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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母之下 (25-33)作者: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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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01:05: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二十五章 搏
無情扇打讓薛雲容雪白的臀肉上顫起幾朵浪花,刺痛感讓高貴的皇后娘娘難耐的收縮幾下肥臀,隨後那刺痛感又化為酥麻。
與此同時,菊蕾也同樣的收縮幾下,李也肉棒猛的一頂,便頂穿了濕滑的蜜穴,直直頂到她的子宮軟肉之中。
「啊——」隨著這一打一頂,薛雲容的手再也無力支撐,整個上半身無力的趴到床上,僅有肥臀高高的撅起。
「啪啪啪啪....」
如此淫靡的美臀讓李也興奮不已,一手抵住薛雲容的菊蕾摩挲,一手環住她纖細腰部開始猛烈抽送。
李也像是一個揚鞭躍馬的騎士,不停的翻騰衝殺,長槍次次直頂要害。
而薛雲容則像是一匹被馴服的胭脂馬一般,趴在床上無力的承受著李也的馳騁,再也無力說話,只能不斷的從口中漏出一陣陣酥癢難耐的呻吟。
李也稍稍低頭,便能看到自己的整根肉棒在薛雲容肥美的蜜穴內進進出出,每次進去都能帶起一陣呻吟,每次出來,都會翻出幾縷嫩肉。
「唔啊——好滿——唔——」薛雲容被肏得渾身癱軟,玉容寂寞,顧不得李也的手在自己菊蕾上摩擦。
「姐姐,喜歡做我的母狗嗎?」李也一邊猛力抽送,一邊得意的問道。
薛雲容頭上的珠釵步搖已經散落在床上,青絲胡亂的流散,唯有上半身的衣物完好,依稀還能看出白日裡皇后的風采。
但她現在顯然不想做皇后,只想做母狗,那一下下杵在心尖的肉棒已經完全填滿了她的內心。
「啊——喜歡——弟弟——啊哈——我好喜歡——」
如泣如訴的淺吟從她嘴中幽幽流出,羊脂白玉一般的玉足繃出一道美麗的足弓,雪白的肥臀隨著肉體的撞擊震出一道道翻湧的肉浪。
「啪!」
李也又是一巴掌抽在薛雲容雪白軟嫩的臀上,開口道:
「姐姐,您是皇后,要說本宮才對。」
「啊——」薛雲容身體一顫,小穴一陣緊縮:「本宮——啊——本宮喜歡——」
「啪!」
李也有點上癮,這雪白的肥臀抽起來太爽了:「喜歡什麼?」
「啊唔——本宮——唔啊——本宮喜歡做你的母狗——」
「啪!」
又是一巴掌落下,李也無話可說,就是單純的想打。
「啊——啊哈——啊——」
隨著李也一邊用肉棒猛力抽送,一邊用手抽打雪臀,薛雲容那緊縮的小穴很快就變得熾熱,淫漿翻湧間緊緊的吸住李也那根肉棒。
「啊——到了——」
薛雲容抬起頭,兩手緊緊抓著床單,而後渾身劇顫,肥臀不住的頂聳,忽然渾身一滯,下體發出「噗——」的一聲,緊緊吸附在李也肉棒上的肉芽一松,大量的水液伴隨著一陣空氣猛的排出。
滾燙的淫液澆在李也肉棒之上,李也的精關同樣一松,掐著薛雲容的肥臀,肉棒在那層層疊疊的熾熱嫩肉之中猛肏十數下,渾身一頓,一股濃濃的精液便激射而出,在薛雲容的蜜洞之中,與淫液混在一起,難分難捨...
喘息片刻,薛雲容輕聲斥道:「小混蛋,也不知道射外面,本宮要是有了身孕可怎麼辦?」
聽到身孕,李也在薛雲容體內已是半軟的肉棒一跳,竟然又迅速硬了起來,李也側躺在薛雲容身邊,摟住她豐腴的身子,笑道:「皇后娘娘,為我生個孩子不好嗎?」
「想得美——」薛雲容眸中嫵媚流轉,忽而驚道:「怎麼...又大了...」
李也輕笑一聲,緩緩向外抽離肉棒,摩擦的快感讓薛雲容擦點又呻吟出來...
「啵——」
龜頭離開蜜洞,發出一聲脆響,濃白的精液混雜著透明的淫液不斷從薛雲容蠕動的小穴內流淌,划過她雪白豐潤的大腿,滴落在床上...
「嗯哼——」薛雲容有些羞恥,下體汨汨流出的精液便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如廁一般,羞死個人。
「姐姐,幫我清理一下。」李也看了看被精液和淫水弄得一片淫濁的肉棒。
「我去拿條絲巾。」薛雲容就要起身。
李也卻摟住她,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下湊到她耳邊輕聲道:「用嘴。」
薛雲容聞言心底一顫,忍不住看了看那根仍舊粗大的肉棒。
好髒...
但是,他好像...很想要...
壞東西,就知道作踐我...
算了,他對我也蠻好的...
哼...
薛雲容抿了抿嘴唇,湊近李也,看著他輕聲答道:「好呢,爹爹。」
薛雲容妖嬈的樣子讓李也心中又是一跳,他咽了下口水,滿足的看著薛雲容俯下身,伸出香柔的舌頭,一寸一寸的將他的肉棒舔過,然後又將肉棒含入嘴中,用舌頭涮洗一番之後方才吐出來。
唯一讓李也有些遺憾的是薛雲容將那些髒東西都吐到絲巾之上,但他沒有開口說更多,薛雲容的口舌侍奉讓他的慾火已然再度燃燒起來。
將薛雲容上半身的衣物也脫得精光,成熟豐腴的少婦胴體終於一覽無餘,李也將薛雲容抱到自己身上,一邊用肉棒在薛雲容陰戶上磨蹭,一邊叼起她的肥乳吮吸起來。
肥碩白皙的巨乳像是忽然喚醒了李也兒時的記憶一般,他貪婪的吮吸舔弄著薛雲容可愛的乳頭,腦子裡不知為何,閃過了母親的身影。
自己小時候,就是這樣吃著母親的奶長大的吧...
濃郁的乳香像是代表著濃濃的母性一般,李也肉棒像是又大了一圈,埋頭在薛雲容翹挺軟彈的巨乳之中,久久不肯抬頭。
「爹爹,好吃嗎?」薛雲容酥媚的聲音將李也驚醒,他看著薛雲容,腦海中母親的身影卻越發明顯,他心底一陣悸動,緊緊摟住薛雲容,肉棒在她的陰戶口快速磨弄。
自己乳尖的濕滑本就讓薛雲容心癢難耐,更何況下體的酥癢又再度傳來,兩條修長的美腿勾著李也的腰部,自己的肥臀忍不住輕輕聳動起來。
大腿上坐著薛雲容軟嫩的臀肉,李也調整一下角度,屁股微微一頂,便再度頂入薛雲容的蜜洞之中,在嫩肉軟糯的包裹之下,李也不由響起了那天母親的內褲...
不知道娘親她的下面...又是什麼滋味...
想到此處,李也立刻開始了狂風驟雨般的抽送,薛雲容肥顫顫的乳房被李也抱在懷中不斷上下摩擦,滾燙的身體仿佛要融進去一般。
「啊——好快——唔——爹爹——啊哈——」薛雲容附在李也肩上婉轉承歡,淺吟低唱。
豐腴的臀肉被從下往上猛烈的撞擊,雪白如凝脂的肌膚上泛起一陣嫣紅,汨汨的淫水在李也又急又重的抽送下四處飛濺。
「啪啪啪啪...」
「肏您——肏死你——」李也不知道自己在對誰說話,只知道腰間急速的抽送,每一下都撞在那柔軟的子宮嫩肉上,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宣洩他心中難言的慾望。
「啊——肏我——啊哈——肏本宮——嗯啊——好弟弟——好爹爹——」
李也猛的將薛雲容推倒在床,將她的雙腿緊扣壓在上半身,微微抬起她的肥臀,對著裸露的玉戶就是一片猛插,幸虧薛雲容本身就是舞蹈大師,身體足夠柔軟,不然還真承受不了這樣的姿勢。
「啊——爹爹——好兇——嗚嗚——啊哈——」薛雲容只覺李也的抽插越發狂暴,自己柔嫩的小穴和嬌弱的身軀便如一葉孤舟般無住,但那股無力之感卻又讓人只想放肆,那一下下摩擦頂撞,那一次次滿滿當當,都讓薛雲容沉淪其中。
白皙的巨乳在李也的撞擊下亂飛,嫣紅的乳頭在半空劃出一道道淫靡額弧線,不時的撞擊在一雙玉腿之上。
薛雲容卻並不滿足於此,一條玉腿掙扎,從李也的掌中掙脫出來出來,然後將纖長白膩的小腳蹬在李也臉上。
溫潤的玉足踩在臉上,李也一頓,挑起眉毛:「幹嘛?」
薛雲容輕咬嘴唇,美眸含霧,帶著三分羞意:「舔一下...」
李也放開她的另一隻腿,肉棒猛的一頂,肏得薛雲容一聲嬌吟之後,方才笑道:「謹遵皇后娘娘懿旨。」
語罷,輕輕吻住了薛雲容的白嫩的足心。
隨著薛雲容足趾蜷縮,他又伸出舌頭,從足心一路往上舔舐,靈活的舌頭遊走到足趾之上。
「唔啊——」薛雲容只覺一陣酸癢,加上下身的大力頂撞,不由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她清晰的感覺到李也那濕滑的舌頭略微有些粗糙,靈活的遊走在平日裡極少觸及的趾縫之間,那無法言說的瘙癢與酥麻,讓她不由得渾身顫慄。
本來這種感覺是很難受的,可是一旦配合上下體之中那滿滿當當的衝撞,那股酥癢便與快感混合,形成一種全新的震顫體驗。
驀然,她緊緊收縮的小穴一陣劇烈的顫抖,被李也含在嘴中吮吸的足趾也不由翹了起來。
「唔啊——」隨著一聲綿長的呻吟,薛雲容猛的昂起臻首,精緻而嫵媚的臉上露出一副又似痛苦又似解脫的表情,顫慄的身體泛起一陣紅暈,腔道內的嫩肉瘋狂蠕動,翻湧出一道道滾燙的淫液,淋在李也的龜頭之上。
李也卻不放過她,一便迎著翻湧蠕動的小穴猛插,一邊猛烈的舔舐著薛雲容玉足上最癢的足心腳縫。
薛雲容緊繃的足弓也不能抵擋瘙癢的襲來,子宮花心那強烈的衝撞又是如此的滿足與酥麻,激烈的淫水一浪高過一浪,瘋狂的四濺而出。
「嗚啊——爹爹——嗚嗚——」
強烈的快感如同閃電一般,不停的抽打著薛雲容的身軀,顫抖的嬌軀久久不能停下,胸前堅挺的巨乳一陣亂顫,蜜穴像是一隻貪吃的小嘴般,緊緊吸住李也的巨蟒。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薛雲容顫抖的嬌軀終於平復下來,春霧瀰漫的眼眸中帶著兩分茫然無力,癱軟在床上,承受著李也仍舊無情的撞擊。
薛雲容的小穴不再緊吸,但配合大量淫滑的汁水,卻另有一種溫潤滑膩的舒適感,不用再擔心肉棒出來後會不好進去。
每次李也都將整根肉棒幾乎完全抽出,然後又整根沒入,整個過程無比順暢絲滑,溫暖細膩。
「唔——不行了——嗚嗚——不要了——」薛雲容蛾眉緊蹙,梨花帶雨。
李也一邊猛肏,一邊笑道:「您可是皇后娘娘,這就不行了?」
「嗚嗚——不行了——啊哈——不行了——爹爹——饒了雲容——啊嗚——饒了雲容吧——」濕滑的蜜穴再度緊縮,薛雲容貝齒緊咬。
「那你告訴我,姬玄厲害還是我厲害?」
「啊——你厲害——唔嗚——弟弟最厲害——啊哈——嗯哦——爹爹最厲害——」薛雲容的神經像是完全被快感侵襲一樣,下體沉著有力的抽插如雨點一般撞在她的花心上,她只覺自己已然攀到了巔峰,不知自己是在人間還是天堂。
「嗚嗚——好舒服——好美——嗯哼——爹爹——啊——李也——好美——到了——又到了——」李也的抽送讓薛雲容高潮迭起,快感強烈到大腦缺氧,幾近昏厥。
看著身下不堪承歡的薛雲容,似閉非閉的雙眸,微微張開的雙唇,無力動彈的雙臂,搖曳生姿的巨乳,她那嬌弱無力的樣子就是對李也最好的稱讚。
但李也仍舊沒有射的意思,但看薛雲容實在是難以承受,連呻吟聲都微弱下來,李也不由得加快自己的進度。
腦中忽然再次閃過沈露華的影子,李也心中猛的一跳,不自覺的閉上雙眼。
若身下的是娘親...
僅僅如此一想,李也的精關便有些守不住了,猛地幾下抽插,一股酥麻直衝天靈蓋。
「射了——」李也低吼一聲,用力的抱著薛雲容的豐潤大腿,整根肉棒盡根貫入,滾燙的精液隨之一松,激射進薛雲容那嬌嫩的子宮深處。引得已然無力的薛雲容又是一顫,本能的收緊肥臀,將那濃烈的精液裹挾進自己的子宮之中...
酣暢淋漓的射精過後,李也甚至感覺自己仍有餘力,他看著無力癱在床上的薛雲容,輕輕將她扶到自己懷中,喘息著問道:「姐姐,舒服嗎?」
「小混蛋,你要了我的命罷。」薛雲容如同病人一般,聲音都有些嘶啞。
「剛才還叫爹爹呢——」李也笑。
薛雲容吃吃一笑,輕聲道:「可不敢了,萬一你還要來,我可經受不住。」
李也輕輕吻著薛雲容的耳垂:「嘿嘿,我還真想再來一次。」
薛雲容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搖頭:「不行了,不行了,我可吃不消...」
「嗯,那我就吃點虧,姐姐說了算——」
薛雲容輕輕白他一眼:「你可真是吃了大虧。」
第二十六章 冷宮玉妃
薛雲容成了皇后,李也跟著也受累許多,顧不得昨日的操勞。第二天一大早就不得不起床,伺候薛雲容面見前來請安的一眾妃嬪。
送走一眾妃嬪,薛雲容輕輕打著哈欠,眉角隱約還殘留著一絲昨夜的風情,正想再去補個回籠覺,忽然聽得通傳,國師求見。
薛雲容瞥了一眼李也,見他也臉上浮現茫然之色,也無它想,面露笑容道:「快快請進來。」
說罷,便趕緊迎上去。
很快,沈露華便在宮女的帶領下走進來,依舊一身仙氣飄飄,先是望了一眼侍立在側的李也,然後才看向薛雲容,一手掐印,行了個道禮,清聲道:「上清劍宗沈露華,見過皇后。」
「國師快請屋裡坐。」薛雲容迎上沈露華,與她並行進屋。
兩人分主客坐下,早有宮女奉上熱茶。
待到沈露華淺啜一口茶後,薛雲容方才笑道:「這是雲霧山的悟道茶,不知國師可還喝得順口?」
「還不錯。」沈露華點點頭。
「一直想向國師當面道謝,只是近日雜事纏身,今日好不容易閒下來,正要去請國師,豈料國師竟然來了,我說怎麼一大早窗外就有喜鵲在叫呢。」薛雲容說的是駐顏丹和延壽丹的事,雖然是李也的關係,但薛雲容表示一下感謝也是應該的。
「些許小事,娘娘不必掛懷,今日拜訪,一是祝賀娘娘榮登後位,二是陛下想要加固冷宮陣法,希望娘娘行個方便。」沈露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的薛皇后。
之前見到薛雲容的一瞬間,她也有些驚艷,此時細細打量,也不由得暗嘆,好一個妖嬈美艷的女人。
難怪把小也的魂都勾走了,果然是個狐媚子...
說是加固陣法,其實不見皇后也沒差,不過她正好想看看李也的工作環境,也看看薛雲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於國師而言自然是小事一樁,但於我而言卻是大恩,不能不報,國師若有所需,只需與我言語一聲就行。至於加固冷宮陣法之事,李總管正好掌管宮中器用,又與國師有舊,我讓他聽候國師差遣便是。」薛雲容自是個有眼色的,既然這國師是李也的遠房姑姑,自然要讓李也去勾兌。更何況冷宮那地方,她連一點晦氣都不想沾染。
李也站在旁邊,大庭廣眾的也插不上話,聽到此處當即上前一步:「李也見過國師,國師有何差遣,吩咐便是。」
沈露華神色依舊平淡,看了一眼李也:「李總管,又見面了。」
「多謝國師照拂。」李也恭謹低頭。
「同鄉之人,照拂一二也是應該,你既不願入我上清劍宗,以後便好自為之吧。」沈露華淡淡看了李也一眼,轉頭看向薛雲容:「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國師再坐一會兒吧。」薛雲容挽留。
「不必了,我先去看看陣法。」
「那國師慢走,李也,為國師帶路。」薛雲容只得起身相送。
「是。」李也上前一步,跟上沈露華。
眼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殿門,薛雲容目光閃爍,嘴角勾起一絲輕笑,打個哈欠道:「本宮乏了,收拾一下,再睡會兒。」
兩人走在宮中,李也心頭忽然響起沈露華的聲音:
「你家皇后果然很漂亮。」
李也心中一怔,瞥了一眼旁邊一臉正色的娘親,輕輕撇了撇嘴。
「難怪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我說怎麼這幾天都不回家呢。」
沈露華的聲音略帶一絲調侃,也只有在李也面前,她才會有這樣豐富的情緒。
李也輕咳兩聲,想要回話,無奈還不會傳音,只能默默承受母親的叨嘮。
沈露華嘴角勾起:「怎麼?還想頂嘴?」
李也只能默默翻個白眼。
隨著人跡逐漸減少,兩人終於來到冷宮。
殘院破敗,秋景淒涼。
「李總管,我們又見面了。」隨著一聲嬌笑,李也面前驀地出現一個妖嬈的身影。
李也心中一驚,趕緊退後一步。
沈露華目光一冷,上前一步,冷聲道:「裝神弄鬼。」
那妖嬈女子打量沈露華一眼,有些驚訝:「上清劍宗的人?往常不都是玉虛宮來人嗎?」
「重要嗎?」沈露華神色清冷,伸手輕撫院門,院子周圍便浮現出一道金色陣法,又隱隱連接著皇宮,只是這金色陣法的符文看起來有些缺損。
那妖嬈女子倒也沒什麼其他動作,笑吟吟的看著沈露華修補陣法:「倒也是,早知道那天就不刺姬玄一劍了,現在又不能出去玩了。」
說罷,見沈露華不理她,她又將目光投向李也,眼含笑意,問道:「李總管,貴妃娘娘的滋味怎麼樣?」
秘密被窺破,李也嚇得小手一抖,滿眼驚悚的望著那女子:「你是誰,胡說些什麼?」
沈露華聞言,不動聲色的瞟了李也一眼,默默停下了修補陣法的動作。
「李總管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雖然共事不久,到底也還算是朋友吧?」那女子戲謔一笑。
李也看著眼前的女人,雖然總感覺有那麼一絲熟悉,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共事...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你是...紫畫?」
「李總管終於記起奴婢了,真是可喜可賀。」那妖嬈女子身子輕輕一轉,便化為紫畫的樣子,笑吟吟的看著李也:「娘娘一切可都還好?哦,有李總管在,想必貴妃娘娘過得是很滋潤的。」
老實說,李也有點慫,不敢接話,反而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那女子似乎只是單純的想說話,對於聊什麼並無意見:「我?你可以叫我紫畫,也可以叫我蘇染,或者,叫我玉妃娘娘也可以。」
說罷,煙氣一閃,又恢復成那副妖嬈的模樣。她的妖嬈與薛雲容又有所不同,薛雲容的嫵媚更多的是眼神像是會說話一般,但這自稱玉妃的女子,妖嬈之感更多卻來自於身體。
她的五官本就極艷,嘴角一點硃砂痣更增三分嫵媚風流,胸前一對沉甸甸的巨乳只裹了大半,露出一片雪白,一襲紅色的宮裝堪堪遮過膝蓋,玉足就那樣赤裸裸的踩在地板上。
直到聽到「玉妃」二字,李也才想起來這是誰,也是,冷宮除了她也沒別人了。錢大雨曾經說過,曾有一個妖族貴妃被囚於冷宮,這個妃子的封號就是玉妃。
只要不聊和薛雲容的事,一切都好說:「那...娘娘怎麼又變成紫畫了...太子作亂那一日後,怎麼又消失了...」
蘇染輕輕一笑:「冷宮裡閒得無聊,我便出來玩玩,順便嘛,瞧一瞧哪個女人能將姬玄也迷得神魂顛倒,誰知道...哈哈哈哈。」
話未說完,蘇染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一般,愉悅的大笑起來,胸前那對巨乳也跟著她的笑聲搖晃起來,讓人不禁期待會不會被她甩出來。
「不知道何事如此有趣?」就在此時,沈露華也笑吟吟的加入談話。
只是李也總覺得娘親的笑容下面似乎隱藏著一絲殺氣。
李也心中不安,插嘴道:「還是趕緊補完陣法,早點回去吧。」
「你閉嘴。」沈露華瞪了李也一眼。
蘇染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手叉著腰,猶自忍俊不禁:「誰知道咱們的薛貴妃,竟然給姬玄帶了一頂綠帽子,哈哈哈哈,李總管,你說有趣不有趣。」
李也臉色一變,冷聲道:「你在胡說什麼?」
沈露華同樣臉色一變,冷冷看了李也一眼,默然不語。
「胡說?咯咯咯咯...李總管,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太子謀反那一夜,要不是姐姐我幫你解決了跟在薛貴妃後面的兩個五境高手,你和薛貴妃的事,可早就被姬玄發現了。」蘇染饒有興致的看著李也。
辯無可辯,李也臉色變得鐵青:「那晚,你在跟蹤我們?」
蘇染嘴角勾起:「只看了個開頭哦,雖然姐姐我也很想看下去,但是難得有機會殺姬玄,怎麼樣也得試試...喂,臉色不要這麼難看嘛,我又沒告訴外人。」
沈露華按劍冷聲道:「我不是外人嗎?」
「這是要殺我滅口嗎?」蘇染半點不懼,媚聲笑道:「那夜李總管用的劍符就是這位劍仙的吧,《太素九幽劍經》,我認得哦,上清劍宗,嘖,何時也有閒心管這大周皇宮的事了。」
「鏗」的一聲清吟,沈露華腰間長劍已然出鞘,一抹青白劍光閃過,轉瞬之間,日色淒迷,幽風四起。
那蘇染面色一白,轉瞬之間卻又恢復如初,面色卻多了幾分凝重:「這位姐姐,好強的殺氣。」
沈露華眉頭輕蹙:「沒事?」
蘇染嘴角輕輕勾起:「我要是那麼好殺,姬玄早就動手了。」
「太素有形,九幽殺生,我有一劍,懸照幽冥。」口中輕吟的同時,沈露華一手掐訣,手中長劍御空而其,四圍幽風化作劍氣,形成一道玄奧劍陣,直向蘇染鎖去。
萬千劍氣掠過蘇染的身體,只一瞬間,她的身體便出現無數細小的傷口,血水流淌,將她潔白的肌膚幾乎染成一片血紅,再搭配上紅色的衣服,她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只是李也卻看到她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微笑,那有些扭曲的笑容看得李也心中一陣發寒。
直到蘇染氣絕,她的嘴角仍舊掛著那一抹微笑,沈露華看了一眼蘇染的屍體,又冷冷的瞪了一眼李也:「回去再和你算帳。」
李也有點呆愣:「這就把她殺了?」
沈露華冷聲道:「她既然知道了你的秘密,必然要挾於你,此時不殺了,你便要時時刻刻面對一個對你心懷歹意的六境妖族。」
兩人說話間,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對李總管可沒什麼歹意,倒是這位仙長不知和李總管什麼關係,竟如此維護?」
李也和沈露華回頭一看,只見剛剛明明已經氣絕身亡的蘇染此時已然恢復如初,身上看不到一丁點血跡。
「幻術?」沈露華眉頭輕蹙,卻半點感受不到幻術的味道,反而蘇染此刻有些柔弱的臉色讓她感覺到一絲媚術的痕跡。
正要引動一絲陰劫劍氣,忽然又聽蘇染道:「若是李總管想要《天魔九相》原本的話,我倒是有個辦法。」
沈露華動作一頓,目光清冷的看著蘇染:「你想要什麼?」
她也不問蘇染為何知道此事,既然李也和薛貴妃行了雲雨之事,修煉《天魔九相》也就不難猜了。
蘇染輕輕一笑:「很簡單,陣法加固做做樣子就行,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我憑什麼相信你?」沈露華仍舊冷著臉。
「噢——信任——寶貴的信任——」蘇染仿佛詠嘆一般輕吟,然後臉色驟然一冷:「我不需要你們相信,或者,你可以等我告訴姬玄,或者,你可以嘗試殺死我。」
沈露華面色不變,再次輕輕抽出腰間的長劍。
眼見兩個女人冷眼相對,一言不合就要繼續打起來,李也連忙開口:「我覺得玉妃的提議不錯,若是她真要告訴姬玄,也早就說了,陣法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行,只是不知道何時能給我《天魔九相》?」
蘇染冰冷的面容一緩,笑道:「聽說陳玄生要來京城了,這大周皇宮,除了姬玄,七境的也就那守門老頭,到時候多半會出手,我的分身到時候變化成姬玄的樣子,搶了就跑,姬玄拿我沒辦法的。」
那個守門老頭竟然是七境...李也心中一驚,不由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
「可是,到時候姬玄一旦發現是你,豈不就知道冷宮封印不穩?」李也提出疑問。
蘇染聳聳肩,輕佻一笑:「那就看你了。」
李也忽然問了一個另外的問題:「你很恨姬玄?」
「恨?」蘇染又笑了,一直笑到眼淚都流下來,面目都變得猙獰,才寒聲開口道:「我恨不能寢皮食肉,誅其滿門。」
「可以知道為什麼嗎?」李也好奇道。
第二十七章 封禪之論
蘇染冷冷一笑,顯然是不想多言。
沈露華卻開口了:「是因為姬玄突襲妖族白石城,將妖族趕回蒼茫群山嗎?」
「突襲?」蘇染冷笑一聲:「如果你們人類將背信棄義,恩將仇報稱作突襲的話,那的確是因為這個原因。」
「哦?此言何解?」李也來興趣了。
關於姬玄大破妖族一事,一直是姬玄最為耀眼的功績,當時白石城乃是妖族在蒼茫群山以外的聚居地,方圓千里之內人妖混雜,時有衝突。姬玄為解決此事,親自前去與妖皇和談,不想妖族卻擺下鴻門宴,想要拿下姬玄,幸而姬玄以天子龍氣臨體,生生逆斬七境妖皇,隨後趁著白石城妖族尚未得到消息,率軍突襲,大破妖族,直至將其趕回十萬大山方才作罷。
自此之後,姬玄威伏天下,只是也因為此事,壽數大損,以至於其六境修為,不過六十來歲,便需要延壽丹續命。
蘇染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冷冷看了李也一眼,身後忽然出現幾條狐狸尾巴一閃,整個人便消失不見。
李也和沈露華相互對望一眼,最終也沒有將陣法完全加固,然後便各自散了,只是沈露華臨走前留下一句話讓李也有些心驚膽戰。
「晚上出宮,有話問你。」
...
照例採買。
李也再次見到沈露華時已是晚上,沈露華這次沒再露出笑容,提溜著李也,悄無聲息的飛回住處,然後將他扔在院子裡,轉身進了房間。
李也趕忙跟進去:「娘,關於蘇染的事,您怎麼看?」
沈露華神色冷淡的看著李也:「不關你的事,拿到《天魔九相》就走人。」
李也本來的目的確實是《天魔九相》,只是現在嘛,他有點捨不得薛雲容了。高高在上額皇后讓你予取予求,換誰也捨不得。
只是此時他也不敢犟嘴,撓撓頭,問道:「去哪裡?」
「愛去哪裡去哪裡,天下之大,還沒有你的容身之處嗎?」沈露華有些惱火,看李也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想走,也是,和那個妖后攪在一起,他捨得走才怪。
「這...天下之大,除了皇宮和上清劍宗,我兩眼一摸黑呀,又沒拜入上清劍宗,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去哪兒。」李也覺得自己說得很委婉了。
沈露華怒道:「你在皇宮當奴才還當上癮了是吧?」
「沒有,就是...」李也還想狡辯。
「就是什麼?我看你就是捨不得那個妖后!」
「娘...」
「閉嘴!」沈露華冷冷的看著李也,清冷的目光中滿是怒火:「你要找女人什麼樣的女人不能找?偏偏要找個有夫之婦,還是大你十來歲的女人。你膽子倒真是大,要是姬玄一旦動了真怒,我都不一定能保得了你。」
「我...」李也囁嚅著,不知道怎麼開口,總不能說自己色迷心竅吧。
「我什麼我,哼,你厲害啊,敢給皇帝帶綠帽子,那你倒是別讓人知道啊!只要她將消息透露出去,你隨時有生命危險,對了,還有你那個妖后,你不是捨不得牽連她嗎?現在,你告訴我,要怎麼辦?」
「她不會說出去的。」李也小聲道。
「她說你就信?她說和姬玄有仇你就信她,騙你的怎麼辦?到時候是不是還是要我來給你擦屁股?你有本事和皇后鬼混,那麼有本事你就自己解決啊。」
沈露華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究竟為何如此生氣,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十多年從未生過氣的她有時候甚至都忘了生氣是什麼感覺。或許,比起生氣,更多的是恐慌,對於兒子將遠離自己的恐慌。
李也聞言,心中同樣升起一股怒火,其他的他都不在意,唯獨不能接受的是娘親看不起他,抬起頭,看著沈露華大聲道:「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您自己去加固封印,我明天自己去找蘇染。」
沈露華聞言一怔,心中驀地泛起一絲悽苦,眼中莫名流出兩行清淚:「好,要劃清界線是吧?是,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去,你去!」
李也本來想很硬氣的喊兩聲去就去,卻看到娘親流下的淚水,心中驀地一軟,卻又礙於面子不好出言安慰,一時尬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去啊,你去,永遠別回來。」沈露華賭氣一般的看著李也,只覺心中說不出的酸楚與疼痛,更有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害怕,害怕李也真的一去不返,害怕真的失去兒子。
李也只感覺娘親有些莫名其妙,不是您說讓我自己解決嗎?我證明給您看,您怎麼還哭了呢?是,我承認我是大聲了點,但永遠不回來又是什麼鬼?
難以理解身為母親的患得患失,李也遲疑一下,開口道:「還是要回來的吧,只是去解決個問題,怎麼您就要把我逐出家門了。」
沈露華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心裡忽然閃過一絲喜悅,卻仍舊嘴硬道:「哼,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回來。」
李也敏銳的察覺到娘親似乎是有點想他,無奈道:「這不是一有機會就出宮嗎?」
「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你和那個薛雲容,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只是一個意外...」李也含糊道,這事兒的確不太好說,若是正正經經談個戀愛也就罷了,偏偏勾搭的是皇后。
沈露華美眸橫他一眼:「意外?我看你是色迷心竅。」
「沒有,我...」李也還想狡辯。
「沒有?我的絲襪怎麼回事?」沈露華一時生氣加上嘴快,話剛出口,就已經後悔了,美眸中閃過一絲羞色,臉上卻仍舊做出一副威嚴的神色。
李也聽到這裡,心蹬的一下跳起來。
慘了...被發現了...怎麼辦...我說娘親怎麼那麼生氣...怎麼辦...
電光火石之間,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但是用娘親的絲襪自慰,這實在太羞恥了,他只能裝傻。
「絲襪?什麼絲襪?」
沈露華見他裝傻,氣得有些牙癢,但心中卻也鬆了口氣:「沒什麼,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管不了你了。」
李也撓撓頭:「娘,您可不能不管我,我都五年沒人管了,再不管我,我快成野孩子了。」
沈露華想到李也這幾年吃的苦,心中也不由一軟,語氣稍微鬆了些:「哼,我看你真是心野了。」
「沒有,真是一個意外。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稀里糊塗就...就...」
「行了!」沈露華也有點羞澀,打斷李也的話,問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李也聞言,沉思片刻,反問道:「娘,您對姬玄封禪一事,看好嗎?」
沈露華眉頭輕蹙,暫時忘記之前的事,有些疑惑道:「這事我也覺得奇怪,即使上清劍宗和玉虛宮不反對,但也絕不會相助,更不用說儒家三大書院,他們僅有一位八境半聖,按理來說絕不會支持姬玄才對,鬼道隱於北域,倒是不用考慮,魔教卻絕不會放過攪風攪雨的機會,最重要的是妖族一定會出手,白石城之恨,你看蘇染就知道了。」
「這麼說,您不看好?」
「可以說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你別忘了,除了這幾家之外,江湖中還有多少勢力,不希望看到有一個威壓天下的聖皇,他們雖沒有七境之上的存在,但是六境多了,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這樣看來,姬玄幾乎可以說是舉目皆敵,仙儒兩道,礙於面子再加上自身底蘊,最多就是明面上不出手阻攔,姬玄自己算是七境,加上秘庫那個守門老頭,兩個七境,想要對抗天下,即使八境不會輕動,也幾乎不可能。
「所以說,姬玄必定還有後手?」李也皺眉道。
「怎麼,你不想姬玄成功?」沈露華瞥了李也一眼:「也是,姬玄一旦身死,就沒人能管你和那薛雲容胡搞了。」
李也尷尬一笑:「我不是想著姬玄成功了,我沒機會弄到《天魔九相》了嘛。」
沈露華淡淡看他一眼,也不揭穿,只是平靜道:「你要想清楚了,封禪一旦失敗,社稷氣運崩碎,天下難免多事。」
李也當然也知道,這也是仙道和儒道不會明面上出手的原因。
「社稷氣運崩碎,具體會有什麼後果?」李也一直不清楚這點。
「簡單來說,野獸更容易成妖,人死更容易成鬼,修煉更容易入魔。」
「既然後果嚴重,那為何不早早阻止姬玄?」
「儒家派出陳玄生,不就是在做這件事嗎?」
「仙道呢?」李也不明白。
「仙道講究順其自然,天下人之事,自有天下人管之,成也好,敗也好,皆有天意。」
李也想了想,問道:「氣運崩碎,有辦法解決嗎?」
沈露華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李也一眼:「大周妖魔司,本就是應對妖魔而設立的,只是自姬玄將妖族趕回蒼茫群山後,已經裁撤了。」
「裁撤?」李也一愣:「這大周就沒有妖魔了?」
「有自然是有的,不過人道氣運旺盛,妖魔魍魎數量較少,依靠州府軍隊,倒也勉強夠了。」
「那也用不著裁撤啊?軍隊來對付妖魔鬼怪,成本得多高?」
沈露華淡淡一笑:「妖魔司由國師執掌,裡面的人多為仙儒兩家弟子,再雜以江湖武道修行者,如此龐大的一股勢力,不為姬玄所控,他自然不願意。妖魔司裁撤之後,儒道門生入朝堂,武道修行入行伍,仙道弟子遊走江湖,斬妖除魔,於皇帝而言,自然安生許多。」
李也頓覺心中恍然:「所以他封您為國師,也是在向外界傳遞一個信息,若他封禪失敗,則由您重建妖魔司?」
「若非如此,你以為仙儒兩家,反應豈會如此平淡?」
「我說呢,這樣說來,氣運崩碎,也不用太過擔心?」
沈露華微微搖頭:「於百姓而言,終歸不是好事,所以才有陳玄生出山一事。」
「上清劍宗和玉虛宮是什麼意思?」
「我說過了,順其自然。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沈露華面色淡淡。
李也有點明白仙道的意思了,你姬玄成功也行,聖皇威壓天下,也管不到我這裡來,你姬玄失敗也可,重建妖魔司,護衛人道,也是我的本分。
儒道就要擰巴一些,既不太願意姬玄壓在頭上,又不想百姓受苦,卻也不好做出過激的反應,所以派陳玄生對姬玄進行勸退。
李也一時間也有些糾結,他與儒家心態頗有些相似,既不想無辜百姓受苦,又不想姬玄封禪成功。
「如此說來,若是陳玄生能阻止姬玄,那就再好不過了。」
沈露華微微搖頭:「我觀姬玄此人,沒有一定把握,不會大張旗鼓的做這件事。所謂重建妖魔司,不過是安撫的手段罷了,成為國師至今,我也不過修補一下陣法,一個名頭而已。」
李也默然,一時間確實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你最好是及早拿到《天魔九相》,早些抽身,若是實在不行,趁著封禪之際,付出些代價,想要與姬玄換一本《天魔九相》應該也不是太難。」說到這裡,沈露華不動聲色的看李也一眼:「或者,你也可以問問,那位薛皇后,願不願意跟你一起遠走高飛。」
李也無法可想,只得點點頭:「您讓我想想。」
第二十八章 洗腳
聊完正事,沈露華的氣本來消得差不多了,但見李也一副捨不得離開皇宮的樣子,忍不住又是一陣無名火起,起身道:「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回去睡了。」
「娘——」
沈露華不理他,逕自回了自己房間。
李也愣了楞,才明白似乎娘親又生氣了,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到娘親不開心,他心裡有點難受,他也明白,自己和皇后不清不楚的,身為母親,難免有些難以接受,更擔心自己的安危,但他又確實捨不得薛雲容。
想了半天,只能想辦法哄娘親開心了。
怎麼哄呢?記得上個世界的時候,自己犯了錯,主動給娘親按摩一下,娘親的心情就會好很多。按摩?
感覺不太合適。
對了,還有洗腳。李也小時候看過一個公益廣告,講的是一個小孩為母親洗腳表達孝心,自此之後,李也犯了錯,就會笨拙的打一盆洗腳水端到母親面前,每次這個時候,母親都會露出笑容。
想到洗腳,李也莫名吞了一下口水,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娘親那雙精緻的玉足,上次囫圇摸了一下,並無太多曖昧思想,只是這次一旦響起,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悸動。
心跳得越來越快,猶豫了一陣,李也心一橫,起身燒水。
我只是想要孝敬娘親而已...
端著一盆熱水,搭了一跳毛巾,李也敲響沈露華的房門。
「幹嘛?」
「我進來啦——」李也推開房門。
家裡有陣法護持,沈露華倒也沒有將房門鎖上,看到李也端著一盆熱水進來,沒好氣道:「你又要幹嘛?」
李也笑呵呵道:「好多年沒給您打過洗腳水了,來,我給您講小鴨子的故事。」
沈露華回想起多年前那個小胖子搖搖晃晃給自己打洗腳水的樣子,板著的臉上不由浮現笑容:「去,來來回回就會廣告里那一句,還小鴨子的故事呢。」
「人家廣告里都是母親先講給兒子聽的,您都沒講過,我怎麼知道小鴨子的故事究竟什麼樣的。」說話間,李也將熱水放到沈露華腳下,搬根小板凳坐在面前,就要去幫沈露華脫鞋。
看到李也要來抓自己的腳,沈露華微微感覺有些異樣,腳往後一縮,道:「水放在這裡就行,多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
「給娘親洗腳,有什麼害臊的,都那麼多年沒洗了,我也該盡一下孝心。」李也不由分說,手伸向裙擺之中,抓住了沈露華精巧的足腕。
手抓在足腕上,絲滑的磨砂之感傳來,李也心中一跳,娘親今天又穿了絲襪...
不及細想,將沈露華的玉足從裙擺之中拿出,果然,肉色絲襪裹著娘親的玉足,仍舊踩著那雙暖玉色的高跟鞋,看得李也心神一震。
輕輕取掉娘親的高跟鞋,感受著鞋裡殘留的淡淡體溫,李也真想拿起來聞一聞,只是當著母親的面,卻也不好有所動作,將鞋放在一邊,李也開口道:「這絲襪只有您自己脫了。」
沈露華被握住腳腕時便微微一顫,聽到絲襪二字,心中的異樣更加明顯,與兒子小時候為自己洗腳的感覺完全不同,雖然同樣很溫馨幸福,卻奇怪的多了一股陌生的酥癢。
「我自己來就行。」
李也自覺的轉過身去,嘴裡還道:「洗得不好您可別嫌棄我,宮裡當差幾年,您兒子還真沒給人洗過腳,也就是孝敬您了。」
也不能完全說沒洗過,用嘴給薛雲容洗過...轉過身去的李也心中默默補充。
聽到兒子語氣平常,沈露華也壓下自己心中的異樣,輕笑道:「這麼說,我倒是享福了?」
一邊說,一邊撩起自己的裙擺,緩緩褪下絲襪,有著裙子的阻隔,兒子又背對著自己,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李也心中卻想像著娘親脫絲襪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澎湃,笑著打趣道:「可不是享福了嗎,有我這個兒子,可真是您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沈露華也笑:「我看是倒了十輩子的血霉,才有了你這麼個不省心的兒子。」
「嘖,娘,您說這話可就傷心了啊,上哪兒找這麼乖巧可愛的兒子去?」李也說著話轉過身來,正好看見肉色絲襪脫離娘親的玉足,由於是反脫的絲襪,絲襪足尖的位置還微微有些凹陷,指明了娘親晶瑩可愛的足趾曾頂在這個部位。
「乖巧可愛,你倒是也不虧心。」沈露華笑,正準備將手中的絲襪放到桌上,便看到兒子伸手欲接,還沒來得及多想,輕薄的褲襪就被李也接過去。
李也和娘親聊著天,接過絲襪鬼使神差的湊在鼻間一聞,看到母親看過來的目光才一怔,意識到不妥,趕忙掩飾道:「沒味道欸。」
沈露華見到兒子的行為,再度想起了那夜兒子聞自己鞋子的事,還有...甚至用自己絲襪與內褲做那事...心中被壓下的異樣再次浮現,她卻不好表現,輕輕拍了一下李也的頭:「髒得很。」
李也將絲襪放在一邊,笑道:「哪裡髒了,一點味道都沒有。」
說著,手伸進水盆之中,抓住娘親一雙纖長白皙的美腳輕輕揉搓。
李也終於有機會仔細審視娘親的腳,與五年之前的記憶不同,那時候娘親的腳雖美,卻也有一點硬皮,但此時握住的一雙玉足,軟如凝脂,白如溫玉,美得不見一絲瑕疵。不由得開口道:
「娘,您的腳還挺好看的。」
沈露華本來就懷疑兒子對腳有什麼特殊的癖好,聞言更是羞澀,加上兒子的手又在自己的腳心輕輕揉搓,酥癢的感覺傳上心頭,內心只覺說不出的怪異。
「腳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你不是說給我講小鴨子的故事嗎?」她嘗試著轉移話題。
沈露華的腳其實一點都不髒,六境元神,若非是陰氣焚體,早就能做到圓融無漏,李也與其說是揉搓,倒更像是撫摸,手指輕輕的掠過娘親那柔軟的足心,細細的感受著傳來的溫潤之感,同時開口道:「小鴨子游啊游,游啊游啊的就游上了岸。」
「你來來回回都是這一句,好歹說點新鮮的。」沈露華足趾輕輕繃緊,用以緩解腳底傳來的酥癢,面上仍舊若無其事的談話。
「不是,廣告里就這一句啊,我能有什麼辦法?」李也低著頭,專心致志的欣賞著娘親白嫩纖美的玉足,手指終於肯放過足心,轉而握住了精巧的足背。
母子倆表面聊著閒話,內心都頗有些波瀾,沈露華心中酥癢羞澀,卻又不忍拂了兒子的孝心,只是那股異樣的感覺混雜著腳上傳來的酥癢,逐漸演變成一股無名之癢,緩緩滲入她的心底。
李也就要純粹許多,手指輕輕掠過娘親足背上依稀透明的血管,又來到緊繃的足趾之上,手指在周圍按捏一陣,又將食指插入足縫之中,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滿足感,本就已經有些抬頭的肉棒一震,徹底昂首起來。
「癢——」沈露華終於忍不住輕呼,玉足也輕輕一縮,逃離了李也的手掌。
李也自然不肯放棄,追過去將娘親的美腳重新握住,方才道:「癢就忍一下,縫隙里要洗乾淨才行,不然容易得腳氣。」
天可憐見,六境元神的高手,竟然會得腳氣,也不知李也是如何想出如此離譜的藉口。
沈露華撲哧一笑:「混小子,用不著你瞎操心。」
李也並不抬頭,仍舊專心的看著娘親的美腳,雖然無比想將其含入嘴中,卻只能一邊把玩清洗,一邊笑道:「行行行,不用我操心。」
「行了,差不多了,水都涼了。」沈露華只覺得越洗越癢,終於叫停。
玉足躍出清波,水珠滑散濺落。
李也縱然有萬般不舍,也只能拿過毛巾,輕輕擦拭玉足上的水跡:「行,今天就到這裡,改天再孝敬您。」
沈露華聽到改天,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收起玉足,放入鞋中:「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回皇宮。」
「嗯。」李也點點頭,正欲起身,瞥到一旁脫下的絲襪,心中一跳,不動聲色道:「行,那我就先去休息了,順便把東西清洗一下。」
說罷,將毛巾和絲襪放在手臂上,端著水盆就要出門。
沈露華哪裡不明白這小混蛋想做什麼,卻又不好明說,只能制止道:「不用,我自己來。」
「沒事兒,您歇著就行。」李也三步並作兩步,快速離開沈露華房間。
沈露華當然也不好去搶,眼見李也離開,咬了咬牙,暗自輕罵一句:「小色胚。」
只是一想到李也會用自己的絲襪做什麼,就不由得羞紅了臉,不自覺的又回想起剛剛李也給自己洗腳的情形,心中那股酸癢,莫名有些旺盛。
她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想那骯髒的畫面,將門一關,也不修煉,躺在床上,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腳...
李也心臟砰砰直跳的回了房間,直到關上房門,仍舊有些心有餘悸,在母親面前如此大膽,他還是第一次。為什麼膽子突然變大,還是因為他忽然想起娘親說過絲襪的事,也就是娘親知道他做了什麼。
既然娘親知道後沒有說他,他自然而然的想要試探一下,果然,礙於母親的面子和溫馨的氣氛,娘親並沒有翻臉。
也就是說...娘親知道,我在用她的絲襪手淫?
想到這裡,李也心中湧起一陣難言的悸動,肉棒一跳,迫不及待的拿起那條肉色絲襪湊在鼻翼間輕嗅起來。
絲襪在足尖的位置仍舊有些凹陷,李也伸出舌頭一舔,仿佛已經將娘親的玉足含入嘴中一般。
輕盈的絲襪撩撥著李也的心弦,摩挲親吻一陣,李也終於脫下褲子,將絲襪攏在自己的肉棒上。
娘親知道我在用她的絲襪手淫...
娘親知道我會把精液射在她的絲襪上...
娘親...會偷看我手淫嗎...
李也腦子裡忽然浮現出沈露華在門外偷看自己手淫的樣子,然後看得心癢難耐的沈露華就像幻境中一樣,走到他身邊,玉足輕挑他的肉棒,然後又張開雙唇,將他的肉棒吞入嘴中...
看吧...娘...我要射在您的絲襪上...
我要您穿著沾上我精液的絲襪...
娘...您看啊...
隨著一聲低吼,濃精激射而出,在絲襪的包裹下,攏在足尖的位置包成一團,並且不斷滲落...
激情過後,李也忽然有些後怕,他自己也不知道怕什麼,只是原本打算就將精液留在絲襪上的打算不知不覺消退。
緩了緩神,偷偷摸摸出門,見母親的房間已然關燈,才將絲襪清洗乾淨,放在沐浴房,忐忑著回房睡下。
第二十九章 光頭
回到興慶宮,薛雲容白了李也一眼。
「李總管有些忙啊。」
李也擦一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回娘娘的話,內官監有些事。」
薛雲容白他一眼,不理他了。
李也估計是咱們的皇后娘娘昨夜有些寂寞,想到薛雲容那豐腴的身子,心中也有些火熱,可惜現在不是時候,只能老老實實當差。
在興慶宮瞎忙活半天,伺候薛雲容進了午飯,李也得空,又跑到內官監轉了一圈,有張超幫他看著,倒也沒什麼大事,稍微處理些文書,將審帳的活交給張超,勉勵幾句,又過去了兩個時辰。
李也感覺自己現在有些忙,宮裡宮外兩頭跑也就算了,在這皇宮也得兩頭跑,累得慌,想到此處,懶得回去興慶宮裝樣子,腳步一拐,便去向了直殿監。
錢大雨還沒下值,悠哉游哉的在直殿監喝茶,李也看了不由有些嫉妒,這死太監,日子倒是過得滋潤。
「錢老哥,日子過得不錯嘛。」李也笑吟吟的踏入直殿監。
「喲,什麼風把老弟吹來了,快坐快坐。」錢大雨看了李也,連忙起身相迎。
「嗨,雜事纏身啊,芝麻綠豆一點小事都要找我,煩,來老哥這躲躲清閒。」李也笑吟吟的坐下,旁邊的小太監已然識趣的泡了一壺熱茶。
「些許粗茶,自是比不上興慶宮的,老弟莫要嫌棄。」錢大雨很熱情。
「你我兄弟,說這些作甚,喝茶。」自從上次過來聽了許多秘聞後,李也還怪喜歡和錢大雨聊天的,在興慶宮必須時時伏低做小,雜事還多,在內官監倒是當老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立威立過頭了,屁大點小事也來請示他。
不像在這直殿監,一邊喝茶還有人講些秘聞,突出的就是一個自在。
揮退一旁的小太監,兩人喝了口茶,錢大雨放下茶杯:「老弟,別怪哥哥多嘴,內官監的事,馬馬虎虎也就過去了,皇后娘娘的事,可馬虎不得,咱當下人的,不能恃寵而驕。」
李也聞言打個哈哈:「來找老哥聊天,也是為娘娘做事嘛。」
「這倒也是,老弟今天又想打聽點什麼消息啊?」
「之前聽你說過冷宮,關於那玉妃,不知道老哥知道多少?」
「老弟見過她?」錢大雨好奇道。
李也當然不可能說實話:「嗨,沒有,這不國師要加固冷宮陣法嗎,娘娘派我接洽,我本著有備無患,打聽點消息,也免得弄出什麼岔子。」
錢大雨點點頭,娓娓道來:「這玉妃娘娘啊,名曰蘇染,本是妖族皇族,青丘一脈,當初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遊歷天下,不知怎的,竟和她看對眼了,以至於後來陛下竟不顧先皇反對,執意將其納入太子府,聽說還很是鬧了一陣。後來陛下即位,聽說想將其封為貴妃的,只是因其是妖族,阻力太大,最終作罷。只是後來,因為陛下大破妖族一事,方才鬧得有些不愉快,聽說精神出了些問題,竟然想對陛下不利,只是陛下又念舊情,是以只是囚在冷宮。」
「原來如此。」李也點點頭,心中估計其中另有些隱情,但大致情況應該差不太多,相愛於江湖,因白石城一事,由愛轉恨。
「玉妃娘娘本是妖族皇族,陛下逆斬了妖皇,是以玉妃娘娘受了些刺激,老弟注意不要與她搭話就行。」錢大雨提醒道。
「承蒙老哥教誨,一點心意,老哥拿去喝茶。」李也遞過一張銀票。
「欸——老弟這就見外了不是。」
「一點心意,一點心意,老哥不要見外才是。」
錢大雨推辭幾下,最終笑吟吟的把銀票揣進袖兜,埋怨道:「都是自家兄弟,還這麼見外。」
「應該的,應該的,不知道宮內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兒,老哥也知道,我這興慶宮和內官監兩頭跑,忙得不行。」
「除了封后一事外,倒也無甚大事,只是最近宮中多了幾個光頭,倒是頗為有趣。」
「光頭?」李也一楞,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來到這個世界五年,他可從沒見過什麼光頭。
「是啊,穿著一身怪模怪樣的衣服,光頭還遮遮掩掩的,有膽子剃,沒膽子露出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化外野民。」錢大雨不屑。
難道是和尚?
李也真楞住了,這個世界沒聽說過有和尚啊。
「怪模怪樣的衣服?」
「是啊,帶著些補丁,脖子上掛串木珠子,怪裡怪氣,都進宮了,也不說穿好些。」錢大雨搖搖頭。
真是和尚?
李也心中一驚,他是真的從沒聽過這世界上有和尚存在,九州地界,是半點佛門的影子都沒有。
李也壓下心中的驚駭,笑著問道:「還有補丁,怕不是要飯的吧,進宮能幹嘛?」
「不清楚,陛下偶爾會召見,不過聊的什麼就不知道了。」
李也心表面上半點不顯震駭,打趣道:「還有連老哥也不知道的事?」
錢大雨大笑:「老弟可別埋汰我,手下的洒掃太監愛聊些閒話罷了,我也不過道聽途說。」
「那些光頭住在哪裡,這後宮中娘娘不知道,怕是不太方便。」
「肯定不能在後宮中啊,西廂偏殿,離後宮還遠著呢。」
李也哈哈一笑:「那就不關我們的事,管他什麼光頭不光頭,伺候好主子,比什麼都強。」
「哈哈,還是老弟說得在理。」錢大雨贊同一笑。
「所以,有聽到什麼對娘娘不利的消息嗎?」
錢大雨一拍胸脯:「老弟放心,要有這方便的消息,我立刻告訴你,哪還能等到老弟來問啊。」
「老哥敞亮。」
「嗨,說這些作甚,喝茶。」
「好,喝茶。」
聊到天色漸晚,李也志得意滿的向錢大雨告辭,輕飄飄的回了興慶宮,只是心底一直對光頭這件事有些在意。
心情不定的回了興慶宮,又挨了皇后娘娘一記冷眼,李也理虧,默不作聲的侍立在一旁。
夜。
皇后寢殿。
「李總管真是貴人事多,竟比本宮這皇后還要忙些。」
薛雲容斜倚在床榻上,身著一件極其貼身的紅色絲織裡衣,玉腿裹著一條黑色絲襪,李也眼前一亮,黑色絲襪針工局雖也做了些,但薛雲容白日裡是不會穿的,說是過於妖冶了些。
李也訕笑一聲:「要不然奴才將內官監的差事辭了,專心陪著皇后娘娘?」
「哼,說得好聽。」薛雲容伸出黑絲玉足,朝他輕輕一蹬。
李也捉住玉足,輕輕把玩著,卻沒有後續動作。
薛雲容見李也沉吟不語,不由問道:「怎麼了,有事嗎?」
李也看了薛雲容一眼,沉默片刻,終於還是開口道:「姐姐,過一段時間,可能我就要走了。」
薛雲容聞言一頓,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沉默半晌,她才開口:「為什麼?」
李也沒有說玉妃的事,而是道:「姬玄封禪一旦成功,我不可能還藏得下去,到時候,你會有危險。」
薛雲容重新綻放笑容,看著李也道:「我一直都知道啊。」
「那你還問為什麼,我一個人,倒是隨時能走,但我若暴露,你一大家子人,想走也走不掉了。」
薛雲容笑:「我以為,你讓你姑姑當國師,就是為了讓姬玄封禪失敗呢。」
李也無意識的撫摸著皇后的黑絲美腳,無奈道:「且不說有沒有用,若是姬玄封禪失敗,會有很多無辜百姓受苦的。」
「與我何干?」薛雲容仰起頭,巧笑嫣然的看著李也,包裹著黑絲的玉足踩在李也已然翹起的肉棒上。
妖后...李也咽下口水。
「你是不是在罵我妖后?」薛雲容像是能看透李也的內心,笑語盈盈的爬到李也身邊,一邊解開李也的褲子,一邊開口道:「黎民百姓,天下蒼生,那是你們男人考慮的事,而我,只想要我的男人留在我身邊。」
語罷,薛雲容盯著李也的雙眼,將他昂然挺立的肉棒含進嘴中,在吞到一半時,薛雲容頓了一下,狐狸眼輕輕一眨,然後閉上雙眼,臻首一低,伴隨著乾嘔之聲,肉棒撐開喉腔,將李也整根肉棒都吞了進去。
李也無言以對,只能默默感受肉棒在薛雲容那狹窄至極的喉腔中,無比滿足的包裹感。
薛雲容一雙黑絲玉足都在打顫,頭部卻死死抵在李也胯下,一直將肉棒含了十多秒,她才猛然抬頭,不顧唾液滴答,喘了幾口粗氣,然後看著李也輕笑道:「你說呢,我的弟弟?」
李也無奈一笑:「你是妖后,你說得都對。」
薛雲容嘴角揚起,舌頭輕輕掃過唇角的唾液,然後輕聲道:「昨天夜裡,我練習過的,喜歡嗎?」
李也感覺自己真的有點愛上薛雲容了,愛憐的撫了撫薛雲容的臉頰:「姐姐,不用對我這麼好的。」
薛雲容嫵媚一笑:「我要你永遠離不開我。」
李也笑得很無奈:「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薛雲容重新低下頭,淺吻一下李也的龜頭,然後看著李也:「你可以試著插一下。」
語罷,雙唇裹著李也龜頭,一路向前蔓延。
李也又吞下一口唾液,挺直的肉棒順著薛雲容嘴裡的唾液向前挺進,直到龜頭頂到喉腔時,稍稍一挺,整根肉棒便沒根而入,深深插入薛雲容喉腔之中。
最難消受美人恩,李也懶得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站在床邊,抱住薛雲容的臻首,碩大的肉棒開始在她的小嘴中輕輕抽送起來。
「嘔——」乾嘔之聲從胯下傳來,李也稍稍放緩動作,待薛雲容平靜下去之後,再度輕輕抽送起來。
半截肉棒被薛雲容的小嘴含著,半截肉棒深入她的喉腔之中,一邊是溫潤的包裹,一邊是緊緻的擠壓,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如此奇妙,讓李也爽得忘乎所以。
「唔唔——嗚嗚——」似是呻吟又似是嗚咽的聲音從薛雲容喉間吐出,她的黑絲玉足不停的拍擊著床榻,顯然已是極為難耐。
李也看著自己碩大的肉棒在薛雲容的嘴裡不斷出現又隱沒,陰毛不時掃在她精緻的臉頰和鼻樑上,那股快感讓李也感覺自己的每一寸靈魂都在顫抖。
薛雲容的喉腔似乎極為排斥異物,肉壁瘋狂的蠕動著,不知是想將這根碩大的肉棒排除去還是吞進去。
除了喉間飽滿的填充感,更讓薛雲容感到難受的是那窒息一般的感覺,她拚命回想著練習時用鼻子呼吸的感覺,以期獲得一點點賴以生存的空氣。
本來深喉的快感就已經無與倫比,再加上抽插更是讓李也爽得難以言喻,不過數十次的抽插,他便感覺到一陣無法阻擋的快感來襲,似乎要將喉腔貫穿一般,李也將碩大的肉棒頂在薛雲容的喉腔狠狠杵動幾下,隨著直刺靈魂的快感,精關大開,如宣洩一般,一股一股的濃精猛然噴射而出,直入薛雲容喉腔深處...
「唔唔——唔唔——」喉腔精液打在腸壁上,那種刺激終於讓薛雲容再也無法忍耐,猛然一退,將肉棒吐出。
只是尚未來得及呼吸兩口新鮮空氣,便被繼續激射的濃精打在臉上,將精緻的臉龐弄得一片白濁。
第三十章 道統
昨夜李也射了三次,除了口中那一次以外,分別射在了皇后娘娘的玉足上和蜜穴里。
不得不說,穿著黑絲的薛雲容實在太過妖嬈,幾乎就將李也榨乾了,還好李也年輕,最終更勝一籌,只是想到薛雲容黑絲殘破,玉腿滿是精液的樣子,他的肉棒不禁又是一跳。
他發現自己的確是離不開薛雲容,所以一大早就起床忙碌了。
來到內官監,喚來張超。
「審帳審得如何了?」
「稟大人,已經審完,並無明顯錯漏。」有李也撐腰,張超掌司一職乾得風生水起,在這內官監內,幾乎與少監王純不相上下。
李也點點頭:「那就將宮中最近一個月所有用度的帳目拿過來,我抽查一下。」
張超一愣:「所有的?」
「所有的,搬過來再說,哪兒那麼多廢話。」李也不耐煩。
「屬下遵命。」張超只能點頭應是。
然後李也就看到了一張桌子幾乎放不下的帳本。
張超指揮著幾個太監退下,擦了擦汗:「大人,都在這裡了。」
李也有點發獃:「這還只是一個月的,你確定你都審完了?」
張超汗顏道:「屬下審的是總帳,這細帳要審完,沒十來個人,幾個月的時間怕是弄不清楚。」
李也知道自己丟人了,懶得多說,揮揮手:「你下去吧,細帳沒審過,我正好抽查一下。」
「是。」
眼見張超退下,房間再也沒有外人,李也開始在帳目中翻找。
「西廂偏殿...西廂偏殿...」
找到西廂偏殿的帳本,李也記好位置,將其抽了出來,翻開仔細查看。
他倒要看看,那幾個光頭,究竟是什麼來頭。
「有了,八月初七,棉被五套,米麵百斤,肉十斤,炭火十斤...高其禮批。高公公親自帶的人,八月初七...兩個月前了...吃肉,那不是和尚?」李也有些迷糊。
接下來的帳目幾乎無甚出奇,無非是些吃穿用度,只是檀木用得有些多,檀木倒是與和尚對的上號,只是李也一時也不敢確定。
記下有些出奇的地方,李也將帳本放回原位,又隨意抽了幾本假裝看看,然後獨自在房間混了一上午,下午便又準備出宮採買了。
出宮採買當然是要給薛雲容請假的,免得回來又遭白眼。
揮退宮女,薛雲容不悅的看他一眼:「怎麼又要出宮?」
「我的皇后娘娘,這不是有事嗎?」李也無奈道。
「今晚又不回來?」
「回來不了,真有事。」
薛雲容忽然吃吃一笑,輕聲問道:「是昨晚還不夠舒服嗎?」
「嘿嘿...當然不是,舒服的很。」李也笑。
薛雲容湊在李也耳邊輕聲道:「那為什麼還要出去,爹爹?」
端莊的衣著配合她嫵媚的聲音,聽得李也心頭又是一跳,無奈道:「別勾引我了,真的有事,關於...封禪。」
薛雲容聞言,目光閃動:「你打算,讓你姑姑...動手?」
李也點點頭:「差不多吧,你先別管,等我處理好了再說。」
薛雲容目光柔和:「好,我等你。」
...
照例出宮,還是那個小巷,依舊是白衣長劍,沈露華臉上露出笑容:「這才過去一天,怎麼又出來了?」
李也認真道:「有些事,回去再說。」
沈露華見李也面色認真,帶著李也悄無聲息的飛回小院。
「什麼事?」
「我在皇宮內聽到一個消息。」
「嗯。」
「宮裡住進了幾個光頭。」
「光頭?」沈露華眉頭輕蹙,一時間有些不解。
「對,光頭,您在這個世界呆了十五年,可曾聽說過光頭?」
沈露華面露思索:「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個世界的人似乎沒有光頭吧?至少我沒遇到過。」
「說到光頭,您就沒有聯想到什麼嗎?」
「什麼?」沈露華疑惑。
「和尚啊。」
沈露華恍然,來到這個世界十五年,她幾乎已經忘記了和尚的存在。
「你是說,那幾個光頭是和尚?」
李也搖搖頭:「我也不敢肯定,我查過他們的用度,他們喜歡檀木,倒是與和尚對得上,但他們又吃肉。」
沈露華思索道:「歷史上,最初的和尚也是吃肉的,直到南北朝時期,和尚才開始吃素的,所以吃肉也不能代表什麼。」
李也還真不清楚這點,聞言恍然:「所以,那幾個光頭真是和尚?」
沈露華蹙眉道:「九州大地,從未聽過佛教的存在,也從未有過和尚,這突然冒出幾個和尚,是從哪裡來的?」
李也搖搖頭,他也不清楚。
沈露華喃喃自語:「佛教本來就是外來宗教,此方世界與古代有些類似,說不定也是如此...無垠沙漠以西?可是...八境尚不能過...這群和尚...」
沈露華忽然問道:「你說他們住在皇宮之中?」
李也點頭。
沈露華自語道:「如此說來,這群和尚,怕就是姬玄的後手了。」
她忽然神情一緊:「你調查他們,沒被發現吧?」
「您放心,我聽說此事後只是借查帳之名,看了看他們的用度,沒有任何人知道。」
沈露華稍稍放心,點頭道:「你做得很好,這事你別管了,若真是來自無垠沙漠以西,這幾個和尚,至少都有八境高手。」
八境?
李也心中一驚:「那現在該怎麼辦?」
「此事不是你我所能插手的,你假裝不知道就行。」沈露華說罷,冷哼一聲:「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姬玄果然好手段。」
李也有些擔心:「娘,不會有什麼事吧?」
沈露華搖搖頭,神色凝重:「放心,若是不知此事,說不定你娘我還真得吃個啞巴虧,但既然知道了...事關重大,我必須回上清劍宗一趟,你一切如常,不要漏出馬腳,不行,你得和我一起走。」
李也雖然知道此事不小,卻沒想到娘親反應如此之大,連忙道:「一切都是猜測而已,影子都還沒見著呢,不必這麼急吧?」
沈露華凝重道:「事關八境,一個猜測足夠了,姬玄借和尚之力封禪成功,必然大興佛門,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事關道統,仙道和儒道打生打死數千年,後來出了個魔道,好不容易握手言和,將魔道趕到東海,此時再出現一個佛門來搶奪思想陣地,可想而知,此事何等驚人。
李也雖然心驚,卻仍舊開口道:「我不能走,無故消失,姬玄必定派人查我,若是查到我知曉此事,一切就暴露了,眼下姬玄還不知道,正好可以有心算無心。」
沈露華仔細想了想,雖然覺得李也說得沒錯,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李也見狀,知道母親擔心自己,連忙道:「我會小心的,沒有人能猜到我們僅僅通過幾個光頭,就能推出一個新的道統,畢竟和尚一事,九州大地從未出現過,沒人會懷疑我的,反倒是一走了之,若是引得八境出手,那才更加危險。」
沈露華遲疑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那你萬事小心。」
「嗯。」李也點頭,又問道:「這樣說來,姬玄封禪一事,仙道和儒道不會同意吧?」
「自然不會,此乃道統之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沈露華瞥了李也一眼:「你可以放心呆在皇宮,和你的薛皇后雙宿雙飛了。」
李也心中一樂,面上卻不敢又絲毫表現:「娘,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笑。」
沈露華冷哼一聲。
李也趕緊轉移話題:「那姬玄封禪失敗後,您重建妖魔司可一定要保護好百姓。」
沈露華不知為何有些煩躁:「用不著你說,早點睡,明日一早,我就回上清劍宗。」
時機不合適,李也沒再提洗腳的事,點點頭,乖乖回到房間,腦中卻忍不住在思考姬玄的布局。
所謂太子、皇后、國師,全都是他丟出來吸引目光的棄子,他根本沒想過輸,一切的行為不過是為了穩住仙儒兩道,只需佛門在關鍵時刻出手,幫他擋住妖魔襲擊,延壽丹也根本不是為了延壽,而是為了燃燒壽元,封禪時引龍氣臨體,一旦成功破境,加上天子龍氣,他便是八境天帝聖皇,再也不懼任何人,甚至扶持佛門,牽扯仙儒兩道,加上登臨七境,延壽百年,大周皇朝真正威壓六道修者,也並非不可能。
可惜,遇到了我。
李也遺憾的嘆息一聲。
第二日,李也早早醒來,回到客棧,又回了皇宮,一切照常,唯有等到晚上的時候,才借小宮女之身進入薛雲容寢殿。
「怎麼樣了?」薛雲容這個問題已經忍了一天。
「沒事了,安心等待著就行。」李也笑容燦爛。
薛雲容聞言一笑:「你不擔心無辜百姓了?」
李也笑:「我有安排。」
「你不是說遠方姑姑嗎,她肯這樣幫你?」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最後結果沒差就是了。」李也不想過多解釋。
「究竟怎麼回事?」
「你別管,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倒不是對薛雲容不放心,只是不好解釋,而且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薛雲容也不在意,輕笑道:「那...我的身家性命,可就再次交給你了。」
「姐姐放心就是。」李也一笑,將薛雲容擁入懷中。
春宵苦短,年少貪歡...
接下來的兩三日,李也過得很是滋潤,上午處理興慶宮大小事宜,下午去內官監處理些公文,傍晚去錢大雨處蹭些茶喝,晚上則溜進皇后寢殿顛鸞倒鳳。本來還想著要不要再去冷宮看看,卻又擔心橫生枝節,最終作罷。
本來他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到娘親回來,沒想到娘親沒有回來,卻有一則消息傳入宮中。
上清劍宗宗主姜紫微,天人化生,將臨七境,邀天下同道觀禮。
第三十一章 貧寒
登臨七境,由凡而仙,沒有人想缺席,大周朝廷自然也不例外,姬玄雖不能輕動,派出一個使團也是應有之意。
李也毫不意外的被收編進使團,對於上清劍宗的熟悉,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一聲,在座各位都是樂色。
姬玄當然也知道這一點,雖然李也的身份當不了正副使,但做個三號領導還是綽綽有餘的。
正使為怡君公主姬寧,作為唯一尚未出嫁的成年公主,代表大周皇室,出使上清劍宗,至於為什麼不選個皇子,只能說姬玄自有他的考慮了。
怡君公主姬寧,性情嫻靜,端莊貌美,李也在宮中也見過幾次,不算太熟就是了,李也主要攻略目標是薛雲容,而大多數皇子公主都不太願意和薛雲容打照面。畢竟,要對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叫「母妃」或是「母后」,多少有些尷尬。
副使為宣平侯王越,青年翹楚,姬玄心腹,代表大周朝廷,出使上清劍宗。說起這王越,連深居皇宮的李也都有所耳聞,十八歲以前默默無聞,不過是宣平侯府區區庶子,如今三年過去,卻已承襲爵位,貴為宣平侯。據傳,在太子謀逆那一晚,王越以五境之力,生生斬殺六境的定遠侯周馳,不過由於太過荒謬,是以相信的人並不多。
李也的職位是使團總管,負責一切後勤事宜,使團的太監宮女,都歸他節制,王越負責統領禁衛,保護使團安全。公主姬寧作為正使,名義上掌管一切,更多的是作為面子,實際上反倒不太管事。
這次去上清劍宗不像之前,高來高去,浩浩蕩蕩的使團一路行去,差不多要半個月的時間。
時節已然入冬,李也雖然不冷,也象徵性的披著一件袍子,騎在馬上看著飄飄洒洒的雪花,路上無聊,也只能如此打發時間了。
天寒地凍,一路上除了南來北往的商人,幾乎見不到幾個行人,只偶爾有樵夫農人經過。李也挺愛尋他們聊天,畢竟閒著也是閒著,正好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貧苦之人。
路上又見一個衣衫單薄的老頭,李也策馬過去,翻身下馬,搭訕道:「老丈,這麼冷的天,還進山砍柴呢?」
那老頭見李也笑容溫和,雖心中有些惴惴,卻也沒有太過驚慌:「天冷些,柴禾也好賣些哩。」
「您多大年紀了?」
「五十多了,貴人有什麼事嗎?」在這種寒冷的天氣下,老頭顯然不想和李也多聊。
李也撓撓頭,歉意一笑,扯下自己的袍子,披在老頭身上。
那老頭卻怕了,偷摸瞧了眼後邊看向兩人的使團,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哩...」
李也這方面確實沒經驗,見那個老頭一個勁的推辭,只得收回袍子,遞給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監道:「既然如此,我將老丈這捆柴禾買了,老丈陪我聊聊天,如何?」
「貴人想問什麼?問就是了。」
李也掏出一張銀票,將柴禾買下,又讓小太監將柴禾點燃,他便拉著老頭圍在火堆前閒聊起來。
老頭本姓劉,家中排行老二,生了三兒兩女,只活下來一兒一女,如今秋糧已收,按理說正是一年中最富足的時候,只是米糧雖夠度日,但日常所需的鹽鐵都需要銅錢,近年又漲價了,拿米糧去換不划算,只得尋點活計,兒子去城裡尋些苦力,他自己則是進山砍些柴禾到城裡賣。
兩人正閒聊著,宣平侯王越不知何時也過來了,他笑容熱情:「李總管,不介意我也來烤個火吧?」
李也自不可能拒絕:「王大人請坐。」
那劉老頭聽到兩人之間的稱呼,一時又有些惴惴,雙手侷促,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越看著劉老頭拿著銀票惴惴的樣子,笑道:「李總管雖是好心,不過銀票這東西,他們用不上的,反倒可能引來他人覬覦。」
說罷,拿出幾兩銀子,丟給劉老頭:「老丈,小心些用,別被人發現了。」
劉老頭連忙跪下:「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王越笑容和藹:「無妨,起來吧。」
李也見此,不由對王越生出幾分好感:「倒是讓王大人見笑了。」
「哪裡的話,李總管體恤百姓,在下佩服還來不及呢。」
花花轎子眾人抬,李也自不會不懂禮數:「豈敢,王大人見多識廣,又愛民如子,在下才是佩服得緊。」
兩人寒暄一番,劉老頭識趣的退下。李也看著他單薄的衣衫,感嘆一句:「不想生民竟如此多艱。」
王越笑笑:「已經算是不錯了,若遇災年,那才是艱難度日。」
李也不禁想起了娘親所說的「苛政猛於虎」,瞧了王越一眼,隨意的問道:「我朝的賦稅很重嗎?」
「十取其一,即使算上口賦也不算重。」
「那何以至此?」李也感覺有些奇怪。
「百姓生活,難道不是本就如此?」王越也有些奇怪。
李也默然,他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想了想,他問道:「鹽鐵很貴嗎?」
王越有些茫然:「貴?也說不上貴吧,我倒是沒注意。鹽鐵由大周朝廷專營,應該不會太貴吧?」
也是,王越再落魄也是侯府庶子,對於這些自然沒什麼感覺,但李也卻感覺這就是那老頭不顧天寒地凍進山砍柴的原因,但一時間又說不清楚,只好默默記下,等有機會詢問娘親。
「不說這些了,聽聞李總管在上清劍宗有些關係?」王越撥弄著火堆,進入正題。
李也心中恍然,是說怎麼使團出發幾天,兩人不過打個招呼而已,今日怎麼湊上來了,原來是不知從哪裡聽了些小道消息,過來打探情況。
李也笑著道:「都是些以訛傳訛罷了,去過一次,要說有什麼關係,怕是也說不上。」
王越點點頭,笑道:「去過一次便好,不知此去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還請李總管不吝賜教。」
「王大人多慮了,只要你不當著上清劍宗的面辱罵道尊,哪裡來那麼多忌諱。」
「哈哈哈哈,李總管真是風趣。」王越搖頭輕笑,又問道:「李總管可曾見過姜宗主?」
李也點點頭:「算是有一面之緣。」
王越目光閃過一絲異色:「哦——那李總管對於此次姜宗主破境一事,有什麼看法嗎?」
李也心中一驚,面上不動聲色的笑道:「我能有什麼看法?上清劍宗歷來皆有七境之上,破七境,想來也很正常吧?」
姜紫微十多年前就是上清劍宗宗主,意味著她十多年前就已是六境,雖因不曾出手,不入地榜排名,但在世人看來,她如今破境應該也是水到渠成才對。
所以說,在這個時間點破境,是姬玄察覺到什麼異常嗎?李也暗自警醒。
「聽聞上清劍宗皆以太上忘情境登臨七境,從來都是悄無聲息,此次邀天下觀禮,李總管不覺得有些不尋常嗎?」王越似乎只是隨意閒聊。
李也笑著打個哈哈:「我不過修煉著玩兒,一二境的水平,哪懂這些,王大人這是問道於盲了。」
李也表面隨意,心中卻很是緊張,無論這王越是有心還是無意,這個問題問到自己,可以說恰恰問對了人。
姜紫微為何突破七境,可以說跟李也脫不了干係,她於六境絕顛遷延十多年,若不是李也到來,沈露華自不會去想所謂忘情之事,因此姜紫微定然要等到壽元將近才會考慮破境之事。
至於為何邀請天下同道觀禮,李也已經通過傳訊符聯繫過娘親,自然是為了聯絡儒道三大書院與玉虛宮,隱秘商談道統一事。
此事可以說除了姜紫微與沈露華之外,李也目前也許算是唯一知情人,所謂做賊心虛,李也立刻感覺王越此人有些不對。
所幸那王越似乎也只是隨口問問,見李也不知,也就洒然一笑:「也是,即便有些內情,也不是你我所能知曉的,我們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李也稍微鬆一口氣,贊同的點點頭:「王大人說的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咱們還是先趕上使團吧,一會兒別走散了。」
王越笑著看了李也一眼,翻身上馬道:「李總管不必擔心,有我在,走不散。」
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李也總感覺宣平侯王越最後看他這一眼飽含深意,心中也有些不爽,好不容易應付了姬玄和劉敬忠,這又來一個王越,這想安安靜靜混個日子怎麼就那麼難呢?
兩人駿馬疾馳,趕上使團,看著王越笑著告辭,李也一時間琢磨不透,也懶得再管,反正到了上清劍宗,那裡算是自己的主場,你王越再有問題,愛誰誰。
路上又遇到些樵夫農人,李也一個都不放過,全都拉過來聊幾句,然後給點散碎銀子,倒也並不覺得無聊。
由於下雪的原因,使團速度有些慢,天色漸晚之時仍舊沒有到達城池,幸好尋了個驛館,一群人才不至於落得野外紮營。
李也沐浴一番,收拾乾淨後,敲響了怡君公主的房門,準備進行每日的例行彙報。
小宮女開門將李也引進去,走過屏風,李也看到這位怡君公主又在看書,心中讚嘆一句,正要見禮,姬寧已經放下書,溫聲道:「李總管來了。」
姬寧十七八歲的年紀,性情卻很是沉穩,半點沒有話本中刁蠻公主的樣子,滿滿的都是書卷氣,再加上長得漂亮,很難讓人產生惡感。
李也不知為何,看到她老是會想起初中時班長的樣子。
要是再戴一副眼鏡,那就更像了...
第三十二章 姬寧
「奴才李也,見過公主。」當奴才就是這點不好,即使權勢再大,遇到這皇家之人,即使再沒存在感,那也是主子,只能自稱奴才。
姬寧溫柔一笑:「都說了出門在外,李總管不必多禮。」
「奴才遵旨。」李也懶得客套。
「李總管有什麼事嗎?」姬寧當然也是知道李也的,畢竟李也作為皇后的人,又新掌內官監,算是宮裡的紅人,雖一直沒什麼交集,但也對李也十分客氣。
「這兩日雪下得有些大,速度比較慢,若是繼續這麼下去,行程上怕是會有些耽擱。」
姬寧沉吟片刻,又抬頭問道:「趕得上觀禮嗎?」
「距觀禮之期尚有十五日,以今日的速度,若無意外,剛好趕得上。」
她眉頭稍稍蹙起:「有些太緊了,萬一出點意外就不好辦了。」
「奴才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奴才想,是不是將使團分為兩隊,一隊人輕裝簡騎,先行出發,另一隊人再帶著輜重禮物出發,無論如何,至少不會失禮。」
李也主要是嫌棄路上花的時間有些多,再過十日,便是十一月十五,又到了娘親陰氣焚體的日子,他不想在這路上乾耗時間了。
姬寧聞言點點頭:「此法倒也不錯,你與宣平侯商議過沒有?」
「還沒有,若是殿下同意,晚些奴才便去與王大人協商。」
王越不像李也表面上是太監,平日裡需要避嫌,斷然不可能晚上見公主的。
兩人商議完細節,李也正準備告退,忽然聽到姬寧問道:「今日天寒,我卻見路上百姓衣衫多有單薄,卻不知是何原因,不知李總管可有頭緒?」
不知是看李也和她年齡相當,還是看到李也和路上百姓閒聊,姬寧向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大約是沒錢添置衣物吧?」
姬寧目光明亮,看著李也:「近幾年風調雨順,既無天災,又無人禍,父皇又推行仁政,賦稅不過十取其一,怎會連添置衣物的錢都沒有?」
李也對此也有些好奇,加上路上也無聊,挺需要個解悶的事兒,於是便將路上的閒聊得來的消息一一與她說了。
「其實我也不懂,可能是貨物比較貴...」
姬寧蹙著眉頭聽完,沉思片刻,方才幽幽道:「民不加賦而國用足...原來如此...」
李也一愣,您怎麼就原來如此了,連忙道:「公主這是什麼意思,您懂了?」
姬寧嘆一口氣,輕輕搖頭:「沒什麼,李總管先休息吧...」
什麼就沒什麼,欺負我沒文化是吧?
李也急了:「公主,您別過河拆橋啊,那些百姓為什麼沒錢添衣物啊?」
姬寧一愣,李也此時的行為說難聽點是不知尊卑,不過看著眼前的少年眼裡那滿滿的求知慾,她隨即一笑:「李總管想知道?」
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是很妥當,乾咳兩聲,趕緊找補:「奴才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對此有些好奇。」
「李總管也是貧苦出身?」
李也笑道:「瞧您說的,不是出身貧苦,誰願意入宮當太監呀。」
姬寧莞爾一笑:「你真想知道?」
李也認真點頭。
姬寧猶豫片刻,看了看周圍服侍的宮女,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是。」
由於李也表面的太監身份,眾宮女也沒想其他,躬身退下。
待她們都退下後,姬寧看向李也:「李總管坐吧。」
李也感覺這怡君公主接觸下來挺有意思,不像宮裡其他人拿腔拿調的,也不推辭:「那奴才就遵命了。」
李也坐下後,姬寧稍稍沉思片刻,方才問道:「李總管可知,國庫開銷最重的地方是什麼?」
李也最近新掌內官監,對此事頗有發言權,御馬監的禁衛和司禮監的東廠,花錢跟流水一樣,想來國庫應該也差不多。
「軍隊?」
姬寧點點頭:「自妖魔司裁撤之後,大周各州府皆有駐軍,軍費逐年上升,你有沒有想過,錢從哪裡來?」
「賦稅?可是,賦稅並不嚴重啊...」
姬寧搖搖頭,美目閃過一絲複雜的目光:「百姓對於賦稅最是敏感,賦稅上漲,難免引發民怨,是以賦稅只占國庫收入一小部分。」
李也腦子裡忽然閃過白日裡王越無心的一句話。
「鹽鐵專營?」
姬寧讚許的看了李也一眼:「不錯,鹽鐵專營,按你今天所說,大多百姓皆困於銀錢不足,或以度日米糧換之,或漁樵工櫝求之,皆是為了買鹽買鐵而已,鹽乃每日生活所需,鐵乃耕種做飯所需,這鹽鐵價格高昂,百姓日子便自然艱難了。」
「如此,百姓就不一樣會有民怨嗎?」李也撓撓頭。
「非也,鹽一日所需不過丁點,百姓對其價格並不敏感,鋤頭菜刀更是能用多年,即使漲價,百姓也覺得僅是這一遭。更何況售賣鹽鐵的並非朝廷,而是拿到朝廷授權的商賈,中間轉一次手,這民怨自然也就怨不到朝廷來了。」
原來如此,難怪李也聊了好些百姓,都是日漸窮苦,自己卻說不出原因,只是...
身為公主,朝廷的代表,說這些,有點不對吧。
李也目光閃爍,看著眼前這位公主:「公主為何...願意與我說這些?」
姬寧淡淡一笑:「不是你自己想知道嗎?」
李也一時竟然有些無言,頓了頓:「鹽鐵何時開始專營的?」
姬寧思索片刻:「十六年前,如今的右相,當時的戶部侍郎林國棟,上書此事,此後通行天下。」
「公主博文強知,奴才佩服。」
「對於此事,你怎麼看?」
李也沉默裝傻,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姬玄這事兒乾得吧,確實有點畜生,但他畢竟是姬寧的親爹。
姬寧睫毛輕眨,美眸認真的看著李也:「李總管不用裝傻,我想知道,你作為貧苦出身之人,對於鹽鐵專營一事,是怎麼看的。放心,今天的話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李也看著一臉認真的姬寧,不知為何,竟忽然有幾分心動,轉頭移開眼神,他反問道:「那不知公主是如何看待此事呢?」
姬寧微微一怔,方清聲道:「雖然此話由我來說似乎不太合適,但儒家先聖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不知李總管以為如何?」
李也沉默片刻,方才道:「公主不怕我將你的話告訴陛下?」
姬寧湛然一笑,眉宇間卻隱含幾分落寞:「我不過是個女子而已,父皇知道和不知道,於我而言,又有何區別?」
看著面露笑容的李也,姬寧繼續道:「況且,近日看你對貧苦之人多有幫助,我感覺李總管也是心懷百姓之人。」
李也有些汗顏:「順手為之而已,公主謬讚了。」
「李總管還沒告訴我,你對於此事如何看呢?」
沉默片刻後,李也輕聲開口:「我覺得,這樣不好。」
姬寧聞言,美眸定定的看著李也:「那李總管有沒有想過,為百姓做些什麼?」
「我?我能做什麼?」李也驚訝道。
「父皇對薛...對母后極為寵愛,常至興慶宮欣賞歌舞,回去之後,李總管不妨將這一路見聞,與父皇說說。」
這位公主雖然學識淵博,見解深刻,但對於政治,似乎就天真了些,事涉如此龐大的國庫收入,姬玄又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短短几句話有所改變。
正要開口,忽然門外傳來一聲箭響,隨著幾聲慘叫,刀兵之聲四起。
李也心中一楞,有些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隨即大門「轟」的一聲被打開,幾個蒙面匪徒沖了進來,明晃晃的長刀異常晃眼,李也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姬寧清叱一聲:
「退!」
隨即幾個匪徒便仿佛被大山撞過一樣,身子後傾,猛然飛出房門,撞在護欄上,隨即便有侍衛衝上來與那幾人戰作一團。
李也一時間有點懵,槽點太多,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自己這使團也能有人敢打劫的?
這得多大的心啊?
大周皇室到上清劍宗的觀禮使團,是,是有很多禮物財貨,那你有命搶,還有命花嗎?
嫌這九州地界太小了,不想在這兒呆了?
還有,這位滿身書卷氣的漂亮公主剛剛用的是儒家神通《言出法隨》吧?
也就是說,這位怡君公主至少都是儒道四境的高手?
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又是一群蒙面匪徒衝進來,管也不管李也,徑直衝向姬寧。
李也手裡薅了張娘親給的劍符,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出手,出手吧,自己對外宣稱只有一張,按理說是該沒有了才對,不出手吧,他又感覺姬寧這姑娘人還不錯,被這群人傷了挺可惜。
還有,到底是哪裡來的匪徒啊,王越呢?在吃乾飯嗎?
「保護公主!」李也大吼一聲,然後扣住劍符乖乖站在一旁觀察局勢,今晚的情形,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
隨著姬寧話音落下,一隻只虛幻的箭矢憑空出現,迎著匪徒射去,匪徒登時倒下兩人,剩下兩人將箭矢磕飛,長刀眼看就要落下,隨即又是一句「退!」
兩人立刻被擊飛到房間牆上。
姬寧將桌上茶杯一潑,同時清聲道:
「寒露。」
那潑到半空的茶水迅速直奔兩人而去。
「霜降。」
話音落下,茶水化作一粒粒白色飛霜,擊打在掙紮起身的兩人身上,濺起一陣細密的血跡。白霜與血液混雜,兩人被凍得幾乎不能動彈。
就在李也鬆一口氣的時候,門外忽然又進來一人,依然沒有理會李也,看著姬寧冷聲道:「儒道四境,有些本事。」
「你是誰,為何襲擊本宮?」姬寧蹙著眉頭,顯然也有些想不通。
「本宮?」那匪徒哈哈一笑:「你當你是公主呢。」
搞錯了?李也皺眉。
「我乃大周怡君公主,奉皇命出使上清劍宗,爾等何人,還不速速退下?」姬寧冷聲呵斥。
「哈哈哈哈,你是公主,老子還是皇帝呢。」那匪徒大笑一聲,縱身一躍,長刀便直直砍向姬寧。
第三十三章 套路
「退!」「大寒。」
隨著兩聲清叱響起,那匪徒卻只是後退兩步,然後搓了搓手,笑道:「你們儒家倒是有些意思,竟弄些花里胡哨的。」
隨後渾身血氣一蒸,身上逐漸浮現的白霜便化作烏有,他大笑著向前:「小姑娘,長得如花似玉的,還是乖乖跟我回去做壓寨夫人吧。」
姬寧看著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壯漢,恨恨瞪了一眼,方才不甘心的清叱一句:「咫尺天涯。」
隨後一步踏出,整個人消失不見。
那匪徒冷哼一聲:「四境修為,她跑不遠的,方圓五里之內,給我搜。」
隨即帶著幾個屬下,跳窗而出,似乎是尋找姬寧去了。
直到此時,王越終於領著侍衛姍姍來遲:「公主呢?」
「逃走了,匪徒正在追她,快去。」李也沒時間追究他去哪裡了。
「你們幾個,留在這裡保護李總管,打掃現場,其餘人,跟我追。」王越率領著一隊人,迅速追了出去。
看著王越跳窗而走,李也定了定心神,看向留下來的一隊侍衛。
「你們幾個,誰是領頭的?」
「啟稟總管,屬下楊全,是這隊隊正。」一個三十來歲的大鬍子越眾而出。
「你原來在哪裡當差啊?」使團的侍衛組成比較複雜,由禁軍與京營共同組建,挑的都是武藝和長相俱佳之人,畢竟主要是作為門面,誰也想不到真有不怕死的東西。
「屬下在京營當差。」
李也聞言,眉頭稍蹙:「你們幾個,有誰是在御馬監當差的?」
京營的人,隸屬軍隊,他管不了,禁衛則不同,屬於皇帝直屬軍隊,由五軍都督府和御馬監各自統領一部分。
其中一人出來見禮:「屬下陳嚴,在御馬監當差。」
見到有御馬監的人,李也稍微鬆口氣:「那你聽說過我了?」
「李總管之名自是如雷貫耳。」
李也朝其他幾人揮揮手:「你們都先退下吧。」
「屬下遵命。」
「你說說今晚是怎麼回事,如有欺瞞,你可以試試看韓公公會不會像劉敬忠保他乾兒子一樣保你。」
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李也總感覺今晚之事有些不對,不說王越,這些侍衛一個個跟死人一樣,如此輕易就讓賊人突入公主房間,簡直離譜。
甚至李也剛剛看了看外面,連屍體都沒有幾具。
「這...屬下也不清楚...本來都在休息,王統領召集我們集合,我們便過來了。」
「王大人召集你們的?」
「是。」
知道公主遇襲,不急吼吼的過來保護公主,反而先召集護衛,程序沒錯,態度不對。
李也繼續問:「來的一路,賊匪可多?」
「不過十來人。」
「你沒有聽到打鬥之聲?」
「沒有。」
「輪值之人未曾傳訊?」
「不曾。」
李也感覺有些怪,沉思片刻,繼續問道:「你覺得,王統領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沒有?」
陳嚴沉思片刻:「應該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好好想,若是想起什麼,我會在韓公公面前替你說幾句話。」
陳嚴聞言,低頭沉思半晌,方才道:「屬下倒是想起一事,王統領一路行來,似乎都未曾殺人,屬下只以為是趕時間,之前倒也沒有多想。」
「你們呢?也不曾下殺手?」
「王統領沖在前面,我們還沒來得及動手,賊匪便被殺退了。」
「那些賊人呢?」
「都跑了。」
「所以,一個賊人也沒擒下?」
「是。」
李也已經大致確定是王越在搞鬼,只是還是想不通他想幹嘛,殺了姬寧?對他有什麼好處?
使團出事,姬玄徹查下來,以他漏洞百出的謀劃,必然被查,他區區一個宣平侯,五境修為,拿什麼頂?
對啊,姬寧一旦出事,無論如何,姬玄必定徹查,甚至不是姬寧,就連自己一旦出事,姬玄也必會徹查。
所以,姬寧不可能出事,他的目標不是姬寧?
不對...
他想當駙馬?!!
一念至此,李也豁然開朗。
無論那些賊匪是不是王越的人,無論是抓住姬寧,還是逼迫姬寧逃走,他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很容易便能俘獲公主芳心。
如果再加上荒郊野外,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無論是出於情感還是名節,姬寧大機率只能嫁給他,宣平侯的地位,也配得上公主...
所以...此事...姬玄知道嗎?
想了半天,一抬頭,發現陳嚴還在那跪著,李也道:「今晚我問你的話,誰也不要說,不然,我不要了你的命,王大人也不會放過你。」
「請總管放心,屬下一個字也不會說。」
「韓公公那邊,我會為你說話的,等著吧。」
「屬下多謝李總管。」
「有什麼消息留意著,退下吧。」
「是。」
李也回到房間,本來準備再洗漱一番,才發現打了半天,自己衣服上連滴血都沒沾上,不由一樂,脫下衣物,安安心心的睡了。
第二天,李也被小太監叫醒,說是宣平侯和公主已經回來了,只是宣平侯身受重傷,現在仍舊昏迷不醒。
李也不慌不忙的洗漱,同時詢問小太監詳細情況。
「說是宣平侯一人在危急時刻救下公主,同那賊匪大戰一場,拼得重傷方才將賊首擊斃,又唬退了賊眾,隨後體力不支,昏迷不醒,公主守在旁邊,直到天明,方才被搜尋的侍衛找到。」
聽到此處,李也心中暗道果然,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宣平侯不是帶隊出去的嗎?怎麼又一人獨戰匪眾了?」
「這...小人便不知了...」
「行了,去看看吧。」李也放下毛巾,朝王越的房間走去。
房間外以圍滿了人,見李也前來,都讓開位置,李也走進房間,見隨隊的林太醫正在為王越號脈,而公主姬寧,此時正滿眼擔憂的看著昏迷在床的王越。
「公主,您沒事吧?」
姬寧輕輕搖頭,美眸仍擔憂的看著王越:「我沒事。」
一見林太醫號完脈,她便急切問道:「林太醫,他怎麼樣了?」
「無妨,只是透支過甚,需要靜養幾日。」
李也撇撇嘴,現在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道:「公主,忙碌了一夜,您還是先去休息吧。」
姬寧又看一眼王越,方才道:「那你們照顧好宣平侯。」
「公主放心。」李也點頭。
眼見公主走了,李也懶得再陪王越演戲,施施然回到自己的房間,眼下正副使一個補覺,一個昏迷,今天自然是出發不了,百無聊賴的李也只能拿出傳訊符,給娘親發簡訊。
「娘,幹嘛呢?」
「有事嗎?」
「沒事,想您了。」
「不是在路上了嗎?還有多久到?」
「說不準,快的話也許兩三天。」
聊到這裡,一張傳訊符已化為灰燼。
李也將一沓傳訊符放在一邊,抽出一張激發。
「這傳訊符不禁用呢。」
「不是給你煲電話粥用的,之前不是說還有十來天嗎?」
「太慢了,想早些見到您。」
使團眼下這模樣,不分成兩隊是不行了。
「呵,就知道撿好聽的說。」
李也繼續抽出一張。
「本來就是嘛,您這一走都半個多月了,也不說回來看看我。」
「我得幫師姐布陣,哪來那麼多閒工夫。」
「合著兒子不是親生的唄。」
「你少來,讓你跟我走又不肯。」
又是一張。
...
聊了半天,厚厚的一沓傳訊符已去了大半,李也終於依依不捨的話別,正準備出驛站尋點樂子,卻聽說宣平侯醒了,邀李也前去相見。
醒了找我幹嘛...別不是發現我知道他的秘密,要殺人滅口吧...
李也暗中扣好了咫尺天涯,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李總管,王某護衛不利,讓你受驚了。」王越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王大人哪裡的話,竟有劫匪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誰又能想到呢?」
「是啊,也是我疏忽了。」
「王大人放心,我一定稟明陛下和皇后娘娘,徹查這伙賊人,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為王大人報仇。」李也面上憤怒,心中樂呵呵。
王越聞言,微微一滯,愣了片刻才道:「匪首已斃,想來這伙賊人也就散了,陛下封禪在即,倒是不宜大動干戈。」
李也義憤填膺:「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王越既然做下此事,當然已經想好善後:「待我傷好後,自然會追查到底,看看究竟是哪個山寨做下的事,眼下還是使團的事要緊,耽擱不得。」
善後嘛,李也懂,隨便找家綠林山寨滅了便是,也懶得多說:「王大人說得是,這使團之事,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眼下是走不得了,今日又耽擱一天,怕是只有讓李總管多擔待些,及早出發,以免誤了觀禮之日。」
「說來也巧,昨日我便與公主商談過分為兩隊之事,眼下看來,不得不行了。」
「既然如此,便勞煩李總管了。」
「好說好說。」
大致聊了幾句,李也便起身告辭。
外出閒逛一陣,回到驛館已是下午,剛到房間,便聽說陳嚴請見。
陳嚴?還有什麼事兒?
讓陳嚴進門,又屏退左右,李也笑道:
「有什麼事嗎?」
「啟稟總管,屬下晌午聽到一則流言,頗為荒謬,不得不稟告總管。」
「什麼流言?」李也有點好奇,這驛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能有什麼流言?
「事關公主殿下,屬下不知當不當講。」
「廢什麼話,快說。」
「是。」陳嚴頓了頓,方才道:「有傳言說,侍衛尋到公主與宣平侯時,兩人...似乎有些衣冠不整...」
放屁,李也自己就干過這種事,真有什麼,怎麼可能衣冠不整還被侍衛發現。
「繼續說。」李也眯了眯眼睛。
「流言說...說是公主與宣平侯情投意合,所以昨夜...」
「還有嗎?」
「也有另一種流言,說是公主被賊人下了淫藥,宣平侯為救公主,所以...」
李也淡淡道:「宣平侯不是昏迷了嗎,這種流言也能傳開?」
「說是宣平侯為保全公主名節,所以故意裝暈。」
虧我之前還覺得你人不錯,竟然壞人名節之事都做得出來,還做得如此不要臉...
李也自然能猜到,這消息只能是王越放出的,估計是為駙馬一事加個保險,只是這駙馬之位,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嗎?
對於他的侯爵而言,不過錦上添花而已,值得如此處心積慮?
要說姬寧漂亮,以他的地位又不是沒有漂亮女人,何必呢?
想了半天李也還是沒想通,也就懶得再想。
「行了,你不要亂傳,若是可以,悄悄打探一下流言來源,若是不行就算了,我記你一功。」
「多謝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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