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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樓 (21-25)作者:偷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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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8:4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風花雪月樓】(21-25)
作者:偷肚兜
2023/4/4首發sis
字數:23172
第二十一章:
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降凌霜秋葉渡,小西山腳下幾家人婦在池水邊打著棒槌,閒野之上,幾隻鴨在爭渡,這裡像是飄著一副山水畫,沉醉無數文人騷客。 一群又是一群青衫儒生懷著期盼的心情,向著那座看似尋常的莊園走去,林鹿書院,幾字含蓄內斂,它掛在門扉頂,引得無數人矚目,據說,這是開國宰輔親自提筆。
聖人張之一,如今,他的陵墓,便葬在小西山上。
公仲蕭玉穿著儒衣,白衣冠玉,衣袂飄然。書院裡,有資格穿白衣的,只有三人,宰相林聞人,星神宮未央,剩下一人便是懈王。
倒也有趣,這番安排下,朝中便也無人異議。
懈王氣質溫和,如同璞玉,他的笑容,在秋風中,帶著春意,手裡拿的是一道聖旨,作為林鹿書院三大賢士之一,今日是由他去迎接眾書生入學。
來到門前,緊閉的書院木門,在眾學生的目光下,「知呀--」一聲打開,隨後,走出來許多禁衛軍,他們排成長隊,分兩列,氣宇軒昂,讓眾人的議論聲逐漸變小,懈王由此而出。
看著身披如雪的懈王,眾人便被吸引了目光,都不得不讚嘆,真為人間玉公子!
懈王在金霄城的美名,早就遠揚,十年前便是陵下第一才子,甚至壓了一頭當時的慕容曉風,慕容家世出才子乃是大獻所周知,俊朗如星搭配學士無雙,才有「公子」的榮譽。
都說江南好出貴人,一方水土養育一方神秀,往些年,江南八大家族的才子,確實力壓帝都以及東海四州,十年一輪迴,而今卻是慕容曉風與公仲蕭玉壓得江南公子們抬不起頭,更不提女子中,陵下才女慕容嫣黛了,倒是近年南宮家的長女,南宮沁鳥,詩書造詣傳聞不斷,也不知是真有才,還是江南八大家族的遮羞布。
小西山上,寺塔的頂層,有幾位老人立在薄霧裡,他們身後幾張桌椅,擺放著未下完的棋局。
「哈哈,如春筍雨拔,驕陽正茂,甚是好。」前頭一老人神采奕奕,望著如此的場景,心意燦爛。
「丞相倒讓天下寒子有了一條路,實則恩惠後代呀。」
老人搖搖頭,語氣有些無奈:「恩文令若是能實行,倒真給這些讀書人打開了前路,只是難上加難吶,有此番成果,也不算太差……」
林丞相的恩文令,便是給州縣大興學府,由翰林院牽頭,讓寒門有書可讀,只不過反對的聲音挺多,科舉是窮人家的敲門磚,但不是世家的,寒門學子若是想要出人頭地,便要用上百倍的力氣,能走到林丞相這個位置,絕不是努力和能力就能做到的,哪怕你肚子裡墨水再多,有時候,你的出身和姓氏,就決定了一生的命運。
只不過恰逢太后提攜,肅清舊勢力,幸得罷了。
「雖說如此,六大世家,也來了不少人吶...」林丞相目光熠熠,在眾學子身上,似乎看見不少熟悉的身影。
柳尚書笑了笑:「江南八州被他們盤踞已久,太后這番,是有敲打之意吧...」
林丞相淡淡道:「江南富饒,他們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那塊地,總有人眼饞,若他們不拿點誠意出來,總有人願意頂替他們。」
江南八州糧食年產量,足以抵上整個大獻幾年的消耗,糧食便等於金錢,在如今和平繁榮的朝政下,八州首府幾乎被六大家族壟斷,天高皇帝遠,太后有什麼心思,自是猜不懂,可若是太后真要削世家?林鹿書院便是一個很好的開口。 柳尚書悠悠嘆息:「這次,六大世家是要坐不住了...」
「江南才子和我們陵下才子,還有東海四洲,熟贏熟弱呢?可見真章。」林丞相很樂意見到這場景,他是讀書人,自是喜讀書人。
「令堂想必能一具摘得桂冠。」
「哈哈哈哈,那便拭目以待了...」
塔頂傳出爽朗的笑聲,麒麟才子,眾人逐之,西山寺里,佛聲遊蕩。 ...
李秀文同樣在這人群里,只是,和往日比較,他如今身上沒了那寒酸,穿著也是得體起來,這讓他的腰板挺得很直,臉上都多了幾分自信的笑容。
林丞相沒有同意一紙婚約,卻安排他在林府住了下來,李秀文甚是欣喜,或許丞相是想看看,自己肚中有多少墨水。
聽著懈王講解,李秀文也明白了,他們這群書生,會被分為甲,乙,丙,三等,每月都會有考核,擇優入甲等學院,三月後,太后便從甲等學院挑選十餘人,封麒麟榜,昭告天下。
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異常興奮,若是入了麒麟榜,前途無量,更不提甲等學院,能親臨聖賢。只是這甲等只收二十人,在場足足有三百人,更不提還有世家公子未入,競爭卻是想當激烈。
...
陵下.
城外官道,秋風蕭肅,落葉吹著塵土,席捲一輛馬車,天將降烏雲,驟雨襲來,前處,立著一人影,帶斗笠,披蓑衣,他持劍,冷勢壓迫。
馬車被迫停下,雙方皆在對峙,他的目標便是這馬車,不,他們的目標,很快,黑衣人圍滿,層層包裹。
「咳咳咳...」裡面,傳出虛弱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像是一個久病初愈之人,又像是久病纏身。
「何必多次一舉,我時命又無多久,在你們眼裡,如此急不可耐?」 裡頭傳出一個虛弱的聲音,隨後,馬車帘子掀起來,那是一個穿貂的貴公子,他臉色慘白,用手捂住嘴「咳咳...」淡漠掃過眼前的場景,古井無波。 「等你去了地下,再問吧。」黑衣人冷冷道。
年輕公子並未帶多少護衛,或者說,這一路的刺殺,早已將他的人耗盡。 他自嘲一笑:「這次,又是誰呢?我的好叔叔?堂伯?表哥?二伯?還是三弟...」風中嘶啞無聲,沒有人回答他,或許於眼前的人而言,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這個家族裡,所有人都希望他死,早點死。
公子名喚公孫星嵐,乃是江南六大世家之一,公孫家族的嫡長子,前不久,公孫家族家主也就是他爹,被貶,一時間,公孫家族失去了雲州的話語權,這讓本就是六大世家末尾的公孫家族雪上加霜,日子愈發不好過,一個偌大的家族,繁華的世家,從錦衣玉食,變為了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沒了官權背景,家族產業被逐漸饞食,要知道,坐擁江南一洲的財富,足以讓任何人眼饞,六大世家,沒有一個不伸手的。
外亂內憂,各嫡系爭家主之位逐漸劇烈,演變到現在已經不裝了,再加上公孫星嵐以前比武鬥爭,落下病根子,沒幾年好活,所有人都欺負他這個軟柿子,只有他獨自一人抗下父親的責任,用命維護家族。
公孫星嵐拖著帶病的身軀,以十八歲之紀,不遠千里入都,棄劍從文,只為家族謀得一線生機。
只是面對他的,是家族無盡的刺殺,即便已然陵下,但這絕不是最後一波。 「動手。」
一聲令下,所有人聞言而動,只有一個虛弱的貴公子,依然傲骨,公孫星嵐抬眼望天,似是想到了曾今執劍的模樣,一如當初,回首多年,白貂披肩。 不過卻沒有意料之中,公孫星嵐完好無損的站在了原地,一位劍客擋住了所有人的攻擊,那一位壯大的男人,渾身的肌肉如同小山一般。
最引人矚目,是他所使用的一把劍,這是一把巨劍,呈璃骨狀,血色如同經脈一般,爬滿劍身,讓人第一眼望去,便駭人心神。
「蚩...蚩尤?」黑衣人中,有人大吃一驚,竟是認出此劍。
名劍譜排名第六,蝕骨蚩尤劍!所持者大邙,北雁州摩教也,大邙雖是北方人士,卻不出身於獻朝,乃是北蠻人,自幼被棄,被雁州一家好心人戶收留,後入摩教,而摩教信義血肉乃是世間痛苦的根源,入教需要磨鍊折磨自身肉體,承受非人痛苦。
這種非一般的修煉的方式,讓江湖眾多人避之不及,不過摩教一直盤踞北方,也不對外傳教,十分低調,故此朝廷並未列為邪教。
摩教能被人熟知,還得益於眼前這位,粗狂,一眼便能認出非獻朝籍之人,蚩尤乃是上古名劍,有著強大的斥性,所持人很容易便被劍控制,成為一個好戰的劍奴,歷史上貪戀此劍,強行據為己有,發生的慘絕人寰的殺戮數不勝數,不過當初鑄劍山莊的試劍大會,大邙一絕騎乘,力壓眾多競爭者,取走了蚩尤。 後江湖之中有人猜測,或許與摩教功法,《葬花大典》有關...
此時,眾多黑人自是知曉不敵大邙,他們更害怕的是那把蚩尤劍,上面的璃骨如同魚鰓一般,緩緩呼吸,十分有節奏。
即便讓十大宗師任何一人來,也不敢說能完勝大邙,蚩尤劍,太可怕。 「走...」話音剛落,襲擊的黑衣人便四散而逃,大邙猙獰的面目平靜,並未追,他擋在公孫星嵐面前,手中的蚩尤劍,有節奏一般,璃骨上下浮動。 突然間,奔跑逃離的黑衣人,全部停下腳步,他們僵硬的回頭,將手中的利刃,對準了自己的同伴,隨後互相殘殺起來,慘叫聲彼此起伏,很快,只剩一地屍體,血腥瀰漫,這讓公孫星嵐,又不得不咳嗽起來。
「咳咳...」在年輕公子的咳嗽聲中,煙塵染上屍體,大邙收劍,從始至終他就沒有動過,兵不見血刃便取人性命,蚩尤一出,血濺三步。
「天下第七的寶劍...」公孫星嵐看著大邙背後的蚩尤,忍不住發神,只不過現在的自己,也只能想想罷了。
「公孫公子,上來一敘吧...」身後傳來人聲,一隊馬車徐徐走來,人不少,家僕侍女伺立,前頭有一面旗幟,一個大寫的龍字,彰顯他們的身份,東海龍王閣,秦家。
以目前公孫家族的近況,是怎麼都攀不上大邙,他的背後是秦家。
公孫星嵐點點頭,便隨同大邙,一起進了龍王閣的馬車。
秦家少主秦炎一身黑衣,年紀不算大,臉上總是掛著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其貌不揚的馬車內,卻是大有不同,空間十分寬敞,秦炎坐在主位,笑意盈盈看著進來的兩人。
「辛苦了,邙前輩,來人上好酒!」他先是笑著問候了一聲大邙,便吩咐著侍女端酒,大邙也不客氣,接過就一飲而盡。
隨後看向一旁弱不禁風的公孫星嵐,問了一句:「喝一杯嗎?」
「咳咳,不用了,在下身體太差, 陪不了秦公子,見諒。」公孫星嵐捂著嘴,作出一副不斷咳嗽的樣子。
「哈哈,倒是我忘了,公孫兄喝不了美酒,實在是可惜啊...」秦炎十分惋惜講道。
公孫星嵐笑而不語,兩人在不久前便相遇過,大邙是一直跟著他,暗中護他周全。
秦炎給公孫星嵐上了一杯茶,他問道;「公孫兄此次前來,帶了多少籌碼?」
公孫星嵐苦笑:「一切。」
這話說得很悲涼,可是在他心裡,家族的分崩落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父親一夜間的蒼老,家母日夜奔波,他們所有的努力,都是在維繫公孫家族。 秦炎想了一會,也沒了笑容,輕聲道:「朝廷敢說話的,已經被太后清理的差不多了,你們江南六大家族也是頭鐵,執意上書彈劾太后讓權,恐怕是誰都坐不住。」
公孫星嵐有苦說不出,事實上,六大家族也是望風使舵,他們受的公仲皇帝的恩寵,自然要有所表現,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太后擺平朝廷,怎麼不會將刀伸向江南?
江南這塊寶地,肥水多,國之財根本,只是公孫家族沒料到,太后手段如此之快,六大世家風向轉得更快,絲毫沒有保他們的意思,脆弱的聯盟,或許他們公孫家族,是被推出的替死鬼。
「太后娘娘要威懾江南,公孫家是最好拿來開刀。」
「公孫兄若是早些和我們秦家一樣,此番也不會如此被動,據我所知,朝廷能說話,只有朱家和林家,林丞相不提,不過翰林院也不只有他一個宰相,御史,副相,內閣,大學士,執宰,六部等等,先不提林丞相能否幫你說話,翰林院這大批官員可都是太后提攜的,若是林丞相真能求情,恐怕第二天彈劾的奏摺就上了內閣...」
公孫星嵐臉色一變,秦炎看他這表現,就知道,他是打算去見林丞相,於是呵呵笑著,接著道:「朱家不用提,這是太后一脈,都統朱承文掌握全國兵馬...」說著看了看公孫星嵐,頓住不語。
「你說的沒錯,但公孫家的命運只能讓我如此了...」
秦炎放低語氣,循循道:「面見太后不嘗是一條路,不過僅僅就靠你一人的嘴巴,就想讓太后回心轉意?」
「那依秦兄,我應該怎麼辦?」公孫星嵐聽完,望著秦炎,眼下似乎真沒的選了。
秦炎悠悠道:「公孫兄,不知對慕容家有多少了解?」
「慕容...」公孫星嵐沉吟一會;「慕容嫣黛?」
秦炎看著他的眼神輕佻,臉上逐漸露出一絲嚮往:「慕容姑娘盛名早已傳遍江湖,當年四海會宴的時候,有幸看過一眼,凌盛玉雪,仙音妙曼,有時候不禁想,世間怎會有如此美妙的人兒呢...」
公孫星嵐看著秦炎陶醉的樣子,內心也是一動,只是他很好的掩藏,並未表現在臉上。
「慕容姑娘當年去四海會宴的時候,你可曾忘了?另一位大人物?」 公孫星嵐略微沉思:「大人物...你是說...東君真人?」
「沒錯,便是星神宮,東君真人。」秦炎說完還望了望一旁的大邙。 大邙古井無波,依舊沉默不語,片刻,他睜開了眼睛,滿是疤痕的臉上,看不出心中的情緒,隨後,這位江湖一流高手,第一次開了口。
第二十二章:
「東君真人...」大邙搖搖頭:「星神宮比咋摩教更神秘,三聖再不下山後,世間有真人之稱,只有星神宮的幾位。」
說罷,便不再言語。江湖流傳星神宮有四位祭祀,他們守護日月星辰的秘密,裡面藏著永生。
秦炎接著道:「太后尊星神宮為國教,慕容家又或許與星神宮關係不匪,你若是交好慕容家,也許能化解公孫家的危機。」
公孫星嵐端著茶杯,不知在想些什麼,秦炎只是靜靜看著,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容。
片刻,他斟酌道:「好。」
秦炎笑的很開心,大邙不聞世事,公孫星嵐滿腹心事。
「等進了城,我先離開一段時間。」這時,大邙開口道。
「好的,邙前輩自行決定便是,我會幫前輩一齊尋找...」
公孫星嵐聽完不知兩人談論何事,不過邙前輩畢竟救了自己一命,他開口:「前輩,不知何事,有用到我的地方,還請開口。」
「公孫兄...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邙前輩...我...」秦炎看著大邙,詢問是否可以告知。
「無事,十年前,我曾遇見風劍,被她一劍挑敗,這些年也經歷過大大小小,多場勝敗,卻沒有一次是當年那樣憋屈,近些日子聽聞風劍重出江湖,便在這金霄城,想再切磋一下,報當年之仇罷了。」大邙皺眉道,他講得很認真。 公孫星嵐瞭然,此事的確,在江湖上,也不算什麼秘密,最為關鍵是,風劍如今名劍譜排名第七,蚩尤第六,若不是風劍隱退多年,恐怕蚩尤第六的位置,根本保不住,難怪大邙記著這事。
「風...重出江湖了?」公孫星嵐忍不住想到,曾經風極一時的風花雪月,絕對的傲然,那四位傳奇女子,已然成為大獻所有女子心目中的神話,江湖一直流傳句話,世人皆羨巾幗英雄。
「那風花雪月...」公孫星嵐便想問,是不是又要重聚,再走一遍江湖。 只不過,沒人回答他,秦炎沒經歷過那個年代,心中無感,大邙也只是驚鴻一瞥,錯過了最為風華的時代,但那一劍的風情,以及輕佻冰冷的嘲諷,卻是讓他臉紅至今:
「劍都拿不穩,你太弱了...」
...
不過此時,站在風清水秀閣大門前的王慍,卻是怎麼都進不去,他十分不自然地望著緊閉的大門,有些不知所措,本來門是開的,自從婢女望見他來了,趕忙攔住,然後對他說:
「我們小姐說了,穿黑衣的俊俏公子和狗不得入內。」
王慍:「...」
在婢女們的嬉笑聲中,他就這樣被攔在門外。
不過王慍也不是等閒之人,他瞧著門,大聲喊道:「喂,好姐姐們,麻煩你們告知慕容姑娘一聲,就說王慍前來拜訪,多謝了...」
裡頭:「公子,我們小姐剛剛傳話,這是她說的,不是我們啊」攔得就是王慍這個狗男人...「。」

王慍被這句話逗得一樂,他實在想像不到,一向知書達理的慕容嫣黛,會從嘴裡說出這句話,就好似,一襲白衣的清冷仙子,鼓起腮幫子,做出生氣的表情,怎麼想,住在廣寒宮的嫦娥,都不會笑吧...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嫣姐姐?
王慍不知慕容嫣黛為何生他的氣,難不成是這幾天沒去找她?冷落了嫣姐姐?他搖搖頭,什麼金霄第一才女,不也是個思漢的小姑娘?
呵呵,裝什麼高冷,看我這就讓你露出原型!
當然他也只能想想,並不敢硬氣,自家嫣姐姐的脾氣他還是知道的,吃軟不吃硬,只要自己跪著認個錯,就能哄好...
隨後,腳尖輕點,一躍就上了風清水秀閣的屋頂,王慍知道慕容嫣黛並不成心想攔他,應該是賭氣了,自己有必要去解釋這個誤會。
熟悉的院內,一路上王慍左躲右閃,不被任何人發覺,很輕鬆就繞到了慕容嫣黛平日裡常住的院子,中心依舊是那座被白綾遮掩的古亭,只是遠遠望去,並無人端坐在裡頭,王慍走到亭內,桌上只擺放了一隻古箏。
他隨意撥弄了一下琴弦,然後便發出了難聽的聲音。
「你來做什麼?」
突然間,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沒有感情的語氣,讓王慍心裡一揪,他走出亭子,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主屋的二層,黑瓦紅漆木欄杆,開著一扇窗戶,王慍心心念想的慕容嫣黛,坐靠在窗前,靜靜看著書。
陽光照在她纖塵不染的容顏上,美得驚心動魄,她青絲挽下,幽靜得像是一個雕塑,在王慍眼裡,她在看書,眼裡卻沒有書。
「嫣姐姐...我...」王慍本想說什麼,但看到她這副樣子,一切卻咽在喉嘍。
慕容嫣黛依舊是那句話:「你來做什麼?」
一時間,好似兩人,變得有些陌生。
王慍沉默在原地,靜靜看著她,原本準備好的千言萬語,這一刻卻成了啞巴。
難不成讓他問慕容嫣黛為何不理他?王慍知道,以她的性格,若是這麼問了,恐怕立即便見不到她了。
「出去。」
王慍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呼出去。
「出去!」
這一次,她稍稍加重語氣。
王慍一言不發,默默走出去,只不過,他站在了院子門外,迎著陽光,靠著一邊的牆上,他是不會離開的,哪怕站在這裡一輩子,他也深知,嫣姐姐一定不會不理他,自己在這裡,等她氣消。
「嫣姐姐,不要生氣了,不要不理我,好嗎?」
樓上的慕容嫣黛似乎耳邊響起這麼一句話,她放下書,看著窗外,喝了口茶。
夕陽西下,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鮮紅的霞光鋪在天邊,照透了金霄城,也照透這座別院。
王慍有些無奈,他摸著腦袋,心裡暗自叫苦,這都一天了,嫣姐姐怎麼氣還沒消,唉,女人心吶...
但誰讓那是慕容嫣黛呢,王慍能怎麼辦,只能寵著她唄...
這一天下來,院子裡都進出過許多婢女了,看著她們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王慍一陣頭疼。
「好了,小翠,你要笑,就大聲笑吧...」王慍翻個白眼,無語看著剛送飯菜進去,出來一直捂嘴盯著他猛看的侍女,生無可戀。
「呵呵,王公子要不還是先回去吧,這都一天都沒吃飯了...」小翠樂呵呵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慍一臉的堅決。
「那你不餓?」
「我肯定...」話沒說完,肚子不爭氣咕咕叫起來。
「呵呵,哈哈哈...」小翠笑盈盈。
王慍表情僵住:囧。
他拉著小翠的手,偷偷道:「小翠姐姐,好姐姐,要不你幫我進去問問,我哪點做錯了?」
「我可不敢,公子呀,你還是自己問吧...」小翠嬌笑著抽身便離開,自家小姐鬧彆扭,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大家只覺得有趣,想必,這王公子在小姐心中也是很重要吧,能讓小姐生氣,也是一種本事...
「唉!喂!別走啊!草...」王慍憤恨的跺了一下腳,關鍵時刻靠不住。 這時候,肚子又不爭氣作響,真是欲哭無淚,欲語淚先流...
王慍蹲在地上畫圈,也不知要詛咒誰...
這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驚訝的聲音:「咦?怎麼有隻流浪狗呀...」 王慍:「?」
他幽怨轉過身,便對上了慕容嫣黛那笑意盈盈的雙目,她身披白裙,身上散發著雪蓮一般的清香,無論看過多少次,她總能驚艷,讓人眼前一亮。
「嫣姐姐...你為什麼一天不願理我...」王慍有點委屈,他眼巴巴望著慕容嫣黛,不過無論心中有多少氣,在見到她的時候,都煙消雲散。
「你猜猜?」慕容嫣黛沒有直接回他。
「我...猜不到...」
慕容嫣黛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哼,還記得我送你的東西?」
「當然,我一直都戴著!」王慍趕忙拿出脖子上的那枚葫蘆。
「我不是問這個...」
王慍沉思片刻:「我記得,你在盒子上,寫過一首詩...」
「嗯哼?那你這幾天為什麼不來?」慕容嫣黛審視著王慍,看她這幅樣子,王慍便明白了,是自己沒看懂!不懂佳人意。
王慍失笑,他解釋道:「嫣姐姐,冤枉啊,我不識其意啊...」
笑死,根本看不懂。
慕容嫣黛:「...」
隨後,她指責王慍道:「讓你平時多看看書,不聽!」
王慍難得臉色一紅,他不好意思抓著腦袋,才女貌似和才子更搭?
「汪!」
慕容嫣黛:「?」
她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看著王慍,剛剛她聽到什麼了?
「汪汪!」
「...」
王慍衝著慕容嫣黛作狗叫,那訕笑的樣子,若是有外人在,怕是要笑掉大牙。
「哎...慍兒你幹嘛...」慕容嫣黛被爬到腿邊的王慍嚇得連退幾步,突然間有些花容失色。
王慍看她這樣子,也是起了玩鬧的心思,抱著她的腿,腦袋不斷摩擦,抱著有便宜不占是混蛋的心思,把臉狠狠埋進慕容嫣黛的腿間。
「汪汪!你不是說我像只狗狗嘛,那我做你的狗狗,嫣姐姐要不要嘛...」
「啊...等等...你...先起來,我說玩笑話呢,好了,慍兒,不要鬧了,我們起來,進去一起吃晚膳好嗎?」慕容嫣黛被他抱著一隻腿,十分不習慣,她本就身形高挑,小腿修長,肉感十足,平日裡注重保養,讓王慍聞著很香,他用力嗅著慕容嫣黛腿上的香氣,十分貪婪。
「慍兒,慍兒!不要呀,你起來,我給你抱,你不要掛我腿上,好髒...」
「唉,不要捏我...嗯...放手!」
「啊...你抱就抱,摸就摸,別舔啊,天哪,慍兒你在幹什麼?」 慕容嫣黛簡直沒眼看,這臭小子什麼癖好?廢半天勁才把他拉起來,他竟然舔舔嘴唇,一臉的意猶未盡!
慕容:「ヽ( o・ェ・)ノ」
王慍:「0.o」
「...」
空氣中一時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慕容嫣黛看著自己小腿上留下了一串水漬,不知該笑還是哭,那濕濕滑滑的感覺,讓她很不適。
她指著王慍,半天講不出話,隨後,憋得臉頰通紅的慕容,留下一個「哼」字,轉身氣沖沖跑進院裡。
「桀桀桀...」王慍望著落荒而逃的慕容嫣黛,發出了奇怪的笑聲,仿佛一個變態。
「大美人,我來了,哈哈哈...」說完,大搖大擺跟著進去了。
當然,並沒有發生什麼孩童不易的場景。
夜明星疏,王慍規規矩矩坐在飯桌前,這一刻他化為正人君子,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慕容嫣黛也恢復正常,優雅端坐一側,她換了一身深色衣裙,將頭髮挽起,作了一個髮結,不同的裝束給人不一樣的感覺,讓王慍大飽眼福的同時,心裡暗自想到,若是以後拿下了嫣姐姐,一定要試試換裝的快樂...
「咳咳...」王慍咳嗽一聲,好不容易將眼睛從她身上移開,樣子十分不舍,仿佛丟了什麼東西一樣,遺憾的情緒,讓慕容嫣黛忍不住翻白眼。
「吃飯!」慕容嫣黛故意呵斥一聲,不過經歷了剛才的一幕,她現在再怎麼樣都無氣勢了,只會讓人更興奮...
「好嘞!」
這麼大一桌子菜,特別豐盛,很顯然,慕容嫣黛一個人吃不完,王慍心裡暖暖的,她心裡早就有我...
「來,嫣姐姐,吃這個,嗯,這個也好吃,多吃點...」王慍一邊自個吃,還不忘給慕容嫣黛加菜。
「好了,我吃不下這麼多...」慕容嫣黛看著自己碗里慢慢一碗菜,有些頭痛,筷子在她手上,她還沒動呢。
「那不行,你這麼瘦,多吃點長胖。」
「瘦?」慕容嫣黛仿佛聽錯了一般,她低頭看了看,這也不見腳尖啊,怎麼就瘦了...
「嗯...」王慍也是恰到好處的評價道:「確實,估計我一手握不住,嫣姐姐該瘦的地方瘦,該胖胖的地方胖,不過我也不介意在胖點....」 慕容嫣黛被他說得臉色一紅,連忙放下筷子,一拍桌子,惱怒道:「王慍!」
「還吃不吃飯了!」
王慍急忙認慫:「我錯了,我錯了,嫣姐姐不要生氣。」
「哼,吃飯!」
「好...」
然後王慍便瘋狂往嘴裡塞東西,對於他這個體格的人來說,餓了一天,確實慎得慌。
很快,兩人便吃完飯,王慍很沒形象的仰躺在椅子上,慕容嫣黛只是默默擦擦嘴,形象一直未曾變過。
「你別以為今天我原諒你了...」
「啊?不是吧,嫣姐姐,我真的錯了...」
慕容嫣黛偏過腦袋,不去看他,留下一隻帶著星石耳墜的秀耳:「你好好想想,還做了什麼事?」
「嘶...」王慍著實想不到,自己還乾了啥事...
「公主怎麼回事?」慕容嫣黛語氣有些僵硬,這榆木腦袋,非要我將話挑明。
「哦!龍鳴啊...」王慍一拍腦袋,總算是想到事情關鍵,感情嫣姐姐是吃醋了...
他嘿嘿一笑:「是這樣的,太后讓我陪著公主念書,但是龍鳴公主不喜讀書,想讓我教她劍法...」
「你教了?」慕容嫣黛有些詫異。
「那怎麼可能...」
「呼...」她瞧瞧鬆了口氣。
「除非她拜我為師,然後公主就拜了...」王慍瞪著無辜的大眼睛。 慕容嫣黛:「...」
「就你那三腳貓...算了,沒什麼,龍鳴可是公主,金枝玉葉,你要想清楚,若是被太后發現了,定然饒不了你。」
「唉...」王慍嘆口氣:「我也是無奈啊,否則,要讓她寫功課,比登天還難,不過放心,我所學的劍法,晦澀難懂,公主殿下就算練上十餘年,也不會有什麼成就...」
慕容嫣黛默默喝口茶。
「對了,嫣姐姐,日後還要麻煩你了...」
「做什麼?」慕容嫣黛不知王慍什麼意思。
「林鹿書院啊,我太頭疼了,若是有什麼功課,還望嫣姐姐,多多幫扶。」 慕容嫣黛搖搖頭:「自己寫。」
「可是我不會啊!」王慍苦笑。
「那便認真念!書!」慕容嫣黛一字一句道。
混蛋王慍,不當人子,金霄第一才女是這麼用的?
...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清晨,腦袋有些昏沉的王慍,迷糊的睜開眼睛。
「嘶...好痛...」他敲了敲頭,滿心疑惑,自己昨天又沒喝酒,怎麼渾身難受,像是被榨乾一般...
隨後,他看了看四周,古色古香,乾淨整潔的房間,飄著淡淡薰香,一張大床,被繡著日月圖案的帷幔遮掩,身上蓋著的被子,畫著幾隻瑞兔。
空氣中,瀰漫香味,那是慕容嫣黛身上的,處子一般的幽香。
王慍:( 。_ 。)
這是嫣姐姐的房間!還是她的床!
一股幸福感衝破腦袋,他沒想到睡在了慕容才女的床上,回想昨夜,天色較晚,兩人吃完飯,慕容嫣黛便邀他聽一曲琴音,然後王慍就不知所覺睡了過去,可能是睡得太死,所以嫣姐姐就將他搬到了自己床上。
有可能昨夜還是同床共枕!該死,睡太死了...
「嘶...幸福來得太突然...」王慍嘴角都笑歪了,他猛地將頭埋進被子裡,狠狠吸上一口,然後露出陶醉的神情。
「啊,不行,太香了,受不了...」然後一把將自己埋進被子裡,仿佛就在女神的懷裡,沁香環繞。
而蜷縮成一團的王慍,不知在幹什麼,抖來抖去,震的床輕搖,床上那坨不明所以的事物里不斷傳來較弱的呼喊:「嫣姐姐...嫣姐姐...」... ...
三個呼吸之後,房間裡一片寂靜。
王慍掀開被子,:「啊,完事了...」
我現在冷靜的可怕,他冷哼一聲,穿好衣物,將身上整理一番,便要離去,不過這時,他卻瞧見,一旁的屏風上,搭著一塊白色的布。
雙眼被牢牢吸引,他輕步靠近,慢慢拿起來,放掌中端詳一會,這是一件肚兜,入手柔軟,摸起來便知,這是高檔的絲綢,王慍吞了口唾沫,他承認,剛才講話有點大聲了...
小心翼翼疊起來,與自己胸口緊貼,在銅鏡面前反覆確認,看不出什麼後,滿意點點頭。大步離開房間,嗯,我不是喜歡偷肚兜啊,一看便是嫣姐姐昨晚換下忘記洗了,我帶回去好好幫她「清洗」一番...
一出門,是一個不高的大堂,沒什麼擺設,慕容嫣黛一如昨日,端坐在窗邊看書,晨光照耀在她的臉上,她放下手中茶杯,看見王慍出來,溫柔笑道: 「早。」
王慍面對熟悉的慕容,恍若隔世,只覺得又美上幾分。
她穿著一襲素雅的藍色錦衣,衣褶如波浪一般精緻而細膩。衣袖上綴滿了星紋與花瓣,似星辰點綴夜空,亦似鉤玉斟翠的河水,別有一番風情。她容貌驚俗,面若秋月,眉似柳葉,眼若翡翠,唇若櫻花,端莊恬雅中又流露一份不羈的氣質。那曲線纖細的脖頸,更增添了她一份撩人的高貴氣息。
與王慍的對視中,除卻那一抹散不盡的柔情,他還看見,她的目光,仿佛穿透時空,透過歲月的沉澱,看盡人世的滄桑,映其眼底。王慍覺得今天的她有些不同了,她高貴典雅,是那種艷麗而不炫耀,迷人而不張揚的女子,令人瞬間沉迷,無法自拔。
「嫣...姐姐...」王慍呆呆喚了一句。
「怎麼了?」她笑著歪頭問道。
王慍慢慢向她走過去,直到兩人之間,一拳之隔:「你今天,好美。」王慍心有感而發。
「撲哧...」慕容嫣黛不經意間笑出聲,她反問道:「那...昨天呢...」
「沒有今天美...」
慕容嫣黛好笑一般問他:「那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她眨了眨古靈精怪的眸子,狡黠道:「因為...我喜歡你呀...」 清晨的陽光灑滿屋子,淺淺的坦白像羽毛般縈繞在空氣中,顯得如此輕盈而又飄逸。
王慍笑了,笑的很開心,很溫暖,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說出了那三個字。 慕容嫣黛也是微微一笑,敞開心扉,她靜靜等待,期盼他的反應,王慍彎下腰,慕容閉上了眸子,終於,兩人的唇瓣,觸碰在了一起,初次接吻的她顯得很生疏,口中小舌任由王慍索取,屋裡響起一片吸允的聲音...
...
日上竹竿,王慍離開風清水秀閣的時候,戀戀不捨,一路的痴笑,讓他忘記一切,覺得恍若如夢,與嫣姐姐之間的感情,進展太快,以至於他有些不敢相信,剛剛他親了她...
回唐府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姑姑,他向酥玉問道:「姑姑呢?」
「嘻嘻,公子你昨晚不回,唐夫人可是等了好晚,一早便滿肚子幽怨說是出去散散心了...」酥玉嬌笑道。
她今日一襲淺綠色的綢衫,微風吹來,齊肩秀髮飄起,散在空氣中,像是與湖水一起舞蹈,她的臉龐清秀如花,點了淡淡胭脂,雙眸如黑玉般深邃,看似平靜中透著一抹靈巧。
「哦哦...」王慍不好意思尷尬一笑,讓姑姑操心了...
「哎,酥玉,你今天怎麼穿這麼漂亮?」王慍被眼前笑容清純的少女吸引,酥玉喜歡笑,笑起來的確很好看,宛如春天裡盛放的櫻花,散發著暖暖的光芒,她有一種獨特的神韻,是曠野中最嬌艷的花朵,在陽光下怒放。
她的美麗和天真,讓人感受到了情感的溫度和真實,令人心動而嚮往,仿佛所有暖暖的東西和美好的情愫都盡在少女身上一般。
如果是冬天,臘月寒冬,抱著酥玉睡覺,一定不會感覺冷,她時時刻刻都在散發自身的光芒。
酥玉俏臉一紅,跺跺腳:「好了,色公子,不要再看人家了,快去換衣服,你忘記今天什麼日子了?」
「什麼日...等等,好像是林鹿書院開學的日子吧...」王慍一拍腦袋,終於想起來,昨天是眾普通書生入學,今天則是他們世家弟子,共分為兩院。 「快快...酥玉我們走...」
「哎,公子,你先換個衣服吧。」酥玉推著王慍就要回房間。
「不了,酥玉,沒時間,我們去書院再說!」
「公子!要注意形象,你身上這衣服臭死了!」酥玉一臉嫌棄。
「咦?臭嗎?」王慍連忙嗅上幾口,儘是嫣姐姐的味道,不臭啊!
「呸,臭死,公子你還聞,都不知道哪個狐狸精身上的呢...」酥玉捂著鼻子,語氣甚至有些厭惡。
王慍:「...」這就女人的嫉妒吧,酥玉你就是口是心非!
沒辦法,拗不過這個小管家婆,連拖帶拽的拉回房間,酥玉就站在衣櫃前,幫王慍挑選衣物。
「嗯,這件不錯,不過太書生了...」
「這件也好看,但是太奢華了...」
「嗯...這件太老氣...」
「這件俗氣了...」
王慍看著一本正經挑衣服的酥玉,有些好笑,旋即回過神來,自己啥時候有這麼多衣服?估摸著是姑姑買的吧...
「哎,公子,你試試這件!」
看著酥玉發自真心的笑容,他不忍拒絕:「好吧,你來幫我穿。」
「嘿嘿...」酥玉傻笑一聲。
她素手解開王慍黑衣腰帶,那雙靈巧的雙手遊走在他腰間,從上摸到下,撓得王慍心裡痒痒的,他有意別開身子,拘謹的樣子讓酥玉一笑。
「公子,你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酥玉突然說道。
王慍低頭看著她,看她神情的淡然,眼裡閃過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神采,這一刻,她沉穩自若,像是看透了世間的繁華與榮辱。
「哪裡不一樣?」
「嗯...公子...我說不上來,反正你就很特別。」待人,特別的好...
「是嗎?」王慍笑笑,在這個權貴當道的時代,好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 「也許,是娘親的教導吧,我娘自小便對我說,心如止水,與世無爭。」王慍還有一句沒說出口,「去做一陣風...」
他不明白,最後一句話,不過娘親每次談到風,都會露出無限惆悵的表情,坐在瀑布下的巨石上,能望一飛而過的鳥兒,很久。
有時候心中有感,能頓覺一二,卻始終揪不住最關鍵那抹意境。
「哦...所以公子就沒有什麼想要的...慾望?」酥玉望著王慍的眸子,似乎是要從中看出什麼,她想要知道,一個她想要的結果。
「慾望?」王慍怔了一會,他表情糾結的摸了摸腦袋。
「金錢,權利,美人,寶劍,秘籍...」
「天下的一切,所能追求之物,造成這個江湖腥風血雨...」酥玉盯著他,很認真道。
「嗯...有吧...」王慍瀟洒一笑,可惜酥玉卻是很失望,她難掩嘆口氣,她看得認真,儘管王慍在說這句話,可惜眼裡什麼都沒有。
「好吧,好色算不算?」王慍正色笑道。
酥玉:「...」
王慍突然便激動,怪叫:「我只想給所有姑娘一個溫暖的家!!」
酥玉被他逗得一笑,拍了一下王慍:「那你可要好好努力...」
隨後嘀咕道:「可不要連自己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
王慍沒聽清,他反問一句:「什麼?」
酥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了,她大聲笑道:「我說...咦,這是什麼東西?」
只見酥玉手上,多了一塊白色的絲綢棉布...
「肚...兜?」
打量一番後,酥玉臉色通紅,她結巴道:「公...子...你...怎麼還有這種癖好?」她以為王慍有喜好穿女子肚兜的習慣...
糟了!王慍看著酥玉那奇怪的眼神,就知道她誤會自己什麼了,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嗯,這是我偷的....」
「啊,不是,別人送給我的。」
王慍急忙搶過來,往自己床上塞,只是,不管他怎麼說,好像酥玉看的眼神,都有點奇怪...
「公子...喜歡偷肚兜?」
她笑嘻嘻,眨眼不見剛才的羞澀,王慍不好意思笑了幾聲,沒解釋什麼。 「那...公子以後,不會偷酥玉的吧...」她眨巴眨巴眼,故作羞澀的樣子。
「怎麼可能呢,我堂堂...」話還沒說完,便被酥玉止住了。
「可我是公子的侍女,公子要的話,賤妾又怎麼能不給呢...」她扭捏著衣角,配合上那矜持的表情,簡直不要迷死人。
「酥...」王慍剛想說話,酥玉便用一根手指止住他的嘴唇,酥玉眼神逐漸迷離,透著淡藍色的光,這一刻,她似乎失去了清純的偽裝,變得像是一個誘人的妖精,她吐著語息,伏在王慍勃子上,用最誘人的聲音,勾引道:
「公子,要不要,看看酥玉的肚兜,是什麼顏色?」說完微微張了張嘴唇,仿佛舌尖划過王慍的脖子,酥酥麻麻,讓王慍全身上下,一陣機靈。
他倒吸一口涼氣,喊道:「啊,酥玉,我受不了了,我要...」說著大手就向著酥玉柳腰攬去,卻是撲了個空。
只聽見耳邊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嘻嘻嘻,公子,要去學院了,再不去就晚了。」近在咫尺的酥玉,身子靈活的轉一個圈,就脫離的王慍的懷抱,腳尖踏著玄奧的步伐,與男人拉開了距離。
「哦。」王慍呆滯轉過身,轉身就要離開。
酥玉吃吃笑了一會,隨後,看見她挑好的衣服,王慍還沒穿呢,連忙跑出去:「喂,公子,衣服還沒穿好呢,等等酥玉呀...」
...
第二十四章:
等王慍趕到林鹿書院的時候,外面已經停滿了富貴車輦,僕從侍衛眾多,甚至有很多人穩穩散發強大的氣勢,王慍還看見不少身穿黑金,腰佩刀劍的御天府捕頭。
禁衛軍也是駐紮大片,他甚至還看見帶著面具的星神宮弟子。
「真熱鬧...」王慍本想騎馬,不過酥玉要跟來,於是兩人就乘坐一輛唐府的馬車。
用酥玉的話講就是,別家公子都帶著婢女侍衛,別人有的,我們家公子也要有...
「好多小姐呢。」酥玉偷瞄場外,這麼多人不乏各大世家千金,大獻自開國起,便任用女官,太后掌權後,內閣更是全部換為女性,獻朝女子以有才為榮,詩書禮樂,琴棋書畫皆是各大家族小姐必修課,獻朝也並無針對女子出行等相關禮儀,在金霄城,哪怕是皇妃皇后,都可街邊遊玩,當然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獻朝富裕的經濟,以及安定的生活。
只不過,和男子不同,能念書院的女子,一般都是大家族嫡系... 「公子,你在看什麼...」酥玉望著王慍目不轉睛,順著看去,是幾名星神宮弟子。
「嘖嘖嘖...穿得古怪就算了,還帶著面具,人不人鬼不鬼的,裝神弄鬼。」王慍輕呵一聲,功夫不高,架子挺大。
「撲哧...」酥玉不小心笑出聲。
「那說明他們宮主眼光一定很差。」
「嗯。」王慍接道:「估計是幾個老太婆,老大爺...」
「哈哈...」酥玉笑得花枝亂顫,王慍看她笑得很開心,沒忍住敲了兩下她腦袋。
「哎喲,公子你幹啥...」
酥玉摸著頭,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狡黠的樣子,真有幾分憐人。
「看你笑得像傻子。」
「哼,公子就會欺負我!」酥玉鼓著嘴,撅起的唇,都快掛上醋瓶。 王慍雙手捏著酥玉肉嘟嘟的臉頰,調笑道:「呆瓜...」
酥玉:「嗚嗚...」
...
兩人打鬧一番,王慍下車時,還不忘整理整理衣襟。
他們順利進了東院,林鹿書院這次分為四個院子,東西南北,東院是權貴子弟的院子,西院是無身份的尋常書生,北院富貴人家小姐們,南院則是第一等甲等學院,不分男女,據說會是皇城各賢士輪流執教,包括懈王玉公子公仲蕭玉,慕容曉風竹公子,星神宮未央司命,林丞相等一眾朝中大學士,甚至眾學生中有傳聞,慕容嫣黛也會來...
倒是造成不小的議論,很多人沒見過慕容嫣黛,世間吹噓她也多半是才名,然而經過一番打聽,眾人卻也是知道了,慕容嫣黛絕色無雙,乃是天下美人第三。
紫軒閣素來喜好給天下美人做一個排名,美名其約鳳求凰,作為陵下最大的消金窟,紫軒閣擁有皇室背景,甚至多年前,將當今太后放在了鳳求凰首位,讓眾人哭笑不得...沒人知道紫軒閣的評判標準,不過鮮有江湖女子上榜,令人深思,能上鳳求凰的女子,無一不是美女,即便帶著幾分政治意味,但鳳求凰知名度依舊很大。
慕容嫣黛則是才名太大,力壓美貌,讓人一提,首先想到的不是鳳求凰第三,而是陵下第一才女,畢竟第一可比第三好聽不少。
近些年的鳳求凰排名也是很有意思,天下第一美人叫葉傾城,一個眾人聞所未聞,從沒見過的女子,卻能穩坐天下第一美人的寶座,天下第二美人是南宮沁鳥,同樣是另一位名氣大於美貌的女子,風花雪月的月劍,月落星辰的主人,南宮世家嫡長女,最年輕的十大宗師...等等,她擁有太多頭銜,她的一生都屬於傳奇,任何一本江湖小說,都不敢下筆,仿佛她一生下來,便是鳳凰。 天下第三美人便是慕容嫣黛,才貌雙全,排名第四則是武帝李慕秋之妻,趙秋雨,她同樣是一位傳奇,出身華中五嶽青山青山派,三聖之一,青山派掌門則是她爹。
排名第五是紫軒閣閣主,一位十分神秘的女子,幾乎沒有她的傳聞,只知道她叫含煙。
鳳求凰出名歸出名,流傳度不廣的原因有兩個,其一,上頭幾乎都是得不到的女人,什麼當今太后,什麼聞所未聞的葉傾城,什麼月落星辰的主人,什麼天下第一武帝的妻子...這讓愛好風月的公子哥,以及高官貴人們傻眼,太遙遠,以至於就如同神話故事的封神榜,看看就行,真讓他們選,不如什麼江南四美,金霄四美,天香樓十大美人,至少這些,還有機會一卿芳澤...
當然以上和王慍並無多大關係,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鳳求凰這個玩意,能讓他感興趣,還得名劍譜,會絕天下名劍,重新打破這排名,何人不希望自己的佩劍能登上天下第一?只不過這條路太難,很具有挑戰性。
當然,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家嫣姐姐是天下第三的美人,恐怕他書也不念了,立馬跑迴風清水秀閣狠狠親上幾口。
「王幼麟!」這時,他聽見有人喊自己,回頭望去,正是龍鳴公主,她今日則是一身黑,勁裝打扮,紮起的馬尾讓她看上去多了幾分颯。
「公主殿下。」王慍行了一禮,龍鳴一見他便笑呵呵:「哎呀,幼麟啊,怎麼這麼客氣?」這幾日下來,兩人便也很熟悉,龍鳴公主也不擺什麼架子,很隨意。
王慍臉上抽搐一下,你比我小几歲,叫幼麟你合適?
「咦,這位姑娘是?」她瞧見王慍身邊立著一位俏生生的少女,甜美俏人,貌美如花。
「見過公主殿下,我是王公子的婢女,名叫酥玉。」她甜甜一笑,向著龍鳴施了一禮。
「婢女?」龍鳴好奇打量她,忍不住皺眉,心裡悱惻,有這麼好看的婢女?再轉身看看自己旁邊的胖侍女。
龍鳴:「...」
「喂,你從哪兒拐的。」
「拐?乖徒弟,注意用詞!」王慍用力拍打一下她的腦袋。
「哎...」龍鳴抱頭痛呼,她旋即飛身橫踢,不過王慍輕鬆躲閃,這幾日,王慍倒不是什麼都沒做,而是教了她不少身法,傳了她《風秀靈動》,這妮子學起來快得很,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使用起來也是有模有樣。
「哼,師父,你若是被我抓到了,可就丟臉了。」龍鳴眼看逐漸能跟上王慍步伐,便出言嘲諷。
「呵呵,徒兒,師父永遠是師父,你還要多多操練。」王慍心中驚覺她這進步也太快了,自己苦練十幾年,龍鳴幾日就要趕上自己?難不成她是萬里挑一的練武奇才?
「是嗎?那師父可不要哭哦...」龍鳴得意一笑,少女有著一股不屈不撓的鬥志,她眼裡閃爍期待和自由,她仿佛要探月之謎,追尋光的脈絡,漂泊於風間,龍鳴自身便帶著一股氣勢,那是源自內心深處,散發的自信。
不過王慍倒也不會真的應付不了,龍鳴畢竟初學,即便天賦妖孽,也不至於一時間能超過王慍,但是,若多給她幾年時間,讓龍鳴沉浸鑽研武學,將來勢必青出於藍勝於藍。
王慍陪著龍鳴在長廊里轉圈圈,酥玉則是靠在一側闌珊上看得津津有味,嘴裡念念有詞:「不錯不錯,到有點風的樣子...」
不過這畢竟是書院,不是自家院子,兩人嬉鬧自然引得不少人圍觀,其中,便是胖太子為首的金霄四少,也被人們成為金霄四紈絝,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他們分別是,太子,周王之子朱鴻,柳尚書孫子柳之才,盧副侍之孫盧俊,同樣也是天香樓的常客。
太子眯起小眼,問道:「這和我妹妹走這麼近的,是誰?」
朱鴻笑了笑,樣子更加猥瑣:「他就是王幼麟。」
「哦?王幼麟?沒想到是他?倒也是長得一表人才,都快帥過我了,難怪妹妹和他親近...」太子說這話倒是一點也不臉紅。
他周圍幾人卻是習慣了,沒去回應這句話,只是朱鴻不屑道:「哼,無非就是踩了狗屎運,也不過如此。」
柳之才賊眉鼠眼,他旋即問道:「哦,鴻兄,此話怎講?」
朱鴻剛想說什麼,卻想起來,差點說漏嘴,總不能當著幾位的面說我爹買通朝中幾位大將吧...
他只好硬著頭皮道:「我看過御天府那麼多高手,還玩過慕宸紫,這王慍有沒有本事,一眼就能看出來!」
只不過,其他三人顯然沒把心思放在王慍身上,他們連忙問道:
「什麼?你玩過慕大人?」
「鴻兄,細說,借一步說話。」
「朱鴻,我平時當你好兄弟吧,有福要同享啊...」
隨後,便被三拉走了...
這時,一聲嬌喝打斷了王慍和龍鳴之間的交手:
「住手!」
王慍和龍鳴同時停了下來。
「何人在此...見過公主殿下!」一抹紅色映入眼帘,王慍一看,這不是上次禁衛軍那姑娘麼,今天她依舊是紅色軟甲披,腰佩紅色寶劍。
「林晚霞?」王慍試著叫了一聲,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
「黑冰塊?」
王慍:「...」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逐漸有些尷尬,不過林晚霞率先反應過來,她豎眉道:「你來這裡做什麼?還和公主殿下...打架...」
王慍面無表情:「在下公主帶刀侍衛,閒雜人等,速速退讓!」說完,作出一個腰間拔劍的手勢,便攔在兩人中間。
林晚霞有點蒙,睜著大眼睛不知道說什麼,這時候,龍鳴便笑著挽起林晚霞的手:「林姐姐,你來了呀,我們走吧,去北院,不理這個黑冰塊了!」語氣中在最後三個字加重了些,還朝王慍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哦哦,好的。」林晚霞便被她牽著,兩人就這麼離開了,真是來也快,走也快。
「呵呵,酥玉!」
「哎?」
「我們也走!」王慍大聲道。
酥玉看著王慍壓住笑容:「公子,我們去哪兒?這不就是東院麼?」 「哦,那就隨便逛逛。」
說完,便帶著酥玉離開了。
...
第二十五章:
林鹿書院外頭,有不少人家,儼然成為一處特色集市,這裡煙火氣十分足,不像是金霄城,古色古味。
村外有鵝,村落有人,熱鬧非凡,人聲鼎沸。人群在狹窄的小巷中穿梭,擁擠而又有序地前進,各種叫賣聲混雜在一起,吸引著人們的目光。
村落的居民絡繹不絕地走在街上,忙碌而充滿了生氣。 在村口的牆上,高高掛著一塊醒目的標誌,上面寫著「書聖公市」,這是這個古村落最繁華和熱鬧的地方。在市場的角落裡,一些小販子沿街叫賣自己的貨物,旁邊則是由小販子自己精心製作的各種糕點、點心和小吃,香氣撲鼻,讓人垂涎欲滴。
在這個地方,大家都充滿了熱情和活力,表現出了自己最真實、最朝氣蓬勃的狀態。 走近一些攤位,可以看到各種養生粥點、古書、文化用品和藝術作品等,都是手工製作,看起來精緻又高檔。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裡的交易從早到晚,從日出到日落,一刻也沒有停歇。市場的熱鬧和人們的熱情,折射出了這裡的文化和歷史,也展現了人們對生活的熱愛和追求。
不少求學的書生在此處借宿,有人終其一生,便落了根,也是這座村鎮的由來,也許,僅僅只是在門口,搖著蒲扇的老人,隨口就能吟上幾首詩。
一戶人家,雞鴨在院子裡鳴叫,屋裡頭冒著熱湯,沸騰的聲音不斷蒸騰,卻不見人影,屋門緊閉,在這個白日,顯得有些不尋常。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無人察覺,屋裡,茶盞攤開,地上血跡斑斑,衣衫狼藉的受害者躺在地上,這是一家三口,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 幾個黑衣人坐在屋裡,他們都有相同的地方,便是帶著羅剎惡鬼面具。若是有走江湖的人定然認得他們,惡鬼眾,一群亡命之徒組成的叛軍,他們近些年四處挑釁朝廷,襲殺命官,被御天府重點通緝,江湖上掛著不少他們的通緝令,此刻,卻悄無聲息出現在了皇城,還徘徊在林鹿書院附近。
要知道林鹿書院眾多世家子弟,都是身份顯赫的人,但同樣這裡護衛嚴森。 「瞧見了嗎?」
「嗯,太子在裡頭。」
「好,多觀察幾日。」
「是!」
一段簡單的對話,他們此行的目標,赫然就是當朝太子公仲龍戩。
不過御天府高手同樣守在書院,兩道身影立在東院的暗處,一人是紫衣劍慕宸紫,另一人則是雷光劍杜門。
作為御天府五大總捕,他們享受從三品官員俸祿,手裡領著幾百號人,頂頭上司是周王,此番也是受命保護這些世家子弟的安全。
「杜門,前幾日那幾場刺殺,有結果了沒。」
中年男子神色冷峻,他搖搖頭,杜門是江湖一個二流勢力出身,雖比不上一些豪門弟子,可年輕的時候受過三聖之一的指點,習得華中五嶽不周山太古派真傳劍法《叢一式》,說起來,他也算半個太古派弟子,只是不記名罷了。 「來人是惡鬼眾四魔之一,無相尊者,殺了不少人,武洛陽趕到的時候,只有一地屍體。」
慕宸紫緊皺眉頭,倒不是他們御天府怕他,只不過這樣一個頂尖高手躲在皇城,誰知道他下一次襲擊目標會是誰?
御天府五大總捕實力並不輸十大宗師,當年雷光劍杜門還追捕過段天涯,那時候段天涯有著北劍之稱,一手青峰寶劍,縱橫江湖多年,段天涯確實厲害,杜門與之對決,便勝在手中寶劍,雷光劍雖然不在名劍譜之列,卻也是出自鑄劍山莊之手,引天雷猝練,注入內力是,有著電光閃映。
「星神宮怎麼說?」
慕宸紫沉思片刻:「東君大人說知道了,會用天象之術尋出他的位置。」 「嗯。」
兩人便不再言語,默默守候在一旁。
...
書院裡的王慍,倒是遇見了一位特別的人。
他們經過一番考試,先生出的題目為鶴,王慍不不負眾望,得到了丙的身份牌,他坐在東院,這裡都是一些好吃玩樂的紈絝子弟,金霄四少也在裡頭。 在他面前,坐著一位有趣的人。
林玉堂面帶笑容,風流倜儻,手扶翠袖,落英紛舞,他的腰上,赫然掛著一個丙字牌。
「王兄,喝茶?」
他雖是問著,卻已經給王慍倒好了茶水。
王慍拿上喝了一口,搖搖頭:「我很好奇,堂堂林丞相之孫,怎麼會坐在丙院?」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王兄不也坐在這裡?」
「我是真不會。」王慍攤攤手,表示自己的無知。
林玉堂沒接話,他依然笑容燦爛,隨後,他悠悠道:「其實,正是因為你在這裡,我才會來。」
「哦?我?倘若我去了乙院呢?」
「那我也會在乙院。」
王慍看著他,著實想不出來,林玉堂有什麼目的。
「你...為何找我?」
「想和你交個朋友,賞中秋之月,共飲美酒。」林玉堂面色和善笑著。 「呼...」王慍咂咂嘴,看著林玉堂的目光有些古怪。
「哦,王兄不要誤會...」林玉堂笑了笑。
靠,那你不要笑得那麼曖昧啊。
王慍望著他道:「能與林兄成為朋友,榮幸至極。」
「呵呵,既然如此,那便喚我名諱吧,稱兄道弟,倒顯得生疏。」
「嗯。」
王慍和他坐在學堂裡面對面,這時已經來了不少人,能進東院的都是非富即貴,他們兩人此時顯得倒成為一股清流,金霄四少自然而然成為一個小團體,大聲說話吆喝著,像是叫賣一般。
好好的讀書之地,成為眾人喧鬧的場所。
隱約能聽見交談的一些話語,都是一些不入流,太子殿下假裝正襟危坐,卻把耳朵豎的很高,朱鴻在高聲闊談:
「天香樓來幾個新人,今晚要不要去試一試?」
太子:「!」
「聽說都是剛開包不久雛兒。」
太子:「!!」
「怎麼樣?太子殿下,有沒有興趣?」朱鴻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很顯然,這話是和太子講的。
公仲龍戩臉上的肥肉擠成一團,他滿頭大汗,嘴裡儘是什麼之乎者也的胡話,王慍聽著聽著還聽到了慕容嫣黛的名字...
「嗯?」他側目看了看,林玉堂看王慍異樣,便也看過去,隨後打趣道:「幼麟,怎麼,你也想去天香樓?要不要我帶你去?」
說完還眨了一下眼。
王慍面無表情,看著這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表面正經,內心居然... 「我認識你姐。」
林玉堂立馬收回笑容:「沒事了,不如我們去築月小閣吧,那裡風景好,適合飲酒作詩,觀月聽曲。」
「不了,我與慕容姑娘有約...」王慍沉聲道,他自然和慕容嫣黛沒什麼約定,只不過剛聽太子他們要去風清水秀閣,心裡不舒服罷了。
「哦?慕容姑娘?幼麟你還認識她?」林玉堂眼神一亮。
「嗯...」
「莫非,你也愛慕這位大才女?」林玉堂問嚮往慍。
「也?我與嫣姐姐兩情相悅。」王慍說這話時,語氣十足。
「嗯...倒沒聽過慕容姑娘有心上人...」林玉堂神色古怪看了一眼王慍。
「怎麼,你也愛慕她?」林玉堂看著捏起拳頭的王慍,收起笑容,正色道:「鳳求凰排第三位的美人,我若說沒想法,自是自欺欺人...」
「咔嚓...」茶杯碎裂。
林玉堂語氣一轉:「只是我自認配不上,只敢遠觀不可褻玩...」 王慍沒好氣看著他:「你一個堂堂丞相之孫,又受到太后賞識,說這種話,讓後邊那幾個顏面何存?」
林玉堂從小得到林丞相薰陶,他父親官拜二品,可以說,林家一家子,都是太后親手提攜。
「你不也去過承鳳殿?」
王慍這才道:「這就是我苦惱之處,你我不同,你是文,我是武,哪有不讓武將帶兵打仗,按著看書?」
「哈哈...王兄啊,兵也有兵法,講究曲圓豎直,書中何不存在兵法道理?」
王慍瞪著他:「怎麼,林老弟,你是要和我比試一番如何帶兵打仗麼?」 「不敢不敢,王兄家傳王宗,論帶兵,恐怕全大獻無一人敢說勝過王家。」 王慍不說話了,在他看來,接受太后賞賜之後,便能離開回紫陽城,再者也能領上陵下駐紮的三十萬大軍。
只不過,與他一齊的王宗子弟都升官進了軍營,王羽天甚至官至驍騎,率著幾萬人呢,讓王慍著實眼饞,時不時出去剿匪,押運物資,路過各州還能順便撈一撈,吃喝玩樂,十分瀟洒。
大獻陵下駐紮著三十萬大軍,北方邊境駐紮著二十萬邊防軍,除去十萬精良常備軍作為護國都之師,剩下二十萬每隔三年輪換值守邊防,其餘各州郡便幾乎沒有軍隊,只有零零散散不到千人,大獻國土面積很大,各州之間山川荒涼地,時不時有匪徒,故此各州之間需要軍隊時常巡邏官道,軍餉便由各州出,然後各州又將這錢分攤到下屬各個商人,因此油水還是很足。
「不過,太后所思,我倒是能想到一二。」
王慍看他所有所思的樣子,便問道:「什麼?」
「不如借一步說話?」
「好。」
於是兩人便到了一處涼亭,這裡十分安靜,東院不愧是給世家子弟所建,庭廊石林,樣樣具備。
「好了,這裡足夠安靜吧。」王慍看著他賣關子的樣子,忍不住好奇。 林玉堂微微一笑,他不緊不慢道:「幼麟,你可能對當今朝堂不熟,但我如果說,太后要登基稱帝,你信麼?」
「哦,登基...什麼!你說什麼?」王慍被嚇了一跳,乖乖,這話你不要亂說啊,血不要濺我身上。
「噓...」林玉堂連忙按下大吃一驚的王慍:「小點聲,小點聲,別把風聲放出去了。」
「你哪裡知道的?」王慍壓下心中的震撼,大獻可沒有女帝,更何況,陛下如今正坐著呢,你一個後宮的女眷,要稱帝...誰坐得住啊...
「猜的。」
王慍無語:「意思就是你瞎想的?」
林玉堂拉住要走的王慍,低聲說道:「倒有跡可循,你想想,這次林鹿書院,目的是什麼?」
「什麼?不就是太后廣納賢才?」
「這是其一,以前的朝廷,或者說大獻,眾官員幾乎都是大世家子弟出身,而這些世家,擁護的是公仲家,若是太后要上位,是不是會遭到眾多阻攔?」 「你說的有道理...」王慍點點頭,表示林玉堂講得很正確。
他接著道:「林鹿書院這次,與之前不同,進了很多非世家的人,太后若是著重提攜他們,會怎麼樣?」
「你是說?」
「嗯,他們本就無根,沒有太后便立不住腳,若是太后一倒,他們不就立馬被那些世家蠶食?所以他們會怎麼做呢,自然就會趁著如今太后還強勢的時候,擁立太后更加強勢,甚至讓太后坐上,那個位置。」林玉堂說完,神秘一笑。 王慍露出深思:「可若太后若並無這個想法?那可是她親生兒子...」 林玉堂負手平靜道:「王幼麟,你要知道,能坐上那個位置,有時候可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你...你要做什麼?」王慍看著林玉堂,第一次感覺他不簡單,他好像有個很危險的想法...
「江南六大世家已經動刀,停不下來了,失敗,我們便是萬劫不復...」林玉堂此刻十分嚴肅,他看著王慍,眼裡再無一絲笑意。
「你...你們林家!」王慍突然想起來,經過他這麼一說,似乎有聽過江南某世家被罷免的消息,但是現在一想,這持刀人,究竟是太后,還是林家?或者說,身處在後宮深處的太后娘娘,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儼然想起來天狼山事件,那恐怕是朱家動的手,朱家,林家...
「你們究竟瞞著太后和陛下做了多少事?」王慍看著林玉堂一字一頓說道。 「哈哈,王兄,你真以為太后娘娘不知道麼?有星神宮在,什麼事能瞞得過她?」林玉堂看著王慍的樣子,有些看白痴,果然書讀得少。
「是,我沒讀什麼書,不懂你們文官這一套,你直接說吧...」
林玉堂淡淡道:「這麼說吧,我們林家,是太后當初對抗朝中舊派所提攜的,太后倒,你覺得林家會不會被清算?還有朱家,這也是為什麼,周王要握兵權,你進金霄城的第一天,陛下便召見你了,實際上,從你回來的路上,你就被一直監視。」
「呼...」王慍呼出一口氣,感覺今天知道的消息太多,這平靜下的金霄城,原來只是表面。
「你的一舉一動,都被所有人關注著...」
「為什麼?」王慍或許是明知故問,也許是想要一個答案。
「你覺得呢,大獻最年輕的三品將軍,第二位進了承鳳宮,王宗頭銜加持,將來會不會兵馬大元帥?」
王慍沉默良久,然後,他問道:「所以?」
「所以你很重要,你究竟站哪一方?太后還是皇上?」林玉堂這時淡然笑道,只是王慍看著那個笑容,覺得些許冰冷。
「這就是你今天找我談話的目的?想讓我站你們林家?」
「不,是太后。」林玉堂糾正道。
「呼...可我為什麼一定參與這場鬥爭?似乎與我無關吧...」 「哈哈哈...」林玉堂聽完大笑:「王兄這話倒顯得天真了...」 王慍也跟著笑了起來:「也是。」
「你已經處在旋渦中心,王幼麟,你逃不開的。」
「那容我再想想吧...」王慍沒有立即回答林玉堂,他轉身離去,今天聽了這麼多,或許會改變他的看法,但,他不會平白無故聽信一人之言,他要明白,要知道,太后娘娘,究竟有沒有,那個想法...
而後,王慍的心情再無輕鬆之意,對於他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怎麼能想得透徹了,隨後,他又想到林玉堂,那是和他一般大的年紀,以前總聽金霄林玉堂足智多謀,現在想想,名不虛傳,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個對著自己笑的少年,風度翩翩之下,他看見了一個疲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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