花的錦被抱了出來。
「凝兒,接著,拿去我旁邊那一個屋裡去,待會還要去布置一番。」
她將被褥丟給了女兒,吩咐她過去。
「娘,你要換屋子住嗎?」
「不是,你林先生要住過來,邊上那屋子給他住了。」
方漣漪因為也抱著一床被褥,視線給擋住了,她小心的伸出一隻穿著繡鞋的玉足,慢慢的朝地面探去,小腳丫左右摸索著,好不容易才碰到地,這才下了凳子。
「哦。」
蘇洛凝應著,抱著被子走到房門口,猛地回過神,轉過身,一臉的不可置信,嘴巴張得老大,驚呼道:「娘!你說什麼?林先生要住到這?」
「你這丫頭咋咋呼呼的什麼呢。」
「趕緊抱去。」
方漣漪催促著蘇洛凝到了空置的房間裡。
這屋子下午剛剛才打掃過,這會只需鋪好床鋪稍稍裝飾下就好了。
母女倆弄了兩個時辰才將屋子都打扮好了,此刻她們正坐在椅子上歇息著。
「娘,林先生怎的又要住咱家啦?」
汗水順著方漣漪嫩滑的皮膚往下流著,滴滴汗水從圓潤的下巴落下,本該落在地上的水珠,卻被一對飽滿接住了。
她抹掉臉上的汗水,故意逗她道:「哼,還不是你?」
「娘~我又怎麼了嘛!」
蘇洛凝雙手叉腰,小嘴翹得老高,氣鼓鼓的說道。
「哎呀,要不是我這寶貝女兒不愛讀書也不聽我這做娘的話整日裡弄些槍槍棒棒的,你看看,哪有人女兒家家的,閨房裡都是放兵器的?」
「要是再有個兒子就好咯!」
說罷,方漣漪美眸微眯,掩著嘴笑了起來。
「娘!女兒家怎就不可舞槍弄棒的了?女兒難道就比兒子差啦?」
「好了凝兒,娘自然是知道你的好的,方才與你說笑呢。」
方漣漪收起笑容,極為認真的對女兒說道:「只是凝兒如今你也大了,有些地方也應該理解些娘親才是…」
蘇洛凝還以為她娘一定要讓自己認真讀書,隨口應著:「知道了娘…」
卻又聽一聲嘆息,一隻柔軟的手放在了自個兒腦袋上,輕輕摸著。
「這些年來,娘親逼著你讀書,娘親看你讀不進去經常讀到三更夜,有時看你急的趴在書案上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娘親都是瞧見的,瞅著我心尖疼。」
聽著方漣漪哽咽著說出這些話,蘇洛凝心底里也是傷心萬分,也明白了自己讀不會書,娘親也跟著受累,她抱住方漣漪,頭埋進胸里,啜泣著:「娘…凝兒…凝兒知錯了,凝兒想明白了,一定好好讀書…」
就在她下定決心時,又聽方漣漪這麼說道:「不!凝兒,娘親決定了,不逼著你讀書了!若是你不愛讀書,那便不讀了,你愛練武就練武吧,反正娘親有錢,養的起你。」
方漣漪是真的想通了,再這樣逼下去,女兒也是讀不起來的,這十多年也賺了不少錢,這輩子怕是都用不完,還不如將來給她尋個好人家,嫁了後自己也好省些心。
而且這些年來身體上也有些毛病,卻又查不出什麼來,只當是給氣的了,如此一來,也算不折磨自己了。
蘇洛凝喜出望外,她樂滋滋的親了方漣漪臉龐一口,說道:「娘親~你最好了~」
方漣漪拿起袖角抹掉臉上的口水,故作嫌棄:「好了好了,口水髒不髒,這麼大人了。」
「嘿嘿…」
蘇洛凝傻笑著,突然,她一拍腦袋,問道:「娘!你還沒說呢,林先生怎的要住過來?」
方漣漪這才想起經剛才打岔,也沒同女兒解釋,這會女兒讀書的心結也開了,也是又逗弄起了她:「哦~中午時,王先生不是來過嗎,他來這就是說啊,你念晚先生才來我們寧安,沒個住處,他跑遍了好些地方,都沒人願意接納念晚先生,只能來問我了。」
「我啊,看念晚先生可憐,也就做了回菩薩,收留他了罷。」
這話雖然誇張了些,但…其實本質上也一樣。
「真的啊!」
「這還能有假?」
方漣漪沉思片刻,說道:「對了,凝兒,早些時候你說那念晚先生當著你面憑空變出火來?」
見女兒用力點頭,她繼續說道:「王先生說念晚先生也是極有本事的人,想來真是如此,凝兒,他今後在這也不知曉待多少日子,這些真本事…能學…還是要學的,當然,娘親也不逼你。」
在通過王院正的確認後,方漣漪也算是知道這太學院新來的先生真是來教人修仙的。
「知道啦娘,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我也還是懂的哩。」
蘇洛凝顯然對這修仙很感興趣,興致勃勃的應著。
不知不覺中,母女倆談心談了一下午,這會也是要酉時了。
方漣漪走出屋子,站在檐下,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她望著順流而下的水帘子,回想著早些時辰看到的場景。
她就很納悶,為什麼其他人都沒見到那隻巨大的猿猴和那個飛在空中的人,就只有自己見到了,難不成真的是眼花糊塗了?
心想看來是要好好休息了。
突然,她臉色一白,感覺整個人都天旋地轉呼吸困難了起來,腳都站不穩了,趕緊扶著身邊的柱子不至於摔倒在地上。
她晃了晃腦袋,頭上簪子的流蘇也跟著胡亂飄動。
好一會兒,才緩了緩,她喘著大氣,想著去瞧一瞧大夫,剛踏出一步,眼前一黑,砰的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
雨水順著屋檐落在地上,濺起的雨花也打在了她的身上,將身上的衣裳都浸濕了。
「娘!」
蘇洛凝在屋裡聽到聲響,連忙跑了出去,就看見自己娘親倒在地上,驚呼一聲,飛奔了過去。
她使勁搖著方漣漪的身體,卻不見她醒,急的眼裡落著淚。
「對了…大夫…大夫…去找大夫…」
她小心的將方漣漪抱起來,送到屋裡床上,也幸虧她這些年練武,力氣大的很,換做尋常十三四的丫頭,哪有這個力氣。
「娘,你等著我…」
「我…我去尋大夫。」
蘇洛凝將院門鎖起之後,便跑出去尋大夫了,她走的急,油紙傘也忘了帶。
天公不作美,原還是瀝瀝小雨的天,瞬間變得聲勢浩大,頃刻間成了大暴雨,還伴著陣陣雷聲。
街上的商販店家們,聽著驚雷看著暴雨,才想起這已是春末夏初了,紛紛嘆息,這等天氣也是酉時後了,應是沒生意了,俱都打烊歇了業。
等到蘇洛凝來到街上的時候,發現所有門戶都關上了,但她還是按著記憶,認著牌匾,終於找到了一家醫館。
她用力的拍打著緊閉的木門,嘴上也大喊著開開門要治病之類的話,可是卻沒人回她。
雷聲雨聲夾著喊聲拍門聲,在這空蕩蕩的街坊上不斷響著。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蘇洛凝那顆小小的心也漸漸冷了下來,這附近也沒個躲雨的地方,渾身上下全被雨水打濕了。
………
河水湍急,下雨的緣故,原本清澈的水都變得渾濁不堪,水位都快溢了出來。
蘇洛凝呆愣的站在南城口,面前的缺口與斷橋無疑是給了她一記重錘,嘴裡不斷念叨著:「橋沒了…橋沒了…」
「怎麼就沒了…」
數百年了,縣裡古橋年久失修,這次難得一遇的暴雨,導致起了洪,將橋給沖塌了。
就算是她會武功面對這樣的情況也沒有任何辦法。
小丫頭徹底絕望了,貝齒咬唇,抱著身子蹲了下來,嗚嗚咽咽的就這樣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身上。
嘟嘟噠噠雨打在傘上,也替蘇洛凝遮住了雨。
「蘇…洛凝?」
林念晚撐著傘蹲在小丫頭的身旁,為她擋著雨。
聽到這聲音,蘇洛凝猛的抬起頭,哭腫著眼看著面前這人。
「林…林先生…嗚嗚…林先生…救…嗚嗚嗚…」
蘇洛凝用力的抓著林念晚的胳膊,卻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莫急,慢些說,我在這。」
林念晚一隻手撫上蘇洛凝的小臉上,大拇指輕揉著她那兩隻哭成燈籠一樣的眼睛,不消片刻,原本紅腫的眼睛恢復如常了。
隨後他輕拍著蘇洛凝的背,手上還有淡淡的白光閃過。
「林先生!我娘病了…中午的時候她說看見了妖怪…」
「下午突然就暈了…我…我想找大夫的,可是這邊大夫不在,去北城的橋也塌了,我過不去…」
蘇洛凝可憐巴巴的看著林念晚,希望他能幫幫自己。
林念晚黑中透著淺紫的眸子閃了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唔哼…」
綾羅床上的美婦人哼哼的醒了過來,此刻的她渾身無力,強撐著坐了起來,一道溫潤如春風的聲音傳到她耳中。
「方夫人,你醒了。」
這突入其來陌生的聲音可把方漣漪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拉起被子,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忙往身上看去,衣服都完好無損的穿在身上,這才鬆了口氣往那人看去。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我屋內。」
還不等林念晚說什麼,她又連忙喊道:「凝兒!凝兒?」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就沖了進來,撲到床邊,抱著美婦叫道:「娘!你終於醒啦!」
「凝兒…這是怎麼回事?」
蘇洛凝添油加醋的一通解釋下,方漣漪這才理清了來龍去脈,原來是女兒的先生救了自己。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再往林念晚看去,卻是一下子就愣住了。
風姿綽約宛若天上謫仙,纖薄的嘴唇還勾著淺淺的笑容,讓人見了心生好感,她心裡嘀咕,這人怎的這般好看…
又在心裡感嘆到,她原以為先生都是有些年紀的,可面前這人看起來卻不比自己女兒大多少。
方漣漪看了林念晚許久,才小聲道:「念晚先生見怪了,你才來此處,妾身還未招待先生,卻是先勞煩先生為我看病了。」
「不礙事的。」
林念晚卻是盯著方漣漪看了起來。
感受到那宛如實質似要把自己看穿的目光,方漣漪心跟著顫了一下,倒是不敢再看林念晚了,頭微微撇過,心裡嘀咕著:念晚先生為何直盯著自己看,莫不是臉上有花不成…
「林先生,還請您再幫我娘瞧瞧吧。」
蘇洛凝這時說道。
林念晚點了點頭,在床前凳坐下,輕聲說道:「夫人,還請挽起袖子。」
方漣漪卻是沒有動作,她曾經看病多是找的女大夫,就算是男大夫也是隔著線把脈,哪裡與異性接觸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
「我去給你們做飯!」
蘇洛凝說完就興沖沖的跑了出去。
「凝兒!別…」
方漣漪本想留下女兒,可哪想到她一下子就溜了出去,這屋中只剩下自己和林念晚這孤男寡女在,只得再喊道:「你會做什麼飯?快回來!等娘來做吧。」
「娘!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會做飯的!」
蘇洛凝沒有聽方漣漪的,只是大聲回應著就去了廚房。
「夫人可是沒力氣?」
方漣漪下意識的點點頭,等到一隻手替自己挽起了衣袖,露出一截碧藕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搖了搖頭,卻已是為時已晚。
她看著輕按在自己手腕處的手指,宛如青蔥,修長如玉。
肌膚間從未和異性的觸碰讓她想躲,卻知道林念晚在為自己看病,強忍著不抽來,也沒力氣抽。
心嘆一聲也算是認命了,但她心中也在疑惑,為何林念晚碰到她…她沒有厭惡的感覺…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再悄悄偷看了幾眼林念晚後便又將視線挪開了,只是想著這人真是尋不到一處瑕疵,果真是天上仙人?
「夫人可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
方漣漪沉默。
未得到回應的他只能仔細探查,一邊說道:「夫人…在下宗門也有醫道傳承,雖曾經學過,但醫術非我所長,一身玄術小有所成,但也只能知其病症才可下手,還請夫人告知不適的才好。」
林念晚手指按著玉腕上的寸關尺三部,手指白光泛泛,眉頭卻是一點點的皺起,向床上美婦看去。
方漣漪只覺林念晚視線更加的灼熱?就像是把自己看透了一般,美艷絕倫的面龐來著玉頸都紅潤了起來。
「念晚先生都知道了?」
她輕聲問著。
林念晚手指向上輕移三寸,一路穴位直指天府,回到:「夫人,我基本了解你身體的狀況了。」
方漣漪聞他所言,腦海里浮現出女兒的面孔,張了張嘴,許久後才說道:「還請先生莫要告訴凝兒…」
「我知道了。」
林念晚只當是方漣漪怕女兒知道自己身體有異會擔心,一口答應了。
「還不知我身體出了何異?請先生明說吧。」
同時她感覺到有股暖流順著手臂處進了自己體內,這股暖氣在四肢百骸中到處遊走,方漣漪緊咬著銀牙不讓自己出聲。
「嗚…嗚…」
「夫人,其實你之身體並無什麼大礙,只是往日操勞休息不足,以致精血虧的厲害,以後只需補一補好好休息了就行。」
「嗯…嗯…」
方漣漪抿緊著唇唔唔哼哼的說不了話,怕嘴鬆了就丟人了,藏在錦被裡的玉足也是死死勾著,想緩解下不適。
林念晚神色如常,繼續輸著靈氣,再道:「還有就是…我碰見洛凝時,她說你今日見到過妖怪,不知夫人可是見到一頭巨猿?」
方漣漪聽林念晚這麼說,也是抬起了那張如玉嬌顏,強壓著身體異常,美眸里含著絲絲春水,看著面前完人。
終是抵不過那曾唯自己所見的異常,好奇的鬆了檀口,只是聲音不負平常,嬌柔的都能滴出水來:「嗯哼…嗯…嗯…見到了的…」
一聲壓了許久的輕喘響在不大的閨房之中,方漣漪自知在自己恩人又是女兒先生面前失了禮數,羞意遍布全身,埋著螓首不敢看人。
「那…那道白衣…嗯哼~」
「想必…是念晚先生吧…」
能明顯感覺到體內的氣在不斷遊走,身體也因此變得比以前舒服的多了,就是太羞人了罷。
林念晚只能是裝著沒聽見,繼續說道:「正是在下,那巨猿是妖異,理應不該出現在此的,我也布下了陣法,正常來說尋常人見不到它才是。」
「方才為夫人探查身體,最主要是夫人天生靈體可見非凡,陰靈供體而陽靈不足以致陰陽不調,若是在修仙界必然是諸宗搶奪的仙苗,可這是在凡間沒有靈氣供應所以加重了夫人身體的不適。」
說實話什麼靈體,陰靈陽靈,仙苗之類的,方漣漪一個都沒聽懂,只知道自己身體現在很不正常,想要快些結束才是。
「嗯…嗯…念晚…念晚先生…那妾身…妾身這身體可能痊癒?」
她緊閉著一雙玉腿,卻是忍不住慢慢在被子裡隔著絲綢的中褲輕輕相互摩挲著。
這時,屋外就傳來蘇洛凝的聲音:「娘!籠屜在哪?」
方漣漪一驚,她可不希望這時候女兒就進來,萬一看見自己這幅模樣,該如何解釋?聲音大了幾分。
「在…嗯~在放醬醋台子的柜子里,嗯啊…」
「娘!你咋啦?」
蘇洛凝把手按在了房門上,發出了些聲響,但並未推開。
「沒…沒事!」
別進來…別進來…凝兒千萬別進來…
方漣漪在內心祈求著女兒不要推開門,此刻的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怕人發現了。
「娘!沒事就好,你要好好配合林先生治病呀!」
蘇洛凝非常關心的吩咐著。
「知…知道了…」
方漣漪見門外沒了動靜,也是鬆了口氣,眼神有些幽怨的看著林念晚,小女兒家的羞意讓她咬著牙一字一句說道:「念晚先生…呼…哼…還有多久才…好…」
林念晚聞言有些尷尬,他其實早就想抽開手了,只是做不到啊…
他自己身體其實也是陰陽不調,陽盛而陰衰,如今碰見了同樣一個陰陽不調的人,且還是陰盛陽衰的女子,這體內陽靈一旦出去了,陰陽交匯,又豈肯輕易的受他控制…
只見那充盛的陽靈從林念晚體內不斷的湧入到方漣漪嬌軀中,衝擊著她體內的陰關,想要與之相融。
「嗯~嗯…哼啊…」
輕喘嬌吟不端從床上這位人間絕色的口中傳出,此刻的方漣漪是真的受不住了要,兩條玉腿死死並著,她都能感覺到若是自己稍松一些,就要出大事了!
「夫人…再忍耐些…就快好了…」
林念晚儘量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這清心咒念了並不管用,身體都變得燥熱無比。
方漣漪看著這個為自己「治療」的年輕人,心頭也是如石子投進湖水一樣,泛起了一陣陣漣漪,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紅唇輕啟,軟綿柔音響起:「念…念晚先生…」
林念晚疑惑的望方漣漪看去,就見傾城絕色的俏佳人,帶著春意盎然的杏眸含著汪洋情水看著自己。
「夫…夫人…」
體內陽靈瘋狂在對方體內遊走,只恨自己難以自控,真的怕是要出事了…
「念…晚…」
方漣漪此刻省了先生的尊稱,只喚其名,無形之中親昵了許多,腦袋不自覺的向前輕挪。
「念晚…」
一聲輕喚,直喚到林念晚心底,他也真控制不住自己了…
看著動情美人,他雙手扶上了對方那柔軟嬌嫩的削肩,與其對視,呼出的熱氣打在自己臉上,頓了頓後也是慢慢朝她靠近。
看著那雙帶著些許紫色又透著神秘高貴的眼睛,方漣漪也從對方眼眸深處看到了有些無奈的神情,心道是莫非如此情況對方有苦衷嗎?
不過眼下是管不了那麼多了,人的情一旦被勾起,自然下如何能消得去?
看著林念晚越來越近的薄唇,方漣漪咽了口口水,緩緩閉上了春眸,身子骨也是軟到了極點,雙臂無力自然下垂,螓首微昂,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雙唇一點一點靠近,林念晚身子也一點一點向前壓去。
方漣漪飽滿圓潤的乳胸頂著林念晚的胸膛,兩人的身子終是碰到了一起,如藕玉臂輕輕抬起,摟住了他的腰。
「夫人…對不住…」
方漣漪渾身一顫…搖了搖頭,眼角划過一滴淚水,轉瞬即逝。
就在雙唇只離一毫之距,要互相印在一起時,一道他們聽不見的輕哼,隨後一陣清風吹過,吹開緊閉的窗戶,也吹落了一隻瓷瓶,打落在了地上。
霹靂吧啦瓷瓶破碎,也震醒了意亂情迷的兩人。
兩人連忙慌張的睜開了眼眸,相互凝望對視,也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就這樣僵持不動。
幾刻後,還是方漣漪率先有了反應,輕聲細語的喚到:「念晚…先生…」
一聲輕呼讓林念晚也有了動作,他感受到自己體內與方漣漪體內暴動的陽靈陰靈逐漸平息,趕緊退開了身體,他拱手告罪:「夫人…陰陽調和,暫無大礙…」
「方才…念晚…」
林念晚本想告罪道歉,可轉念一想,這事關人女子清白貞潔,一句輕飄飄道歉的話怎能隨意出口,也只能生生頓住,靜候發落…
「念…晚…」
「先生還請先出去吧…」
方漣漪雙手緊緊抓著床單,目視正前,平靜的說道。
見美婦人不願多說什麼,林念晚只好拱手後先退出屋去了。
待林念晚走出屋關上門後,方漣漪抓著床單的手也漸漸鬆開了,渾身劇烈顫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眉目含春,有暖流淌出…
她掀開錦被,看著臀下那一片被浸濕的床單,感受著身下那股水漬透過褻褲,嘴裡罵道:「方漣漪啊方漣漪!你怎能如此不知羞恥!竟是做出這般事來!」
罵完腦袋深深垂離下來,良久後才堪堪抬起,雙腿併攏抱住,腦袋枕在膝上,眼睛看著林念晚走出的那道門,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就在吹開的窗前,一位身著赤色龍紋宮裙絕美女子出現在那,她暗恨恨的朝方漣漪那唾道:「呸,這女子好不知羞,我家秋兒好心為你勾連陰陽,調和靈體,已為人母卻做出勾引我家乖乖的舉動,不知廉恥!哼!」
抱著胸滿是怒氣。
「還有秋兒!明明都是分神的大修士了,連這肉體凡胎的女子誘惑都禁受不住,若不是我出手,豈不是要親上了?該打!」
「哼…先記上了,等回家了再打你!」
鳳眸看向林念晚離去的方向,眼神深邃似是能洞穿一切,言語中卻又滿是寵溺,又…似是有些酸味…
方漣漪看向窗戶的方向,這吹進來的風讓她有些犯冷,起了身就去關了窗戶,顯然不知道還有其他人所在,她若是能看見,就會發現那說話的女子面龐與林念晚極其相像,就像是…
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林先生,你怎麼來了?娘親如何啦?」
燒著柴火的蘇洛凝聽到動靜,抬起頭就看到林念晚走進廚房,只是一直帶著溫和笑容的臉上多了些別的情緒在,她看不懂。
「哦…你娘…好多了…暫時沒有事情了…」
林念晚很尷尬,方才屋裡面所發生的一切還在腦里放映,那張任君採擷端秀典雅的面龐還不時浮現在眼前,如今看著她的女兒,也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言語了。
女孩笑容滿面,蹦跳起身,快步來林念晚身前,拉住他的衣袖,開心的說道:「真的嗎?林先生!謝謝先生!」
「唔…娘親說做人需知恩圖報,洛凝可以為林先生做任何事情!」
小丫頭很天真,她的世界其實蠻小的,就只有自己娘親,練武…吃美食…偶爾和人打架,把人揍的鼻青臉腫…還有逃學!
所以她其實對知恩圖報的概念了解的不多,只是娘親這麼教的也便這麼說了。
林念晚看著這個滿臉被炭火燒的黑黢黢的丫頭,感受得到她發自內心的想對自己好,沉默不言,只是拿起自己白如雪的衣袖,細心的替她擦拭著。
「林先生,不用擦啦,將你衣裳都弄髒了。」
蘇洛凝有些不好意思,連連阻止,卻是沒止住。
「不礙事的,洛凝,衣裳髒了,可以再洗,洗不盡了就換一身。」
他看著這個純真的丫頭,莫名有些心酸,尋常丫頭這般年紀大哪個吃的了練武的苦?還將自己腦袋練壞了?導致天聰失了幾分。
「但是人啊…心不能髒,髒了就洗不盡也換不了了,這是先生教你的第一課,記得了嗎?」
一陣擦拭下來,黑煤炭變回了那白瓷娃娃一樣精緻的丫頭,與她娘一樣,將來也會是個艷麗的美人。
林念晚心裡暗罵…怎麼就想到他娘了…
蘇洛凝眨著眼睛,似懂非懂皺著眼眉,唔了幾聲後,重重的點頭。
「我記得了!林先生說的我都會記住!」
「哎呀!要燒糊了!」
蘇洛凝驚呼一聲,連忙跑回灶台將飯菜盛了出來。
林念晚站在那只是靜靜看著,並沒有幫忙,無他,不會做飯罷了,在家都是有他娘親頓頓給他親手做好的。
方漣漪這時也早已換了身衣裳站在門口,看著廚房裡的這兩人。
「娘!我吃飽啦!我出去玩啦!」
這會雨早停了,蘇丫頭看了看天氣,說完就興沖沖的跑了出去。
「凝…凝兒…慢…些…」
方漣漪坐在長椅上,抬起手見攔不住女兒也只能隨她去了,手臂緩緩垂下,撐在長椅上。
這院內又只剩下他們孤男寡女兩人了,難免會響起下午時所做的事來,方漣漪只管紅著臉餘光掃向那人不說話,林念晚則是端坐望天…
「噗嗤。」
隱了身形的宮裙女子就這樣站在兩人面前不遠處,好笑的看著他們,只說是有趣。
方漣漪抓著裙子,輕咬著唇,看著那道修長的身影,隨後深呼了幾口氣,終究是她先開口道:「念晚…先生…」
如今讓她喊林念晚作先生實在有些難喊出口,喊出來也覺著彆扭。
「夫人…」
林念晚轉過身卻是稍晚了一些開口,只能抱歉道:「夫人先說吧…」
方漣漪撫了撫抓得皺巴的衣裙,站起身來,蓮步輕移,嘴裡說道:「還請隨我來。」
香風陣陣,林念晚跟在她身後,穿過廊亭,被帶到了一處屋子裡。
「這是下午時收拾出來的,先生在寧安的時日裡就住在這,邊上是我的屋子,那前方是凝兒的屋子。」
林念晚看著收拾妥當的屋子,看著裡面的陳設擺放,張了張嘴。
「先生可是不喜?」
方漣漪見林念晚不說話,還以為他不喜歡,卻聽他解釋道:「夫人誤會了…我方才還想著說與夫人告辭了。」
「告辭…」
美人眨著杏眸有些疑惑。
「下午我本是想去太學院的…」
方漣漪明悟,掩著嘴輕笑:「原來是這事啊,許是下午雨大,王院正也未尋到你,他中午來說了,將先生安排在妾身這,妾身…答應了。」
「這就是先生的住處了,先生的包袱妾身也都放好了,先生進來吧。」
進了屋子後,方漣漪沒走,她坐在桌子邊的椅子上,細細打量著林念晚,她也能確認著,林念晚就是少年心性而不是老成有道。
「先生今歲多大了?」
她笑著問道,語氣隨和。
「我看先生並不比我女兒大不了多少…」
「在下十七…再到八月便滿了十八了。」
雖說知道林念晚定然年輕,可沒想到會這麼年輕,方漣漪美眸微睜,滿著訝色。
「妾身…沒想到先生竟還未達弱冠…」
「夫人…我娘親於我十三歲時便加過冠了…」
林念晚忙擺手,解釋著。
方漣漪知道了他的真實年歲,看他眼神也更柔和了些,見他也是更可愛了許多。
「念晚?先生可介意我直喚先生的名?妾身老是喊先生先生的,總覺得有些…」
她是真無法直視的了,若是直呼其名她會輕鬆許多。
「夫人沒事的…說起來我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教書先生,夫人喊我先生也算是我占了夫人便宜…」
說道此處林念晚頓住了,一句占了便宜讓這兩人又雙雙想起了下午漣漪。
「咳咳…那今後妾身就只喚念晚了…」
方漣漪面生紅霞,輕咳了一聲,緩解了下氣氛。
其實她對林念晚這名字總覺有些奇怪,很少人家會給孩子會這麼起名,這顯然是在紀念某人才這麼起。
她也對林念晚好奇的很,心底琢磨著,也還是問了出來:「那念晚才這般年紀,又是京都人,怎會來這呢?要知京都離我寧安可不近,尋常坐馬車也要幾個月的路程,念晚父母就不擔心你嗎?」
晚春的夜風是寧靜的,但也帶上了些初夏的炎燥,方漣漪如今到底還是凡胎,她的額上也沁出了點點汗珠,手成扇輕扇著風。
「我…沒有父親…是我娘親帶大的。」
「一年多前我也離娘親去了。」
「啊…對不起…」
清艷少婦驚呼一聲忙道歉,也許是為人母,心底柔軟有些心疼起這位如謫仙的美少年了。
她以為這孩子如今是沒了爹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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