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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樓 (第二篇1-10)作者:偷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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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8:41: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風花雪月樓】(第二篇1-10)
作者:偷肚兜
字數:48737
第二篇 雪上傷篇
第一章
「這位客官,你要吃點什麼?」
北風從祁連山一直吹,越過塞外,石門裡,雁州,吹到陵下,一路向南,大風似刀,讓行人們暫避寒芒,枯樹葉黃紛飛,卷著一陣陣黃沙,寒鴉瑟瑟。
一位黑袍青年打開這扇門,店裡燒著火,上面熱著黃酒,這門一開,就有風從中擠進來,颳得裡頭客人寒顫。
幾桌坐著五大三粗的漢子,他們本想說些什麼惡語,不過待看清來人佩了一把寶劍後,就息歇了,但總不免偷偷瞧去。
店小二張羅著,給青年擦乾淨一張木桌,這木桌上許多刀痕,看起來蒼老,不少處還有未洗乾淨的血跡。
「客官,要點什麼?」
小二做著獻媚,客客氣氣問道,他精瘦的身軀,有一雙古靈古靈的眸子,看上去像只猴子。
「來點素菜,隨便什麼。」
黑衣青年思索片刻,他不著痕跡看了周圍一眼,最終說道,小二聽到這略顯稚嫩的聲音,眼珠子轉了一下,也不知想些什麼,旋即熱情笑道:「客官,我們店裡的紅燒五花肉,可是招牌菜,柔膩可口,油多乾脆,來店裡的人,可都會點上一盤嘗嘗,客官確定不要?」
「不用。」
黑衣青年豎起一隻手,抵在兩人中間,他聲音冷漠,帶著外頭的寒氣。
「呃...好的,這就給你備去...」
店小二暗惱自己多嘴,不過在他轉身離開之際,像是眼花一般,在那位青年懷裡看到了一隻青色小獸...
王慍看著店小二離去,警惕的神色才放鬆下來,他離開陵下,入這江湖已經快三個月了,寒冬來臨,他見識江湖裡諸多的殘酷,也吃過很多虧,最嚴重的一次,他不僅被騙走了風不語,就連...懷中狐狸都差點被人剝了皮,王慍對於周圍的一切都保持警惕之心。
目前他被正道和官府通緝,不敢露面,只能選擇這種「特殊」客棧落腳,俗稱黑道。
黑道的人不講規矩,魚龍混雜,官府管不著,三大門派更管不了,他們只講拳頭和利益,這裡是三大魔門的天下。
當然王慍也不敢深入黑道太多,他怕自己陷進去,一路上都十分低調,不敢與人打交道,至於黑道客棧裡頭的肉菜,王慍略有耳聞,自不會去嘗試,誰知道他們端上來的會不會是人肉...
落座不久,客棧暖火升溫,讓懷裡那小傢伙冒出一隻腦袋,她眯著懶散的眸子,用鼻子微微嗅著,青色狐狸很漂亮,是只靈性小獸。
王慍用手揉了揉她腦袋,她似乎有些不開心,並不願被他摸,伸出兩隻小爪子挑開王慍的手,眸子溫怒,王慍失笑了笑,低聲道:「我只有你了...」
「娘...」
也不知她聽懂沒,再看向王慍時,柔和不少,她主動蹭了蹭,只是王慍有些神傷,漆黑的眸子倒映著燭火,燃燒著,三個月過去,被攆得像只老鼠,他自始至終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倒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造此劫難,前路...王慍看到外頭,一片黑暗。
「祝鴻雪,你究竟在哪裡...」
店小二端上幾盤素菜,他開口問道:「客官,可要客房?」
王慍猶豫了一下,門外是呼嘯的狂風,寒冷刺入骨髓,他點點頭,店小二下去,他沒什麼錢財,但也不願小狐狸和自己受苦。
看著桌上幾盤素食,王慍夾起青菜,喂食小狐狸,青色狐狸很乖,趴在王慍懷裡安靜吃食,雖然李沐蘇是狐狸,不過她現在卻格外鍾愛素食。
她的胃口不大,很快就吃飽了,李沐蘇自從化為原型後,就很嗜睡,一天清醒的時間比較少,她了個哈欠,就縮回王慍懷裡睡著了,黑衣少年感到胸口的溫柔,那暖意,直到心尖。
王慍正獨自吃著食,這時,客棧門就被一腳踢開,頓時冰冷的寒風席捲,吹得裡頭燭火搖曳,少了幾分寒氣。
旁邊幾桌大漢被這風颳得十分不滿,他們一拍桌子,就要問候來人,王慍只是面不改色,他沉靜的姿態倒顯得幾分高手風範。
伴隨著一陣狂笑,外頭的人很快就進來。
「哈哈哈,大哥,這妞不賴嘛,這麼幾天了,還是這麼銷魂...」
輕浮的聲音,讓王慍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定睛看過去,只見有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他們面目醜陋,黑臉滿是長毛,目光猥瑣,像老鼠一般打量周圍,兩人打扮破爛,粗黑的胳膊露在外頭,十足的江湖氣息,不過吸引人目光的則是,其中一人手拿一根鐵鏈,它的盡頭,則是一個女人跪趴在地上,被拖拽著進門。
那女人面色蒼白,眼神無光,嬌白的面容無任何血色,像是生了什麼大病,她頭戴道觀,一隻雲鶴簪子吊著墜飾,全身上下也只有這一處體面...
而且,看樣子,是被人刻意為之。
女人全身雪白,豐腴的身子只有一塊破布遮掩,春光泄露,兩隻奶子搖搖晃晃,渾圓的屁股高高翹著,末端,似乎插著什麼...
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隔壁幾桌的大漢,更是被這美貌女子吸引得呼吸都粗重幾息。
「嘿嘿,柳婊子,看見沒,這麼人看著你,是不是發騷了?」
為首一個漢子踢了一腳地上的女人,打在豐腴的奶子上,波浪濤濤,女子咬著下嘴唇,沒說話,她目光可憐楚楚,看向上首所有人,掃過那群黑衣人,之間他們目光灼熱,赤裸裸的侵略,這讓女人不由得黯淡幾分,隨後看向王慍,之間這個黑衣人不動聲色,自顧自吃著菜肴,不為所動,她眼裡燃起幾分希望,帶著求生的意味,一直看著,一直看著...
那兩個猥瑣男人自然察覺到了,他們也看向王慍,在他們眼裡,這人雖然長得年輕,不過卻十分穩重,桌上放著一把劍,看樣子不太好惹的樣子,於是他眼珠子一轉,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他大聲道:
「各位,容我說一句,我們兄弟,乃是巫神教二長老下黑鷹幫幫主吳貴結拜兄弟,我是蒼鷹莫三才,這位是獵鷹殷平...」
聽著兩人自報家門,原本那群大漢便有些竊竊私語,王慍來了江湖幾個月,自是知曉一二,巫神教不必多說,三大魔門之一,其勢力遍布大獻,教內高手眾多,一直與三大門派之一青華觀過不去,兩家鬥爭多年,互有勝敗,巫神教做事臭名昭著,教內眾人皆是修煉魔功,長相詭異醜陋,他們的教條是五毒,擅長偽裝,用毒,下蠱...
而這黑鷹幫,王慍沒聽說過,就當是認為依附魔門的勢力。
不過那群大漢卻是聽說過幾人名頭,紛紛道:「原來是黑鷹幫二當家和三當家啊...」從他們的私語中,王慍聽到,黑鷹幫是江湖二流勢力,幫主吳貴天門境界,原本三人只是潑皮,不知怎的,在雲州闖著闖著,就出了名氣,三兄弟一起,實力倒也不差,只不過做事頗為霸道,喜歡濫殺無辜,後來被朝廷通緝,就入了黑道。
隨後莫三才指了指地上跪著那個女人:「這婊子,叫柳唯,各位可能沒聽過,不過她的身份,大家肯定知道,來,柳婊子,自己說!」
莫三才說完,踢了踢,柳唯跪趴在地,紅著半邊臉,神色頗為屈辱道:「我...我...」
「啪...」
莫三才瞬間扇了一耳光,他大聲吼道:「什麼我我...老子沒教過你?自稱什麼?」
柳唯捂著半邊臉道,抽泣道:「婊子...婊子師門青華觀,是一個道姑,因為逼癢,所以認作莫...主人的母狗...」
「哈哈哈...」
頓時客棧里傳來一陣鬨笑,只有王慍沒笑,而柳唯說完,也是看向這個少年,眼裡淚珠打著轉,動了動嘴唇,沒有聲音,似乎再說:救救我...
在她眼裡,在場所有人,只有王慍,他的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質。
「這婊子居然是個道姑啊,真看不出來,怎麼道姑穿成這樣?露著奶子屁股,勾引誰呢,騷成這模樣,哈哈哈...」
「對啊,對啊,是不是青華觀里都是一群逼癢的婊子啊...」
「成天對著道君發騷吧,還修什麼修,不如都去妓院賣逼...」
聽著耳邊的侮辱,柳唯這些天早已習慣,自從被抓後,就再也沒安生過,每日不是被輪姦,就是逼著接客,稍有不服就會遭到虐待,已經麻木了。
青華觀...王慍在心裡不禁想著,他對青華觀也不了解,只知道那是一個道家宗門,是兩派組成,一個主宗,一個姑宗,這道姑一看就是姑宗出身,青華觀掌門鄧光濟乃是三大劍仙之一,紫薇劍仙,名劍譜排第四,而姑宗掌門則叫凌清雪,是江湖近些年橫空出世的天才,十幾歲的年紀便登上宗師境界,和南宮沁鳥並稱雙嬌。
她們也是未來最有希望登上劍仙的兩位女子,一位手持名劍譜排名第三的太白劍,另一位則持有名劍譜第十的月劍,實力可謂是不相上下。
凌清雪很少在江湖走動,不過據說其美貌不輸江南第一美人,南宮沁鳥,倒也是廣為流傳的談論。
王慍不動聲色,他既不加入,也不多看,在眾人眼裡,卻也是個特立獨行之人,這也自然引起黑鷹幫兩人的注意,他們相視怪笑一聲,隨後大聲道:「諸位,怎麼樣,對這個婊子有沒有興趣?當時可是追殺了我們兄弟一個多月,好不容易落在咋們手裡,這婊子還是天門境界呢,哈哈哈,大家要不要肏一肏青華觀道姑的屄,嫩得狠呢...」
此話一出,眾人當然驚呼起來,紛紛露出猥瑣不好的笑容,在黑道客棧里,自然沒什麼規矩可言,人性的醜惡在這裡展露無疑。
而柳唯聽後臉上卻也露出驚恐的神情,她柔弱的目光看著周圍,那群豺狼,猶如受驚的白兔,慘白的臉上,更加慘白了。
不過唯一讓她欣慰的是,那位黑衣少年,從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他還是他,頓時,求生的慾望席捲全心,她不敢多說話,只能祈求,他是個好人...
雖然不奢求待在這裡的人是三大門派的正義之士,可誰會放棄求生的本能呢...
莫三才眯著眼道:「只要五文錢,這婊子隨便肏...」
「五文?」
「才五文啊,真便宜...」
「她就只值那個價...」
「對,一隻廉價的母狗罷了...」
面對眾人的議論紛紛,柳唯擡不起頭,不過莫三才可不會放過她,用腳踩著她的頭,將她的頭踩到地上,居高臨下道:「臭婊子,還不快迎客?」
柳唯帶著哭腔道:「請...各位主人,肏母狗屄吧,只要五文錢...」
那規整的束髮,都被踩得散亂,讓這個青花觀原本純潔的道姑,變得低賤而又卑微。
「好,我第一個來嘗嘗,這道姑的滋味...」
一大漢起身,朝著跪在地上的柳唯走來,他五大三粗,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善茬,眼裡冒著凶光,從兜里掏出幾兩碎銀,扔向莫三才道:「莫當家的慷慨,我就不客氣了,這是我一點心意,今天這頓肏屄,我請了,哥幾個,隨便玩,哈哈哈哈...」
說完就拖了褲子,挺著粗長的肉棒,怒氣沖沖,莫三才兩人眼見如此,也不客氣,那人一把抓住這位柔弱道姑,將她扶起來按在桌上,吐了口水在她屁股縫裡,摸了摸,隨後,扶著粗黑肉棒,一把就捅了進去...
「啊...」
「嘶,好爽!」
兩人同時發出愉快的聲音,大漢把柳唯狠狠按在身下,胯下肉棒重重穿透,每一下都力道十足,那黝黑的屁股撞在雪白圓潤的臀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響,而周圍也是響起歡呼聲:
「好,肏死她!」
「用力,狠狠肏!」
「嗚呼,真帶勁!」
...
只有王慍獨坐,依舊風輕雲淡,他像個木頭,耳邊響起的則是柳唯的慘叫,大漢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他每一下都插進女人陰道最深處,用最粗暴的方式,強姦著...
一人接著一人,亦如莫三才等人所說,似乎就要在場所有人都肏一遍,王慍不想惹麻煩,他看不下,起身就要離開,這時卻被人攔住去路,莫三才擋在他的面前,壞笑道:「這位仁兄,看你坐這裡很久了,不如也享用一番?」
王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有些升騰,不過目前他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生硬拒絕道:「不用了。」
莫三才看向王慍的眼裡,深沉幾分,他揮了揮手,殷平就拖著被眾人玩弄到半死不活的柳唯丟到王慍面前,柳唯儘管奄奄一息,當她看到王慍的時候,眼裡卻還是流露一絲希望,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霎時間,在王慍沒有任何反應之下,莫三才抽出刀,瞬間斬在了柳唯的脖子上,頓時,人首分離,鮮血瀰漫,而那個道姑臨死前,嘴角帶著一抹討好的笑容...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客棧里,全都安靜了,就連殷平都沒想到,自己二哥會這麼果斷,不帶任何猶豫就動手...
「二...二哥,就這麼殺了?我還沒玩夠呢...」
莫三才不屑道:「瞧你這齣息,不就一個婊子?別人連肏都不想肏,留她還有什麼作用,婊子唯一的作用不就是給人肏麼...放心,只要跟著大哥,以後保不准還能肏上凌清雪呢,那可比這婊子漂亮多了,哈哈哈...」
「來小二,把這屍體拉下去,做一頓好菜,尤其是這奶子,不要浪費了...」
卻只見店小二同樣發出猥瑣的笑容:「好嘞,客官稍等...」
周圍的一切傳在王慍耳里,格外刺耳,看著地上的屍首,死不瞑目,他握緊的手中的風不語,心中再一次感覺,是自己害死了她...目送店小二收拾,王慍沒說話。
卻只見莫三才突然道:「早看這娘們不爽了,還想求救呢,呸,該死...」說完深深看了一眼王慍,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王慍咬著牙關,周圍則是哄堂大笑,他面不改色,一步一步上了樓梯,身後的吵鬧,讓他格外冰冷,他有些後悔,為什麼剛剛,沒有出手相助,腦海里不斷回放,她死在自己眼前的畫面。
他還有良知,不是一個冷血的人。
「哈哈,是不是他不行啊...」
「我看是的,叫他肏個娘們,都不敢,該不會,他也是個娘們吧,哈哈哈...」
「我看沒錯,長得小白臉模樣,說不定連女人都沒碰過...」
「哈哈哈,是個雛啊...」
...
王慍沉著臉,上了樓,沒理會身後一切,不過,他的眼神,卻如此堅定,仿佛下定了某個決心...夜深了,客棧也安靜下來,睡在床上的王慍忽然睜開眸子,他看著熟睡的小狐狸,輕輕將她抱起來,塞入胸膛,隨後,眼神一橫,拿起風不語,便出了門...
夜,風颳得刺骨,火光沖天而起,一個黑衣少年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他臉上是點點血跡,黑色瞳孔倒映著火光,獨自一人坐在枯草上,看著熊熊燃燒的客棧,青色狐狸伸出小爪子,撫摸著王慍的臉,似乎在為他清去血跡,安慰著少年,王慍在夜裡,殺了所有人,然後一把火將這個客棧給燒了,他知道日後少不了麻煩,可還是這麼做了,擡頭望天,少年臉上,那股稚嫩,又少了一分。
...
第二章
「王幼麟;男;十八;朝廷一級通緝犯,活捉者一千金,提人頭者五百金,有路跡者五十金...
特徵:...」
「祝鴻雪;女;三七;朝廷特級通緝犯,誅殺者賞萬金;珠玉寶石十車;封地百戶...
特徵:常用一把血紅長劍,人貌美,寒入冰,殺人如麻,如狂如魔...」
「落花無情;男;年齡不詳;朝廷特級通緝犯,有線索者賞百金...
特徵:不詳,飛花欲神教教主,喜好採花,尤愛好十七十八少女,數十年禍害女子者達千人...」
「巫神女;女;年齡不詳,巫神教聖女,素好采陽補陰...」
「馮彪:男;一級通緝犯,飛花欲神教教徒...」
「馬正:男;一級通緝犯,惡鬼閻羅殿教徒...」
「耿康平:男;一級通緝犯,惡鬼閻羅殿教徒...」
王慍冷眼看著城外,一張張通緝名單,他喬裝打扮,用黑衣包裹得嚴嚴實實,最引人矚目便是最上首的兩張,他與祝鴻雪...
其餘便都是三大魔門的教徒,不過同樣還有一張特級通緝令,那就是葉紅霜,上面寫著:惡鬼閻羅殿之主...
『卯兔,好狠的手段...』王慍在心裡不由得想到,他們動作真快,短短三個月,就張貼滿大獻,各個主城幾乎都有,這些日子,讓江湖熱鬧不少,許多名門正派之人,隨處可見。
三個月,王慍倒也對江湖有了一個初步了解,如今江湖高手眾多,大都出自三大門派,以三大劍仙為首,青華觀掌門紫薇劍仙鄧光濟,蓬萊劍閣掌門黃庭劍仙徐青玄,築月隱樓樓主明凰劍仙夢蟬妃。
十大宗師名滿江湖;江南南宮世家嫡長女南宮沁鳥,青華觀姑宗掌門凌清雪,雪魔頭祝鴻雪,飛花欲神教教主落花無情,蓬萊劍閣傳人謝之聞,御天府第一高手武洛陽,青華觀掌門首徒道明陽,蓬萊劍閣傳人淮安,築月隱樓第一人言文林,北派武學傳人大邙。
更有新晉三大公子:東海龍王閣少閣主秦炎,鑄劍山莊少莊主白子華,武帝盟盟主之子方修明。
最近江湖廣為流傳之事,便是鑄劍山莊要鑄造第十六把劍了...無數人津津樂道,名劍一出,必不可能蒙羞,名劍譜榜上的幾把劍,那個不是天下皆知,恐怕江湖上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鑄劍山莊為此,特意邀請三大門派做客,就為避免紛爭,江湖勢力複雜錯綜,恐一家,怕是守不住這把劍。
不過前些日子,青華觀有弟子與蓬萊劍閣追殺惡徒的時候失蹤,只回來劍閣幾人,眾說紛紜,兩家也有了間隙,不知此次會不會有所風雲。
三大門派同為劍道魁首,素有爭議,不和也在常理之中,而武帝盟則聯合天下其他武道,抗衡劍道,可謂是四足鼎立。
王慍看了一會,他擠開眾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撕下自己的那一頁,頓時譁然,他也不顧其餘人目光,此時的他黑衣黑袍,論誰都不會想到,通緝令的正主會出現這裡吧,懷中小狐狸就要擠出腦袋,王慍默不作聲按下去了,小狐狸用爪子表示不滿,王慍輕撫安慰。
進城的時候,守城士兵打著哈欠,三三兩兩檢查過往行人,王慍通過的時候,便被攔住:「哎,你是做什麼的,懂不懂規矩?」
他沒說話,直到那人要掀他斗篷之時,王慍從腰間掏出一個錢袋,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掂量了幾下...
那人眼睛一亮,頓時接過,咳嗽兩聲,壓低聲音道:「快走快走,別擋著後路...」
王慍默不作聲進城,那些錢是他搜刮客棧屍體時,小有所得,王慍經過深思熟慮,與其找黑道落腳,不如直接進城,反正麻煩也不會少,更何況,他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探尋祝鴻雪的消息,普通人嘴裡是打聽不到,不然也不會三個月來毫無收穫,祝鴻雪能在朝廷通緝之下活這麼久,行蹤肯定是飄忽不定。
王慍甚至在想,實在不行,他就去江南,找南宮沁鳥...倘若自己表明身份,南宮姨娘不會不管...吧...
他心裡也不確定,風花雪月餘下三人,他從未在娘親口中聽過她們的話語,但也未在江湖打聽到她們關係不好的消息,趙白汐消失十七年,找她更如同大海撈針,不到最後關頭,王慍不敢麻煩南宮沁鳥,畢竟自己的身份太敏感,他更不願連累其他人。
走在這城裡,周身人來人往,不少人也是腰佩長劍,與王慍裝扮差不多,這讓他倒顯得沒那麼突出。
王慍找到一個客棧,就在裡面落腳了,城裡和外面不一樣,盡然有序,不用擔心再發生前幾夜那樣的事,他解開衣袍,青色狐狸迫不及待就跑出來,王慍見她眼神都溫柔不少,李沐蘇自從變幻為狐狸身以後,活潑不少,她似乎沒有那麼不開心,時不時還安慰王慍。
王慍倒也感覺,經過這一事變以後,母子間感情發生微妙的變化。
「娘,我一定會救你...」
王慍伏在床前,看著小狐狸道,李沐蘇蹲坐在棉上,直起上半身子,用爪子輕拍幾下王慍腦袋,清澈的眸子裡閃著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沒教過王慍行走江湖,卻也能預料到,日後這個少年,身上少不了傷痕。
一整天王慍都沒有出門,他坐在房內練功,一心只想變強,在得知江湖那些天才之後,他才暗自惱怒,從前練功不刻苦,別人十幾歲就能步入宗師,而自己卻還在劍指,連天門的坎都摸不上...
直到晚上,飢餓將他拉回現實,王慍摸摸肚子,小狐狸安靜躺著,看著他,月光灑下,不算太冷,她的樣子很乖巧,王慍一時間沒忍住伸手就要去摸她,不過卻是止住,腦海中娘清冷的樣子,不太敢造次,王慍失笑一聲,便要抽回手,這時,手掌傳來一團柔軟,小狐狸將腦袋伸到王慍手下,輕輕摩擦著...
...
夜深,王慍早已熟睡,他奔波一天,疲憊不堪,睡得很安詳,李沐蘇怔怔看著,一雙狐眼,在月色下發著光,她立於窗戶邊檐,不知想著什麼,前路荊棘而又坎坷,如果她不在身邊,興許王慍會瘋吧...
最終,小狐狸還是鑽入王慍懷裡,鑽入他的胸膛,少年在迷迷糊糊之間,用手攬著,夢裡說著呢喃...
忽然間,外頭響起嘈雜的人聲,在這片街上,擾亂人們清夢,王慍剛剛熟睡不久,就被吵醒,他很快恢復清醒,這是幾個月來,早已練就的本事,時刻注意周圍環境,留給他休息的時間,本就不多。
他瞧瞧打開窗戶,看見街上,是大片守衛軍,他們挨家挨戶,似乎在抽查著什麼...
難道,自己行蹤暴露?
王慍心裡不由得想到,難免生起這樣的想法,他再仔細聽去,小狐狸也是側耳傾聽,片刻,王慍明白了原委,原來是知府家的女兒,夜裡被飛花欲神教的淫徒采了處子,正全城搜捉淫賊呢...
他和李沐蘇對視一眼,暗道不妙,原本想著住城裡會安分點,結果鬧出這一茬,他急忙穿好行頭,一身黑衣,他身份不能暴露,王慍呼出一口氣,拿好風不語,做好完全之策...
「哎...軍爺,請,上房住著...」
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看樣子離自己房間不遠,腳步聲越來越近,敲打房門的聲音也是愈發大,直到,王慍房門被敲響:
「咚咚咚...」
「出來,快出來接受檢查!」
王慍並不打算開門,他可不會去賭別人不認識,一級通緝犯,畫像栩栩如生,官差可都是記在腦子裡。
很久沒開門,外面的人也意識到不對勁,於是就用力踹起門來,木門本就不堅固,沒一會就要破碎,王慍則一直蹲在窗邊,看著下面動靜,隨著一聲破碎響起,外面的幾人衝進房內,他們大聲呵斥道:「不許動!」
王慍回頭看了一眼,他們拿著刀,目光兇狠,內勁渾厚,看樣子,實力不低,他沒有猶豫,飛身一躍,從窗戶逃離...
僅僅只是一個照面,王慍人影便不見了,拿著刀幾人只見眼前閃過一個黑影,屋裡便再無其他人,於是他們追到窗前,對外喊道:「找到了,淫賊找到了!」
這一喊,如同驚奇千層浪,瞬速傳遍整座城,大量高手及捕快循聲而來,只不過他們大部分人輕功沒有王慍好,上不了屋檐,更追不上。
王慍腳下如風,在屋檐上飛翔,腳尖點在瓦上,身形變幻無窮,輕盈猶如落葉,帶著風,雖然沒留下幻影,卻也轉瞬即逝。
「追!」
王慍回頭,眼見眾人追不上,斗笠下的他不由得露出笑容,娘親的輕功,《風秀靈動》可是絕世身法,當年一代絕頂高手,南劍獨孤雁就是用它馳騁江湖,位列劍仙之位。在南北雙劍的年代,三大劍仙被壓得擡不起頭,那時候風不語就是獨孤雁的配劍...
江湖素有傳聞,擁有風不語,就能練就一代神功《風秀靈動》,只不過自從李沐蘇退隱之後,世上再無此功之人出現在湖上。
王慍靠著身法,高高躍起,幾乎無人能追上他,在他即將出城之際,身後卻傳來一聲怒吼:「淫賊休走!」
隨後,幾發暗器襲來,帶著破空的聲音,王慍扭頭一看,暗器快如閃電,他在空中扭著身子,變化之下,躲過大部分攻擊,卻還是被幾發暗器擊中手臂,黑影傳來悶哼。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身穿官府,他厲聲道:「淫賊,中了我的梅花鏢,還是束手就擒吧。」
王慍捂著手臂,鮮血不斷,他單膝跪地,看著這男子,沉聲道:「我不是淫賊。」
男子卻是冷哼一聲:「不是淫賊,你跑什麼?跟我回去辨認一二,自然能還你清白...」
王慍不答,中年男子瞧他不說話,心中認定他就是淫賊,也不廢話,便要捉王慍,王慍一咬牙,眼中凌厲,抽劍就與之交戰...
打了一會,中男男子便處於下風,他震驚道:「你這是什麼劍?」
只見與這黑衣人交手,對方手中劍帶著風刃,不僅鋒利無比,接連砍斷自己趁手武器,還卷著細小劍刃,一時間讓自己狼狽不已。
這定不是普通的劍,男人沉思間,盯著王慍手裡的寶劍,起了心思,劍身通青色,能喚風,削鐵如泥,難不成,是風不語?
不過風不語沉寂江湖十幾年,只留下名劍譜上了了幾筆,這是要出世了?
中年男人轉而問道:「你師出何門?師父是誰?」
王慍依舊不答,他趁著眼前之人愣神的間隙,掀起一片瓦礫,轉而飛身離開,雖然受了傷,但不影響腳下功夫,一個眨眼間,他就越上了城頭。
「等等...」
中年男人反應過來,旋即就追了上去,他雖然輕功不強,不過天門境界,依靠雄厚的內力,倒也能飛檐走壁,只是沒有王慍那般輕盈。
於是,一個追,一個逃,很快就離城越來越遠。
荒郊野外。
繁星密密麻麻,與一輪彎月交織,讓黑色的樹林漸淡,冬季的寒冷使得大部分樹葉枯黃,掉落滿地,王慍抱著受傷的手臂,奔逃在這片寂靜大地。
「站住!」
身後是窮追不斷的捕快,儘管王慍身法奧妙無窮,不過境界的差距,讓他始終無法擺脫追擊,而且,兩人之間越來越近。王慍抱著小狐狸,感受她的溫暖,心裡卻是愈發焦急,若是不能擺脫,恐怕...
「叮--」
隨著一陣兵器相交的聲音,黑夜裡泛起耀眼的火花,王慍與捕快交手,儘管靠著風不語勉強支撐,不過天門和劍指的差距依舊無法彌補,對方渾厚的內力讓王慍虎口發麻,隨之而來便是喉嘍處一甜。
幾個踏步,王慍輕盈的身子向後飛去,空中鮮血灑下,一縷黑髮飄散,捕快停下手,他皺著眉頭:「女人?」
是的,看著眼前單膝跪地的王慍,黑暗中他看不清,只見眼前人一身黑衣,身形玲瓏消瘦,不像是男人體型,而且那一雙秀眼在星光月色下,倔強而又帶著一絲絲...魅惑...
王慍並沒有感受到自己的變化,只覺得全身氣血上涌,身體里有什麼東西要覺醒一般,李沐蘇安靜待在王慍懷裡,那雙狐媚眼眯著,感受王慍身上的氣息,眼裡有欣慰。
他身體里狐妖血脈,徹底覺醒。
就在這一刻,王慍能感覺到,自己似乎邁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身子更加輕盈,仿佛隨時就能飛起來,手中風不語變得更加趁手...
踏入天門了麼...
王慍感受體內的變化,禁錮在身上多年的枷鎖,被打開,腦海里武學也更加清晰,不用再過多的講解,一遍便能融會貫通。
這時面前的捕快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王慍,他一時也分不清眼前之人的性別,只覺得他的眼睛格外好看,清澈中帶著一股堅強,柔弱中帶著一股魅惑,清純而又嫵媚,是他以前從未看到過。
於是他抱拳道:「仁兄,在下白展飛,御天府武官,還請仁兄隨我回去,調明身份,還仁兄一個清白。」
王慍無言翻個白眼,操,老子跟你回去,還有清白可言?他懶得和這個一根筋說廢話,沉默不語,雖然他突破了,不過身體受的傷依舊在,還是打不過這個什勞子白展飛...
眼前黑衣人的動作,在白展飛眼裡可不一樣了,只見她黑髮挑肩,高挑的身子消瘦,握著一把寶劍,在黑夜裡魅麗無限,清冷而又獨特,宛如高貴的仙鶴,尤其是那雙眼睛,瞪著翻白眼的樣子,讓白展飛心臟都忍不住跳了幾次。
打住打住,白展飛,你在亂想什麼?這可是賊人,肯定是賊人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了你,千萬要清醒啊。
心裡給自己安定,再看向王慍的時候,神色也堅定不少,他冷笑道:「哼,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身形向前爆發,比之前快不少,看來也是認真了,只不過,他偷偷將武器收起來了,看來是不想再傷害黑衣人了...
「操...」
王慍暗罵一聲,抱緊狐狸,一腳提過去,白展飛雙手交叉格擋,王慍藉此機會,飛上樹梢,如蜻蜓點水,在枯枝上輕盈跳躍,白展飛沒有這麼高的輕功,他飛不上去,不過卻也是鉚足勁,在底下追,不知為何,他現在很想,一睹黑衣人的真面目...
那雙眼睛,在他心裡留下了深深的映像。
...
官道旁,燃著一處篝火,一輛馬車和幾匹馬靜立在一旁。
「小姐,晚餐已經熱好了...」
一位消瘦的老僕人端著一個盤子,遞到一女子身前,這女子看上去年紀不大,皮膚白皙,眉眼畫著淡妝,臉頰粉嫩,肉嘟嘟,清純可愛,她穿著樸素,腰間繫著彩綢...
「楚老,辛苦你了...」
她微微一笑,消瘦僕人卻是無奈搖搖頭,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小姐要是真的體諒老奴,就別偷偷跑出來,唉,老爺這會一定急死了...」
楚老看著眼前的姑娘,眼神里滿是溺愛,雖然說著數落她的話,卻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原因無他,這姑娘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簡直就是親閨女。
他們這一行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多寶齋,而這個姑娘,正是多寶齋齋主的女兒,楚雲寶。
多寶齋是什麼?正如其名,多寶,大獻國內所有奇珍異寶,都能在多寶齋里找到,無論是功法,寶劍,奇藥,珠寶飾品,多寶齋滿足一切,沒人知道多寶齋齋主有什麼能力,能集齊天下寶物,不過卻有傳聞,多寶齋背後是築月隱樓...
固然,多寶齋在江湖上,有著一定地位,也算是名門。
楚雲寶卻是無所謂道:「不用擔心了,好不容易從爹爹眼皮子底下出來,憋死了...」隨後,吐了吐舌頭,如釋負重一般,楚雲寶一想到,爹爹那肥胖的身體跟在自己後頭,怕磕著,怕摔倒的樣子,就沒辦法,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已經十八歲了,爹爹還是這麼煩人。
雖然從小失去娘親,讓爹爹加倍呵護,但楚雲寶一直想去江湖玩,奈何爹爹不許,這不,鑄劍山莊要鑄造名劍,邀天下群雄圍賞,她就把爹爹的請帖偷出來,拉著最寵自己的楚老,一路奔波,眼下也快到了,楚雲寶這些天也是玩樂,不亦樂乎,就是累壞了一眾侍衛。
就在兩人還想交談之時,頭頂傳來一聲響,隨後「噗通」一聲,一個黑影跌落...
「誰?」
楚老瞬間閃爍道楚雲寶身前,將她護在身後,食指和中指豎起,一點寒芒在指劍閃爍,看樣子,楚老武功不低。
王慍掙扎支起身子,他眼神虛弱,儘管這樣,他還是將李沐蘇護在懷裡,他動了動嘴唇:「救...」
楚老卻不給面子,他厲聲道:「哼,速速離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於他而言,楚雲寶的安危,是第一位。
王慍無奈,一口氣血再次湧上來,他撕開面巾,吐出一大口鮮血,就在他要離去的時候,楚雲寶卻是叫住了:「等等,這位...嗯...公子請留步...」
「小姐!」
楚老極力攔著,不過楚雲寶卻不管不顧,她繞開楚老,向王慍跑去,剛才她一直躲在身後觀察,第一眼,就被這雙眼睛吸引,清澈純凈,她從沒有見過有男子的眼睛這麼好看...等到見王慍真面目的時候,被小小震驚了一下,怎麼這麼俊啊...
楚雲寶紅著臉,心裡忐忑,跳得很快,她扶起王慍,盯著他看,一時忘了說什麼...
倒是王慍被她看著不習慣,暗想自己臉上有什麼?於是他道:「多謝姑娘...」
楚雲寶急忙道:「不礙事不礙事...」
楚老:「...」
小姐啊,你被迷惑了啊,看著自己白菜一臉花痴的樣子,楚老恨不得立馬上去打死王慍...
待安頓好王慍,楚老就苦口婆心傳導楚雲寶,什麼壞人...心懷不軌...你年紀小,容易被騙之類...聽得楚雲寶頭都大,在他們爭吵的時候,白展飛追了出來,他觀察了一會,目光停留在楚老身上,只感覺,這位老者很強大...
於是他施禮道:「在下御天府白展飛...」
楚老點點頭:「是御天府大人吶,我們是多寶齋的人,再次借宿,不知大人有什麼事?」
多寶齋,白展飛不由得對他們多看了幾眼,於是他抱拳道:「是這樣的,我在追一名淫賊,不知前輩有沒有線索...」
「淫賊?」
楚老瞬間嚴肅起來,剛才那個小白臉是淫賊?哈哈哈,真是羊入虎口啊,他正想說,對,沒錯,就在我們這,甚至還想協助白展飛捉拿呢,不過卻被楚雲寶提前回答:「白大人,我們的確看到了,不過他往另一個方向跑了,喏,就是哪兒...」說完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楚老:「...」隨後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要吃都要咬碎了,楚雲寶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定,淡定...
「這樣麼...」
白展飛半信半疑,但也不好意思說,我要搜你車,對方江湖地位不低,還有高手在場,於是只好悻悻離去...
他一走,楚老就苦口婆心勸道:「小姐,你也聽到了,他是淫賊,淫賊啊!」
楚雲寶:「嗯,那又如何?」
楚老面目猙獰:「小姐,淫賊啊!」
楚雲寶撅著嘴,表情可愛到:「如果淫賊都長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楚老:「啊啊啊...」快要被自家小姐氣瘋了,很難想像一個老頭氣急敗壞的樣子...
楚雲寶不僅不在意,甚至還有點小竊喜,她急忙跑到馬車旁,掀開帘子...只見那位黑衣青年,冷峻消瘦的側顏光潔白皙,透著菱角分明,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俊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他深邃的眸子半眯著,稍稍看了她一眼,用冷淡的語氣道:「你就不怕我是淫賊?」
楚雲寶瞬間感覺呼吸窒息,她捂著心口,搖搖頭:「啊,我死了...」
...
第三章
豎日清晨,王慍躲在馬車內處理身上的傷口,手臂被暗器傷了不少,他慶幸白展飛沒有抹毒,不然昨日定交代了...
外頭是楚老和楚雲寶的交談,王慍聽著,心裡倒也沒什麼波瀾,無非就是讓楚雲寶丟下他,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小狐狸在他懷裡安靜躺著,用粉嫩舌尖舔著少年的傷口...
片刻,他一掀車簾,沉著臉便下了,外頭人聲停,楚老看了一眼王慍,上下打量一番,冷哼一聲,如若不是淫賊,這模樣倒也俊得天下少有。
王慍一身黑衣,清眸細眉,夜裡只能窺得一毫,這番再看去,面如冠玉,膚色白皙,一雙狐眼深邃,似藏著深沉的心事,那黑髮垂直,略帶滄桑。
楚雲寶一瞧就笑得合不攏嘴,興沖沖跑到王慍眼前,和他打著招呼:
「你好呀,昨夜睡得舒服嗎?」
王慍不是淡情之人,楚雲寶真真切切幫了自己,心裡對這個臉上帶著嬰兒肥的姑娘很感謝,他抱拳行了一禮:「多謝楚姑娘相助...」雖然被她盯著看有些不舒服,瞧瞧拉開一絲距離...
「嘿嘿,你休息好就行,對了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呢...」
王慍低頭沉思一會,大獻全國通緝王幼麟,可...和我王慍有什麼關係?於是他道:「王慍。」
「王慍...」姑娘渡步點點頭,然後一笑:「我叫楚雲寶,這位是楚老,你叫他楚前輩就行了...」
「楚前輩...」王慍抱拳施禮,不過後者沒給他好臉色看,倒是楚雲寶溫婉笑道:「王慍,你別看楚老面冷,其實心裡還是善的...」
王慍點點頭,沒多說什麼,楚老卻直接道:「你若真想感謝我們小姐,就趕快離開,別和我們扯上關係...」
楚雲寶聽後有些不高興,她嘟著嘴道:「楚老~你怎麼總要趕別人走,人家王慍都受傷了,多待一會沒事啦...」
楚老卻是苦口婆心道:「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初出江湖,不懂得人心險惡,這種來路不明的人,我們要事事防備啊...」
楚雲寶還想爭執什麼,王慍卻搶先道:「楚小姐,我正有離開之意,打擾你們一晚,心裡已經過意不去,不好意思...」
「哎?」
王慍對她笑了笑,這個姑娘倒是心善,楚老在一旁看他神色緩和不少,王慍便要離開,旋即想到什麼,他回頭問道:「對了,楚小姐,楚前輩,在下還有一事,想問問二位...」
「二位,可知祝鴻雪目前在何處?」
楚雲寶睜大眼睛,她詫異道:「雪魔頭?王慍,你要找雪魔頭做什麼?」
王慍隨後眼神哀傷,沒說話,低著腦袋有些沉重,兩人對視一眼,雙雙嘆口氣,心裡想道,恐怕又是一個遭受雪魔頭毒手的可憐之人。
楚老嘆口氣道:「江湖第一魔頭,雪魔行蹤不定,無數人死在她手裡,無論男女老少,她所過之處,一片腥風血雨,十幾年來不知殺了多少人,一個多月前,四海鏢局在雲州一代遭遇雪魔,全軍覆沒,只有他們鏢主最小一個兒子,跳進白沙河,免逃一死,可是最後被人救上來的時候,卻也神志不清,變成一個傻子...」
楚老在說這話的時候,搖頭晃腦,王慍聽著心裡卻也很悲痛,他不敢相信,曾經和娘親一起被世人追捧的風花雪月,雪姨為什麼會變成這番模樣,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他不禁問道:「就...沒有任何人阻止...她嗎?」
楚雲寶接話道:「當然有,武帝盟你可知,當年盟主率領六大長老,七個宗師,與雪魔在翠台大戰三天三夜,戰得方圓百里一片狼藉,樹枯草衰,最後只活著回來一個人...」
王慍的心再次沉重起來,這天下如今也才只有十大宗師,那時候一次性出動七位,可想而知,可以說是江湖上最為頂尖的戰力了,七大宗師,和武帝盟盟主,那可是不輸三大劍仙的人物啊...
也正是經此一役,武帝盟徹底一蹶不振,從原先能叫板三大門派的勢力,直到如今被龍王閣壓一頭,不過所幸後繼有人,盟主之子方修明橫空出世,年紀輕輕,便要直逼宗師。
楚老隨後補充道:「鮮有人知的是,蓬萊劍閣閣主,黃庭劍仙徐青玄也曾與雪魔交過手...」
「黃庭劍仙?」
王慍不由得再次聽到這個傳說中的名字,在江湖上,能得到劍仙名號的宗師可沒有那麼簡單,從大獻開國至今七八百年,能擁有這個稱號的人兩隻手都能數過來,想成為劍仙,不僅僅要武功高強,還要開闢出獨屬於自己的絕世武功絕學,就像當年的南劍獨孤雁,風劍仙,最廣為流傳的便是他的輕功身法,世間獨一檔,即便是當世最強琉璃劍仙都不得不稱讚,自愧不如...
這也是他能夠和北劍相提並論的原因,不過這都是上一輩的事了,在如今這個年代,天下英才輩出的時代,還未誕生過劍仙...
「結果如何?」
王慍忍不住追問道,楚老最後眼裡閃著不知名的光彩,他喃喃道:「至此,徐青玄宣布閉關,八年來,再也沒露過面,而雪魔依舊遊盪在江湖...」
高低一下便分了...
不知為何,王慍心裡有些竊喜,一方面是因為祝鴻雪這麼強,幾乎天下無敵,肯定有辦法救娘親,另一方面則是擔憂,據說雪魔六親不認,見面如何開口?她會...殺了自己嗎?
一下子,江湖兩大勢力都拿不下雪魔,讓所有人都震驚,他們一方恐懼雪魔的強大,一方又渴求有人能夠懲惡揚善,殺掉她,不然人人都自危,走在江湖上,哪天遇到,逃都沒法逃,但這麼多年過去,除了一些愣頭青,再也沒消息傳來誰要拿下雪魔,築月隱樓樓主明凰劍仙本就低調,幾乎不在江湖露面,他們樓址小青山至今都無人知曉在何處,要找她也很難,青華觀所在的道君山倒是人人知曉,不過道家講究天人合一,順其自然,江湖上誰能請得動紫薇劍仙鄧光濟呢...
餘下高手更是無一人敢討伐雪魔,不過相比於正道,其實三大魔門才是損失最嚴重的,巫神教教徒被雪魔追著殺,都殺到退隱躲避了,他們本就無教主,一群教徒們自此不敢露面,飛花欲神教的淫徒們一開始個個都興奮,信誓旦旦要拿下雪魔,調教成肉便器,甚至公開競賽,看誰能最先拿下,最後沒想到卻成為了死亡倒計時,四大淫徒死傷過半,就連教主都被攆著跑,惡鬼閻羅殿倒是好些,他們有著清晰的目標,幾乎不與雪魔正面照應,剩下一些零散的江湖惡人,幾乎被雪魔殺個遍,可謂是正邪兩道,都對她畏懼三分。
「我有必須要找到祝鴻雪的緣由...」
王慍想了半響,才道,他神色格外堅定,一切,只為了懷裡,那一抹溫暖。
楚老點點頭,沒說什麼,楚雲寶道:「那好吧,不過我們不知雪魔的位置,多寶齋向來不參與江湖鬥爭...」
王慍稍稍流露幾分遺憾,不過倒也不算太氣餒,若真能如此輕易打聽到祝鴻雪的線索,也不至於流浪江湖三個月。
他道謝過後,就要離開,不過卻被楚雲寶叫住:「等等,王慍,我們不知道,不過也許你可以去別的地方打聽...」
王慍回頭問道:「何處?」
楚雲寶自信一笑:「鑄劍山莊!」
「最近江湖上最熱鬧的事,便是鑄劍山莊要鑄造寶劍了,三大門派都會有人去,我們不知道,他們一定知曉,不如你和我一起,去鑄劍山莊打聽...」
王慍:「...」
他無言低頭沉思片刻,楚雲寶所說倒也算是一個辦法,江湖事,還得由江湖人來,他隨即看向楚老,試探問道:「當真可以?」
不過這次,楚老再沒反對,深深看了一眼王慍:「唉,麻煩,麻煩啊...」
「哈哈,王慍,楚老答應了,你就和我一起去鑄劍山莊吧,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王慍點點頭,看向楚雲寶的眼裡,充滿感激。
「嘿嘿...」
...
鑄劍山莊位於大獻東部,東海四洲之一的株洲銅山,談起鑄劍山莊,江湖上可謂是人人皆知,自古便有一句話,天下名劍皆出自此處。
每隔十年,他們就會修撰一次名劍譜,劍譜上的寶劍,是為所有人追捧,而今天下第一便是雪魔手中那把:雪無雙。
名劍出世,暗流涌動,大多數人都想看看熱鬧,名劍最終落何人之手,那人又將以怎樣的姿態名傳江湖,一切都是未知。
王慍跟隨楚雲寶一路上倒也是風平浪靜,有了明確目標之後,走了三天,便快到銅山,越是靠近銅山,花草樹木便愈發稀少,土質呈現黑褐色,一塊塊黑礁石坐落,只有高空飛過幾隻鴉,增添幾分生氣。
一身黑衣袍的王慍,騎著一匹馬,自始至終,小狐狸安靜靠在他懷裡,一路上沒有露過頭,楚雲寶沒看出什麼,倒是楚老盯著風不語,一路上打量許多。
但他也沒問,心裡只覺得這把劍,很不一般。
「銅山之所以叫銅山,正是因為這土質里蘊含十分多的銅鐵礦,因此方圓一片荒蕪,沒有任何植物生長,鑄劍山莊選在這裡立足,也是有此番考慮。」楚雲寶見王慍對周身好奇,便開口解釋。
王慍點點頭,其實令他感興趣的,到還不是這山的奇異,而是風不語,劍身微微顫鳴著,像是很興奮,他目光遙看向很遠的地方,那處山頂,黑雲黑城,籠罩天空,時不時還閃爍著電光,讓他心悸,不過是萬劍之祖,不管怎樣的劍入了此處,都有著朝拜的意願...
鑄劍山莊從不參與世間紛爭,他們自稱一派,銅山上的劍城,也不歸朝廷管,這是他們能長久存在下去的緣由。
「楚老,這鑄劍山莊不屬於任何勢力吧...」
王慍問道,這一路上,他時常與這位武功不可測的前輩的交談,久而久之,便也沒了一開始那般的態度僵硬,楚老為人很和善,沒什麼架子,看順眼之後,對王慍也是有問必答。
「嗯,鑄劍山莊在江湖上,地位有些特殊,三大門派都會給一個面子,畢竟幾大劍仙手中之劍,就是出自他們,其餘勢力就更不用談了,恨不得巴結上他們,其實還有一點,每當有名劍者隕落,鑄劍山莊都會收回那把劍,所以前些年,來這裡求劍者不慎少數。」楚老淡淡道。
「而這次鑄劍,之所以能引起這麼人關注,就是因為鑄劍山莊老爺子,九十高齡,最後一次開啟祖壇,用生命...祭劍,完成最後一個作品...」
王慍不禁疑惑:「最後...一件作品?」
楚老不經意間撇了一眼王慍手中之劍,他緩緩道:「沒錯,白老爺子,衣缽傳承於前代鑄劍大師,他這十幾年裡,最為出名的作品,便是...風花雪月四把劍...」
「什麼?風花雪月是老爺子親手鑄造的?」
楚老點點頭,肯定此事,王慍心裡明了,怪不得,雪無雙在江湖上名氣這麼大,一舉成為名劍譜榜首,老爺子的實力,更加得到彰顯。
楚老像是回憶一般,他目光深邃,慢悠悠道:「當年南劍北劍爭奪天下第一,青蛇江與雪閣斗得不可開交,那時候是五大門派,獨孤雁和蕭容翎齊上鑄劍山莊,只為求得一把寶劍,將對方比下去,白老爺子鑄造無數把,雙方都不滿意,皆是認為對方比自己更好,最後逼得老爺子沒辦法,嘔心瀝血,歷時三年,開爐出風不語和雪無雙,獨孤雁更是憑藉風不語,領悟江湖第一輕功身法,蕭容翎的一劍霜寒,冰封幾個州,成為當時的兩大傳奇...」
王慍沉默不語,用手撫摸懷裡的小狐狸,握緊風不語,原來你們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後來,白老爺子用這兩把劍剩餘的材料,鑄造了花謝和月落傾城,元氣大傷,至此五十年再沒開過爐...」
楚老目光深邃,語氣也是帶著些滄桑,看樣子,像是經歷不少當年的風雨...
王慍隨後問了一句:「青蛇江,是什麼樣的勢力?為什麼在江湖裡,從未聽過...」
縮在王慍懷裡的小狐狸,睜開眼眸,她擡頭看了看王慍,用爪子撫摸王慍的胸膛,眼裡露出人性化的失落...
楚老卻是笑了一聲,搖搖頭道:「如果你問別人,可能真不清楚,不過你問我的話,倒是問對了人...」
他回頭,用怪異的眼神看著王慍,笑道:「青蛇江,一個殺手組織,據傳在大獻建國之前就已經存在,他們很低調,所有殺手都是高手,只要持有青蛇江的信物,他們就能為殺任何人,包括皇帝...」
王慍瞪大雙眼,心裡不由得想到,這麼囂張?
「關於他們的資料很少,幾乎了解過的人,都死了,三十多年前,南劍橫空出世,才讓青蛇江進入人們眼中,至於現在為什麼銷聲匿跡,這要問風花雪月了...」
楚老接著道:「風花雪月四位女子,江湖了解甚少,二十多年前她們縱橫過幾年,不過時間卻太短,沒留下什麼,人們只知道她們所持皆是名劍譜上的寶劍,來歷神秘,武功神秘,就連長相,都很神秘,即便是月落傾城的主人,南宮沁鳥,對於風花雪月都閉口不談...」
王慍不知想著什麼,隨後,卻也能理解娘親,也許,娘親也是為了躲著,躲那個女人...
「青蛇江就是被風花雪月覆滅的,她們一舉將其從江湖上抹除,對了,青蛇江之主,正是傳聞中,大獻第一位劍仙,琉璃劍主,卯兔...」
「什麼,卯兔?」
王慍被這嚇一跳,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這打斷了原本聽著正入迷的楚雲寶,她急忙過去拍了拍王慍肩膀道:「王慍,你怎麼了...」
他搖搖頭,半響才摸去額角的汗水,擠出一個笑容道:「沒事,沒事....」
楚老卻是看著他,不說話,但王慍也沒在意,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卯兔卯兔....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卻沒想到...她居然是...有著如此一層身份,回想星神宮,大獻國教...呵呵,她們根本沒死,青蛇江一直都在,她們一直都跟著娘親,卯兔...守株待兔...在陵下守了十幾年...
原來如此,太后娘娘能夠一步一步,登上王座,卯兔她,可能掌控了整個國家...王慍苦笑起來,他只覺得,前路是一座大山,他無聲問道:「慕容嫣黛,我要怎麼和你斗?」
心情複雜的,同樣還有楚老,他回憶著,回憶著,那回憶里,是他黑暗的日子,黑暗過往,而那黑暗過往裡,唯一的光,是那位...手持青色寶劍的...狐媚女子...終其一生,只看過她一眼,一眼,卻是一生...
第四章
「鑄劍山莊...」
看著那幾個大字,王慍無聲言語,幾許時日,那抹熟悉重回腦海,王宗兩個大字,曾與之一樣,輝鴻而又大氣,門口的石獅子挺立,白牙被風雨洗刷,經歷著世宗的繁華,幾代人的孩童笑顏,日日夜夜,煙火落滿人心,一切仿佛還在昨日,恍惚之間,他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很久,王慍以前不知道歸鄉的意思,可如今,他和這秋風一樣,有了一絲思鄉...
誰又能照亮他的歸途呢...
突然間腦海里閃過一句話,吾心歸處便是家,年紀不大的少年,也只能如此安慰著自己...
楚雲寶回頭,她看著王慍躊躇不動,青澀的姑娘笑道:「怎麼了,還不習慣?」
她眼裡,王慍不再是王慍,少年...作了少女打扮...一身淡藍色長裙隨身而下,身著錦衣,素雅之中帶著精緻和細膩,衣袖上綴滿貝殼與珠片,似星辰點綴夜空,亦似一粼淺淺的河水,別有一番風味。
楚雲寶為王慍畫了柳葉眉,他本就冷峻,而今身著女裝,眼若翡翠,唇如櫻花,那雙眼睛,好看的眼睛,始終抹不去那點點悲傷,很淡,如同他眸子裡的倔強,匯聚而成一份不羈的氣質。
楚老沒過多詢問他的身份,進城的時候,就已經看過,那一張張,貼滿大街小巷的通緝令,王慍不作任何解釋,自進來以後,他就很少講話,只是言語,便也太過淡薄,楚雲寶到不介意,她一向天真而又活潑,是啊,身為大小姐的她,又怎能看上區區一千金。
「走,你不是一直想來,這番喬裝打扮,只要你不說話,就無人能認出。」楚雲寶笑著挽上他的胳膊,兩人卻像個親密好友,王慍表情略有僵硬,他不太習慣,穿女人的衣服,這是他第一次穿,同樣,也是最後一次...
他無奈白了一眼楚雲寶,這是她想出來的注意,不得不說,王慍當真傳得李沐蘇的美貌,化了妝,和年輕時候的她一模一樣,尤其是那曲線纖細的脖頸,更加增添一份撩人的高貴氣息。
不過,王慍也只是點了點淡妝,他今天的身份,是楚雲寶侍女,算不上驚艷的打扮,比不了旁邊的楚大小姐,但細看氣質出眾。
出門前,楚老看了一眼,便說要去喝酒,他只留下一句話:「像她...」
王慍見他離去的背影,心裡百味雜陳,他應是認識娘親吧,只是小狐狸從頭到尾,沒有多看他一眼。
「走,今天,我叫王雲兒。」說完這句話,王慍便率先踏入鑄劍山莊大門,楚雲寶在後頭跺了跺腳,嘴角鼓起:「切,是你大小姐還是我是大小姐啊...」
...
雲捲雲舒,一片青山腳下,拉過一條翠綠長河,微風吹得水面漣漪,兩岸山疊山,白鷺縱過千重山,萬重水,魚躍水鏡,照著刺眼。
一條烏篷船駛在平緩的水上,老翁撐著杆,一頂草帽吆喝著,遠處,傳來迴響,這條水路人來人往,不息不絕,而他們的方向,一路向東,是湘雲城的方向。
烏篷搖搖晃晃,那襲老舊捲簾,一隻羊脂玉手從中探出,半掩半遮,隨後便現青灰道袍,有人從中而出,泗水而立。
「道姑娘娘,這路遠,還是歇息去吧...」
老翁回頭神態便有些尊敬,他猶如供奉著先祖一般,活了這麼大般年紀,接了這道袍女子後,事事親為,老人家不懂,沒讀過什麼書,在他眼裡,自小認知,要對佛道修行之人懷有敬畏,他信命,更信天。
「無妨,看山看水,便也是養身。」
道姑微微一笑,她頭戴冠,面白如雪,眼含春梅,口吐白蓮,青灰道袍隨身而下,掩蓋塵與土,她身上不染一絲煙火氣息,修的空明心,坐與緣。
老翁低頭,他喃喃嘴,似是念著法咒,道姑點頭示意,他在虔誠的祈願,拜來年風調雨順,願歲歲年年好,兒女平安,高中狀元...
道姑出自青華觀,乃是獻朝第一道家聖地,道君山上有座法壇,種著一顆千年雲鬢,古木有靈,人人嚮往之,此處香火不斷。
她獨立於小船之上,這番場景卻有一副絕然畫卷。
...
另一處官道,幾輛馬車駛著,裡頭坐著兩位身穿道袍的男子,他們人數不少,足足有數十人,這一行人便是青華觀此番前往鑄劍山莊的人馬。
「師兄,據說凌清雪出世了...」
坐在上首的男子睜開眼睛,他結束打坐,此人面目古樸,眉目濃重,他正是青華觀掌門嫡傳弟子,紫薇劍仙鄧光濟的徒弟,江湖十大宗師之一,有著名不見經傳之稱的道明陽。
「是的。」道明陽點點頭:「凌清雪隻身一人,無人知曉她行蹤,不過前行的方向,是湘雲城。」
旁邊弟子疑惑道:「掌門讓我們前來,她來作甚?」
道明陽搖搖頭,青華觀近些年來,分歧嚴重,數年前,凌清雪橫空出世,她的身份...實則是上一代掌門之女...現任掌門鄧光濟和凌清雪父親是師兄弟關係...青華觀象徵掌門佩劍其實是太白劍,而這把劍,則在很久之前,守劍人舉行的大比之中,道明陽輸給凌清雪...
而凌清雪的師父,是鄧光濟師叔...太白劍的守劍人,論輩分,鄧光濟要叫凌清雪師妹...
其中關係不簡單,看似是凌清雪與道明陽之爭,實則是兩派的鬥爭,上任掌門一脈和現任掌門,而他們的輸贏,則決定著青華觀無上心法,蓮花印的歸屬...
只有掌門才能修行的江湖第一心法,青華觀自古以來,縱橫江湖的根本。
道家講究緣,修道之人順天,順地,順人心,蓮花印幾十年才盛開一次,那是上天賜予人間的瑰寶,若是沒有凌清雪,這一切,原本就會屬於道明陽...
三大門派,他是唯一一位沒有名劍的傳人...言文林有明光劍,謝之聞有長虹劍,幾曾何時,青華觀他也是不輸其他兩位的天才,一步踏入宗師,再往上那劍仙的門檻,無上之姿,是要讓給凌清雪麼...
道明陽心裡深知,這把劍,將會得到很多人關注,他,同樣想要這把劍。
「凌清雪,這次,你也會來麼...」他喃喃自語,經上一次一別,兩人已有五年沒見,你變強了,太白劍,總有一天,會重新回到我手上。
...
鑄劍山莊。
湘雲城內,銅山腳下,那片綿延的山莊,一眼望不到盡頭,鑄劍山莊無數年間,鍛造了諸多寶劍,大獻自開國以來,便由他們負責鍛造兵器,因此,湘雲城,又被稱為兵器城。
而目前的湘雲城城主,名叫白昊,是鑄劍山莊莊主的二弟,負責對外接收刀劍鍛造生意,一代鑄劍大師,白老爺子有五個兒子,大兒子繼承鑄劍山莊莊主之位,傳承老爺子衣缽,卻英年早逝,留下一妻一兒支撐,剩下四個兒子,老二沉穩,老三謙遜,老四懂事,老五...敗家...
家主之位一直空缺,白老爺子建在,一家團圓,可現在他即將...但鑄劍衣缽只會傳給莊主,目前剩下四個兒子裡,誰都沒有得到傳承,明爭暗鬥,接連不斷,而白子華的崛起,又讓鑄劍山莊蒙上一層說不清的意味...
白昊作為老二,嚴格來說是最有權利繼承家主之位,不過老爺子一直沒有表態,更沒傳授他鑄劍衣缽,家族沒人猜得透老爺子想法...
而今天,他卻遇到一件難事。
豎日一早,鑄劍山莊大堂,圍滿人,幾個兄弟都在,人群中言論四起,不過最前面幾人,卻是緊皺眉頭,原因無他,大堂里,瀰漫一股鮮血的味道...
地上幾個血色大字:鑄劍死,滅絕殺盡!
怪異而又緊張的氣氛瀰漫在眾人中,所有人心思不同,但都有一個疑問,究竟是誰所為?
白昊看了半天才開口道:「這...何人如此大膽,四弟,你是管事的,有線索了麼?」
老四白石林皺著眉頭搖搖頭:「二哥,這人作案手法十分高明,這幾個字像是憑空出來的,完全沒有線索。」
老三白聞香道:「看來作案之人,是個高手。」
白昊點點頭:「沒錯,鑄劍山莊近些日子在江湖裡名聲大了些,恐有些心懷不軌之人...」
白聞香贊同道:「嗯,不過我們和誰有仇?又偏偏在這個節點...」
白昊道:「不管是誰,老四,後面加強防護,此事不要聲張,待三大門派來了,與他們商量,讓他們幫忙防控...」
「順便,查清兇手...」
一旁一直不說話的老五這時開了口,他打了個哈欠:「沒意思,耽誤我睡覺...」
滿不在乎的語氣,像是與他無關一般,白昊聽見,這是卻也怒了些,他語氣重道:「老五,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個樣子,難道你不是白家的人?過幾天老爺子倘若走了,你是不是也睡你的覺?」
老五漫不經心道:「這不是還有你們麼...」
白昊:「你!」
卻之見老五突然自嘲一笑:「依我看啊,怕不是某個人背後捅刀子哦...」說完,他便離開此地。
此話一出,白昊出奇的平靜了下來,他看著老五離去的背影,逐漸平淡,連帶著後面兩人,都是目光尋常,似乎,他們之中,掩藏著什麼秘密...
第五章
一層一層陰雲而至,厚重的壓向銅山,擡頭望去,天空深不見底,湘雲城人們亦如從前,走商尋戶,只不過在他們眼外,多了些拿刀劍的陌生人罷了。
楚雲寶和王慍一前一後,走在鑄劍山莊內,前頭領事的人將他們帶向休憩的地方,一路上沒什麼人,讓兩人頗有些奇怪,按理說,如此大一個山莊,不應該這麼冷清才對。
王慍和楚雲寶對視了一眼,他示意上前問問,楚雲寶點點頭,她細聲道:「請問,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
領路的侍從笑道道:「兩位客人路途奔波,不如先休整一晚?明日便是老莊主鑄劍之時,屆時隨我們一道上山...」
楚雲寶會意看了一眼王慍頭,隨後她便又問到:「不過這山莊為何如此安靜?江湖來客頗多。理應熱鬧才對。」
「呵呵,客人有所不知,老爺子鑄劍在即,府里都去忙準備的事宜去了,所以人不多,不過兩位倒不必擔憂,此番鑄劍山莊邀請三大門派共同參與,消息早就傳遍江湖,定不會有不長眼之人前來鬧事,一切安心即可。」
隨後,侍從就沒再說話,只是笑吟吟看著王慍和楚雲寶,兩人也不再好說什麼,便隨著侍衛去了後院,家眷們休憩的地方。
將王慍和楚雲寶送至休憩的院子後,侍從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緊鎖眉頭,臉上有了不少焦急的神色,他匆匆離去,臨走前,甚至還顧不得安排事宜。
...
「四爺...都安排好了...」
鑄劍山莊中堂,一個中年男人沉默立於此,他背著雙手,望著門外,天空厚重的烏雲,不言語,有人在他背後道,片刻,他才開口:「都好生安排,晚上,準備晚宴,宴請諸位江湖好友。」
「四爺...這...府里才出事,未查明兇手,此番作為恐不好吧...」
白石林眼神一沉,他默然開口:「這是嫂夫人的意思。」
「...是...」
身後人影退去,白石林便露出頗為無奈的神色,實則,他們幾個兄弟,恐怕除了五弟外,其他人,都要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的螞蟻,無他緣由,白老爺子失蹤了!就在昨日大堂有人留下血跡之後,原定明日上山鑄劍,卻被這一突然變化打斷,沒人知道白老爺子去了哪裡,仿佛憑空消失一般,沒有告知任何人...
當他們發現此事的時候,瞬速封鎖了消息,目前知道此事的,出去大嫂也就是莊主婦人,便只有他們幾個兄弟了,以及...自己的心腹、
這些天,鑄劍山莊來了不少人,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勢力都來了,不過有能力做到此事的,也只有那麼幾個,蓬萊劍閣、築月隱樓、青華觀、武帝盟、龍王閣...白石林自是不相信鑄劍山莊內部出了叛徒,因為昨夜就把全府上下都查了一遍,剩下也就只有那些名門不清楚底細,但,他們完全沒有針對鑄劍山莊的動機...他作為府中管事,身上的壓力定然是最大,倘若沒有給出一個交代,恐怕鑄劍山莊名譽掃地是小事,惹得幾方勢力不和那才是頭疼...
白家有四個兄弟,但現在卻讓他如履薄冰。
...
不過以上與王慍無關,這些碎事該白家頭疼,眼前讓他頭疼的卻是...
他與楚雲寶共處一室,不知所措,原來是侍從將王慍當做姑娘,為他們備房的時候,只準備了一間,王慍雖身著女裝,不過卻是真真切切的男兒身,楚雲寶雖心對王慍有愛慕,不過終究是姑娘家,總歸還是有點矜持,讓她和一個大男人共睡一張床,還是有些為難她...
瞧出楚雲寶的窘迫,王慍率先開口:「楚姑娘,今晚你睡床吧,我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就行,你帶我來鑄劍山莊,已經麻煩你許多,等我打聽到祝鴻雪的消息,明日就會離去...」
王慍心裡便是這般打算,什麼鑄劍山莊鑄造名劍,什麼江湖豪傑,什麼公子少爺的,都與他無關,他現在最為關心的,便是祝鴻雪在哪裡,他好帶著娘親去找她,得到將娘變回人的辦法...
於是今天他來鑄劍山莊,也沒帶著小狐狸,將她留在了城中客棧,他可是廢了好大口舌才說服李沐蘇,並且承諾明日一定會回去,不會讓娘親擔憂,於是在李沐蘇不舍的目光下,他毅然離開,縱然那雙眸子再怎麼好看,他也要忍下心來,一切只為了救贖娘親,他心裡堅毅想著。
楚雲寶看著「王雲兒」略帶著些不好意思的目光道:「那就只好委屈你了...」
說完小姑娘沖他眨了眨眼,王慍回以微笑,轉身便離開了,天色不早,楚雲寶要梳妝洗浴,他還待在裡頭,自是有些不方便,況且,他也有自己的目標...
王慍來到院裡,他不動聲色閒逛著,眼睛卻是觀察起四周,他發現這邊院落多是女子居多,不遠處還有不少婦人,她們身著看上去,華貴雍容,看樣子,這應該是鑄劍山莊內眷主的地方,王慍便有些奇怪,他們江湖中人,應該有安排好的住所,怎麼將楚雲寶安排進內院?
他看向屋子,發現屋裡隱約穿來沐浴的聲音,王慍心中微微一動,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不去想那些事,心裡則是疑惑,難不成,是她的緣由?
隨後,他裝作看風景的樣子,觀察了一下四周,點點頭,在院中閒逛起來,等到屋裡沒了動靜好一會,王慍才推門而入。
「王慍,我洗好了,你要不也去洗個澡?」
看著裹著單薄的楚雲寶,王慍不動聲色的瞳孔大了些,沒想到這妮子年紀不大,身材倒是不錯,該大的地方大,該翹的地方翹,尤其是那雙白花花大長腿,肉感十足,瞬間就勾起王慍的慾望,忍不住想在手裡好好把玩...
楚雲寶原本大大咧咧,不過半響沒聽到王慍動靜,順著他眼神看去...如此,再怎麼笨,都反應過來了,是自己穿得太少,某個漂亮公子盯著自己的大腿目不轉睛呢...
她先是害羞了一下,不過隨後卻是撲哧一笑,不在意道:「王雲兒,你現在是我的侍女,哪有下人盯著小姐看...」聽到楚雲寶的調侃,王慍這才反應過來,收回目光,有些羞澀笑笑,自己確實不太懂得禮數了,於是道:「我不用了...」他沒那麼講究,楚大小姐終究是大小姐,行走江湖,有時候風塵僕僕,哪有條件和時間去洗澡,王慍對此,早已習慣。
於是兩人坐在桌前,王慍斂了斂心神,屋裡還瀰漫著楚雲寶沐浴過後的旖旎,那種淡淡香味,總是讓王慍快要把持不住,他索性不去看她,目光望著桌面道:「我剛才出去看了一下,發現兩個問題,第一,便是我們沒有和其他賓客住在一起,而是住進了,家眷內院,第二,我發現外面有不少監視的暗哨...」
說著說著,便對上了楚雲寶笑吟吟的雙眼,王慍心中一動,隨後窘迫道:「楚姑娘,我說正事!」
楚雲寶這才故作姿態道:「嗯嗯,我知道了,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吧,我們多寶齋本就和鑄劍山莊來往頻繁,他們賣與我們不少寶劍,我爹和他們四當家的時常一切吃飯,安排我住進內院不稀奇,至於你所說另一點,有人盯梢,我倒覺得是他們重視防護,你想啊,這次能進山莊內的勢力不說,光光是湘雲城就來了不少人,有多少人想打這把劍的注意,我們不知,加強防護,這也是應該的...」
聽著楚雲寶的分析,王慍點點頭,便也沒再多說什麼,他的目的本就不是鑄劍,換句話說,鑄劍山莊發生什麼事,與他無關,他能夠低調打聽到祝鴻雪的消息,便是此行的目的,其他事宜,不在他考慮之事。
但願一切能順利,王慍如此想到,無論能不能打聽到祝鴻雪的消息,王慍都決定明日離開,他隱約感覺,若是待得時間長了,會有捲入風波的危險...
只不過,祝鴻雪的行蹤,究竟誰知道呢,一般人肯定不知,恐怕,只有那些江湖老前輩,才知道吧...
若有機會,便去拜訪一下三大門派的前輩,江湖對於雪魔的傳聞,從來都是稀奇古怪,比方說雪魔出現的範圍方圓三百公里,沒有活人,雪魔所過之處,村鎮無一活口...這些話自然是誇張的成分,要知道十幾年過去了,雪魔雖然殺了不少人,屠滅不少勢力,但那些惡名,也有不少是別人扣在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消息,今天這裡死了人,明天哪裡被滅村,都說是雪魔所為,南北幾州隔著幾千里呢,難不成雪魔有瞬身的能力?
所以王慍找了三個月根本毫無收穫,他跑了很多地方,有許多是土匪和魔教中人所為,可即便是這樣,他們都將罪名扣給祝鴻雪,似乎在湖上,死了人,將罪名按在雪魔頭上,是人們心照不宣的事...
王慍內心深處,對這些不公之事,也只能咬牙切齒,他能感受到,雪姨在這十幾年裡究竟受了多少苦,大大小小的仇恨恩怨,她背負多少,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手,要將祝鴻雪逼近死路,十幾年了,若不是雪姨足夠強,行蹤足夠隱秘,她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可即便這樣,還不肯放過她,朝廷張貼的通緝令,再次將她推到風口浪尖,王慍知道,那是卯兔的手筆,她一定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她會動用一切的力量,阻止自己...
...
「四叔...」
白石林在大堂站了許久,身後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他回頭看去,露出笑臉:「是展飛啊,你可真是好久沒回了,這番回府,一定要多住幾天...」
來人赫然便是之前追殺王慍的白展飛...他是鑄劍山莊老二,白昊的次子,自小習武,長大後進了御天府,一直在外奔波,很少回府...
「四叔,都安排好了吧...」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撓撓頭,白石林豪邁一笑:「當然,展飛,你四叔辦事,還不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白展飛懸著的心,也是放下來,不過這時白石林卻一副瞭然的笑道:「展飛啊,這是看上楚家那丫頭?要不要四叔去多寶齋說一說,怎麼樣?」
白展飛這時急忙擺手:「不不...四叔誤會了,我和楚家姑娘並未瓜葛,這次只不過是...」他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總不能說,是因為...楚雲寶身旁,那位清冷侍女吧...白石林自然不知,那個姑娘可不是侍女,而是之前被白展飛追殺了一路,差點失手造成悲劇,當白展飛在鑄劍山莊第二看見她時,就被深深吸引了,雖然那晚並沒有看到她的全貌,可是那雙眼睛,他無比深刻,白日的匆匆一撇,那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眼神...原來,她真的是女子...
某一刻,白展飛似乎有些心動...
...
第六章
夜晚如期而至,當濃墨染上鑄劍山莊,那青瓦知呀作響,幾道黑衣人在屋檐上飛馳,他們帶著殘影,越過層層護衛,暗哨,猶如夜空中的飛鳥,無聲無息消失在眼前。
裡頭,享用晚宴的賓客們,自是沒有察覺,鑄劍山莊為眾江湖好友備了酒肉,院子裡談笑風生。
王慍靠在燈火黯淡的地方,冷漠看著眼前一切,作為楚雲寶的「侍女」,自然沒資格上座,他黑瞳閃爍著光,或許在以前,他也是那座上賓客吧。
片刻,從後堂走出一人,束髮錦衣,濃眉墨瞳,臉猶刀削,挺拔的身形高大,一出現,就吸引不少人目光,靠在角落裡的王慍,自然而然,便也順著目光看去。
鑄劍山莊少莊主,白子華,他倒是有著一身儒雅的氣質...
許多人皆上前套著客氣話,白子華一一點頭示意,只有...王慍忍不住扶額,某個傻丫頭抓著大雞腿忘我啃著,根本沒注意到人家少莊主的出現...
「喂!喂!」
王慍有些捉急,忍不住低聲喚了幾聲,在眾人沒注意情況下,楚雲寶皺皺眉頭,像是察覺什麼,一擡頭,就看見自家那位清冷侍女擠眉弄眼...
楚雲寶呲著個大門牙,毫無形象的憨笑,她以為王慍餓了,揚了揚手中大雞腿,回以一個眼神,那樣子,似乎再說,放心吧,等我吃完,便給你打包...
王慍頓時翻個白眼,無話可說,手指了指身後,那樣子,似乎再說你不怕丟人,我還怕呢...
楚雲寶這才回過神來,好像後邊沒了聲,於是一回頭,便對上白子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手中雞腿一掉,她略顯尷尬笑了笑,急忙起身,那油乎乎的手在裙子上抹了幾下,姑娘家的形象被她丟完了。
「呵呵...白大哥,你好哇...」
楚雲寶侷促地打了一聲招呼,白子華這才收起滿是意味的笑容,他道:「楚妹妹,幾年不見,你還是不怎麼變化...」
兩人自然認識,要論多寶齋和誰的來往更加密切,那必然要數鑄劍山莊,江湖裡,來鑄劍山莊也許求不到一把好劍,可是在多寶齋里卻能得到,只要你有錢...
白子華長楚雲寶許多歲,很久以前,他們見面之時,楚雲寶還只是一個滿臉鼻涕泡的小女孩,愛哭愛笑愛鬧,被楚老爺當做心頭肉去呵護,白子華隨著四叔,四叔曾笑著說,你喜歡那個小姑娘,我就給你說親去...一晃十幾年了,讓人全然忘卻。
「楚老爺身體還好吧。」
楚雲寶回到:「爹爹還是老樣子,活潑著呢...」
白子華點點頭,隨後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楚雲寶頓時被問住了,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是偷跑出來,帶著家裡的老侍衛,看著楚雲寶躊躇不定的樣子,白子華心裡便也有了答案,他笑笑不語,不過在楚雲寶眼裡,像是要將她扣住,交給他爹,於是急中生智,向著王慍的方向一指:「當然不,我和他...那個姐姐一起來的...」
「嗯?」
白子華微微一皺眉,隨後,他慢慢將目光移過去...隨後一滯,眼神微亮,像是被驚艷一般,在他的目光中,只有一雙特別的眸子,特別地吸引...
纖長的睫毛眼中黑白分明,浮著如水波瀲灩,寒光冷冽,淡漠的表情不知看著什麼,那眼角微微上挑,斜入髮鬢,竟是一雙淡然的狐媚眼。
白子華搖搖頭,再看去,便沒了那種感覺,那女子斜靠柱腳,不染妝,不著裳,倒也算平常...
「是我眼花了麼...」
白子華心中有幾分疑惑,第一眼太過驚艷,讓他覺得出現了幻覺。多看幾眼,只覺得沒什麼,但那眼睛還是深入人心。
王慍察覺有人盯著自己,一側頭,便對上鑄劍山莊少莊主發愣的眼神,他一皺眉,很不喜歡男人用這種眼神看自己,覺得噁心,隨後看向楚雲寶,她躲在後頭偷笑,王慍直接投以一個嗔怒的眼神過去,轉身就離開了,躲入更加黑暗的角落...
白子華回過神:「呃...」
不自覺笑了笑,也不在意,看著王慍離去的背影,笑眯眯,楚雲寶用尋開心的語氣悄聲問著:「怎麼樣,少莊主,我姐姐咋樣?」
「嗯,一雙很特別的眼睛,像是哪裡見過...」
白子華很認真回答了,是有一股熟悉感覺,像是小時候哪裡見過,不過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兒時的記憶,還有幾人能記清楚呢。
...
當王慍以為躲到沒人發現的地方時,背後卻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嗯,姑娘,你好...」
王慍一回頭,便瞳孔一縮,他面前,正是幾天前,一直追殺他的那位御天府捕頭,白展飛!
王慍剛想說,你來做什麼?難不成還是來抓自己的?不過想到自己男兒身,不方便暴露,就沒出聲,只是用很冷的眼神看著白展飛,暗地裡做好警惕,只要他有其他動作,就立馬出手!
白展飛頓時急忙擺擺手,他道:「不不不,姑娘別誤會,我不是抓你的,我...我只不過想來和你道個歉...」
王慍皺眉,神態頗有些不耐煩,誰要你道歉?你別煩我就最好!他作勢就要離開,得知白展飛的來意後,王慍一刻也不想和他處在同一起。
白展飛見狀王慍要走,他急忙之下,攔在王慍面前,這下又是嚇得王慍往後退一步,那眼神似乎再說,你要做什麼?
「不是,姑娘,我真的沒有惡意,上次傷了姑娘,這幾夜一直沒睡好,生怕姑娘出了什麼意外,索性我們又見面了,所以請姑娘給我一個機會,接受我的歉意...」
王慍見白展飛攔在自己面前,這個捕頭一臉認真,甚至彎腰抱拳的動作都一絲不苟,看起來就像是要找人打架一般...
「...」
內心不禁抓狂,你有病啊!老子特麼,是男的,是男的!!!!
王慍眼裡簡直要噴住怒火,止不住揚起的嘴角,看著活脫脫像一隻發狂的小狐狸,和他娘簡直一模一樣,若是有見過李沐蘇的人在此,就要直呼:「青春版李沐蘇啊...」
白展飛頭也不太,眼神更是絲毫不敢逾越,生怕唐突佳人,心裡甚至還想著,她一定會答應吧,一想到這裡,眼神就更加堅定了。
白展飛年紀也不小,二十五六,一直未成家,其一常年在外,其二是他覺得沒找到心儀的人,那種感覺,不是相貌能夠給予的,以他白家公子的身份,他爹還是湘雲城當家,前來提親的女子數不勝數,只不過白展飛覺得那些討好他的女人太單一,隨身處花叢,卻從未看過讓他眼前一亮的女人,所以孤身至今。
當然,倒也不是沒見過優秀女子,江南第一美人,風花雪月的月劍,有著月落傾城美名,十大宗師之一的南宮沁鳥,他也曾遠遠窺探過,不過那位,身份太高,他更是自認為高攀不過,若是江湖上能有誰配得上月落傾城,也只有名門正派的傳人,以及三大公子了。
論武功,三大門派嫡傳弟子,能夠與之相提並論,論世家,三大公子門當戶對,白展飛身為鑄劍山莊二當家的嫡子,自小沒比過大哥白子華,相貌才華武功,都被大哥壓一頭,對於白子華,他是出於內心深處,敬佩。
不過自從他那夜目睹過王慍那驚鴻一瞥,他便徹夜難忘,那清冷的眼神,看人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深入他的內心,他也說不上這位不愛說話的姑娘哪裡好,可就是那股子,倔強,即便深處不利的環境下,那雙特別的眸子,依舊不屈服...白展飛說不上感覺,只覺得自己,著了迷...
於是在山莊中,再次見到她,內心深處,跳動得很快,想要和她說話,不過卻躊躇,今夜也是見她孤身一人,才敢上前搭話,他只覺得這姑娘依著亭欄的樣子,格外特殊,他觀察一晚,偷看一晚,時不時瞄上一眼,她從未笑過,一個人安靜,和這喧囂仿佛兩個世界,她的身上,自始至終,帶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白展飛是個粗人,說不出什麼動聽的話,不過饒是粗人也會有細膩的心思,他也有著那些文人,賞秋月的一面...
就在這時,低著頭的白展飛感覺抱拳的雙手一熱,有溫熱的觸感,他一喜,擡頭卻對上王慍面無表情的臉,隨後身體感覺被一股力輕輕一推,王慍從他身邊而過,沒有任何言語。
至少在白展飛眼裡是這樣,而王慍早就忍不住想罵人,他可是強壓著心中的不適,那罵人的話都到嘴邊了,硬生生被他憋回去...
白展飛在身後無奈露出苦笑:「姑娘,你可真是個,特別的人啊...」
突然,他有種想要去喝酒的衝動,亦如今日一早的楚老...
...
王慍沒走多久,就有人喊住他,回頭一望,正是楚雲寶那個傻丫頭,只見她屁顛屁顛跑來,頭髮上那簪子搖搖晃晃,臉蛋鼓鼓,圓得像雲朵...
「你跑過來做什麼?讓你打聽的消息?」
楚雲寶一拍腦殼:「忘了...」
王慍抿了一下嘴唇,心裡不禁想到:「就知道...那你來做什麼...」
「喏,雞腿啊,我看你樣子,是不是餓了,快吃吧,我特意帶給你的...」
楚雲寶說完燦爛一笑,看著她嘴邊還沒擦乾淨的污漬,王慍心中有些暖,不知道說什麼,他內心不願和這位小姑娘有太深牽扯,於是語氣稍有些生硬道:「我...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楚雲寶卻不在意,自來熟就將雞腿塞入王慍手中,笑眯眯道:「沒事沒事,吃吧,一會見...」說完,轉身就跑開,王慍盯著手中雞腿發愣,那股暖意,卻是更勝,隨後釋懷一笑,喃喃道:「傻丫頭...」思緒不由得回到從前,陵下,金霄城,那裡,也有一個傻丫頭,對他很好,她喜歡穿紅衣服...
當初不知良人好,而今再慷慨,早已回不去從前。
這時,熙熙攘攘的院子,傳來一聲聲騷亂,似是鑄劍山莊有什麼大人物來一般,只聽一聲聲讚嘆聲中,王慍看去,頓時,瞳孔放大,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只因他看見了一位熟人,一位忘不掉的婦人...
...
第七章
她一身華服,在滿漢燭燈下,身上泛著點點星光,長發挽著,束著一枚鳳簪,白皙的皮膚透著些紅潤,朱唇秀口,黛眉嫣然。
她用淺淺的笑容,端詳諸位,眾人紛紛起身,向這位鑄劍山莊明面上的主母,屈尊施禮,王慍站在遠處,目光複雜望著,白子華頓時上前,目光中透著溫情,他陪伴在這婦人左右。
魔女,巫神教聖女,沒想到居然會是她...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王慍心中感慨萬分,不過卻也有些陌生,如今的她,端莊得體,笑不露齒,儀態體嫻,嫣然是一副良家婦人的樣子,怎麼都不會讓人聯想到金霄城那位,放浪的婦人...
王慍這才想到巫神教神功,幻天魔功,變幻無窮,果然名不虛傳,在座眾江湖之人,莫非無一人識出她的身份?魔教聖女成為正道之人尊敬的對象,想想倒有些顛倒是非。
「姑娘,她就是我們鑄劍山莊大夫人,穆離安,也是話事人...」
白展飛眼見王慍沒走,就在他耳側為他介紹:「姑娘可別看穆夫人只是一介婦道人家,自從莊主去世後,多年以來都是大夫人一手撐起鑄劍山莊,才讓我們得以傳承,當年大莊主走得早,鑄劍山莊沒了主心骨,魔道眾多高手虎視眈眈,鑄劍山莊岌岌可危,面臨滅門風險,而那些正道名門,蓬萊劍宮,武帝盟,表面幫忙,實則吞併,這時候大夫人出馬,不僅化解了危機,還與三大門派達成契約...」
白展飛說著倒也是搖搖頭,眼中看著穆離安,神情更多了尊敬,那個女人雖然現在面上溫和,端莊有禮,可他知道,穆離安絕沒有那麼簡單,一個沒有武功的女人能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讓這麼多人敬佩,實則不簡單。
王慍當然知道她不簡單,心裡卻是不禁想著,化解危機?我看你們鑄劍山莊早就落到魔教手裡了吧,這麼多年說不定,不知道為巫神教做了多少事...
穆離安所過之處,皆是吸引許多男人的目光,她遊刃有餘走在其中,留下無限風情,身子綽約,窈窕熟女,雖是年上幾十,卻也絲毫不減當年風姿。
不愧是曾今江湖四大天仙之一,王慍瞧著她幾乎吸引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心裡更是五味雜陳,所以,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西月玉仙穆離安?
他想上前去質問她,卻又不知道質問什麼,人家只不過與你有一絲露水情緣,憑什麼對你王慍掏心掏底?只是他自己心裡,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亦如慕容嫣黛一樣,讓他像個傻子...
王慍的心裡,始終都憋著一股氣。
「諸位...」
穆離安笑著開口道,她走完一圈,望著眾人,緩緩開口:「承蒙各位不遠千里,來此做客,若有招待不周,我在此先表個不是...」
「想必大家來,是為了明日的鑄劍大典,不過,我有個壞消息帶給諸位,原本定為明日舉行,現在暫緩三日,希望大家能諒解...」
她說完,眾人雖有些奇怪,卻也沒怎麼議論,這時有人開口:「老夫代表武帝盟,無異議...」
江湖龍頭表態了,其餘人更沒什麼異議,只是奇怪的是,今晚這宴會,三大門派沒有代表,沒人知道他們去哪兒了,更沒人知道,三大門派來的是何人...
不過倒也正常,三大門派本就是過來以防意外,他們不露面,敵人就不敢輕舉妄動,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穆離安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白老爺子失蹤,這事目前也只有他們白家的幾人知道,消息還沒流開,當穆離安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倒也慌了神,她搜查了整座鑄劍山莊,包括湘雲城,就是沒找到老爺子的去處,但她的慌張不能表現出來,倘若她慌了,底下之人更加惶恐,有異心之人便愈發大膽,於是她下令封鎖消息,鑄劍照常進行,時間往後推遲幾天,三天之內,她要找到白老子,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姑娘,看來,你要在我們鑄劍山莊多住幾日了...」白展飛自是不知這事,隨後倒是一喜,這麼說來,倒是還能和這姑娘多處幾日,就是不知她的姓名,這姑娘看上去冷冰冰的,惜字如金,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性格。
王慍沒說話,一直看著穆離安,這位溫婉端莊的鑄劍山莊大夫人,一直笑吟吟,她掃過眾人,美眸流轉,直到,看到遠處,角落裡,與王慍的目光的對上一起,突然之間,她的笑容凝固,眉頭微微蹙起...
王慍眼見偷視被發現,避免被認出身份,急忙轉身離去,留在白展飛在後頭喊著:「哎,姑娘,姑娘...」
穆離安看著王慍遠去的背影,饒有興趣的挑挑眉頭,這時,白子華在一旁問道:「娘,你在看什麼...」
穆離安搖頭不在意道:「沒什麼,一個眼熟的小姑娘罷了...」
說完轉身便也要走,白子華在原地,順著穆離安的眼神看去,王慍早已走遠,看不見什麼了。
...
等到深夜,楚雲寶才回來,她一打開門扉,就瞧見王慍坐在一旁喝著茶,她旋即問道:「王慍,你吃過沒...」
「吃過了...」話還沒說完,王慍就搶先回道,他看著楚雲寶,頗有些認真道:「楚姑娘,我們還是儘早離開吧...」
楚雲寶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疑惑問道:「啊?為什麼?」
王慍認真回道:「我感覺,可能要有大事發生...」避免自己被牽扯,他決定先行離開,穆離安說不定認出自己,又是魔教,又是正道,那把名劍還未出世,就如此不簡單,王慍有預感,倘若真的鑄造成功,它的歸屬,一定會是一番爭鬥...
江湖幾把名劍人人都想要得之,不過大半都在三大門派手裡,魔教只有落花無情一把霞劍,以及葉紅霜手中的青冥劍,十五把名劍,除去風花雪月四把,剩下十一把都已有主,而且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手裡,雖然平日裡爭搶不斷,卻也沒發生過易主之事。
「那,雪魔頭的事,你不打聽了?」
王慍沉默片刻,他開口道:「從長計議吧,只要去找,總有一天,會打聽到她的消息...」
楚雲寶點點頭,她道:「倒也是,等我回多寶齋,便讓我爹爹打聽打聽,他人脈廣,認識的江湖人士也多,想必也知道一點蛛絲馬跡。」
王慍眼睛一亮,他看向楚雲寶頗有欣喜道:「真的嗎,楚姑娘,真是麻煩你了...」
楚雲寶隨意笑道:「不礙事,舉手之勞。」
隨後她手指指了指床,試探道:「不說別的了,今晚,只有一張床,我們怎麼睡?」
王慍笑道:「楚姑娘你放心休息吧,我練練內功便好。」
楚雲寶:「啊,這怎麼行了,要不...一起...」說道後頭,她自己的臉也是一紅,聲音便也小了許多,王慍當做沒聽進,他搖搖頭:「沒關係,我武功不好,就當勤勞補拙...」
說完,便自顧自打坐,楚雲寶看他這幅樣子,也不好再多言,於是,摸著上了床,脫了外衣,裹著被子,眸子看了王慍一會,才小聲道:「晚安。」
...
豎日一早,王慍與楚雲寶紛紛早起,他們收拾收拾隨身之物,便出門,在這裡住了一晚,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出了鑄劍山莊在做另外的打算。
就在兩人要離開的時候,卻有人攔住他們的去路:「客人,請回去吧,夫人有令,所有人不得離開...」
王慍頓時緊皺眉頭,楚雲寶卻是不樂意了,她質問道:「憑什麼,難不成你們要限制我們人身自由?」
那人隨後解釋道:「倒不是如此,只是,昨晚,府里鬧刺客,打傷了少莊主,所以今日才封鎖山莊,為的是避免放過兇手...」
「有刺客?打傷了少莊主?」
楚雲寶和王慍對視一眼,雙方都從對方眼中看出,意料之中的意思,不過楚雲寶還是問道:「不過,這個我們有什麼關係?」
「客人有所不知,那刺客用的招式,很正規,不是魔道功法,而且莊裡莊外,都布滿眼線,沒發現有人從外面進來。所以大夫人懷疑,刺客就在山莊裡,現在正在一一排查呢...」
楚雲寶這時又皺眉,她問道:「據我所知,少莊主白子華,武功不低,半步宗師,能打傷他,對方想必不是無名之輩,江湖裡有名有姓的高手就那麼幾位,不至於難以排查吧...」
楚雲寶的意思便很明顯,對方定然是宗師起步,把前來賓客達到宗師境界的人查一查,兇手自然而然就能找出,何必為難其他人呢...
攔路之人面露難色,他沒說什麼,王慍倒是察覺一絲,楚雲寶剛想說什麼,他就拉住,然後想著對方搖搖頭,於是兩人便也沒說什麼,原路返回。
一回到屋子,楚雲寶就氣勢洶洶,一副很不滿的樣子,她生氣道:「我們又不會武功,憑什麼不讓我們走...」
王慍不動聲色,他淡淡道:「楚姑娘,我們還是等等吧...」
楚雲寶:「啊?」
王慍旋即分析道:「依我來看,鑄劍山莊不是不查兇手,而是不敢查...」
楚雲寶頓時不解:「為什麼啊?」
王慍道:「很簡單,剛剛你也說了,打傷白子華之人,至少是宗師高手,而宗師高手,在江湖裡又少之又少,魔教里暫時只有一個落花無情,那是個淫徒,可以排除,而不管是其他何人,都是一個難題,如果找出來了,怎麼辦?」
「找出來,那就抓起來啊...」
楚雲寶剛脫口而出,隨後便意識到不對勁,抓起來?說起來簡單,那可是宗師高手啊,一般人不是對手,同境界,卻也差距不大,人家若是想走,也留不住,還會增加額外損傷...
「只有一個辦法,拖住,等待三大門派的人到來...」王慍說出自己的想法,此時此刻,三大門派的人可能還沒來,要不然,昨晚也不會不露面,不過他心裡,卻更加疑惑重重,穆離安是巫神教聖女,隱藏起來,但武功也不低,連巫神教都對付不了人...他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嗯,王慍,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還是很氣,憑什麼啊...」
就在楚雲寶還在憤憤不平的時候,門外響起侍女的聲音:「楚姑娘,我們大夫人有請...」
楚雲寶隨即一臉懵惑,她看著王慍,不明所以,鑄劍山莊主母請自己去,做什麼?難不成,是自己爹...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理由...
旋即她嘆口氣,起身對王慍道:「我去去就回...」
「我和你一起去。」
楚雲寶:「你...不怕被識破身份?」
王慍笑笑:「沒關係,我不開口,別人發現不了...」
楚雲寶抿著嘴:「好吧...」
王慍笑容隱去,他為什麼要跟著?因為穆離安請的根本不是楚雲寶,而是他王慍!昨夜,她終究還是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只不過,她要見自己,是為何事?王慍不知,只有去了才知道。
...
第八章
鑄劍山莊今日氣氛並不好,王慍一路走過來,多了很多護衛,楚雲寶走在他前面,兩人都很安靜,被侍衛領著,四周能明顯察覺,有不少高手的氣息。
他們繞過俑長的走廊,走到山莊深處,直到最後,在一處玲瓏閣樓前,停下。
閣樓不高,王慍卻能從裡頭聞出一陣香風,撲鼻而來,朦朧的仿佛眼前飄著一段段綢綾,他捂著額頭,眯著眼,忽覺裡頭有一雙眼睛,盯著他,透過薄紗,楚雲寶自是沒這般感受,或許對於其他人,即便是領路的侍衛,以及周圍的護衛,都很難察覺,這似乎與武功高強無關,而是王慍,自那夜以後,覺醒的天賦。
兩人便要往裡走,領路的侍衛突然擋在王慍面前,他面不改色道:「請楚小姐一人進去。」
楚雲寶回頭看了一眼王慍,她流露出安慰的神情,似在說,我去去就回,只不過讓她意外的是,王慍並沒有表示什麼,神情倒是很平淡,楚雲寶便進去了。
王慍不動聲色觀察了一會周圍,沒什麼發現,就是今天的鑄劍山莊,有些安靜,只有天空飛過幾隻鳥,鳴在空中。
隨著楚雲寶進去片刻,王慍的視線模糊了一下,等他再看去,周身早已無一人,領路的侍衛早已不見,就連玲瓏閣樓里的侍女都不見了,他旋即擡頭向上看去,只見一個美艷溫婉的婦人,一身黑裙,獨靠在閣樓最頂端外那闌珊處,正笑吟吟看著他...
那婦人頭髮被金簪束起,黑髮盤著,耳垂別著兩個紅寶石,雪白的頸處帶著一串銀白項鍊,黑裳肩上披著一抹狐裘,她媚眼水盈盈,嘴角翹起一個弧度,朱紅透著潔白,那張絕色臉上只染了幾分輕妝,雖是有了歲月的痕跡,卻更添撫人的風情,只見她手指勾勾,嘴角帶著挑逗的意味...
王慍心中一動,幾個月沒見,她已與金霄城的模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如今的她,端莊大氣,不愧是曾經江湖上四大天仙之一...
王慍腳尖輕點,輕功躍動之間,便已飛上閣樓最上層,與婦人相對視。
只見她笑得慵懶,吐氣如蘭道:「咦,才幾天不見,你這是什麼打扮?」
她上下打量王慍,看著少年抹胭脂,穿女裝,卻也有幾分姿色,當然,王慍自不能和婦人這玲瓏身姿比,她僅僅是翹腿斜坐闌珊邊,就已是一道風景。
王慍臉色難堪,穿成這樣,也不是他願意,於是便道:「你還要問麼,現在大獻哪處城裡,沒貼我的通緝令?」
婦人點點頭:「嗯,確是如此,只不過,你這身打扮,卻也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王慍心中一動,他追問道:「我娘?」
婦人點點頭,她看著王慍,眼裡是複雜的神色,王慍看著她卻道:「你叫穆離安,對吧...」
「嗯。」
看著王慍的神色,穆離安笑了笑:「沒聽說過很正常,當年我名滿江湖的時候,還是四十年前...」
「你看看這江湖,遺忘的多快,長江後浪推前浪,四十年前的四大天仙,二十年前的風花雪月,到如今的絕代雙驕...美人永遠是被疊代的最快,江湖上,也從來不缺美人,更不提,我如今,人老珠黃...」
王慍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穆離安笑道:「我知道,你想問,你娘的事吧...」
王慍點點頭,穆離安卻是轉而道:「我的確知道你娘的一些事跡,不過...」她語氣一轉,調侃的神情愈發濃郁,她突然緩緩走來,慢慢靠近王慍,王慍頓時有些驚,他眼神閃躲,隨著一陣香風襲來,穆離安早已靠近,她用白皙的手指在王慍胸前畫著圈,語氣十分誘惑道:「這麼就不見我,你難道就不想我?」
「呵呵...」
王慍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不敢看這位婦人,侷促道:「想...」
「好了,不逗你了,你隨我進來吧,一直讓客人待在門外,也不是我們鑄劍山莊待客之道...」
隨著穆離安的遠去,王慍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跟隨婦人的背影,去了閣樓裡頭。
一入裡頭,便是檀香撲鼻,王慍四處看了一眼,發現這房間琴棋書畫樣樣不少,倒也是一個典雅的閨房,和金霄城裡頭,紫軒閣完全不一樣。
王慍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心裡不禁想到,她還是那個魔女麼,巫神教聖女...
「坐吧...」
她隨意指了指,王慍便在方桌前,正襟危坐,穆離安給他沏了一杯茶,便在他對面坐下。
「我雖然是鑄劍山莊的穆離安,卻也是巫神教的聖女,這點,你應該知道吧...」
王慍點點頭,隨後穆離安道:「不過,你知道,巫神教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王慍搖搖頭,等待穆離安的下文,只見絕美婦人盯著他,語重心長道:「巫神教...真正的目的,是為復活他們的教主!」
王慍緊皺眉頭,他疑惑道:「復活?這世間,難不成真有讓死人復活的辦法?」王慍情不自禁問,既然要復活他們的教主,那個教主肯定已經死了,死而復生,這聽起來,也,太不實際了吧...
「你見過葉紅霜吧,她不是已經死了一次?」
聽到穆離安提到那個紅衣女人,王慍這才恍然大悟,是啊,據說,那個女人被封印在枯井下頭,十幾年,十幾年,還活著,這本身就是天方夜譚...
穆離安這才悠悠道:「武功境界,你知道,最高只有武道宗師,那已是人的極限,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突破武道宗師,突破人的極限,在這之上,會不會還有更高的境界?」
王慍心境也已經被磨鍊,即便聽到如此消息,表面也是古井無波...
穆離安接著道:「宗師之上,便是半步神仙,那個境界,被稱為天之一...」
「半步神仙?」
穆離安點點頭:「我們更喜歡叫它半仙...」
「半仙...」王慍呢喃著,突然間眼裡便有了光,如果,我能達到半仙,踏入天之一,那...就能給娘親報仇了吧...
「都說劍仙能夠千里取人首級,那麼凌駕於劍仙之上的半仙,更是能夠移江倒海,化天地異象,有毀滅終生之威能...」
穆離安說完喝了一口茶,隨後不動聲色道:「半仙,據傳能活千年,引天地之靈,不死不滅...」
王慍看著眼前貌美婦人,神色濃重道:「所以,巫神教教主,只有步入天之一,才能復活...」
「沒錯...」
王慍隨即道:「可他不是已經死了?」
穆離安笑了笑:「死了,卻也沒死...」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他登上天之一?」
穆離安看了王慍一眼,便語重心長道:「是巫神教,不是我...」
「此話怎講。」
「你以為,我當這聖女,是我自己願意麼?你認為,我去金霄城,我便是自由的麼...」
王慍看著穆離安,神色複雜,這下,便明白了,眼前之人,似乎也是身不由己...
「只有現在,三大門派以及眾江湖高手齊聚鑄劍山莊,這短暫的時刻,我才是自由的,巫神教不敢派人待在鑄劍山莊,而監視我的人,也早就被我弄死...」
說完,她伸個懶腰,露出妖嬈的身姿。
「所以,我才能坐在這和你講話...」
王慍點點頭,隨後問道:「這世上,半仙多麼,三大劍仙是不是半仙?」
穆離安隨後就對王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天之一哪有那麼容易踏入,三大劍仙並不是半仙,如今世上的半仙是有兩人,一位,是前些日子剛逃出來的葉紅霜,另一位,則是你要找的,祝鴻雪...」
「什麼?雪魔...雪無雙是半仙?」
穆離安點點頭,肯定了王慍,她道:「只不過,她的狀態有些奇怪,並不完美,似乎是,入了魔,以殺戮入道,神志不清,更像是一柄魔刃...」
王慍聽後,沉默不語,隨即便問道:「那你知道她如今在哪裡麼...」
穆離安搖搖頭,她笑道:「倘若我知道,那便離死期也不遠了...」
「那...葉紅霜呢,她如今在何處...」
「哈哈,她早就越過天狼山,去了極西,正招兵買馬,準備推翻新帝的王朝呢,哦,忘了告訴你,太后已經舉行登基大獻,正式成為大獻第一位女帝了...」
王慍內心五味雜陳,好像從某一刻開始,大獻就變得亂了,而那一刻,就是他放出葉紅霜的那一刻...
「那你能說說我娘的故事麼...」
王慍看著穆離安,眼神真摯道:「我想知道她的過去...」
穆離安這時點點頭:「好,你娘...她其實是一位很神秘的人...」
「神秘?」
王慍不解為何,穆離安會這麼說,不過轉而她便道:「不對,不是神秘的人,而是神秘的...刺客...」
「刺客?」
穆離安點點頭:「你娘從未對你提過她的過去吧...」
王慍這時心裡有些難受,即便如此,他也是點點頭,承認的確是如此,李沐蘇過往十幾年,很少開口,除了指點他武功以外,幾乎不會與他多說什麼,對待父親更是冷漠,王慍有充分理由相信,父親也不知道母親具體的身份。
「世人皆知風花雪月,卻鮮有人知風花雪月的過往,那些往事,都隨著一代人的逝去,而埋葬成為歷史了...」穆離安突然間,感慨道。
王慍看著穆離安,他的神情很認真,似乎是想真正體會,那個時代的往事。
「而這就不得不提曾經江湖五大勢力,雪閣、蓬萊劍宮、青華觀、築月隱樓以及...青蛇江了...」
「你娘,便是青蛇江出身,江湖第一刺客門派,大獻第一殺手組織,高手如雲的青蛇江,曾經讓整座江湖聞風喪膽,不過他們最震驚江湖有兩大事跡...」
王慍忍不住問道:「什麼?」
「第一,一夜之間,覆滅曾今第一門派,雪閣,刺殺北劍仙蕭容翎...」
「第二,刺殺成功大獻第一藩王,朱蘭國主,青冥劍仙,北冥桀...而他,也是巫神教教主...」
「那時候,巫神教是朱蘭國國教...」
「而這兩件事中,都有你娘的影子...」
...
第九章
「我娘?」
王慍忍不住問道,穆離安換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桌邊,胸前曲線十分優美,她喝了口茶,隨後道:「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是,當年風花雪月,在江湖傳瘋了...」
「儘管只是輝煌幾年...」
「如果你有機會,我想,其她三位,比我更了解...」
王慍頓時沉默了,心裡泛起一絲心酸,現如今,他又能去何處尋找剩下三位呢,幾個月過去,風風雨雨,十幾年前的事,人都是會變的...
「我一定會找到祝鴻雪...」
王慍看著穆離安的眼睛,他很認真道,這句話也許不是對她所說,更多的,是他對娘親的承諾。
「我相信你。」
穆離安笑眯眯道:「如果以後,你真的成功,我希望你能幫我...」
「好,一言為定。」
兩人在今日,皆是身不由己,卻在同一刻,互相慰藉。
...
就在此時,屋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師妹...」
穆離安端坐的身子頓時一僵,她臉色變了變,隨後看向王慍,口型動了動,意思是:「別出聲...」
她迅速拉起王慍,將他推向後頭的屏風:「千萬不要出聲,躲起來。」
「我...」
穆離安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唇:「噓...」她深深看了一眼後,向著王慍點點頭,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要去開門,王慍從穆離安神情里讀出一抹驚慌,也明白了,來人可能不簡單,於是屈身躲進屏風後的桌子下,眼睛盯著前方,豎起耳朵,聆聽房內一切的動靜。
伴隨著開門的聲音,便是一個急促的男聲:「師妹...我...」一個男人猶如惡狼般撲向穆離安,他雙手繞過肩膀,摸到女人纖細的腰上...
穆離安費力躲著,卻還是被男人攬入懷裡,她用手推著,卻依舊躲不過他粗重的氣息,可以看出,眼前之人是有多麼心急。他眼裡只有眼前的女人,這個上了年紀,卻依舊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嗯,啊...你先讓開...」
最終,穆離安掌心用力,將他推開了,她往後退了幾步,與之拉開距離,同時,眼神微嗔,只見她面前,一個中年男子,他面色有些蒼老,鬢角發白,不過讓人矚目的卻是他身著一身道袍,一身素袍。
「安安,你怎麼了,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和我在一起麼...」
眼前的男人,看著穆離安,激動道,他慢慢向女人靠近,眼神如狼似虎,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鄧光濟,這裡是鑄劍山莊,你注意點!更何況,這是我亡夫的房間,你太不尊重我了...」
穆離安先發制人,語氣帶著責備,她與眼前這位男人拉開距離,兩人在圓桌前周旋。
王慍聽到穆離安的聲音,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鄧光濟?那不是青華觀掌門麼,江湖三大劍仙之一,他怎麼在這裡?而且,看樣子還和穆離安關係不淺,這又是怎麼回事?王慍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他捂緊嘴巴,就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被鄧光濟發現。
「師妹,他不是你丈夫!」
「你住口!」
穆離安突然變很激動,她指著鄧光濟,手指有些顫抖,似乎是受到什麼恥辱一般,她眼角梨花帶雨,強忍著淚水,緊咬牙關,半響才道:「你們都以為我是個隨便的女人?凌浩然也是,你也是,不要的時候,就隨便丟給別人,哈哈哈,你們男人,真有一個好東西?」
鄧光濟突然大聲道:「所以,師妹,我來接你回去啊,我們一起回青華觀,現在我是掌門了,能光明正大迎娶你,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我給你的機會還少麼...」
穆離安突然間語氣一轉,她神態帶著些冷漠:「昨晚,是你打傷子華,對吧...」
「師妹,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
「住口,我只讓你殺了巫神教的人,沒讓你對我兒子出手!」
穆離安說完這句話後,鄧光濟仿佛受到什麼恥辱一般,他握緊拳頭,額角青筋暴起,兩手的拳頭握得很緊,似在忍耐什麼,穆離安將他這些神情瞧在眼裡,面上不做聲,心裡卻泛起冷笑。
「我...師妹,你跟了我以後,子華也是我的孩子,我會待他如同親兒子...」鄧光濟忍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只不過,到底有多憋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最喜歡的女子,嫁給別人,還給別人生了孩子,自己還要養...
不過他內心卻不是如此,想著只要哄回了師妹,就找個機會,製造意外,殺了那個雜種...
「是嗎?」
穆離安仿佛看清他內心的本質一般,只是很冷淡回應,她沒多說什麼,自顧自坐在桌邊,那優雅的身形,卻是讓鄧光濟渴望極了,他從小就愛慕穆離安,在他眼裡,師妹就是世間第一美人,穆離安年輕的時候確實很美,江湖四大天仙之一,當初,也是也為冠絕江湖的仙子,只不過現在人老了些,但在鄧光濟眼裡,更添風情。
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得到穆離安,哪怕能肏到她一次,都行...只不過,這麼多年,穆離安從未給過他機會,而面對自己最心愛的小師妹,鄧光濟又不可能用強,於是只能好聲呵護,希望能夠用真心打動她。
「坐吧...」
穆離安淡淡道,鄧光濟便猴急的坐下,他這個模樣,倒真看不出江湖名門大派掌門的樣子,說出去,定會讓人大吃一驚。
「師妹,你說過,我幫你做完這件事,你就給我...」
他目光看著穆離安,看著她精緻的容顏,玲瓏的身姿,只覺得內心一陣火熱,房間嗅著她淡淡的體香,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扒光她的衣物,狠狠肏一頓。
穆離安撇了一眼,悠閒喝口茶,慢悠悠道:「沒錯,我是答應過你...」
「那你...」
穆離安打斷鄧光濟的話語,她道:「可我沒讓你打傷子華,他直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你知道我有多麼擔心麼?」
看著咄咄逼人的穆離安,鄧光濟也沒了話語,他支吾道:「師妹,這...怨我,只是,我沒想到,白子華執意要追,我怕別人發現,一時心急,才動的手...」
「那你更應該小心,最近白老爺子失蹤,莊裡上下都緊繃一根玄,讓你辦點事都辦不好,這讓我很難信任你啊,師兄...」
穆離安說完,像是想到什麼傷心的往事,臉上神情又是憔悴幾分,這看的鄧光濟心中又是一疼,只覺得自己沒保護好她,於是便道:「師妹,你放心,這次我覺得不會讓你離開我...」
「當年凌浩然也是這般對我說的...」
「我信了他,後來他就將我賣給北冥桀...」
「北冥桀把我玩膩了,為了一把青冥劍,又將我賣給鑄劍山莊...」
「哈哈哈...」
穆離安搖著頭,失聲笑著,她不是在訴說自己過往悲傷的事,而是在自嘲,嘲笑自己信錯人...
這江湖中,女人猶如一件物品,尤其是漂亮女人,價值更高。
「師妹,你當初,就不該嫁給凌浩然!」
鄧光濟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曾經青華觀的掌門,更是他的師兄,從小到大,不僅處處搶走屬於他的東西,就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被奪走,鄧光濟當然恨他,恨不得當年一劍殺了他,後來凌浩然死了,鄧光濟仰天大笑,心中鬱悶憋屈之氣大發,他終於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嫁給你?你爭得過他?連掌門之位你都搶不走,你憑什麼從他手裡奪走我?」
鄧光濟頓時道:「所以,現在,師妹你和我在一起,也不遲,我會光明正大娶你,讓你做青華觀掌門夫人!」
穆離安搖搖頭,她道:「師兄,我已經有了一兒一女,早已殘花敗柳,我...配不上你...」
鄧光濟一聽這話,頓時激動得握住穆離安的手,他認真道:「師妹,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那個小師妹,你配得上我,天地良配...」
「真的麼...師兄,你不會 ...看不起我?」
穆離安眼裡似乎有些情動,她看著鄧光濟認真的眼睛,像是被打動一般,只是兩人年紀不小,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青澀。
「不,你永遠都是我心中,最純潔的女人,以後,你為師兄也生個孩子,咋們一家三口,闔家團圓...」
看著眼前女人,像是被自己說動,鄧光濟心裡大喜,他只覺得自己要馬上得到她了,圓了十多年的夢想,穆離安此時只是羞澀一笑,她故作矜持道:「好,師兄,我相信你。」
鄧光濟大喜,覺得自己終於得到心愛女人的時候,穆離安卻是抽離自己的手,她站起身來,來到窗邊,看著外頭道:「你讓我和你走,也可以,只不過,眼下,這裡有我還沒處理完的事。」
鄧光濟跟隨在她身後,穆離安淡淡道:「白老爺,他會去哪裡?」
「我查了幾天,也是一無所獲,江湖上,能有這個本事的,不多...」
鄧光濟眉頭緊皺,能瞞過他,讓他找不出一絲的痕跡,那人定是有些本事。
「所以,你會解決的,對嗎,師兄?」
穆離安看著眼前的男人,滿懷希冀道,看著心愛師妹的期盼,他頓時便想著不能讓她失望,於是拍著胸口道:「你放心,師妹,我一定替你掃平前路一切的障礙。」
穆離安笑了笑,此刻,在鄧光濟眼裡,她仿佛回到十幾年前,兩人在青華觀,她清純的笑容,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變啊...
...
待鄧光濟離開後,房間內,恢復安靜,王慍得知自己聽了不該聽的秘密,一時間還沒緩過神來,就在這時,一個極其嫵媚的聲音傳來:「出來...」
王慍循聲走出屏風,只見眼前一片雪白,原來是穆離安一個閃身,便將王慍抱住,將他的腦袋埋入自己胸脯,她表情迷離,和剛剛那個柔弱的師妹,完全不一樣。
「嗚嗚...」
王慍費半天勁才把她推開:「你...」
「呵呵,慍兒,都這麼熟了,怎麼還害羞呢...」
聽著穆離安的調笑,王慍面色緊張,反駁道:「我...沒有...」
穆離安懶散坐著,單手支著腦袋,好笑似看著王慍,她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王慍立即搖搖頭。
「哦,是麼,真的沒有?」
王慍依舊搖搖頭,穆離安這時卻做了一個讓王慍完全想不到的動作,只見她腳尖輕輕擡起,伸到王慍跨間,輕柔撫摸他的下體...
頓時,王慍只覺得一股銷魂的滋味傳來,耳邊再次傳來女人充滿誘惑的聲音:「慍兒,你可要想仔細咯...」
調戲著不礙世事的少年,穆離安眼角倒也難得露出幾分笑意,此時她的神態,若是讓鄧光濟看見,他會是一副怎樣的神態呢,一直以來,在他心目中都是那個純潔的師妹,終究還是變了...
第十章
穆離安靠著桌邊,笑吟吟,她用秀足勾著王慍褲襠,輕輕摩擦,很快,王慍下體就撐起一個帳篷。
雖然她穿著鞋子,不過秀鞋不算厚,那種隱約的舒適,還是讓王慍心裡慾火大增,婦人打扮也算妖嬈,難怪鄧光濟一進門,便忍不住,這等尤物,主動勾引人,任誰都無法抵擋。
「你再想想哦...」
穆離安並不著急,她倒是清楚王慍喜歡什麼,故意用另一隻腳勾掉那隻鞋子,於是雪白的裸足暴露,裙紗輕掩之下,光滑大腿若隱若現。
「嗯,呃...」
王慍深吸一口氣,這服侍太舒服了,以至於讓他生不起離開的念頭,幾個月沒碰過女人,乾柴一點既燃,尤其是穆離安此等美婦人,修長身姿,圓挺的胸脯,以及那張風情萬種的臉,更激發他的衝動,內心吶喊,一定要肏了她,把這個尤物狠狠地干...
穆離安挑逗間,用兩根腳趾夾住褲襠里的那根勃起之物,上下動著,隨後整個腳掌貼上,像是踩在了王慍的肉棒上。
她呼出一口熱氣,笑道:「喜歡麼...」
王慍看著美婦人激動道:「喜歡...」
「還要繼續麼...」
腳上動作不停,她繼續誘惑著王慍,只不過這次,王慍沒有回答,穆里安倒也不在意,腳上動作卻也沒停。
她自顧自說道:「如你所見,我以前,是青華觀出身...想不到吧,你眼前這個淫蕩的女人,以前還是個道姑...哈哈哈...」
聽見婦人的大笑,王慍還以為她情緒有什麼不對,不過擡頭看去,卻發現,她的確笑得很開心,似乎是真的不介意王慍知道這個身份。
曾經江湖四大天仙之一,西月玉仙穆離安,出自青華觀。
「不過啊,我被賣了,被我最恨的男人,賣給了北冥桀,所以我恨他,也恨青華觀...」
穆離安說著說著,臉上神情有些魔怔,那股子瘋癲,似乎又有了點金霄城魔女的味道,王慍看在眼裡,也沒說什麼,別人感情乃是私事,自己不好勸說。
穆離安隨後便道:「我恨青華觀的一切,所以想毀了它...」
王慍:「...」
姐,這個你就不必和我多說吧,王慍有一種,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的念頭。
「鄧光濟那個廢物,當年凌浩然還在的時候,就是個縮頭烏龜,事到如今真是一點都沒長進...」
穆離安毫不掩飾對鄧光濟的鄙夷,眼裡透著全是厭惡,和剛剛逢場作戲判若兩人,她雖然在說話,可是腳上動作卻一點不懈怠,踩得王慍肉棒沖天。
「就他那個窩囊廢,還想上老娘,下輩子吧...」
說完斜斜一瞥王慍,嬌笑道:「慍兒,我只給你,怎麼樣,本夫人對你好麼...」
說完還不忘拋去一個媚眼,看得王慍心裡痒痒的,不過王慍卻知道,拿了是要付出代價的,穆離安這是提前和自己綁上一條船,日後就憑著這理不清的關係,恐怕還要面對青華觀...
不過他能拒絕麼?當然拒絕不了,胯下肉棒都已經突破褲子的束縛了,只見穆離安用雙腳配合,解開王慍腰帶,瞬間,腥臭撲鼻而來,讓婦人心神震顫了一下,她舔了舔嘴唇,心中暗道,果不其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慍兒,說吧,你想怎麼玩弄?」
她嬌笑道,看著眼前少年有些拘謹的樣子,便用更加誘惑的話語挑逗他,婦人和少女終究不一樣,面對情慾,婦人更加坦率,更何況穆離安這種經歷過諸多風雨的女人,什麼場面她沒見過?
王慍不說話,只是一雙眸子,死死盯著穆離安羊脂白玉一般的玉足,看著不移開,婦人心領神會,掩嘴輕笑一聲,她自是知道王慍的愛好,當初喬裝打扮皇后娘娘的時候,就被這少年舔了一頓腳丫子,別看王慍長得俊,這喜好卻是奇葩,不過每個人心中都有特殊的一面,有的人表現出來,有的沒有表現罷了,穆離安即便不常見,卻也是很快接受,全當這是種情趣。
於是她伸出一隻腳,持續向上,很快便移到王慍嘴邊,她沉聲道:「張嘴!」像是下命令一般,王慍身體不由得抖動了一下,隨後機械般張開雙唇,穆離安隨即就將玉足探入少年口內。
一入口,便是一股熟悉的氣味,隨後則是女人身上的香味,穆離安玉足倒像是普通女人,雖然精緻紅潤,不過與之慕容嫣黛,卻是無法比較,那是巧奪天工之物。
王慍含住兩人腳趾,來回吸允,貪婪的享受著美食,穆離安也是很配合著讓他舔,臉上露出銷魂的神情。
舔了一會,直到腳上全是王慍口水,她才作罷,她看著王慍優雅道:「伸出舌頭。」
王慍順從伸出舌頭,穆離安腳趾夾住,將王慍向著她的方向拉扯,隨後兩人距離便很近了,這時,婦人雙腿夾住少年的腰,整個人順勢爬上,雙手挽住王慍的脖子,豐腴的身子便藉此掛在他的身上,王慍用手托住婦人的雙臀,將她抱在懷裡。
「抱我去床上...」
她趴在王慍耳邊道,於是少年便抱著這個美婦人,移向床邊。
...
白日當天,寂靜的鑄劍山莊內卻響起一絲不平靜的聲音。
床塌之上,兩道人影早已是脫得赤條條地,正作著激烈的肉搏戰。
啪啪啪啪!
男人的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滴。
男人緊實的臀部用力地撞擊著身下柔嫩的女體,穆離安胸前那對白皙堅挺的胸乳,隨著男人的衝刺動作,不住地上下晃動,兩點嫣紅如盛開的梅花,格外地鮮艷。
穆離安撐坐在床上,一隻手摟著男人的雄腰,看著男人身下那根堅硬的粗黑肉棒,在那自己那嫩粉色的濕潤小穴中進進出出,兩片小巧的陰唇隨著他粗魯的插入而不斷的翻進翻出,愛液將身下的床榻浸得濕漉漉一片。
她緊咬著香唇,這令人目炫迷離的情景,令她漸漸地抑制不住自己的聲音,情不自禁隨著他的起伏擺動著自己的纖腰。
「啊.......嗯......嗯!」
穆離安迷濛的媚眼半眯半合,雙頰暈紅如火,被媚穴內瘋狂進出的肉棒抽插得嬌喘連連,誘人的小嘴噴出香甜的熱氣。
太美了!
王慍看著這婦人盛開的模樣,不愧是讓劍仙魂牽夢繞的女子,曾今的西月玉仙,早已作為人婦的她,承受著自己的耕耘,這古典美人在自己的用力抽插下,蹙著秀眉婉轉哀啼的可愛模樣,伴隨著她那如黃鸝般的悅耳呻吟聲,令男人的下身越發的堅硬。
王慍看得心頭越發的火熱,是以插得更是毫不留情,每一記都直沒深處。
同時一隻手摟抱著穆離安赤裸的後背,輕柔地愛撫著那如絲如玉般細嫩嬌滑的雪肌。
一隻手則握上了她一隻堅挺白皙的美乳,拿在手中使勁地揉搓把玩。手掌間傳來一陣堅挺結實、柔軟無比而又充滿彈性的美妙肉感,令人血脈賁張。
無論王慍之前有多麼矜持,只要脫了衣物,男人終究會變成慾望的獸。
王慍看見穆離安那線條優美的秀麗桃腮上,一抹醉人的暈紅正逐漸蔓延到她那美艷動人的絕色嬌顏上,他不由得色心一盪。他的手指逐漸收攏,輕輕地用兩根手指輕撫那傲挺的玉峰峰頂,打著圈的輕撫揉壓,兩根手指輕輕地夾住穆離安那嬌軟柔小的乳頭,溫柔而有技巧地一陣揉搓、輕捏。
看見胯下這個艷比花嬌的玉人的秀麗玉腮上那抹羞澀的暈紅已蔓延到她的耳根,他驀然發覺不知什麼時候他手中的肌膚已變得灼熱,她的呼息已漸漸急促起來,如蘭的氣息讓人聞之欲醉。
當真是美到了極致!
王慍並非未見過世面之人,可此時穆離安姿色不知為何,格外吸引他,女子綻放之時最為美艷吧。
這時,他俯身吻住穆離安那正狂亂嬌啼的柔美香唇,他舌頭火熱地捲住那嬌羞萬分、欲拒還迎的玉人香舌,但覺檀口芳香,玉舌嫩滑、瓊漿甘甜。
「穆姐姐......你好緊......」男人將女人修長的玉腿扛到自己的肩頭,自己則跪在她的雙腿之間開始擺動臀,浪蕩的前後抽插著迷人的水穴,腫脹的肉棒在裡面攪出「滋滋」的水聲。
王慍一側頭,又是湊上嘴唇含住了五根秀趾。舌尖輕佻趾肚引來陣陣跳動,像是要躲避下一波侵擾。靈舌捲動早已深入香秘的趾縫,些許游移引得嫩足嬌顫連連,腳背弓起腳指緊緊地抓在一起。那香甜的肌膚就像璞玉一樣滑膩,王慍嗅索著香蓮的每一部分,讓他心醉神迷。最易下手的還是她那豐滿白晰的腳背,王慍細心把玩著那潔白細緻的玉足,逗弄那小巧圓滾滾的腳趾頭,用舌頭一一仔細舔舐,並貪婪的吸吮著,這玉足實在是太美了。
「嗯......嗯啊......」穆離安枕在身後的軟枕上,輕啃自己的玉指。發出比雌獸還嫵媚的叫床聲。
看到美人今日竟如此熱情,王慍心中一陣歡喜,竟是對身下美人愛的緊了些,這麼久以來,穆離安卻是第一位對他如此好的女人。
只見穆離安絲緞般的長髮披灑在潔白的軟枕上,瑩徹的肌膚閃著著光暈。她柔美的紅唇不斷發出舒服的呻吟,不同於浪蕩的叫床聲,這是一種帶著撒嬌意味的勾引,軟軟嗲嗲的把男人的魂兒都快要叫不見了。
於是王慍並沒有像以前那般狂浪的立刻開始大刀闊斧的狠命抽插,而是用一種緩慢且用力的方式維持著規律的運動在穆離安迷人的小穴中來回穿梭。
滾燙的肉莖被嬰兒小口一般的陰道輕柔的吸吮著,就像是有一隻小手在溫柔的幫他擠壓出灼熱的精華。越是緩慢,就越是磨人。細細品嘗交合的快樂讓兩個人舒服的毛孔都完全的張開了,彼此交換著身上的熱氣,只覺得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
律動了一會兒,交合的部位沁出多餘的晶瑩蜜液,將彼此的毛髮打濕,同時也把王慍不斷露出的那一小截分身弄得滑膩膩的。
感覺著那溫暖緊緻的甬道像是無數張小嘴在吸吮自己的棒身,圓端的部位又被她的花心刮騷的極為麻癢。王慍簡直亢奮得骨骼都戰慄了,身上的肌肉用力糾結在一起。
緊緊鉗住穆離安纖細的腰肢,肉體拍打聲響徹整個閨房。
「噗滋...噗滋...噗滋...」
耳邊傳來肉棒直插進甬道時擠壓著肉壁里的水液發出的羞人聲響。他抽的重,插得更是勇猛!
只聽王慍不斷地因為插穴的快感而興奮的在她身上發出低吼,穆離安只覺得自己被他過強的力道撞擊的七葷八素,眼前一片混亂的星星。每一次他進入時都把她搗得快要飛出去,然後又被他強制性的拉回到他的胯間。他認真的衝刺,擠開她花心的窄縫,直插進子宮。
「啊...嗯...你的小穴吸得我好緊...」男人加快擺動的速度。
粉嫩的小穴被男人烏紫色的肉棒插得充血紅腫,兩片粉嫩貝肉隨著他的聳弄不斷地在穴口翻進翻出,按摩著堅硬的棒身,淫水四濺。
王慍烏黑濃重的毛髮映襯著肉色粉紅的女性嬌穴,從王慍的角度看上去,穆離安的穴口就像一張紅紅的小嘴一樣將他一次又一次的全部吞吃進去。肉壁的蠕動深絞著他的肉棒,連圓端上的小孔也被一處軟肉刺激到。
「穆姐姐...你這次怎麼這麼浪、這麼媚?」
王慍俯下身來,下腹部緊貼著女人的陰戶做小幅度的抽插。結實有力的雙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從正上方居高臨下的對著她紅潤的面頰疑惑的說。
「你不喜歡麼?」
女人仍然吮著自己的手指,媚眼如絲的睥睨他。
穴兒被他插的痒痒的,又暖又脹。男人的棒子堅硬如鐵,包在肉壁里熨帖著她的肌膚。讓她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希望被他插穿,被他重重的搗弄花心。
王慍抱著玉體,只覺得這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即便曾今在金霄城,他都沒嘗過這般的穆離安。
「喜歡,當然喜歡,穆姐姐,你對我真好...」
王慍激動道,他看著身下的美婦人,她眼神迷離,王慍不知她心中所想,不過在穆離安心裡,這究竟是逢場作戲,還是報復鄧光濟,或許只有她知道。
王慍激動地低下頭來將身體的重量完全壓在穆離安玲瓏的玉體上,汗濕的厚臀上下起伏著覆蓋在她上方,穆離安性感的蠕動著身子。同時用薄唇親吻著女人的嘴唇,將舌頭喂入她的櫻口品嘗她的味道。
「嗯...啊...」穆離安擁抱著壓住她的男人,主動吐出香舌在空氣中與他放浪的糾纏。柔軟的舌尖舔著他的,並且繞著他粗糲的舌頭轉了一圈又一圈。
「繼續...吸我的舌頭...」王慍額角沁出汗珠,舒服的將腰部擺動的更快。
「干我...好人...用力的操我!」
聽到身下婦人的激勵,王慍更是賣力聳動要不,胯下肉棒粗大的插入又拔出,乾得床搖晃。
女人將修長的玉腿分得大張,好讓陰莖進入的更順暢。現在兩個人最私密的部位緊緊地銜接在一起做著親密的活塞運動,讓她腿心處的敏感歡愉的洞開。
每一次插入王慍都用了七分的力度,穆離安只感一根堅硬的鐵杵不斷的搗動著自己的陰柔。碩大的龜頭擠進來的時候有點痛,但是一沾上布滿褶皺的絲絨陰壁,陰莖上面的淺溝就開始發揮作用。它會一點一點的將她的摺痕刮開,同時把剩下的棒身抽動著拉入,讓她充滿飽脹感。
滑膩的淫液被一波波的帶出,順著潔白的股溝打濕身下的褥墊。穆離安豐盈的臀部被撞擊得在舒適的床單上來回摩擦,就像是有一雙大手在下面揉著她的屁股一般。
「這樣夠用力嗎?」不知過了多久,王慍的速度越來越快,腰部的起伏也越來越大。烏紫色的陰莖飛速的搗動著穆離安的小穴,將那充血發紅的蕊瓣折磨的不成形狀。
王慍越干越狠,嘴裡「嗷!嗷!哦!哦!哦!」的跟隨著插穴的頻率發出短促的悶哼。
「不夠...好哥哥...再用力些...我要你狠狠的操我的花心!」
穆離安不安的扭動著雪白的屁股向上迎合著他的進入,被乾了一會兒她似是還不滿足便直接用雙腿環住男人的腰,將男人的下體緊緊的夾住。
「快點...用力干啊!」
龜頭上的小孔張開了口咬住穆離安花心處的軟肉不放,只啃的她渾身震顫,狂啼不已。
「啊...就是那...頂我...」
這時王慍突然用力一撞,直愣愣的將她的花心頂開一條窄縫把自己的龜頭送了進去,讓她自靈魂深處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下半身的陰道里泄意連連,淫水不斷的向外流淌。大張的陰道口含著男人的陽具不斷的吞吐,就像是貪吃糖食的孩童般專注的咬著糖葫蘆的大果。
「啊......!好深!」女人的下體被男人的肉莖從正上方完全的撐開,只覺得那滾燙的陽具像一條活的蟒蛇,自己長了眼一般在她體內越鑽越深。龜頭吐著熱氣在她陰道內擺來擺去,不時的吐著芯子刮舔她的肉壁。
「啪啪」的幾聲肉體拍打的脆響,男人雙手撐著床面擺動腰臀猛乾了她幾下,次次盡根沒入鑽探她的花心。
「呃啊!好爽......啊啊!!」穆離安酥麻的呻吟,只覺得花心都快被他給干穿了。而男人卻像是食髓知味,按著她的雙腿開始直上直下的大幹特干她的騷穴。直插的水液飛濺,陰戶緋紅。洞開的穴口被他越干越大,好像是歡迎他的到來一般歡喜的吮著他的陰莖。
「啊......慢一點......」穆離安快被他操死了,全身哆嗦的噴出高潮後的淫水來。直衝的王慍龜頭又是一陣酥麻,身下更是猛力的坐了兩下。
王慍將穆離安圈在懷裡,下半身依然是瘋狂的挺動著。
「啪啪......噗滋......啪啪......」
激烈的歡愛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時辰。
「啪啪......啪啪......」隨著淫水的飛濺,王慍的粗喘越來越重。
望著眼前紅潮一片的穆離安,王慍知道她快要到達頂峰了。事實上,王慍也已經是強弩之末,於是不再忍耐。
將穆離安兩條修長的美腿扳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的雪臀翹離床面,接著王慍的棒頭對準那濕潤泥濘的粉嫩穴口,便是一記重鑿,「噗嗤」一聲,身下的美人頓時螓首微擡,美眸半睜半閉,發出一聲動人悅耳之極的呻吟。
「啊......」
巨挺的肉棒破開谷口纏綿的花瓣,破開洶湧而來的泉水,狠狠地闖入了幽谷,這回不像前次般動作緩慢、步步突入,而是勇猛地突破窄緊的抗拒、纏綿的吸吮,一口氣直搗黃龍,狠狠地重刺在那敏感已極的柔嫩處,還不住向入突進、再突進.......
強烈的貫穿感覺從幽谷深處一直盪到了心窩,穆離安昂起臻首,嬌軀一陣抽搐,幽谷緊緊地縮了起來,將侵入的肉棒甜蜜地吸緊,一點不肯放鬆,喉中溢出了又似滿足又似不甘,也不知該如何形容的呻吟。
「嗯...啊...好棒...」
感受王慍在自己體內射出的滾燙濃精,穆離安舔舔嘴唇,她用手輕輕拍了拍男人的後背,為他拂去一層密汗,她嬌笑幾聲:「呵呵,慍兒,舒服吧...」
「嗯呢,穆姐姐,我...」
聽著王慍欲言又止的話語,穆離安眼裡露出別樣的神采,她笑道:「慍兒,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穆姐姐,我...我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的女人...」
說完,王慍擡起頭,直勾勾盯著穆離安,兩人的眸子在此刻對視,一時間,房內只剩彼此的呼吸聲,十分安靜。
穆離安突然眼神便柔和起來,她溫柔拂過他的肩膀,划過他胸前的乳頭,探入腹下,撫摸著,王慍那根棒子,似是通往了她的心,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你現在年紀還小,很多事不懂,我做不了你的女人...」
王慍怔怔望著她:「是因為鄧光濟麼...」
「是,也不是...」
「還有巫神教...」
王慍握住床單的手,捏起一個拳頭,此刻,他臉上的神情,只有穆離安才能看到。
那一日,王慍出了她的房門,出了玲瓏閣,只見身著華貴的婦人用最為溫柔的目光,送他離去,王慍只覺得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些,只因為,他又給一個女人,許了諾。
「我會帶你走,一定會的...」
穆離安搖頭苦笑,擡頭著看向天空,晴空格外刺眼,她自言自語道:「可要抓緊了哦,小少年,我...再也等不了你一個十年了...」
「花會凋零人會老,清雪才是與你,天生一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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