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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為何如此暴躁 (23-32)作者:徐夢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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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9:09: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二十三章、設宴
姜將軍此次回朝,受封鎮國大將軍,被皇帝賜了金銀布帛不提,只那一幢叄進的房子就羨煞不少武將。京城裡的少年個個如打了雞血一般,吵著嚷著要參軍,朝里朝外士氣高漲,恨不得騎著馬一下子打到卡茲國國王的大帳。
本朝雖然禁止官員行商,卻不禁皇室貴族們參與鹽鐵糧食外的商事活動,只對參與份額與稅款設了限制。十公主知道京城裡的習武的風氣高漲,心中的小九九也打了起來,與碧園的老闆盤了個館子做武館,招攬了一些江湖人士做教習師父,門口的招牌寫著的是「晨時從文,晡時習武」,一時生意紅火。
京城裡的春天仿佛也隨著姜將軍的到來變得宜人,裁製春衫也被追求時興的貴婦小姐們提上了日程。更重要的是,姜將軍至今未婚,年紀輕輕就已躋身二品大員之列,通身的氣派又與錦繡堆中滾了又滾的京城少爺們截然不同,相貌雖只能稱得上周正,但那叄進的京城宅子與新晉權貴的俸祿可是實打實的好處,誰人能不眼熱。
更何況這位姜將軍並非大族出身,上無兄姊下無弟妹,家中只有年邁的父親母親與他叄人,嫁過去要處理的親戚關係比之貴族間的盤根錯雜,可謂是簡單至極。
就是嫁不得姜將軍,他帶回來的那些年輕的兵士也多的是有功名在身之人,雖然比不得姜將軍炙手可熱,卻也多的是沒有成家之人。朝中也多盼望著他們在京城中成婚,日後大軍開拔,家眷也都好被留在京中。皇帝與凌太后先後賜婚了兩位宮中姿色出眾的大宮女與平民出身的將士,喜事連連。大臣們個頂個的聰明,望族中有適齡的女兒的,甚至小官家裡適齡的嫡女們心思都活絡了起來,一時間首飾鋪子與成衣鋪子的單子暴增,生意甚囂塵上,比武館更為火熱。
而十公主府里的下人們,也悄然為自己的主子打起了主意。
十公主的侍女尤為活絡,仗著從小伺候十公主長大,很是得臉,有意無意地為自己的主子活動了起來。自十公主看望王老太太與王大人回來後,又是藉口公主身量又長了為她量制新衣,又是派人天天去城裡的茶樓酒肆中打聽消息,又是念叨著什麼府里的夫人雅集詩會與新鮮首飾,活躍得甚至有些上躥下跳。
十公主心中想著前些日子在王府里與舅舅的對話,看著眼前的小侍女忙裡忙外的,以為她春心萌動,有了心儀的人,執著一卷民間最近流行的武官小姐的話本調笑著侍女,假裝嘆息道:「小妮子整日裡心都不牽掛在主子身上了,只想著外頭英武的郎君們。」
侍女聽她這麼說,生氣著急道:「主子不識好人心!奴婢為您勞心勞力的,您竟半分不放在眼裡。」
十公主聞言哈哈大笑,並不與侍女深究,話鋒一轉道:「何德留下的那一對母子,舅舅有消息了嗎?」
侍女上前邊給她換茶邊答道:「是了,王大人已經找到了,說著人看管在城外的莊子裡,不許他們亂跑。那婦人被找到時大腹便便,就要生了,差點被王家的人嚇得流產呢!」說著又翻了個白眼給正被流放著的何德,「公主也是太重情義了,駙馬不聲不響地給我們搞出了個野種,您也幫著他養!」
十公主不置可否,咳嗽了一聲,心道這兩母子可是換來了我懷裡十數萬兩與能聯絡上叄皇兄的人手,就是錦衣玉食地供著也無不可。只是那些武將有些還沒聯絡上有些棘手,她思索了半晌還是將沒有迴音的武將名字抄錄下來,交給自己的舅舅處理。她心不在焉地繼續問道:「果真生了個兒子?長得像不像何德?」
侍女從食盒裡拿出蜜酥旋鮑螺,一口一個小小的正適宜十公主配茶吃,邊擺在了茶案上邊道:「是了,長得十足十的一個小駙馬,精氣神也像極了,蔫蔫的小凍貓子。」見十公主十分感興趣似的,氣呼呼道,「那婦人為了生這麼個金疙瘩,拼了好大的力氣呢,叫喊了一天一夜就要背過去了,若不是咱們拿了老參吊住她一條命,恐怕就是一屍兩命。」
十公主撫掌道:「女人生孩子都是過鬼門關,好險我沒受這樣的罪。再者書中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本宮救了他們母子兩,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也是救了何氏一族血脈的恩人,有什麼不好的,白揀個兒子。」
「話不是這麼說,」侍女搖搖頭,將食盒走到門口交給小丫頭提走,折回來又道「不從自己肚皮里出來的,可不算真的自己的孩子。」
十公主擺擺手表示不願再說這件事,壓低聲音吩咐道:「你與舅舅家往來之事,都要避開管家,拿吊牌時只說去買補品與衣物即可,其他不要多話。」
侍女點頭稱「是」,又稟道:「春杏姑姑幾日前託人來回,說那小太監已經救下了,對春杏姑姑派去的小太監十分感激,視作了救命之人,對李望話里話外也有了憎惡之嫌。」
十公主放下了書卷,含笑點頭,這些倒是小事,見侍女還有話要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繼續。侍女遲疑道:「公主為何這麼久都不去見將軍一面。」
她愣了愣,隨後自嘲一笑,拿起了話本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我有什麼由頭去見他,一個近乎寡居的失了勢的公主,一個鮮花著錦的新貴,恐怕此後也沒什麼交集了。」
侍女著急道:「以公主與將軍的交情與公主的身份,怎麼能沒有交集呢?」
她不緊不慢地翻了一頁,慢悠悠道:「上頭那位盯著咱們府里盯得嚴實,連將軍的冊封禮都不讓我去觀禮,本宮也不要自討沒趣了。」
侍女替她不值,在旁跺了跺腳急聲道:「公主若是不想,奴婢也不必忙著了,公主心裡明明還是記掛著將軍的。」
十公主好笑,少女時的她確實思慕過姜將軍,只是在他面前百般暗示卻毫無回應,漸漸也就歇了心思,對姜將軍只是單純的師徒之情。她確實思念著這位如父如兄的師父,也確實想與他好好敘一敘見上一面,侍女說的倒也不錯,於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很是,那你可有些好主意?」
侍女見她鬆了口,心中歡喜不少,湊上前來低聲道:「陛下不日要在宮中設宴,遍請了貴族與重臣為將軍接風洗塵,公主也必在受邀之列,想來是個好機會,公主可面請將軍來咱們的席宴。」
十公主思索著,在自己府中設宴的好處,自己很久也沒有宴飲了,自從何相倒台後何德流放,她極其愛惜自己的臉面,若是請到了師父為自己背書,拉扯著大將軍為自己的虎皮,也算是重新拾掇起了名聲體面,遂也點點頭,允了侍女的請求,問道:「陛下的接風宴是什麼時候?」
侍女眉開眼笑地去喚人來給她試新衣裳,笑答道:「奴婢早就接了帖子了,是五日後。」
十公主嚇了一跳,佯裝要去錘她:「越發會做主了,改日把你嫁出去了才是真正的當家作主呢!」
一時間暖閣里笑語不斷,好不熱鬧。轉眼間就到了赴宴的日子,侍女一大早就如臨大敵似的,早早就將十公主喚醒給她打扮,只是覺得這也不行那也不好,直把哈欠連天的十公主弄得一頭兩個大。直到侍女捧來一個盒子,拾起裡面的一根簪子大讚道:「公主何時得了這樣一個妙物,這樣巧奪天工。早知如此奴婢就不用忙活了,白費了那些銀錢叫人去多寶閣中去搶。」
十公主渾渾噩噩間定睛一看,原是那日皇帝贈給她的那根琉璃蝴蝶簪,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連忙伸手去搶:「我都忘記了,從哪翻出來的,大概是年節下哪個奴才孝敬的。」
侍女眼巴巴地看著那根簪子,也被它栩栩如生的鑄工迷住了,手下卻靈巧飛快地給十公主綰了個雙刀髻,用象牙白玉篦固定住後,揀了素雅的珍珠短釵斜斜點綴在發間,那一根琉璃簪則被精心插在了那點點珍珠間,展翅欲飛。
十公主攬鏡打量了一番,覺得有點素,挑了櫃中比較鄭重的朱紅寶石耳墜壓一壓,卻被侍女制止了。侍女拿了一串淺粉的東珠耳墜遞給她,十公主搖了搖頭:「這顏色是我未嫁時才穿戴的,今日不好戴這對。」
侍女卻沒有收回手:「這是太嬪那時賜給公主的,且與今日的髮飾原是一套的,可比朱紅襯公主多了。」
十公主比了比,覺得確實是,且東珠也很壓得住場面,便遂了侍女的心意戴上了。妝點完畢,鏡中嬌俏女子柳眉彎彎,美目點點,一張勻圓櫻桃口,淺暈微紅杏桃腮,兩人很是滿意,對鏡欣賞了許久才出門。
抵達皇宮時晌午已過,宮門前香車寶馬不斷,有站在旁等著宮人領路的貴婦人瞧見了十公主的車駕徑直進了宮門,輕擺著金絲團扇很是瞧不上似的:「這位怎麼也來了,陛下請她她也當了真。」
另一位貴婦人笑著搭話道:「這話可不敢亂說,到底人家是天潢貴胄,與今上到底流了同樣的血脈。」
幸而十公主沒有聽到她們嚼舌根,否則心中的歡喜也要立時消散了,她的車駕被特意囑咐過的太監引到了另一處,有轎輦等著她。她先去拜見了凌太后,卻被連素質擋了,問了個安後扭頭就去了王太嬪的宮苑,看母親一切安好後才去赴宴。
宴飲設在了前宮的液池旁的一處亭閣,宮人搭了個台子上面演著武將們愛看的熱鬧戲文,
本朝男女不分席,因著她是被先皇親封的嫡公主,且新帝高位妃子並不多,所以十公主的座位離皇帝並不遠,抬眼望一望就能看到皇帝桌上擺了什麼菜。而姜將軍是此次夜宴的主角,位置也與十公主不遠,跟在十公主身後的侍女巡視了一圈,自己點點頭表示很滿意。
十公主無聊地自斟自飲著,反正無人願意與她這個失了勢的公主客套,她也樂得清閒自在,左右主角還沒來,她就磕著瓜子欣賞起台上令人眼花繚亂的打戲起來。
武生打得實在不錯,一桿長槍舞起來虎虎生威,很是唬人,當個花架子確實很有兩下。她忍不住撫掌樂起來,卻接了自己侍女的一個眼刀,想起這是自己與師父重逢後的第一面,又端坐了起來,只在心中默默喝彩。欣賞得正起勁時,皇帝帶著生育了大皇子與二皇子的順妃進殿了,台上的戲也停了,眾人皆起身跪迎。姜將軍跟在帝妃身後,穿著一身團繡狻猊紋的黑色勁裝,豎了發冠,宛若一把拉滿的弓弦,繃得筆直,不卑不亢。殿里的婦人們都對了個眼色,想著怎麼與這位將軍搭上話。
十公主想偷偷拿眼瞧師父一眼,一抬眼撞上的卻是皇帝探尋的眼神。皇帝的眼神從她的臉移到了她的發間,頓了一頓,本來微微上揚的唇忽地耷拉了下來,明顯到他身邊的順妃都忍不住側頭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
十公主不想看他,連忙將頭低下了,反而錯過了姜將軍注意到她的目光。跪了許久才聽到皇帝一聲「平身」,十公主被侍女扶起,小心地瞟了一眼說著場面話的皇帝,小小地撇了撇嘴,腹誹道:這畜生喜怒無常的。
第二十四章、液池邊
隨後皇帝說了些場面話,由姜將軍領頭,眾武將共賀祝詞後,宴席正式開始。例行先由皇帝、順妃點了幾齣熱鬧吉祥的戲,本子交到了姜將軍手裡。姜將軍卻將本子一扣,起身朝皇帝一拜:「陛下,臣平日不聽戲,還是陛下來點吧。」
皇帝卻將話鋒一轉,轉到了正低頭專心吃菜吃酒的十公主身上:「不如皇姐替朕點一出。」
聞言十公主抬頭,看向坐在高處的皇帝,他也不錯眼地盯著她,臉上看不出喜怒。她轉頭又去看姜將軍,姜將軍朝她溫和一笑,微微頷首,見她像是愣住了,朗聲替她解圍道:「十公主與臣曾為師徒,經年不見,十公主一切可安好?」
十公主聽姜將軍這麼一問,心裡泛起了絲絲暖意,回過神來讓侍女扶起自己,然後先向皇帝稱「是」,復又轉向姜將軍一福,克制地問好道:「京城無恙,本宮一切安好,多虧將軍邊疆辛勞,將軍辛苦。」
姜將軍還未答話,皇帝的聲音涼涼地傳來:「皇姐點戲前,不如替朕先敬一杯將軍,李望!」說著將桌上的一樽御用的酒樽遞給李望,「皇姐可不要推辭。」
李望走到十公主身前,躬身遞給她酒樽。女眷用以吃酒的多用的是與男子所用的容量大大不同的酒杯,吃下一樽可頂得上叄杯,姜將軍拱手正要替十公主請辭,聽得皇帝扭頭對十公主道:「皇姐海量,必不會不幫朕吧?」
十公主也看向他,雖然知道他在挑釁,卻還是忍不住應道:「毓敏自是無有不從。」示意李望將酒樽斟滿,向姜將軍祝道:「得勝歸來,最喜相逢舊相識,大漠硝煙凌風起,留得將軍萬世名,毓敏敬將軍一杯,聊表敬意。」
這話完完全全將皇帝拋開了,她仰頭將酒樽一氣喝下,喝完將酒樽朝皇帝翻了一翻,以示自己喝乾凈了。見姜將軍皺著眉頭看她,她嫣然一笑道:「將軍隨意,陛下苦心為姜將軍接風洗塵,將軍高興最為要緊。」
姜將軍於是也將酒喝凈了,喝完朝皇帝又是一拜:「臣謝陛下,只是公主似已有醉意,不如就免了替臣點戲罷。」
皇帝臉色晦暗不明,眾人等了好半晌才聽得皇帝一句:「也罷,愛卿遂心便是。」賜兩人坐下了。
十公主剛剛喝下的酒令她緩了好一會,宮裡的酒不烈,但喝下一樽還是有些上勁的。侍女替她小小地撫著背,知道她不願令人知道自己撐不住,見十公主伸手還要吃酒,連忙低聲要攔:「公主不如緩一緩,一下子喝這麼多怕是要傷身。」
十公主臉上已經飛了兩朵酡紅,美目流轉間已有了水光:「本宮知道分寸的,你不必勸。」
侍女聽得她言語間有了怒意,怕不是剛剛皇帝的故意當眾刁難讓自己的主子心中不快,不好這個時候觸她霉頭,只好拿姜將軍迂迴阻攔:「公主若是此時吃醉了酒,待會和姜將軍就不好說話了。」
十公主抬手又喝了一杯,滿不在乎地道:「皇帝想要我醉,我能有什麼辦法。」放下酒杯時感覺有些撐不住,稍微往後靠了靠,慢慢嘆了一口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侍女連忙覷了一眼身旁兩個候著侍菜的宮人,見二人皆是眉觀眼鼻觀心的,連忙攔道:「宴中時奴婢伺候公主去更衣吧。」
十公主直直地看著不遠處被各路人馬輪番敬酒的姜將軍,手中絞著帕子道:「也好,我剛剛失態了,師父肯定不喜我這個樣子。」
酒過叄巡,宴上諸人都鬆快了不少,也不管戲台子上唱著什麼,叄叄兩兩地敬酒談話著,皇帝也渾不在意似的,偶爾有官員來敬也是來者不拒。順妃在旁小心伺候著皇帝,不知他今晚心情為何如此跌宕,明明來時還興致勃勃的樣子,一進宴里就換了個人似的,陰沉沉起來。幾個來敬酒的官員見皇帝雖然喝下了,但是對自己的祝詞不置可否,都不由得心下惴惴。
姜將軍被幾個大臣連灌了兩壺,酒意尚未上頭,肚子卻已頂不住了,連忙告罪去更衣。十公主的侍女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向,見幾位正準備上去祝酒的貴婦人「出師未捷身先死」,悻悻而歸,心裡頭高興了一瞬,連忙低聲耳語:「公主,姜將軍下去醒酒了。」
十公主此時喝得已有了七八分醉意了,聽得侍女這樣說,晃晃悠悠就要起身,站起身時身形不穩,若不是侍女及時扶住,就要倒下了,她腦袋混沌,嘟囔著:「我看,我也要去……醒一醒酒了。」
侍女揮退跟著的宮人,一個人扶著十公主往外走去。待十公主更衣完畢,臉上已是紅暈片片,已然走不動道了。液池旁春風微拂,從湖面帶來夜晚的涼意,侍女邊扶著她邊抱怨道:「公主也太和陛下置氣了,咱們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與姜將軍私下說上兩句話,邀他來咱們府上做客,公主現下喝得這麼醉,待會怎麼請人呢?」
十公主耳邊是侍女絮絮叨叨的念叨,迷濛中睜開眼見到二人附近有太湖運來的奇石堆砌而成的山景,楊柳依依,碧葉刀裁,讓侍女扶著自己坐在假山下一塊較為平整的石頭上,半醉半醒道:「皇帝在台上看著,開宴前點戲那一出不就是在試探我與師父?」她理了理罩在裙外的薄紗,輕嘆道:「現下師父與我攪在一起,未必是好事。我已失了勢,他新貴正熱,功高震主大概、也未必願意來敘舊……」
侍女還要說什麼,卻見有人撥開垂下的密密柳枝,踏著夜色來到了她們面前,上前行禮道:「臣見過十公主。」
來人正是姜將軍,原來他更衣後不想回宴上,避開了人群,沿著液池走了半圈,正撞上十公主主僕二人在這僻靜處講悄悄話。姜將軍半蹲在十公主面前,就像小時候教導她一樣:「公主喝得這樣醉,剛剛為什麼要逞能?」
十公主在姜將軍剛剛請安時醉意就嚇醒了一半,見自己背後猜測他人心意被人抓個正著,酡紅嚇成了緋紅,侍女見她眼神清明不少,正要悄悄退下,卻被姜將軍制止了:「你家公主醉成這樣,就要走嗎?」
侍女連忙一福,道:「奴婢去尋醒酒湯來,將軍與公主自在說會兒話。」
姜將軍搖頭道:「此處不妥,還是將公主扶去明亮處,我看那邊有個亭閣,去那說話也比較方便。」
姜將軍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侍女不敢違拗,想著這邊少有人來,亭閣臨水而建,雖有宮人守在亭外,但是聽不見貴人們的談話,倒也妥當,於是連忙將十公主扶起,姜將軍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人一前一後往亭閣走去。
廊下有兩個小太監,見著二人不知是什麼品階的貴人,只知穿戴不俗,連忙跪下磕頭請安。侍女將十公主安置後令二人守在亭子外的廊下,不得接近,小太監們連忙稱「是」,侍女轉身去為二人拿醒酒湯了。
姜將軍並沒有挨著十公主一起坐下,而是坐在了另一頭,跨馬金刀地坐著,二人默默對坐了一會兒,十公主才終於開口問道:「師父在邊疆,過得還好嗎?」
姜將軍一笑:「方才在席間你不是已經問過我一次了嗎?現下還要再問一次嗎?」
十公主仔細端詳著姜將軍,喃喃道:「師父這些年,曬黑了不少,師父總說一切安好,可我怎麼不知道,師父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上戰場哪有不受傷的,哪能像在京城秋狩時一樣呢?」姜將軍溫和一笑,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殺人如麻的將軍,「人比猛獸難對付多了。」
十公主扶著亭柱起身,往姜將軍處靠近走了兩步:「師父叄年前帶著五千騎兵奇襲卡茲大王子,整整半月沒有消息,毓敏在京中接到消息,恨不得親去接應師父,那一場師父肩上據說受了那王子一箭,深可見骨,不知現下那傷口,如何了……」
她與姜將軍相隔不過叄步的距離,姜將軍抬頭看她,見她目中全是關切心疼,心下一動,隨即狠狠唾棄自己竟然對自己看著長大的徒弟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連忙站起身來往相反方向撤開,躬身道:「已然好全了,多謝公主挂念。」
十公主見姜將軍遠離了自己,心想幾年前也是這樣,看著溫溫柔柔的一個人,教導你的時候嚴厲卻不越界,當你想再近一步卻是不能,閉了閉眼克制道:「師父如今見毓敏失了勢,也要與毓敏生分了嗎?」
姜將軍連道「不敢」,卻只站在十步之外沒有靠近,又聽十公主道:「師父若是不嫌觥籌繁瑣,毓敏想十日後再次宴請師父到府上一敘。」
姜將軍心下愧疚,回京這段日子他不是沒有聽過新帝對她的夫家且殺且抄,雖然沒有波及她,但這個從小被嬌寵在帝闕的公主也一下墜落到了凡間,連京中的聚會也不參與了,只閉門謝客。若是自己拒了她,恐怕二人的師徒情分隔閡也大了。姜將軍握了握拳,只道自己是為了照拂她的面子,將這份邀請應下了。
十公主心下卻無任何喜悅,她只覺得自己因姜將軍回京而稍許萌動的、曾經的少女心思還沒有破土,又一次死在了心裡。她倦了卻仍不得不撐住自己,聲音也清醒了不少:「那毓敏,定備下好席面,等將軍。」
姜將軍見她不願轉身看自己,知道自己剛剛的不自主的動作傷了人,沉默了許久才蹦出了幾個字:「夜來風大,不如回去吧。」
十公主嘆息道:「師父不用愧疚,毓敏與師父的師徒情分一直都在。毓敏知道師父是守禮知節的,是毓敏失態了。」說罷也不看姜將軍作何反應,快步離開了亭閣。
她心中煩悶,也沒有叫宮人來為她提燈返宴,也不想喝所謂的醒酒湯,只一個人又逛回了剛剛的假山處,她望著黑黢黢的奇形怪狀的石頭,心想道:父皇當年大費周章,從江南運回的這大石頭有什麼好的,遮天蔽日的大晚上嚇人得很,萬一背後竄出個什麼豈不是把人嚇都嚇死了。
這樣想著出神,就真的被突然躥出的皇帝給嚇了一跳,他一把抱住了她,在她尖叫之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往假山里拖帶。十公主奮力掙扎著,見這人沒有桎梏住自己的雙手,連忙拔下頭上的琉璃簪子狠狠往背後人的脖頸處扎。皇帝吃了不少酒,反應雖快,拿手去擋但仍被扎了個結實。十公主被鬆開了嘴,張口欲喊,被皇帝反身壓在了假山石頭上,大力地吻住了。
她只覺得嘴裡被歹人胡亂吮吸著,像是要從這張唇里索取什麼,不到手不罷休似的。借著月色她看清了皇帝陰鷙狂熱的面容,那雙杏眼裡不見了近日的笑意,正惡狠狠地盯著她。
她「唔唔」地出聲,雙手推拒著他讓他放開,不想皇帝灰色的雙眸深了深,反而不顧被扎得鮮血淋漓的傷口,用力抓住了她,直把她往石頭上壓。舌頭在她的口中攪弄著,雙唇也跟著攻城略地,咬著啃著她的,直吻到她身體在這狂烈的攻擊下軟了下來,直吻到他們都喘不過氣氣來,才微微鬆開了她。
兩人的喘息在這窄窄的假山狹間迴響,她看著他低頭看自己,忽然捧住了他的頭,雙唇撕咬著他的下唇,像是泄憤一般。而他仿佛被她這樣突然瘋狂的舉動給安撫了,放開了她的雙手,反放下去環抱她的腰肢,任由她咬著自己的唇,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痛似的。
十公主咬了一會,覺得自己心下舒服了不少,鬆開了他的唇,想稍稍離皇帝遠一點,上身卻被他牢牢桎梏著不能動彈。她冷冷道:「你還想如何?」
皇帝臉上看不出喜悲,就像夜間刁難她時一樣,她突然發現自己這個弟弟很高,可以將自己牢牢鎖在身下,突然又有點後悔自己剛剛的舉動。皇帝忽然將受傷的手拿到了二人的面前,當著她的面將簪子一把拔下:「朕送給皇姐的禮物,皇姐卻用來傷朕。」
傷口的血不住地往下滴滴答答,他好像渾不在意似的,反而將她拉進自己懷裡,輕聲道:「皇姐好狠的心,朕為什麼總不忍苛責你。」
假山里本就冷,她被他拔簪子的舉動驚到了,怕他衝動要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連忙安撫道:「我不知是你,你一言不發就將我制住了,我自是要反抗的。」
皇帝冷笑道:「若是朕現在制不住你,或是身受重傷,皇姐怕不是就要用這根簪子解決了朕罷。」
十公主抬眼看他,見他不似玩笑,岔開話題:「這傷口先包紮一下吧,血流太多會更嚴重。」
皇帝盯著她好一會,也不說話,像是在思索著什麼重要的事,眼神從她的修長的脖頸落到了她的胸口,只聽「嘶啦」一聲,他突然伸手大力扯下一片她的領口料子,而後遞到了她面前:「好啊,皇姐傷的,皇姐來幫朕包紮。」
第二十五章、假山
十公主第一反應就是要扇他一巴掌,卻被他抓住了。假山縫隙中漏下的月光灑在皇帝臉上,映襯著他灰色的眼睛,顯得冰涼涼的。她怒道:「十二,你太過分了!」
「過分?今日皇姐裝扮成這樣,又戴著這個簪子,是想和誰再續前緣?」皇帝抓著她的手壓在了她發邊,「皇姐戴著珍珠,是想還誰的明珠呢?這雙眼睛剛剛是不是也在姜將軍面前垂過淚了?是不是想著何德流放了,你就是『未嫁身』了?」
十公主尖叫了一聲,狠狠用力咬住了他的頸側。被人戳破心思的羞惱與今夜皇帝赤裸裸的刁難羞辱讓她像是一隻被獵人射中了要害的獸,她只能用僅剩的尖牙於事無補地泄憤。
皇帝好像並不在意她的撕咬一般,緩緩坐下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咬,她邊咬著邊狠狠不甘地瞪著他,他流血的手攥緊了簪子,另一隻手則安撫般地拍著她的背。
十公主確實難過,自己最好的年華並沒有與意中人共度,反而分處兩地,如今自己變成了皇帝手中任意拿捏的泥團,求生不得求死又不忿,她也假意告訴自己忍耐下來,但今夜幻象都被打碎,原來她沒有得到意中人的期許,也不能從這不倫的泥淖中脫身,而叄皇子那邊至今沒有回信,要等人舉事確實不如皇帝所說,立刻用這根簪子了結了他與自身。
皇帝感到她牙齒力度鬆了,稍稍擺弄了一下令她靠在自己胸前,隨後輕輕將簪子還回她松亂的發間,十公主默默淌下兩行淚來,洇濕了他的領間。皇帝低頭輕輕吻著她的髮絲,受傷的手避開了她的衣裙,一時無語。
良久,十公主忽然輕輕掙開了他的懷抱,一言不發地拿起了他那隻放在一旁的傷手,幫他包紮起來。傷口的血已經乾涸,但是稍稍用力還是會流血。十公主觀察那隻傷手,自己紮下去時用了十足十的力道,這傷光光裹著也只是杯水車薪,若不及時用藥怕是日後不好活動。她也想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皇帝,於是開口道:「陛下喚太醫來吧,這傷還是要用藥的。」
皇帝陰沉沉地看著她給自己包紮,手一直沒從她的腰上離開,見她起身要走又一把拉住了她:「皇姐就想這樣拋下朕嗎?」
十公主無奈解釋道:「我去喚人來,李望應該跟著你吧?」
沒想到皇帝搖搖頭,眼裡的執拗像一筆濃墨暈開在眼底:「李望去攔你的侍女了,這裡只你我二人。」
她蹲了下來,仿佛很不解似地平視著他:「那陛下想如何?」
皇帝上下掃視了她一遍,微微側開頭道:「皇姐現下出去,宴席未散,我的傷和你胸口碎掉的衣物,恐怕不好解釋。」說完又小聲地補了一句:「剛剛是朕魯莽了。」
十公主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才想起自己的衣裙剛剛被這個小畜生給撕開了,她站起身來靠在了另一邊的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攏了攏衣襟:「那依陛下的意思,是我們只能待到宴席散了?」
「李望不久也會來找朕,可以等等。」皇帝直勾勾地看著她,與剛剛暴怒的樣子判若兩人,又回到了那個平日輕佻的帝皇,「皇姐的衣裙被朕撕得別有一番楚楚動人之味。」
十公主不理他,懶得與他多話,只將身子轉過去側耳聽外面的動靜,皇帝見她不理自己,不依不饒地靠近了她:「皇姐這根簪子,下次只能戴給朕看。」
「我以後一次也不戴了,省得觸了陛下的霉頭。」她譏諷道,「若次次都像今夜這般發瘋,本宮怕沒幾條命給陛下折騰。」
皇帝將臉湊到了她跟前,半是認真半是頑笑地道:「皇姐只戴給我一個人看,我一定不像今夜這樣。況且皇姐不好奇,朕今夜為什麼這麼生氣嗎?」
她稍稍往前挪了一點,稍稍拉開了與他的距離,邊挪邊道:「陛下生氣自有原因,本宮問與不問又有什麼要緊。」沒想到她並不接話,原本鄭重其事的皇帝身體一僵,忽然伸出手將她拉進懷裡,欺身向前將她抵在了石壁上,用滾燙的唇狂吻起她來。
十公主皺緊柳眉,不住地推他卻推不開,像是被一條蛇牢牢纏住了身子,慢慢喘不過氣來。皇帝輕笑了一聲,微微鬆了力道,舌頭從她口中撤出,只舔弄著她的櫻唇,偶爾用牙齒輕咬一下,頗有些調情的味道。
她的掙扎已不像開始時那樣激烈,只狼狽地招架著他戲弄般的吻,他曲腿將她卡在自己與石壁之間,逼得她下身動彈不得。不知多久,皇帝才鬆開了她的唇,游移流連著在她耳邊呵氣:「長夜漫漫,良宵如此,皇姐,不可浪費呀。」
十公主冷冷看他:「陛下喜歡做登徒子,做無禮義之人,露天席地竟也有興致嗎?」他的下身已硬硬地頂在了她的雙腿之間,蓄勢待發著主人的一聲令下。皇帝並不答話,而是去含她的耳垂,十公主忍著酥癢低低道:「陛下是要毓敏同你一起,做此放蕩不羈之人嗎?」
皇帝嗤笑一聲,抓住了她的雙肩:「我一見到皇姐,就歡喜得拋卻了一切。」
十公主忍無可忍,推開他就要出去,就聽得皇帝在身後閒閒地說了一句:「我剛剛聽到外面似乎有一隊宮女領著婦人們出去。」
她頓時嚇得不敢往外走,她這樣釵環散亂,衣衫不整,臉上嘴上胭脂被人啃得腫脹一片,出去撞見怕是立時投了液池比較乾淨。皇帝見她躊躇著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上來拉住了她的手親了一口:「騙你的,皇姐真好騙。」
十公主知道自己上當,但是一鼓作氣已經用過了,她也沒勇氣用自己的臉面去抵一時的意氣,想甩開他的手卻怎麼也甩不開,皇帝用受傷的那隻手強硬地桎梏著她的腰,見她伸手要掰立馬喊痛,十公主怕他叫得太大聲引來人,不敢再掰。於是他變本加厲地用乾淨的手去摸她的下裙,靈活地鑽進了她的裙子裡,隔著綢褲揉弄著她的陰部。
十公主心中氣惱,心想他果然要這樣,又不敢喊,被他調轉身子面對面著,夜裡的假山冷,她攀著他的身體,像是依照本能般汲取著他炙熱的溫度。皇帝輕輕一笑,含著她的唇廝磨著,受傷的手趁機笨拙地解著她的罩裙。見她似有抗拒,又加重唇上的力度,令她只顧著與自己的唇齒交鋒,無暇分神在自己下身的衣裳上。
直到他的手指毫無顧忌地闖進了她的身體,十公主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適應著這突如其來的訪客。皇帝鬆鬆地攬著她,讓她把身體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他將手指抽出,知道她並未完全濕潤,就先去搓揉那顫顫巍巍著的小豆,不一會她的體內就濕濕地湧出了一道熱流,他又並起兩指,向下輕柔地旋轉著再次插進她的身體。
起初插得並不深,他也只是淺淺地抽插著,十公主小小聲地喘著氣,只感覺自己的蚌肉正貪婪著絞著他的手指,而那兩根手指則是像探索著什麼似的慢慢地往裡深入,直到碰到來了她的花心敏感之處,她突地繃緊了身子,彎成了一道月牙。
皇帝眯眼笑著,知道是摸到了她要緊處了,兩指撥弄著四周的肉壁,故意避開那一點。十公主攀在他肩頭,低低催促道:「那裡,十二,那裡……」
他安撫地親了親她散亂的髮絲,將她的兩腿架在自己勁瘦的腰間,愉悅地嘆道:「皇姐……別急……」說著手指輕輕擦過那一點,十公主頓時抽了一下,似痛苦似愉悅。
那手指在自己的屄里摳挖著,偶爾觸及那一點都讓她繃緊了雙腿,不自主地摩挲他的腰,那手指像是探尋夠了,忽然像只彎鉤般反挖著她的穴肉,她被刺激得向後一仰,就要失聲尖叫,被皇帝猛然堵住了唇,與她交纏起柔軟的舌肉起來。他手下功夫不停,一前一後地在她屄里撓著、鉤著,見她雙眼蒙蒙,嬌喘連連,立時要去,連忙將手抽出。
她不滿地看著他,反將他一推,壓了上去雙手胡亂地撕扯著他的腰帶,皇帝連忙制止她,他還不想就這樣交代給了她,連忙將沾滿了她的淫水的指頭復又插進她的屄里,見她漸漸又得了趣,將叄根手指並起大開大合地操弄著她的穴。
她只覺得自己心神都交代在了他的手指上,被他送上了高峰,身子狠狠一抽後,重重地噴出了一股熱流,沿著雙腿滴滴答答著掉落在地上。皇帝卻將她攔腰一抱,在她耳邊輕聲道:「皇姐,咱們換個地方。」讓她將頭埋進自己懷裡,確保他人瞧不真切是何人後,高聲喚道:「李望!」
李望守在洞外,聽得皇帝看他,連忙去迎,卻見皇帝拿過外袍,將十公主一裹,裹得嚴嚴實實,才吩咐道:「派人去席上說一聲,朕不勝酒力先回養心殿了,另外叫頂轎子送我與公主回去,不要多一個字。」
李望點頭領命而去,十公主愣愣地隔著外袍聽著他這一連串的吩咐,半晌才反應過來,恨恨地從袍子下伸出手來用力錘了皇帝一下。
第二十六章、轎內
一個時辰前,順妃在宴上見皇帝一杯一杯地灌著自己酒,溫聲勸道:「陛下不宜再喝了,對龍體不利呀。」
皇帝連眼風都沒有分給她一個,自顧自地喝著悶酒,順妃尷尬了一瞬,也不繼續勸了,而是抬手乖巧地給他添著酒。沒喝兩杯,皇帝叫來李望低聲說了兩句,就起身快步離去了。
順妃不甘地叫住李望:「陛下這是去哪裡,這才宴中呢。」
李望笑眯眯地答道:「陛下要去見個要緊的人物,奴才也不知道呢,順妃娘娘還是不必問了。」躬身一禮後也追著皇帝的身影離去了,幾個正準備上前敬酒的官員只能尷尬地去尋姜將軍這個紅人,卻發現姜將軍不知何時也不見了蹤影,只好互相客套寒暄起來。
順妃的侍女上前,低垂著眉眼跪在案旁為順妃布菜,緩緩勸道:「娘娘若是不放心,奴婢派個人跟著就是了。」
順妃也不顧還在席上,大力將筷子一放:「好不容易將劉氏給除去了,陛下若是不聲不響又搞出個皇子來,本宮如何是好,前段時間儲秀宮裡養著的那個狐媚子你們也查不到,真是廢物!」
侍女見怪不怪了,順妃醋意說來就來,儲秀宮那邊皇帝確實遮掩得嚴實,他們插不進手,低聲告罪後繼續開解道:「陛下也沒有給那人位份,說不過過幾天就丟開手了,娘娘不必憂心,這宮裡誰能越過您去?」
「這話說得輕巧,陛下連寵了那人一個月,成日地泡在那個地方嚴防死守,保不齊到時候橫空出世就是一個皇后!」順妃心下越想越不安,捏緊了侍女的手,「快派人跟上去,說不定現在陛下正跟那小賤人私會呢!」
侍女點頭稱是,垂首不動聲色地退下了。
再說皇帝那邊,他與十公主在假山里歡好後,很快等來了轎子,他懷裡抱著遮掩得嚴嚴實實的人就鑽進去了,坐定了見十公主還沒從袍子裡露出頭來,忍不住笑著小聲道:「皇姐,出來吧。」
十公主聞言才從他的外袍里探出頭來,眼睛還不安地左右掃視了一番,見果真沒有他人,恨恨地去捏他的胳膊,壓著聲音罵道:「好啊,李望一直在外邊守著是不是!你騙我!」
皇帝被她的動作取悅了,面上卻假裝被捏痛了,痛呼道:「皇姐,皇姐,哎喲,疼……」
十公主看他脖子上被自己咬得斑斑點點的血痕,又打了他兩下才罷手。皇帝討好地親了親她的額頭:「是朕做錯了,但是朕也擔心嘛,萬一真被哪個不長眼的衝撞了,朕又不能立時提刀把人殺了……」
十公主小小地啐了他一口:「陛下不幹虧心事,怎麼會怕鬼敲門。」
「朕什麼都不怕,就怕皇姐不理朕,」
皇帝湊上前來又要討吻,被十公主連忙推開了:「這麼幾步路你還想幹什麼?」
他不滿地停下動作:「難得和皇姐坐在一處,皇姐還這麼對我。」
十公主哼笑道:「你倒是龍馬精神,我還沒緩過勁兒呢。」
她語氣懶懶的,帶著情事滿足後的愉悅與鬆弛,在他懷中就這樣被包裹在袍子裡,被他這樣捧著,不似平常那樣面色肅然,厲色疾言,像是一隻收了利爪被人喂得肚滾飽圓的狸奴,正自顧自地清理著自己的爪子無心他事。
皇帝看著她披著自己的外袍,安靜地在自己懷裡閉目養神,些許搖晃的轎子實在容易讓人昏昏欲睡,可惜他還沒得到抒發,心下痒痒,不甘心自己就這樣不上不下的,故意想鬧她,於是將手慢慢伸進了她的領子裡。
十公主半睡半醒間只感覺自己胸前有什麼東西遊移著,她不耐煩地想捉住這個東西,反倒遂了皇帝的意,捉弄起她來更加起勁,起先只是漫不經心地滑過,見她要來拿他,反而揉搓起她豐滿的乳肉,用手指挑弄著她的乳首,讓它慢慢變得堅硬。十公主忍無可忍地睜開眼睛,將他的手摁住:「十二,你過分了。」
皇帝微微一笑:「朕硬得難受,皇姐不會不知道吧。只是想向皇姐討點彩頭皇姐卻不給,所以朕只好親自來取了。」說罷狎弄著頂了一下她的臀肉,又低聲道:「放心,朕不會很用力的。」
見十公主死活不鬆開他的手,皇帝又討價還價:「皇姐又不給朕親,又不給朕摸,朕壓不住火怎麼辦?」
她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必不肯退讓,只好上前貼了貼他的雙唇:「這樣可以把手從我身上拿開了吧?」
皇帝不滿地搖搖頭,手仍抓揉著她:「皇姐好生無情,就這樣就想逃過一劫……」
她在他懷裡直起腰背,稍稍正坐:「那你想怎樣?」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唇,委屈道:「剛剛皇姐咬得可用力了,它不滿意皇姐的道歉。」
十公主暗暗在心裡罵他無賴,面上卻不顯,只見她咬牙一笑:「我可以不道歉的。」說完用力就要從他懷裡掙脫,不想皇帝的手牢牢將她固定在懷裡,動彈不得。他欺身而上吻住了她的鬆軟的唇,慢慢用齒輕咬著,偶爾放開,又去吃她滑膩的小舌,一時間轎里水聲嘖嘖,十公主的嗚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十公主被他吻得動了情,身子也放軟了,她的手緩緩摟上了他的脖子,不甘示弱地壓制著他。她將他的袍子一扔,掉在了兩人交纏著的腳下。她的舌頭是她現在的武器,帶著東風壓倒西風的氣勢交纏著。她雙手捧住他的頭,稍稍拉開了距離,不錯眼地看著他,霧蒙蒙的眼睛水光瀲灩,一時間皇帝看住了不能反應。十公主忽地居高臨下地吻了下來,舌頭一啄一啄地閃躲著他迎上來的舌,不給他碰到,卻在他收回去的時候伸舌去卷弄,見他惱了就退開,兩瓣櫻唇去吻他的唇角,去舔他的下唇。
皇帝哪裡嘗過這樣的吻,他急急地要去捉她,卻被她穩穩地固住了頭,細細密密地咂吻著,他意亂情迷地去摟她的背,卻被她吻得更深。
半晌,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分開,十公主挑釁著挑著美目看著他:「陛下不問問『它』滿不滿意本宮的伺候?」
皇帝被她挑逗得滿臉赤紅,手下如鐵一般烙在她的腰上,恨不得現在就撕開她的衣裙與她酣暢淋漓一番,僅剩的理智拚命地叫喊著阻止著他,壓了一壓,他一言不發地將她拉近,兇狠地去吻她細長的脖頸與下頜,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肚般。
十公主的手不緊不慢地隔著袍子揉弄著他下身硬著的肉棍,手上時而若有似無地撥弄著,時而快速擼動起,直把皇帝逼得要發瘋。他制住了她的手,沉沉地威脅道:「皇姐不要逼朕。」
她鬆開了握住那根硬物的手,攀爬上他的手臂滑動著。
「是本宮哪裡伺候得不好嗎?」她在他下巴處微微呵氣,嬉笑著,「陛下可一定要告訴毓敏呀。」
皇帝閉了閉眼,將她狠狠摟緊,不讓她動彈,只大力地喘著氣。十公主在他懷裡冷冷一笑,別的地方要不得你的命,床上還制不住你嗎?她仿佛很不解似地嬌聲喚他:「陛下,嗯?」
轎子卻在這時停下了,皇帝用力將她的頭摁向自己的胸口,重新嚴嚴實實地將她裹住並一把打橫抱起,惡狠狠地在她耳邊道:「皇姐,是你主動撩撥朕的。」
於是大步朝養心殿里走去。
第二十七章、騎乘
皇帝抱著十公主快步進殿,李望急急跟在後面揮退眾人,還是跟不上。只有皇帝知道十公主幹了什麼,她被他抱著被袍子裹著還不安分,不住地去蹭他的胸口和呼氣。還未進暖閣皇帝就將她放倒了,幸好殿里地上還未撤去厚厚的氈毯,兩人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去撕扯對方的衣物。
李望聽著裡邊激烈的聲音小小地擦了一把汗,心想陛下不知何時才能玩膩這個遊戲,一邊貼心地將殿門關上,守在了門口。侍衛已經被撤到了階下,廊下一個閒雜人等也無。遙遙一望,卻見順妃身邊的大宮女正被侍衛攔下。
李望不敢怠慢這位誕育了兩位皇子的高位妃嬪的貼身宮女,連忙上前解圍。那大宮女討好地塞給他一袋沉甸甸的錦囊,諂笑道:「公公值夜辛苦了,我家娘娘想著今夜陛下進了不少酒,為陛下熬了醒酒湯托我送來,還望公公幫忙通傳一番。」
李望哪裡敢這時候去打擾皇帝,拉住了大宮女走到一邊勸阻道:「陛下現下不得空,這醒酒湯交給我吧。」
「是不是……殿里,陛下正幸著人?」宮女不肯放手,牢牢地抓著食籃,「陛下許久不進後宮了,公公在御前行走,消息最為靈通,能否看在我家娘娘的面子上告知一二。」
李望抿唇不語,那宮女笑著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李望的手中:「我家娘娘也只是想早點知道,好迎接新的姊妹罷了,公公若擔憂,那奴婢就只問一個問題,公公只管點頭搖頭就好。」
殺了李望他也不敢真告訴順妃,但銀子送上門來不收也沒道理。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大宮女,卻見那大宮女問道:「是不是,上次儲秀宮裡的那位陛下的貴人?」
李望半睜著眼,微微點頭,隨後不待大宮女開口立馬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宮女不甘心地被侍衛請走,遠遠看著緊閉的殿門,知道若只是這一個答案怕是不能滿足自家醋意大發的主子,卻見幾個平日眼熟的給陛下抬御輦的太監往回走,連忙上前攔住問道:「公公們這是剛送完陛下回殿嗎?」
幾個太監對順妃很有耳聞,這位娘娘家世顯赫,在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就一心戀著陛下,就是做個側妃也要嫁,一連生了兩位皇子可謂前途無量,也有意巴結,領頭的那個點頭哈腰道:「是呢,姑姑這是打哪來?」
大宮女捏著帕子掩唇一笑:「為我家娘娘給陛下送醒酒湯呢,誰料連天梯都沒登上一步就被人送出來了。」
「嗨,姑姑這真不湊巧,咱們剛剛從液池邊接了陛下來,陛下懷裡正抱著個人,愛得緊,若是早一步順妃娘娘今夜就可以請到陛下了呢。」
大宮女將眼睛一眯,又掏出了錠銀子塞給說話的太監:「可知道是什麼人嗎?」
那太監「喲」了一聲,笑著將銀子接了塞進懷裡才討饒道:「這奴才可不知道了,大概是液池的哪個顏色好的宮女,陛下將她包著個嚴嚴實實看不清楚。」
「是這樣。」大宮女心下略略失望了一瞬,但起碼有了查的方向,朝那太監一笑道了謝後去給自家主子報信去了。
再說殿內,皇帝與十公主都不甘示弱地撕扯著對方的衣裳,兩人扭打在一起難捨難分,可惜龍袍的料子還是比綢緞的衣裙堅硬,撕著撕著十公主發現自己的衣物率先不保,身上的畜生越撕越興奮,自己已經酥胸半露了,連忙推開他起身要走。
皇帝正紅著眼,怎麼肯這麼放過她,連忙追上抓住了她的腰帶。十公主恨恨地嘟囔了一句:「你衣服怎麼這麼難扯!這不公平!」
她這天真的話語令他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皇帝朗聲笑著也顧不得去解她的衣裳了,一時竟止不住,眼裡笑出了水光,十公主被他抱在懷裡聽他大聲笑著,胸口一震一震的,生氣地拉扯他半開的上衣並錘他:「十二你還笑!」
「是,是,是朕疏忽了……」皇帝將她放在了一旁用來小憩的美人榻上,自己卻並不坐下,而是站在她面前給自己寬衣,剛脫下腰帶,又過來拉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紐結上,「皇姐還是要熟悉一下,不然以後怎麼是好。」
十公主將他衣領往自己這邊用力一扯:「畜生也要教人怎麼穿衣解衣?」
皇帝微微一笑,淺灰色的眸子裡倒映著她緋紅的臉:「朕只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皇姐。」說著引著她,攥著她的手,解開自己衣服上的紐結。
不一會外裳逶迤落地,皇帝只著褻衣站在她面前,卻並不繼續引著她解開,反而挨了上來去叼吻她的唇。
他好像很喜歡她豐潤的兩瓣櫻唇,只是簡簡單單地上一層口脂都能讓他挪不開眼。他有時候在想,這張唇若是不那麼誘人,或許自己與十公主這輩子也只是一對普通的關係不好的皇室姊弟。或許自己會因為何相奪了她的封號,收了她的宅邸,也許她會暴跳如雷地大罵他一頓,然後他用大不敬之罪將她與她母親軟禁起來,永世不得出;也許她會默默忍受屈辱只為了活下去,從此深居淺出。
可是她偏偏不是,她就這樣翹著一張瑩瑩的櫻唇,只與自己喜歡的、看得上的人嬉笑怒罵,看向自己的時候永遠像是高高在上地看著微如塵埃的螻蟻掙扎浮沉,天真跋扈而不知世事的樣子。
那時的皇帝想,我一定要讓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再也不能視若無睹,他也確實這麼做了。而現在,他看著她眼裡燃燒著的火光,覺得並不夠。他想讓她笑著看著自己,而不是因為憤怒與懼怕。
十公主見他不動作,只沉思著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狠狠咬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後將他一撲,撲倒在了地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身下的他:「陛下怕不是不行了,這時候也能發獃。」
皇帝如夢初醒,手爬上了她的腰:「皇姐只顧著解朕的,竟然不禮尚外來。」
誰料十公主坐在他結實的腰上,慢慢磨蹭了起來,他能感覺到她的柔軟打濕了他的腰腹,頓時身體一繃,抬頭望她。
她哼聲笑道:「陛下真是能忍,忍了一路臨陣時也能把持得住。」說著猝不及防地扇了他一巴掌:「這點事也要皇姐教你嗎?孩子都生了四個還不會解女人的褲子?」
皇帝被她這一扇並不要緊,知道她並沒有使勁,宛如撓痒痒般反倒讓他咂摸出一絲親昵,他故作不知一般輕聲回嗆:「皇姐教導弟弟,不是天經地義嗎?」
十公主騎著他,伸出食指去勾勒他鋒利的下頜,滑動在他脖頸上掩飾不住的青筋,游移到他光裸著的胸膛去揉捏那乳首:「小畜生要皇姐教,卻連句請求都不肯說……」然後重重一捏,掐著他的凸起冷笑道:「說聲求皇姐教導聽聽?」
皇帝被她的動作刺激得大聲地喘了一口氣,雙手握住她的柔荑道:「求……求皇姐可憐則個吧……」
她這才滿意一笑,從他身上站起,慢慢將褻褲褪了卻不解衣裙,破碎的衣物搖搖欲墜,偶爾泄露出一絲春光。脫完自己的,她又盯著他不讓他動作,去褪他的褻褲,卻只拉到了他的大腿下,露出蓄勢待發已久的硬物,直挺挺地翹著。
十公主沒有管他的豎起的那根棍,反倒像是好奇起他的那沉甸甸的兩處囊袋,用手輕輕掂了掂。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皇姐。」
十公主不屑地丟開了手:「也不是很大嘛,做什麼這麼那麼寶貝?」
他坐起身來摟住她的腰,往她光裸著的大腿內蹭了蹭,感受到了之前烙上去的兩個字的凹凸不平,用手去探,去摩挲著:「皇姐當初吃了好多苦,這兩個字實在是為難皇姐了。」說罷撩起她的裙擺,鑽到了她的腿間去舔那兩個字與柔嫩的腿側。
她並不討厭人給她舔,隔著裙子摸他的後腦勺:「明知道我會吃苦,你偏要印……嗯……」語氣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撒嬌,皇帝撐著她的兩條,邊吸吮著她的大腿邊在心裡美滋滋地暗想:若不如此誰怎麼表明你是我的。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真要現在說了怕不是吃不到人了,於是敷衍著道歉,賣力地伺候起她來。直把人舔得水淋淋地,感覺差不多了才把她裙子一解,讓她只穿著被撕得破碎的褻衣被肏干。
他闖入時十公主舒服地喟嘆出聲,精心染著蔻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他緊實的手臂里。皇帝許久沒有肏她,只感覺那層層媚肉像是久別重逢一般,立時吞吐逢迎起他的肉棒來。他怕她還不能適應,刻意控制著抽插的速度,慢慢地進出著,不敢用力,忍得額上滴下汗來。
十公主早被他撩撥得覺得體內空空,想他剛剛硬著這麼厲害,以為能得到滿足,不想忍耐了一會這人還是這麼慢慢吞吞的,心下不爽起來,把他挺動的棍物拿住了,「啵」的一聲抽離了自己的身體。然後趁人還沒反應過來,把他大力一推,握住了那根硬物對準自己的小穴就坐了下去。
皇帝被她主動的動作給驚住了,只愣愣地握住了她的腰看她在自己身上動作。
十公主見他竟然不挺腰,小小地白了他一眼後自顧自地擺動起腰肢來,她嫌褻衣束縛了自己的動作,宴上喝了不少的酒也讓她顧不得這麼多了,就隨意地一扯,香肩半露地起起伏伏起來。
她小時候隨姜將軍習武,尤愛馬上拉弓,腰肢的力量非一般女子可比。先時不情不願與自己的弟弟亂倫,床笫之間也總被皇帝制住,現下拿到了主動權,仿佛又回到了在公主府與侍衛長交歡時的感覺,是深是淺都由自己拿捏,她也只當身體里的這根是來取悅她,滿足一時半刻的歡愉罷了。於是動作愈加放浪,雙手撐在他的腰上用肉實的臀肉去坐他的龍根。
皇帝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招數,又是心癢難耐又是好奇,急吼吼地去頂卻不得章法,偶爾將十公主頂弄得不爽了還要吃個巴掌,只好掐著身上搖動的腰,只覺得手下的腰不是腰,像是一把開刃的軟劍,不可抵擋的韌勁與鋒芒能叫人立時死在它身上。
他嘴裡低低地喘吼著,伸手去揉她的乳波,反被十公主抓住放在了她的腰背上,她付下身子,去吃他的胸肉,另一隻手則柔柔地去摸他塊壘分明的腰。皇帝只覺得一片肉被就這樣蓋了下來,她柔媚的小屄還吞吐著自己的龍根,雙重刺激下竟然還沒等十公主有高潮的感覺就射了。
十公主啞然地看著他,以往皇帝可沒有這麼快啊,喝了酒還這麼快很難不讓她惡毒地想這人不會年紀輕輕地就不行了吧,浪費了這天賦異稟的粗長。見十公主促狹地看著她,美目里竟然有隱隱的笑意,皇帝的自尊心立馬被激起了。他掐著她的腰將她稍稍舉起,抽離出了她的身子並打橫抱起,往不遠處的榻上背對著自己一放,自己站著趁她不備就又頂了進去。
十公主「啊」地叫了一聲,這樣的姿勢讓他進得特別深,與剛剛不同,節奏又被對方控制了,不由得心下懊惱,卻被他接下來疾風暴雨似的狂聳亂頂給亂了心神,口中咿呀嬌喘著,頂到要緊處也顧不得是在哪裡了,閉上眼睛尖叫出聲。
皇帝耳邊是她斷斷續續的嬌媚呻吟,身下是她白皙緊實的肉體,心下雖舒爽得想即刻去了,但剛剛的早泄讓他故意擦著她的敏感處而過,次次「叄過家門而不入」,十公主被他這樣的故意操弄架在了不上不下之處,她眼中沁著淚回首看他,哭喊道:「十二!給我!」
皇帝並不接話,也不看她,反而將肉棒拔出,帶出了一片白色的黏液。他惡意拿著肉棒上下磨著她的肉瓣,而不進去,直把十公主心內饞得望眼欲穿,搖動著臀就要去夠去吃他。皇帝卻不肯依,將她翻身過來讓她躺著不能起身:「皇姐,教教朕,是想要朕給你什麼?」
十公主掙扎著打他,見他真的不肯罷休,只好嬌聲叫道:「十二,用你的肉棒,嗯……肏皇姐的小屄,小屄想要……啊!」
他狠狠地挺了進去,每一下都重重地肏在了她的要緊處。十公主爽利得櫻唇微張,涎水也忍不住流了下來,皇帝站著肏了她一會,覺得不夠力氣,上了榻讓她背對著自己,坐在自己腿上,二人坐在榻邊直乾得滿室春色,汁水四濺。
第二十八章、邀請
夜已過半,酒意隨著夜風散了一半,酣暢淋漓的情事後二人竟都有些睡不著。皇帝怕她著涼,拿了織錦金羽衾將她裹著,十公主伸出一隻胳膊推他的臉:「熱。」
皇帝手下動作不停,見她執意推拒,只好無奈哄道:「皇姐還是蓋著吧,晚春夜寒,又喝了酒不好貪涼。」
十公主被他結結實實裹成了一隻卷餅,身子又酸軟懶怠得不想動彈,只好遂了他的意。見他裹完自己後,卻轉身下床披上了外衫,奇道:「大半夜的你上哪去。」
皇帝晃了晃自己被她簡單包紮過的手,傷口好像因為剛剛激烈的活動而崩開了,微微滲出血來。十公主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著立在暖閣外的皇帝,煢煢一身就這樣在昏暗的殿中立著,忽然心軟了一刻:「你這裡有傷藥吧,我刺下去的時候應該沒有傷到筋脈,我再給你上藥就好了。」
他聽她這麼說,眼睛瞬間爆出了亮光,叄步並作兩步地去找閣子裡的傷藥,搗鼓了好一會才找到,又馬不停蹄地捧著藥跑到她面前眼巴巴地看著她。十公主卻伸出一指點了點他的腦袋:「笨,連乾淨的紗也不找來,我怎麼幫你弄?」
皇帝想了想,好像殿里並沒存有用以包紮傷口的紗布,只好不情不願地去喚殿外聽了一宿動靜正昏昏欲睡的李望。李望聞言大驚,拿眼小心地去覷他的傷口與神色,以為是剛剛他與十公主在殿里弄出來的,急聲道:「陛下這也太危險了,不如奴才去喚個太醫過來給陛下看看。」
皇帝踹了他一腳:「叫你辦事就去辦,囉嗦什麼。」
李望神色不定地去取布,回來的時候給皇帝備好了清理傷口與新的傷藥,剛要隨著皇帝進殿就被皇帝喝令守在殿外。李望揉了揉屁股,心下思忖著十公主還真是獨特,這都弒君了,陛下還這麼笑眯眯地一昧回護著,真是不簡單。
十公主隨意披上了皇帝放在殿里的一件外衫,手裡拿著盞燭燈四處打量著養心殿,奏章大多都被皇帝放在了外殿的桌上,只有幾本零星的散落在暖閣里的案几上,應該是比較要緊的。她不動聲色地挪著步子去翻那幾本奏摺,一翻叄本都是些歌功頌德的請安摺子,心下煩躁,下一本卻翻到了寫著「叄皇子屍首不知所蹤」,她剛想仔細看看,暖閣外卻傳來皇帝的腳步聲,連忙粗粗掃了一眼就將奏摺胡亂堆了一堆,假意去看放在案几旁的粉彩描金八寶瓶。只聽皇帝走到了她身後,就一把將她摟住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皇姐喜歡這個瓶子?」
十公主懶懶道:「隨便看看罷了,倒是上面的鳥雀描得不錯。」
皇帝半摟著引她一齊坐在了榻上,她將燭燈放在了一旁,仔細看著他的傷口,幸好簪子不是金制的,傷口也還好清理,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才拿起清創藥給他上藥。藥粉剛剛撒上去就見皇帝手往後瑟縮了一下,十公主沒好氣地罵他:「以後還在人身後偷襲嗎?這次扎的是手,下次扎的就是脖子了。」
他笑了笑,被她沒好氣的動作弄得有些吃痛卻樂在其中:「朕那時氣昏了頭,沒想到皇姐沒認出我來。」
十公主皺了皺眉頭,沒有接話,那時她確實被姜將軍的動作弄得心神不寧,沒能去想在宮裡這麼大膽的能有誰,簪子紮下去的時候她聞到了他身上夾雜著酒氣的一絲龍涎香了,卻還是扎了下去,很難說那一刻不是不想泄憤,但她也不可能這時候跟他剖白自己的心理活動,只好敷衍地順著他的話頭說道:「你有什麼好氣的,我只不過和姜將軍久別重逢,單獨說了兩句話。」
皇帝聽她這麼說,心頭一緊,握住了她的手腕:「皇姐與姜將軍說了什麼體己話,竟然引得皇姐眼睛都紅了。」
十公主沉默了一會,想轉移話題:「你這傷口過兩天也就好了,這期間不要沾水,讓御膳房別給你做辛辣刺激的發物。」
他不依不饒,語氣里隱隱有些瘋狂,臉上又肅殺起來:「皇姐是不是想著,姜將軍未娶你就可以招他做上門駙馬了。朕告訴你,何德還在流放,還沒死,你與何德也未和離,就算是公主,一女嫁二夫也於理不合!」
「於理不合?陛下也好意思說得出口!我有什麼害怕的,我都能與我的親弟弟在榻上像個下流的妓子般討歡,還怕這個嗎?」十公主被他的話語激得青筋直跳,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這人窺探得一乾二淨,還這麼赤裸裸放在檯面上剖析,心裡又氣又怒,手下的力道也大了幾分。她用力給他系了死結,將他的傷手一扔,語帶嘲諷:「我這一身,是現下想嫁誰就能嫁的嗎?且不論姜將軍樂不樂意娶我,陛下難道會同意我去玷污一個聲明正盛的大功臣?」
她越說越激動,美目中竟然有淚光點點:「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不過與曾經的師父敘了敘舊,講到將軍拼戰沙場,兇險萬分,才忍不住紅了眼,陛下連這點都不能容忍嗎?」
皇帝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結結巴巴地來哄她:「是朕說錯了,什麼玷污,皇姐的身份這麼尊貴,誰敢說玷污,」見她還啪嗒啪嗒地流著淚,既慌張又心痛,低下頭去吻她的淚珠,「皇姐,是朕不肯放手,都是朕的錯,不要哭了,是朕逼你的……」
十公主恨恨錘著他的胸膛:「是你為人君卻無德行,是你逼奸自己的皇姐,是你有悖人倫!」
皇帝連聲應道,手下卻越發將她勒得緊緊的:「是朕,都怪朕,皇姐都怪朕就好。朕只是不喜歡看到你和姜將軍站在一處,是朕昏了頭……嗯?不要哭了皇姐,十二給你賠罪好不好,你要什麼朕都答應你……」
十公主掙開他的懷抱,往床榻走去,邊走還邊抹著眼淚向他哭訴道:「你與我從來都不對付,現下你為刀俎我為魚肉,哪有廚子向案板上的肉道歉賠罪的道理。」
「皇姐清清白白的一個尊貴人,被我給帶累壞了,但朕不後悔,皇姐在朕心裡永遠那麼寶貴,」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捉了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招呼,「皇姐氣不過,再打朕幾下出出氣就好,別哭了,皇姐……」
十公主知道一哭二鬧叄上吊要見好就收,見他都半跪在自己身前了,語氣也軟和下來,哼聲隱隱帶著哭腔道:「就是陛下鬧的,宴上先是故意刁難我,後面又拉著我幕天席地的……」她慢慢止住了眼淚:「陛下以為我肖想姜將軍,但我已決意此生不再嫁了,陛下這點大可放心,我對姜將軍,毫無兒女私情,只有師徒情分。」
皇帝見她好了,連忙點頭道:「朕相信,朕再也不揣測皇姐了。」聽她說不再嫁,心下又喜滋滋起來,攥著她的手在不住地揉捏著,又軟聲道:「皇姐剛剛這雙手,掐得朕好痛,但是朕心下卻是歡喜的。」
十公主聽他說著說著又說到那檔子事去,小小地啐了他一口,連忙將話頭引了過來:「不瞞陛下,我想過幾日在公主府里設宴,好好請師父一次,表一表我做徒弟的心意,順便邀來一些大臣夫人小姐們相看相看。不知陛下準不準,想來陛下不會再猜錯毓敏的心思了吧。」
他聽著她這麼說,雖然心下不願她與姜將軍再多接觸,但為了哄她只好點下了頭,又低下頭不說話了。不想十公主摸了摸他的臉,又捏了捏:「不准不高興!你若真不樂意,不如第二日我單獨給你設宴,嗯?」
皇帝蹭了蹭她的掌心,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許久才反應過來,皇姐竟然邀請她去她府上!又驚喜地抬起了頭:「皇姐不是在哄我?」
她懶懶地抽回了手,故作後悔道:「那算了,想來陛下也不願意屈尊駕臨鄙府的。」
皇帝立馬黏了上去,從背後攬著她:「怎麼會!皇姐怎麼能這麼快就反悔!皇姐邀請,朕一定去。」說著執起她的手親了親手指,服侍著她脫了外袍躺下,又親了親她的嘴角。
十公主與他面對面地側躺著,稍稍挪開眼就能看到他露出的脖頸處上自己留下的點點紅梅,突然像是著了魔一般伸手去撫著那痕跡,皇帝張了張嘴,覺得心下漲漲的,想說什麼卻又不忍打破這難得的旖旎,只好不錯眼地看著她的容顏,一時間竟默默無語,相對無言,就這樣不知何時,一同睡去。
第二十九章、四皇子
酒醉傷身,第二日皇帝與十公主都沒能起得來床,不得已只能又罷朝一日。但還是有不少要緊事要處理,還沒傳午膳皇帝便匆匆去御書房接見幾位重臣了,只留十公主一人在養心殿的御榻上休養。更衣後十公主才想起自己的侍女來,低聲問了李望,人才被領進了殿里。
不想侍女一見她就「撲通」一聲跪下了,想是昨夜皇帝已經將她看管起來並交代清楚了。十公主捏緊了象牙篦子,看著跪在地上發抖的侍女,良久才嘆了一口氣:「起來吧,過來替我梳妝。」
侍女涕淚俱下,昨夜知道這姐弟兩的密辛後害怕了一夜,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被處理的準備了,不想能逃出一命,連忙叩了好幾個響頭,直把頭磕得像是要把自己磕暈。十公主皺著眉頭止住了侍女的動作,平靜地讓侍女退下將自己打理乾淨後再來侍奉自己。侍女凈手潔面後顫顫巍巍地幫她打理著髮絲,十公主慢悠悠地道:「既然知道了,就要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要連著舌頭一同爛在肚子裡。」
她已經能平靜面對這件亂倫之事了,左右一時半會逃不出命來,不如靜候王氏與叄皇子那邊的消息,不做無用的掙扎,反正於自身並無害處。
身後侍女小聲應「是」,主僕二人靜默著,竟是少有的無話時刻。十公主看著手上沾著乾涸血跡的琉璃簪,決定還是自己先收著,若是還給皇帝不知道他還要發什麼瘋,自己被他折騰得腰都挺不直,腿間要不是被他今早強硬著上了藥,怕是也腫脹難忍。
想著臉上忽然飛上一朵紅霞,她連忙假裝去找盒子將簪子放好。卻聽得侍女奇怪地「咦」了一聲,抬眼去看,只見侍女手裡拿著昨日戴著的珍珠短釵展示給她看:「公主,珍珠釵怎麼少了一個。」
她定眼數了數,確實少了一個,昨日自己帶了叄對短釵在髻下,現下侍女手中卻只有五個,可能是與皇帝的拉扯中不慎掉在哪裡了,但她能好意思和侍女講這腌臢事嗎?十公主臉上通紅卻強裝鎮定,將一隻短釵拿走放在掌心:「可能昨天宴上不知道跌在哪了,今日就帶兩對吧。」
這邊李望卻打簾過來說皇帝被幾位大臣絆住了腳,沒法送她了,十公主現下對李望也沒有脾氣了,畢竟小太監已經被春杏姑姑收服了,隨時可以給他使絆子,慢慢悠悠地笑道:「還得勞煩公公一件事,我有隻短釵不知落在哪了,宮裡還是公公更耳聰目明,替我找找罷。」
李望點頭稱「是」,替她打點著就要送十公主出宮去,不想不知從哪裡突然躥出個孩子抱住了她的腿,嘴裡大喊:「救命!救命!」
這下把她給唬了一跳,李望以為是哪裡不知規矩的小太監,連忙那拂塵就要趕人,不想定睛一看這孩子身上穿著的是皇子的服飾,連忙將動作收回,蹲下來看他:「叄皇子,您怎麼跑這來了。」
叄皇子不答李望的話,反而邊抱著十公主的腿邊痴痴地朝她笑了。十公主許久沒見過小孩子,自己這些年嫁給何德,同房的次數少之又少,與侍衛長好上後更是有意避孕,所以一直沒懷上,這叄皇子長得實在是玉雪玲瓏,繼承了他父皇的好相貌,大大的杏眼也是灰色的,肉嘟嘟的小臉看得人只想伸手捏一把。她也沒有嫌棄叄皇子的異常,也蹲下來溫柔地將他的小手拿開,扶著他的小腰逗他:「為什麼喊救命呢?姑姑這就來救你好不好?」
叄皇子呆呆地看著她,突然就要往她懷裡鑽,奶香撲鼻讓十公主心生憐愛,見他確實是像受了驚嚇的樣子,抱著他邊拍著他的背哄道:「哦,哦,沒事,姑姑在這裡呢。」
李望在旁邊急道:「公主見諒,叄皇子一直是太后那邊帶著的,不知怎麼會跑到這來,衝撞了公主。」
「沒事,」十公主笑著逗著懷裡的叄皇子,雖然是皇帝的孩子但稚子何辜,叄皇子嫩嫩的小手正牢牢抓著她的衣領不妨,她無法狠下心不管,「跟著他的嬤嬤呢,怎麼不見人。」
李望剛想答,卻聽身後傳來一個女聲:「奴婢見過十公主。」
來人竟是太后身邊的連素質,李望見她也要畢恭畢敬地稱她一聲「連姑姑」的,十公主卻不認得她,只當她是擷芳殿裡帶皇子的尋常嬤嬤,沒好氣道:「你怎麼做事的,皇子一個人就這樣跑丟了,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好,還不自己去領幾個板子做個教訓?」
連素質倒是沒有生氣,她上前朝十公主客氣地福了一福:「公主安好,是奴婢有罪,衝撞了公主,還望公主看在叄皇子的面子上不要動了肝火。」
十公主奇道:「好大膽的奴才,竟然也敢這麼與本宮說話!」
李望見狀連忙攔在二人中間,朝十公主賠笑道:「這位是太后身邊的連姑姑,叄皇子和四皇子一直是太后帶著的,可能太后就在不遠處,叄皇子也不算跑太遠,公主息怒啊。」
十公主手中抱著叄皇子丟不開手,只能拿眼睛怒瞪這連素質,不想連素質卻只掛著笑,連眼睛也不瞧她。十公主見連素質做這個樣子氣極反笑,倒是不願意息事寧人了:「公公說太后不遠,想來本宮也要去給太后請個安的,還請這位連姑姑帶路,若是真的倒也罷了,若是扯謊,本宮倒要稟告陛下,讓陛下好好理一理這宮裡不稱職的奴才。」
連素質卻連眼皮也不抬一下,無聲朝她一福轉身就走了。十公主牽著叄皇子跟在後邊,不想穿過廊下,太后正牽著個孩童站在亭中,被一干人等簇擁著。
十公主臉上頓時青白一片,她本意是好好拿一下這囂張奴才的錯的,並不想拜見這位與自己母親斗得死去活來的太后。這下騎虎難下,她只好跟著下了青石階,帶著叄皇子來到了太后身前。
凌太后雖然瞎了眼睛,但耳聽到環佩叮噹,鼻間聞到自己兒子用著的龍涎香,心下就已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微笑著抬起了頭,連素質將人引到了,將太后服侍著坐下,就自顧自地站到了太后身後,垂手立著,一副乖巧的樣子。
十公主上前給太后行了個標準的禮,太后溫柔地點點頭受了。抬眼時卻看到太后身邊站著一個孩子,眉目與叄皇子極像,只是雙眼瞳色,是黑色的杏眼,神情中也少了叄皇子的痴態,多了些不同於同齡人的沉穩氣度。她有些疑惑,身邊的叄皇子卻向前撲去一把抱住了他:「弟弟!」
原來是與叄皇子一母同胞的四皇子,兩人原是雙生胎。四皇子將叄皇子接住了,讓他站穩後反倒朝十公主行了個大禮:「見過毓敏皇姑。」
十公主很是喜歡這一對雙胞胎,兩個人站在一起像是照鏡子似的,連忙扶起四皇子:「四皇子多禮了,又不是年節下的怎麼行如此大禮。」
「叄哥剛剛不見了,皇祖母與素質姑姑急得不行,跟著的嬤嬤們無用,已被拉下去責打了,幸好碰上了皇姑姑將叄哥送了回來,兒臣感激毓敏皇姑及時雨,能讓皇祖母安心下來,所以對皇姑姑行此大禮。」
十公主心裡驚奇,這四皇子年歲尚小,口齒條理都十分清晰,昨日宴上順妃帶出的大皇子與二皇子氣派竟比不過他,心下生出了喜歡,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孩子,真有孝心,」轉頭又向太后道:「恕兒臣多問一句,這跟著的嬤嬤也太不中用了,光天化日之下連皇子也能跟丟,實在是聞所未聞。」
凌太后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這後宮沒有個正經主子管著,哀家老了,鎮不住這宮裡的歪風邪氣了。」
連素質為十公主添了一杯茶,臉色仍是不虞,十公主知道自己剛剛撒氣在這個人身上撒錯了,但卻沒見過氣性如此大的奴才,只好瞪了連素質一眼,並不喝茶,心下暗忖:現下宮裡能掌事的高位妃嬪只有順妃一個,太后話里話外卻像是對順妃這個兒媳並不滿意似的,今天這一出怕不是婆媳鬥法,自己不便參與。起身朝凌太后拜了拜,想要告辭,不想凌太后伸手拉住了她:「毓敏若是無事,多來宮裡走動走動,看看你的母親,順便也來陪我這個老婆子說說話罷。」
凌太后閉著眼睛,手上不似尋常宮中婦人那般細膩,指腹反倒有些薄薄的繭子,神態卻祥和溫柔得緊:「我與你母親,原是有些誤會的,這些年一直沒有說開,倒是遺憾了。」
十公主不明就裡,凌太后這是在與自己的母親求和的意思嗎?想來母親日日閉門不出,也會將自己憋壞,想到以往那麼愛玩愛笑的母親為了一口氣將自己困在那小小的宮苑裡,十公主心下也難受,也不能反駁凌太后的請求了,只好點了點頭:「是,兒臣若有空閒,定會進宮多多看望太后。」
凌太后滿意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一派無限慈愛。身後的連素質倒像是不滿一般咳嗽了兩聲:「太后,李公公還在等著送十公主出去,不好耽誤十公主的時辰了。」
凌太后竟沒有責怪連素質的擅自插嘴,也沒有理她,親自拉著十公主的手送到了亭外,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聽聞皇帝最近忙,也不來看哀家了,毓敏有機會也多多勸一下皇帝過來看哀家,不好沒日沒夜地泡在奏章中,累壞了身體。」
十公主聞言腹誹道:他是沒日沒夜地泡在奏章中嗎?他是沒日沒夜地想著怎麼捉弄我!但面上不顯,而是耐心地答「是」。
四皇子跟在她們身後,並不出聲,只默默牽著自己呆傻的哥哥想事情。待送走了十公主,凌太后見四皇子並不出聲,便去逗自己的這位小皇孫:「青兒怎麼不說話呀,不是一直想見這位被姜將軍教導過的皇姑姑嗎?」
連素質也閒閒地插了一句:「是呢,為此奴婢還受了不小的氣呢。」
「素質你也太厚著臉皮了,」凌太后沒好氣地嗔怪著她,「你說想揪出順妃的人,不想卻打草驚蛇,這下得把他們兩身邊的人都換了,還能向青兒邀功?」
「叄皇子跑得太快了嘛,奴婢這不是捉住了一個嬤嬤嘛,一個轉眼叄皇子就跑去養心殿了,叫我好找。」連素質將叄皇子抱起,看著這個呆呆的皇子心下也憐愛起來,去捏他的小臉:「這次是姑姑不好,你也不好,下次不要亂跑了哦。」
叄皇子呆呆地望著十公主遠去的背影,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小聲地喊著要美人姑姑抱,給連素質氣了個仰倒,直罵小沒良心的。
四皇子卻沒管眼前這場鬧劇,而是去牽凌太后的手:「孫兒覺得,毓敏皇姑眉眼間有不同於尋常的英氣,手上練武留下的印子與力度確實是個厲害的女子。」頓了一頓,臉上卻是有些紅暈,「且,確實是姿容不凡。」
連素質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那也是我們姜將軍教得好,要是單讓她母親那個毒婦教導恐怕不成個體統,怎麼你們個個都覺得她好,我倒不覺得。」
凌太后面上一肅,難得地呵道:「素質,你失言了。」
連素質看太后像是有些生氣了,連忙低頭認錯,幸而幾人說著話將尋常的奴僕打發得稍遠了一些,一時間幾人倒是安靜得有些尷尬,凌太后慢慢吐出了一口氣:「以前的事,就不必日日掛在嘴邊了,反倒多生怨懟。」
連素質沒有回答,只是扶著太后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反倒是叄皇子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美人姑姑什麼時候才能再過來抱一抱藍兒呀?」
太后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尋著聲音拍了拍他的小手臂:「這點上你倒是和你父皇一個模子。」
第三十章、不利
十公主回去的路上還在想著叄皇子和四皇子,忽而想到自己因為與何德多年不和,成婚這些年膝下空空,竟無人承歡,心中稍感遺憾,又奇道:「叄四皇子怎麼還是太后帶著,他兩的生母呢?」
李望躊躇了一會兒,見十公主還在盯著他,讓十公主的侍女稍稍後撤,這才無奈地小聲道:「這也是一樁懸案了,先帝龍馭賓天那夜,有叛賊將劉良娣,公主見諒,陛下現下還沒賜她名分,只好如此稱呼,給擄走了,找了這些日子也不見消息,怕是已經不好了……」說完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後才又道:「叛賊在獄中無論如何都大喊不知道,只好作罷,對外也不得生張。」
十公主輕笑道:「那公公還與本宮說,豈不是犯了忌諱。」
「不怕公主著惱,奴才有心給公主賣個巧,」想起皇帝最近對自己不哼不哈的,不僅保下了自己那個被打了十几杖的徒弟,還提拔了幾個大太監分了他的權,李望心下惴惴,知道癥結是前些日子得罪了十公主,賠笑道,「十公主自是陛下親近的人,沒什麼奴才不可說的。」
十公主上了馬車,端坐在馬車內隔著帘子對李望道:「公公是聰明人,知道如何拿捏分寸,本宮向來是知道的,請回罷。」
李望連連拜了幾拜,知道十公主嘴上算是饒了自己一遭,心下稍稍安定。馬車內的十公主卻不怎麼高興,是因為她突然想起來,自己與皇帝睡了又睡,自己這些日子憂心的事一樁接一樁,竟然忘記了服用避孕的湯藥。一想到肚子裡真的有了孽種,就讓她渾身不舒服,在車裡就忽然臉色煞白,看得侍女十分擔憂:「公主是哪裡不適嗎?」
十公主反手抓住侍女:「回府後,立刻叫王大夫來府里,要快。」
她提心弔膽地回了府,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隱隱有了孕吐的感覺,連算著小日子都算得頭皮發麻,一時抓狂地在房間裡不住地打轉,好在傳來的大夫表示她的身體並無不妥,並給她配了幾丸藥讓她服下,最後告辭時,大夫無不擔憂地囑咐侍女:「公主這些年服食的避子藥物不少,脈象上看不出來,只怕長此以往以後不利子嗣啊。這丸藥若不是公主執意要求,老夫是絕對不會開的,藥性極烈,姑娘還是要看著點公主才好啊。」
侍女敷衍地點點頭,送了大夫出去,仔細一想不好現下去撞槍口上,左右藥是自己收著的,公主要吃也還是從自己這裡拿,深深嘆了口氣後打算過些日子再小心稟明了。
十公主在書房裡看著王家與何德留下的線人傳來的線索,心情更是不好。自己的舅舅這個老狐狸,在何德口中答應得好好的,在自己這邊就只答應了給母親送點人進宮,其他的一點都不肯明說。何德那邊倒是言明了,叄皇子被救出來後還在救治,昏迷不醒,且皇帝還布了人手在各處設卡,與部下的聯絡尤為艱難,讓十公主在京中多多為其物色可用的人選,最好是姜將軍。
信中還特意提到了,姜將軍現下大勝歸來,功高震主,加上與十公主的關係,是重點籠絡的對象。
十公主心下卻覺著不妥,自己的師父自己是知道的,最是個忠君正直之人,要策反他並不容易,但是王氏如今作壁上觀,唯一可用的何氏與叄皇兄卻強烈要求自己一試,不若幾日後在宴後探探師父的口風,畢竟冊封大將軍的位置並非十二親旨,而是父皇去之前留下的遺詔,或許新帝登基,對這位赫赫有名的功臣也頗為忌憚。
不然也不會催促著師父在京中找一人成家了。
她提筆寫下了個「允」字,交給了侍女,便操心起款待姜將軍宴會的事。
這是十公主在新帝登基後在公主府開的第一場宴飲,春日的節日已過得七七八八了,最近的是十日後的上巳節,但這個節日,京中的貴人們大多是去京郊踏青,曲水流觴吟詩作賦,既不適合自己也不適合師父。隔日又是清明,大家都忙著祭祖,怕不好開宴。
她苦惱地落筆,寫了幾張帖子改改塗塗都不能拿準。若只作家宴,怕是會引來流言蜚語,說她這個形似孀居的公主想入非非了。
地上丟了好幾個紙團,管家卻在此時走了進來,語氣中略帶悲痛:「公主,西南那邊傳來消息。」
十公主勻了一筆墨,心煩道:「何德不會是死掉了吧?」
等了半晌卻不見管家回話,她抬起頭見管家一臉凝重地看著她,心下生出了些許不知名的感覺。她蹙起眉頭,將筆放下了:「真的死了?」
「是。」管家低下頭,遞給她一張訃文,「行至半途,急症而死。天氣漸熱,不好保存。隨行的衙役將駙馬就地葬在了宗州。」
十公主立在案前良久,許久才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駙馬身子本就不強健,又急急地帶病上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凝神想了一會兒,才又道:「此事先不必聲張,幾日後我要宴請將軍,之後再為何德發喪。」說完下筆飛快,不一會就將帖子寫完了,遞給管家:「拿下去抄錄吧,採買事務也一應勞煩你,賓客撿些家中有適齡小姐的請來,萬一將軍能有入眼的,成了好事也算是我這個做徒弟的盡了孝心。」
管家接過細細地看了:「這倒不難,咱們府上也許久沒有操辦了,公主興致好闔府上下也高興。」說著又小心地拿眼去覷她:「只是公主,要不要單獨備小席,好讓將軍與公主好好敘敘。」
十公主頷首:「這倒是,你留個清凈地,本宮與將軍能好好聊聊天。」
管家領命而去,晚間侍女也回來了,伺候她梳洗的時候她提了一嘴,讓侍女準備些以往將軍愛吃的糕點,侍女聽她這麼說,高興了一瞬,卻立馬僵了下來,因為她聽到十公主說,請完姜將軍的第二日,皇帝也要來。
侍女囁嚅道:「公主,奴婢說句大逆不道的,皇上此舉,實在不是一個明君。」
十公主抬眼看了侍女一眼,沒有說話,該如何和這個一心一意從小伺候自己到大的侍女傾訴呢?她前些日子連上藥都避開侍女,這不見光的關係本來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她狠不下心將為數不多的一直陪伴著她的侍女清理掉,只好半恐嚇著半施恩著留著她一條命。
十公主輕輕嘆了一口氣,頗有些失態地露出了頹敗:「一時半會的,誰能有辦法呢?」
侍女也默默地站在她身後替她理順一頭煩惱絲,心內卻緩緩升起了一個大逆不道的主意。
第三十一章、不歡
管家將一切料理得妥妥帖帖的,轉眼間就到了宴飲這天。十公主雖說盛寵不似從前,但此次請到的是平日幾乎難得應酬的姜將軍,城裡的貴婦人是不可能輕易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的。更何況王氏一族也沒有倒下,幾分客氣看在王氏的面子上還是要給的。
只是閒言碎語難聽,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在刻薄。
侍女為十公主前前後後打點著,聽到些不小心露出的一兩句閒話,看到些遮遮掩掩的惺惺作態,心裡憋悶,不由得更堅定起自己的計劃,拼著被十公主事後責罰的風險,她也要為自己的主子討一口氣。
十公主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侍女策劃了什麼驚心動魄的大事,她一心只想著怎麼說服姜將軍,心事重重的她連梳洗沒了心思,只放任侍女替自己打點。還真是想瞌睡就送來了枕頭,侍女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些喜色,笑著道:「公主可要好好與將軍談談,今日又是上巳,這可是喜日子,奴婢祝公主得償所願!」
十公主聞言也沒那麼擔心了,輕輕啐了她一口笑她作怪。侍女給她挑了件輕薄的淡紫襦裙,頭髮也只簡單地梳了個單刀,斜插著一支累金絲轉玲瓏垂珠釵以示貴重,耳垂白玉鐺,腰系鵝黃色的絛子,利落的樣子很襯得十公主眉眼間的英氣與成熟的風韻。侍女滿意一笑,替她又理了理衣裙,邊給她戴上香包邊試探道:「公主去前廳去得久些嗎?王大人的夫人也帶著王小姐來了,公主是否想與王夫人與表小姐多說些話?」
「不了,大概一刻鐘這樣我就從前廳脫身,去和師父單獨說說話,」十公主搖搖頭,「舅母最是看不慣母親,也不多待見我,我與她們沒什麼好說的。」
侍女點頭稱是,將她扶至前廳後下去準備招待姜將軍的小宴席了。
十公主在前廳轉了一圈,那些貴婦人雖不似從前熱情,但面上還過得去。她禮數周全地兜了一圈,假惺惺地噓寒問暖了一遍場中眾人,才不緊不慢地穿過迴廊,朝府內的竹林深處的小閣走去。
她還未嫁時,先皇就已經開始為她操心置辦公主府的事了。這片竹林是因為她被姜將軍教導時,課餘問了一句君子的衣食住行該當如何,得了一句「不可居無竹」,興沖沖地鬧著父皇要求自己宮外的居所也要種上一片竹林,於是父皇為她栽下了這一片從靈安搬來的翠竹,鬱鬱蒼蒼,密不見人。
她當時想的是,若是能和像君子一般的姜將軍一起住進來,朝起習武,晚間剪燭,聽著夜風穿過竹林的簌簌聲,這是她當時能想到的最好的婚後生活了。只是竹林種好了,她卻未能如願,嫁給了別人,此後姜將軍奔赴北疆,建功立業,這片竹子也留到了現在才見到她原想贈給的人的第一面。
想到這裡,十公主的腳下不由輕快了不少,因為她看到了侍女站在小閣外守著,知道姜將軍已經在閣內了。她想,現下也還不算晚。
侍女見她來了連忙給她打簾,擦肩而過時還低聲說了一句:「奴婢給公主備了香,公主進去後點上閣內會更顯清幽。」
十公主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並不打算點上。她雖然素日愛擺弄這些玩意兒,姜將軍卻不喜歡,還是得依著師父的性子來才好商量事情。
閣間只設了一雙相對著的坐幾,姜將軍端坐在右邊的坐几上,見她進來起身就要見禮,被十公主急急扶住了:「師父也太見外了,只是私宴,咱們師徒二人隨意說些話,就不必拘禮了。」
姜將軍點頭稱「是」,卻將眉頭皺起了:「公主雖已出嫁,但孤男寡女,仍是不妥。」
十公主在姜將軍對面坐下,抬手續了一杯茶:「這有何妨,此處僻靜,外頭有管家守著,不會有人闖進的。」
姜將軍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被十公主截斷了:「師父用一下這桃酥,在宮裡時我記得師父最愛用了,邊疆貧瘠,師父也好久沒嘗過京里的桃酥了吧。」說著拿起箸子給姜將軍夾了一塊,又道,「裡面的核桃仁是我親自揀選的,師父不要嫌棄。」
姜將軍聽罷又要起身行謝禮,十公主好笑地看他:「師父怎麼征戰回來,對毓敏反而禮數多了起來,這樣拜來拜去的,我們這頓小宴要吃到什麼時候呀。」
「是,是我許久沒見公主,一時不習慣了。」姜將軍也失笑道,提箸嘗了一口贊道,「公主府上的手藝還同往常一樣,叫我想起了以往午後與公主一同用茶點的日子。」
十公主抿唇一笑,邊用點心邊細細問了姜將軍在京中的近況,一時間席上賓主盡歡。在得知皇帝賞了他半個月的長假賦閒在家不必上朝,連軍部也不必去應卯後,十公主假似無意地問道:「師父這一回來,倒是可以好好休整一番,只是不知陛下對師父作何安排呢?」
姜將軍將茶盞放下,沉吟道:「做臣子的,不好揣測陛下心思的。」
十公主搖頭道:「師父此言差已,若一味地不揣測,失了得之不易的聖心,豈非不妙?」
「習得文武藝,貨於帝王家,從來都是如此。」姜將軍神色如常,「生殺予奪也不過是陛下一念之間,不是我能肆意揣測的,我只需盡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十公主見將軍始終不接,心裡著急,起身款款踱步到窗前循循善誘道:「師父這話說得差了,若是都如師父所說,那為還有這麼多教導世人為官之道,揣摩上意的傳世經典?」
姜將軍臉色不虞,十公主以為撓到他的癢處了,裝作躊躇難言道:「毓敏有句不該對師父說的,卻也是要緊之處。師父得勝歸來,本是一件喜事,但古人有雲,功高震主,師父不得不為自己以後打算啊。」
她瞧著姜將軍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覺著自己那番話觸動到了姜將軍。師父嘴上雖然不認,心內也是這麼擔憂的,伸手想要撫上他放在桌上的手,卻不想姜將軍突然「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把她嚇了一跳。
只見姜將軍垂眸拱手:「公主這我是不便留了,還請公主自便吧。」
十公主不解地站起身,攔住他問道:「師父這是怎麼了,是毓敏哪裡說錯了什麼嗎?」
姜將軍冷聲道:「闊別公主多年,臣已經不認得現在的公主了。」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含著無盡的失望與疏離,「公主在京里的這些日子,不知從哪學會了不正之術,剛剛那番話,令臣無地自容,臣忝為公主之師,公主以後也不必叫臣師父了。」
「毓敏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她從沒想過師父會如此說她,她承認自己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而挑撥他們的君臣關係,她也預料到了自己會失敗,但沒想到姜將軍會說這麼重的話,「更何況,當今聖上的皇位誰知來路如何?賤奴之子,鬼蜮伎倆不知比毓敏多出多少?師父就不怕一片忠心獻錯了人?」
剛說完這番話她就後悔了,因為姜將軍現下看著她的眼神,除了深深的失望,還有厭惡。十公主住了嘴,心裡泛起了巨大的委屈。師父全心全意效忠的人,逼奸皇姐,出身又不高貴,誰知以後要成什麼暴君?為什麼師父能這樣輕易否認與自己相處已久的自己的心意呢。
她伸出手拉住了姜將軍,替自己描補一二,不想姜將軍淡淡地抽開了手,像避什麼蟲害一般避開了她:「公主已是富貴至極,不必與臣如此親密。」
十公主忍著淚道:「我原以為師父回京,能為我撐腰,不想師父已忘了與毓敏的師徒之情,急著討好新皇了。可那大將軍可不是當今聖上封的,你是我夫婿家舉薦,父皇親封的大將軍!」
「臣不忘何相與先皇的恩情,但這並不代表臣永遠都會護著何家。」姜將軍躬身一禮後朝閣外走去,邊走邊道,「臣知道駙馬已經病逝,已經派人去接駙馬的棺槨回京安葬了,略表一表臣的心意。至於今日,公主就當從未與臣說過那些話,臣也從未與公主起過爭執。」
十公主攥緊了拳頭,難過得渾身顫抖,卻兀自嘴硬道:「言盡於此,師父珍重。」
姜將軍頓了一頓,沒有回頭,徑直走出了竹林。
第三十二章、解藥
十公主怔怔地站著,她沒有勇氣掀開面前這片竹簾,不敢猜測自己看到的會是姜將軍離去的背影還是已經宣告中道崩殂的計劃。全身的力氣仿佛已經隨著剛剛那一番爭執被抽離乾淨,侍女守在竹林外見到姜將軍面色鐵青著離去,知道閣內二人好事未成,不歡而散,心中大憾,匆匆趕到小閣中,只見十公主一人兀自立著失神著,不敢驚擾她,只默默地收拾起閣里的碗盞。
十公主看到了窗欞下放著的香燈,阻止了侍女將它收起。慢慢走上前去執起香夾,往裡填了香餌。侍女在一旁著急著卻無可奈何,這香自己本想著用來成就公主與將軍的好事的,怎料香還沒用上,將軍就先走了。
「不如奴婢拿下去將裡頭的香片換一下吧。」侍女捧起香燈藉口就要下去,被十公主制止了:「我要在這待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侍女呆住了,勉強笑了笑:「這燈,引子怕是放潮了,奴婢怕公主點不起來,下去換個信子。」
「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十公主皺眉不耐道,「我現在需要一個人清靜清靜,你把其他東西收了就下去吧。」
侍女見她眉宇間動了怒,不敢再多話,只好一步叄蹭地離開了閣子。
終於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十公主心內嘆息,拿起引香器將香燈點上了。窗外竹影搖曳,窗內自己形單影隻,終於所有人都散了,她現下不願去想前塵也不願去想將來,獨自靜靜地聽這蕭蕭竹聲,緩緩躺在了床邊用以小憩的竹蓆上,將自己蜷成一團,慢慢闔上了眼。
醒來的時候卻覺得身上不對勁,全身軟軟地提不起力氣,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但是身體不知為何翻湧起一股燥熱,幾乎將她掀翻。十公主以為是自己著了風,勉強撐起身體卻站不起來,看了一眼滴漏,自己不過睡了不過兩刻鐘,不可能將自己睡成這副迷迷糊糊的樣子。
只有一種可能,自己被下藥了。
她努力回想起小睡前的事,聯想到侍女奇怪的反應,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是哭是笑。自己的侍女好心辦了壞事,一心想撮合自己與姜將軍,不惜鋌而走險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只是現在害苦了自己。
十公主摸索著摸到了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狠狠心從自己頭上澆了下去,勉強恢復了些許神志。軟著腳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去,不想這藥著實厲害,突然在她身體里燒起了一把火,像是要將她吞噬殆盡。
她不由得扶著矮几跪在了地上,張口要呼人卻發不出聲音,只好重重地喘著氣,希望將體內的燥熱給壓下去,不想這熱潮一陣一陣地洶湧而來,朝她的神思一次又一次地衝鋒。
「嗚」十公主咬著唇,閉了閉眼睛,一句囫圇話也說不清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帘子忽然被人掀開了,響起的聲音卻不是侍女:「皇姐?」
來人竟然是應該明天才出現的皇帝,十公主皺著眉努力抬頭想要看清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只能發出撩人的嗚咽。
皇帝見她面色緋紅一片,整個人像是一條沒骨的蛇委頓在了端午的雄黃香陣中,連忙伸手想將她抱起,觸手十分滾燙,像是能把人燙傷一般。他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從瓶子裡倒出了兩粒指甲蓋大小的藥丸,扶著她的頭給她吃了下去。
十公主軟在他懷裡,不自主地攥緊了他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用力,過了許久才發現自己燥熱稍減,也能說出話來了,連忙要他去熄那香燈。皇帝將她打橫抱起:「去熄那燈不如朕先帶皇姐出去,皇姐的侍女也太膽大包天了,這種敗壞皇姐名聲的事也敢做!」
十公主無奈一笑:「我也沒想到,」腦袋一轉回過神來質問他,「你今日怎麼會出現在我府上?」
「接了密報,你的侍女配了些烈性催情的藥餌,朕心急就出宮趕來解皇姐的危睏了。」
她哼聲笑了,也有心情與他打機鋒了:「陛下在我身邊放了不少人啊,對我的人去做了什麼了如指掌,倒顯得我這個做主子的無能了。」
皇帝聞言有些不自在,抱著她的手稍稍用力,避開話頭:「皇姐素日太過相信下人,也太寵信他們了些,至於放人,朕一片赤誠,皇天可鑑。」
皇帝抱著她並不往外走,反而朝院子裡走去,轉眼間已到了竹林深處。十公主雖然吃了解藥,但仍隱隱覺著不對勁,為何自己身上那股燥熱並未完全褪去,她呻吟了一聲,揪住了他的衣領:「你剛剛喂我吃的,真的是解藥嗎?」
皇帝無奈道:「這解藥也要有時限的,哪裡能那麼快呢,皇姐也太心焦了。」
十公主努力地忍耐著身體里隱隱作祟的情慾,渾身微微顫抖著,下意識地咬住了唇。皇帝見不遠處,千竿百竹的遮映下有一條曲徑,十公主循著他的視線望去,還未開口告知小路盡頭有一亭閣可供休憩,皇帝已經駕輕就熟地踏了上去。
她奇道:「你對我府里倒是很熟嘛?」
「這倒不是,」皇帝展顏一笑,帶著些許狡黠,「我只對這一片熟悉,明日還要請皇姐領朕遊玩一番呢。」
十公主冷哼一聲,並不接話,喘息著勉強回道:「我在宮裡時只答應了留你賞宴,並沒有答應陛下別的事。」
說話間就已到了半山亭,皇帝扶她在亭里的欄杆坐凳上坐下。十公主往後一靠,抬著下巴看著稍稍往後撤的皇帝疑惑道:「陛下這是要去哪?」
「讓皇姐自在吹吹風,我就不擾皇姐了。」他裝得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仿佛完全看不見她正劇烈起伏著的胸脯,低眉斂目地仿佛真的是一個來解救她危難的好弟弟。見皇帝提步就要離開亭子,十公主將自己的領口稍稍扯開,挑眉看他:「陛下回來。」
皇帝轉身立在階上,像是很不解似的:「皇姐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她輕啟朱唇,嬌喘微微,並不發一言,只拿一雙水霧氤氳的美目覷他,仿佛真的只是在思量要囑咐他什麼似的。剛剛那一番折騰讓她出了不少汗,臉上的脂粉稍稍暈開,卻更顯得情致動人,許久,十公主才吐出一截小舌,耳邊的白玉璫隨著她的話語輕輕搖動:「陛下,走罷。」
皇帝看著她這樣輕巧的撥弄自己,眼睛不自主地從她稍顯凌亂的髮髻轉到她飽滿欲滴的兩瓣朱唇,看她一呼一吸間挺立的渾圓,喉頭微不可見地動了動:「皇姐不必與朕客氣……」話沒說完卻被十公主的動作制住了,只見她慢慢將衫子解開了,露出了裡邊藕荷色的小衣,那雙手卻在解腰間的物件時停住了,好似十分為難一般,不知如何將這纏腰的瑣碎給弄開,那雙眼睛卻不看自己腰間,反而直勾勾地看著皇帝,見他目光與自己相接又立馬挪開了,仿佛是那清潭中飛速游移的魚兒,靈巧地戲弄著闖入的遊人。
皇帝忍得額上青筋不住地跳動,拳頭握了鬆鬆了握,終是大步上前將人一把攬住,放在了亭中的大理石大案上,俯身看她雲鬢松亂,釵搖襟開,十公主卻抿開一抹笑意,手柔柔地搭上了他的臂膀:「陛下這是做什麼?」
他低頭吻住了她,不讓她繼續往下說。舌頭激烈地在她唇齒間攪弄風雲,一雙杏眼卻睜得大大地,灰色的眸子像是要把她看穿,宛如獵鷹鎖定著獵物,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回去,長腿卻纏上了他的勁實的腰,小腿在他腰間磨蹭著,像是催促著他進一步動作。
兩人的舌頭糾纏著,津液在你來我往間「嘖嘖」作響,幽靜的竹林里只剩下了曖昧的水聲,連春風拂過都比不得亭內春色撩人。
十公主輕輕咬了皇帝的下唇,抬眼水光瑩瑩地看他。結束這深深一吻後,他們只能聽到彼此轟隆隆的心跳與止不住的喘息,二人不發一言,十分有默契地同時去解對方的衣物。腰帶、玉墜、荷包……她不知道是殘存的藥物作用還是內心那把渴望的烈火,燒得腦海里只剩渴求,驅使著她粗魯地去拉扯著皇帝的常服。
皇帝這邊手上動作雖然不慢,卻不似十公主那樣用力,怕撕壞她的衣裙一般,力道十分輕柔,腰帶解開後也只是將她的褻褲褪下,留下了門洞大開的罩衣與上衫,將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美腿架住,他站在她的腿間將她牢牢把持住,俯身在她唇邊又落下細碎的親吻。
十公主別開頭,有一下沒一下地閃躲著他親密的吻,將他剝得只剩上身的褻衣,褻褲的帶子都給他扯壞了,轉而去咬他露出的脖子,直咬得他的脖子上留下一排紅印。皇帝見聞她不得,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撫上了她欲露未露的渾圓,隔著小衣將她的胸乳搓扁揉圓,嬌聲嗔怪。
皇帝想,自己的肖想大概是真的要實現了。
十公主探向他的下身,不出意外地摸到了堅硬滾燙的棍棒,隨即熟稔地上下抽動,纖指偶爾玩弄著冠頭,偶爾摳弄著他的馬眼,見皇帝倒吸一口冷氣後又迅速撤離,繼續擼動著那硬挺的管物。
皇帝被她弄得十分爽利,忍不住抬起頭重重喘了一口氣,狠狠閉上了眼睛,隨即也探出兩根指頭去摸她盈盈濕露的屄肉,輕輕捻動那濕噠噠的花瓣,偶爾搔過她的花核,引得她身體應和著他的動作,婉轉地發出陣陣鶯啼。
十公主忍不住了,她制止了他在自己小穴興風作浪的手,張開大腿扶著他的雞巴引他進來。得了她如此放浪的邀請的皇帝自然不再裝道貌岸然,挺身一個用力插進了她的淫穴,二人都不禁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呻吟。
十公主只覺得自己臉上燒得厲害,喉嚨里發出難耐的呻吟,她想要身上的這個男人狠狠操開自己重重迭迭的肉瓣,想要他一下下頂在那瘙癢不已的要緊處,想要他重重地肏進自己的深處,讓那根粗硬的棍子破開她所有的欲求不滿,將她射得滿滿的再無一絲空隙。
他的雞巴很大,是她所經歷過的男人中最為雄偉的一根,肏進她身體時像是能將她的穴道撐開,塞得滿滿當當的,那早就饞了的小屄將他吸地又深又緊,皇帝聲音低沉著問她:「皇姐這些日子沒有玩過自己嗎?」
他一邊挺動著勁腰,一邊用手有技巧地揉弄著她的屄,直把她刺激得櫻唇微張。十公主嗚咽著急切地攀著他的手臂,忍不住哭叫起來:「十二!別玩了!肏我!啊!」
「皇姐好騷,」皇帝勾唇一笑,身下重重一插,「但是朕對皇姐,無有不從。」
「啊!啊!」十公主閉著眼睛高聲叫喊著,也不怕引來人,配合著皇帝激烈的抽插拚命用雙腿纏住他的腰身,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讓他光裸著的胸膛貼上自己的上身。她只覺得那藥性又捲土重來了,裹挾著她的慾望沖刷著她的理智,逼迫她,讓她忍不住向身上的男人不斷索求。
皇帝被她濕熱的肉穴吸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就要丟了,連忙深吸一口氣,拔出被她的穴肉盡力挽留著的肉棒,將她的雙腿往兩邊一壓,就著剛剛的姿勢再次狠狠地肏了進去。
「好舒服,十二……」十公主睜著霧蒙蒙的雙眼,胡亂地呻吟著,「啊!就這樣操我!好舒服!」
皇帝見她頭上的珠釵都被自己激烈的操弄跌下了案幾,心下不知是惱怒還是滿足,口不擇言道:「若是朕晚來一步,皇姐是不是就要像現在這樣,像個蕩婦一般與姜將軍翻雲覆雨了。」
十公主快感堆迭著已到了關鍵之處,聽他忽然怒氣沖沖地不知說了什麼,停下了動作,只好主動摟著他的脖子「咿呀」地叫著,討好地親著他的臉:「我錯了,是皇姐錯了,十二快,快肏死你的皇姐……」話音未落,皇帝復又激動著抽送起來,十公主一聲尖叫後,屄里大股大股地湧出了淫水,被他不停的動作肏得四下飛濺,不住地收縮著自己淫穴,終於在狠狠連續頂弄
著她的敏感點幾十下後,皇帝的精液噴薄而出,全部射進了她貪吃的肉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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