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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只想和離 (1-13)作者:阿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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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7:41: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王妃她只想和離(追妻火葬場)
作者:阿津
(一)心死
江流螢看著手中雪白的帕子,上頭繡著的牡丹紅艷明媚,刺目得猶如一灘猩紅鮮血。
那牡丹旁側,繡有兩字——心柔。
字體稚嫩,針腳略顯粗糙,還有修改痕跡,算不得尚品。
在本朝,繡有閨名的絹帕乃女子私物,除心上人外,絕不會贈與旁人。
江流螢曾經也將自己的帕子送給謝景珩,男人卻十分嫌棄地丟至一旁,冷冷甩給她一句:「本王不需要這種女人的東西。」
如今,他卻將陸心柔的帕子貼身帶在身上……
江流螢的胸口,好似有什麼尖銳之物扎刺,密密麻麻的痛感蔓延開去。
她其實早有心理準備,謝景珩對她這般厭棄態度,定是身邊有人。
只是未曾料想,會是陸心柔。
自小長在邊塞的女子,容貌身材皆非上乘,與謝景珩站在一處時,如蒹葭依玉樹,並不般配。
可真心愛一人,又如何會執著於皮囊?何況陸心柔還曾救過謝景珩的命。
屋外傳來腳步聲,江流螢抬手抹去眼角濕潤,努力平復呼吸。
片刻後,謝景珩走進來。
他已然換上常服,一襲深紫色錦袍,長身玉立,身姿筆挺。
江流螢抬頭望去,男人面若冠玉,劍眉星目,即使成婚已有兩年,她依舊忍不住為他的俊美心動。
謝景珩目光落在江流螢手中絹帕之上,冷嗤一聲:「你翻我衣物?」
言語間滿是不屑,不見絲毫愧意。
是了,他是皇帝寵愛的六皇子,十六歲帶兵鎮壓邊城叛亂,十九歲受封的瑞王殿下,京城權貴人人皆欲攀附的對象。
而她,不過是罪臣之女,即便有一身醫術,卻仍要靠他養著的菟絲花。
她不會為這種事計較,也清楚自己沒有資格。
她不敢得罪他,她還有事求他。
「殿下,今晚您……又要出去麼?」
謝景珩眸色莫測地看著江流螢,片刻後露出瞭然神情,抽出她手中絹帕,丟至一旁,面色不悅:「如何,本王的行蹤還要經過你同意?」
當初不過是因為一紙婚約才不得已娶了她,彼此心知肚明,今天鬧這一出,是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
江流螢被他冷冽的目光刺痛,垂下頭去,聲音悶悶的:「不是的,我只是有些事想與您商量。」
男人微微皺眉:「又有什麼事?」
他語氣很不耐煩,江流螢只好硬著頭皮答:「我想去蒲草堂幫忙。」
「你?去蒲草堂?」謝景珩像是聽見了可笑的事,「堂堂瑞王妃,去藥鋪給人抓藥?」
江流螢裝作沒聽出他言語中的輕蔑,解釋:「杜鵑姨說近來患傷寒的人多,鋪子裡忙……」
謝景珩粗暴打斷:「不必再說,你是王妃,理應待在王府,拋頭露面成何體統?不允。」
說完,拂袖離去。
江流螢追出去還想再為自己爭取,卻只見到了男人消失在院門後的袍角。
她目光落寞地望著院門,似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他向來如此,連與她多說幾句話,都會生厭。
謝景珩離開後,丫鬟碧桃才敢進屋。
她是江流螢的貼身丫鬟,幼年起便陪在江流螢身邊,一看主子表情,就知道定是又受了委屈。
不過心疼歸心疼,有些事,該做還是要做,耽誤不得。
碧桃小心翼翼:「小姐,宮裡頭來人傳話,淑妃娘娘的撫神香快用完了。」
江流螢點頭:「好,我知道了。」
淑妃是謝景珩生母,三年前開始夜難安寢,多少太醫都束手無策。
為此,江流螢廢寢忘食,苦苦鑽研兩個月,制出撫神香,淑妃才得以重獲安眠。
這撫神香炮製起來十分困難,需要采晨露,照月華,日以繼夜不間斷熬制,添水加料精度也要求頗高,整個過程都必須江流螢親自來做,無人能夠代勞。
她做這些,皆為謝景珩。
連成婚時對她極為不滿的淑妃如今都偶爾會給好臉色,謝景珩卻依舊鐵石心腸,對她不曾有過一刻動心。
或許,他們的婚事,從最初就錯了。
江流螢的父親江遠山曾是太子太傅,四年前,太子企圖謀逆,江家不幸被捲入其中。
雖最後被大理寺判定江遠山並無結黨營私之行為,卻還是給他按上教導不力的罪名,革去官職,貶為庶人。
而江流螢唯一的兄長江明修也被牽連,至今依舊被關在大理寺地牢內。
父兄被捕當晚,江流螢到瑞王府尋謝景珩,他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數九寒天,她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整夜,哭了一整夜,卻沒見到謝景珩。
他從來不曾憐惜她,無論從前,亦或如今。
可從前的江流螢不長記性。
兩年前太后懿旨下來,謝景珩按照婚約與她成婚,她便又生出了妄念,期盼時間能改變謝景珩,終有一天他會喜歡上自己。
如今想來,只覺可笑至極。
三日後撫神香製成,碧桃抱著貯香盒送去宮裡。
江流螢勞累幾日,好容易清閒下來,一盞茶還未喝完,便見碧桃回來,腳步匆忙,面色焦灼。
「小姐,不好了,蒲草堂被人砸了!」
江流螢趕到時,鬧事的人已經跑了,江遠山被人砸破了頭,眼神渙散地靠在門邊。
杜鵑哭得眼睛都腫了,抽噎著替江遠山捂緊傷口,見江流螢來,原本止住的眼淚又落下來:「大小姐,你總算來了!」
江流螢給江遠山止血,又寫了方子給杜鵑抓藥熬藥,一陣忙碌下來,已然夜幕將臨。
碧桃端來簡單吃食,江流螢邊吃邊聽杜鵑講述今日之事緣由。
「那人討價還價不成,就胡言亂語,說家裡有人在大理寺當差,聽大人們說要判大少爺流放。老爺氣得讓他滾,就鬧起來了。」
哥哥……流放……
想起兄長,江流螢胸口生出鈍痛,她緩了緩,放下碗筷,起身:「我再去看看父親。」
江遠山的情況並不樂觀。
他這些年思慮過重,本就身弱,今日氣急攻心,又被砸了腦袋,元氣大傷。
江流螢醫術再高明,也束手無策,除非……
「碧桃,你留下給杜鵑姨搭把手,好好照顧父親,我去去就來。」
江流螢留下這句話,快步走出蒲草堂,上了馬車:「去巡防營。」
唯有產自極北之地的千年人參,能救江遠山。
瑞王府庫房裡有,但江流螢要想用,必須得到謝景珩批准才能取出。
謝景珩在巡防營練兵,已經幾日沒回過王府。
副將進來通報時,他正與幾位巡防營統領一同選定新布防點。
「女子不得入軍營,王妃也不能壞了規矩。」謝景珩擺手,不耐煩道:「有事等我回府再說。」
江流螢沒有回府,她打發了車夫回去,自己則在巡防營前站了一夜。
與四年前一樣,她又等了他整整一夜。
陸心柔被丫鬟扶著從營門出來時,天邊露出魚肚白。
天亮了,江流螢的心,死了。
是,女子不得入軍營,王妃也不能壞了規矩,但陸心柔可以例外。
江流螢的指甲扎進肉里,鮮血從掌心汨汨流出。
痛,透徹心扉,她卻如自虐般,將指甲扎得更深。
這種感覺讓她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
謝景珩不是她的良人,從來都不是!
**
江流螢帶著千年人參回到蒲草堂,交給杜鵑:「處理一下,給父親含在口中。」
碧桃眼尖認出:「是千年人參!小姐,王爺他對您果然還是……」
江流螢苦笑。
「他說軍營規定女子不得入內,沒讓我進去。我在巡防營外等了整整一夜,沒見到我的丈夫,卻見陸心柔從裡頭出來。是我不識抬舉,去打擾他們春宵一刻。」
「陸心柔?」杜鵑從屋裡出來,剛好聽見這句,露出厭惡神情,「王爺怎會與她? 難道只因當初是她的藥方救了王爺?」
「或許吧。」江流螢神情落寞。
碧桃怕江流螢太難過,岔開話題:「那小姐,這千年人參,您是從哪裡尋來的?」
「買的。」
「買的?可是,小姐,您哪來那麼多錢?」
江流螢表情平靜:「我把鴛鴦佩當了。」
杜鵑驚訝:「鴛鴦佩?那不是王爺送你的新婚信物麼?」
「是他送的,但我不想要了。」江流螢蒼白的唇瓣輕啟,「這樁婚事,也不要了。」
「我要與他和離。」說完,她眼前一黑,在碧桃與杜鵑的驚呼聲中暈倒。
(二)和離吧
巡防營練兵於五日後結束。
謝景珩回到瑞王府,已是日暮時分。
副將要下馬送他進去,被謝景珩制止:「不必,操練數日,你也累了,且回吧。」
語畢,轉身入府。
管家早已吩咐廚房準備了晚飯,謝景珩卻對著膳堂那一桌子佳肴皺起眉:「王妃呢?」
管家支支吾吾:「王妃她……身子不舒服,說是……不來陪您用膳了。」
謝景珩冷笑,一甩袍角,徑直去往內院。
蒲草堂發生的事,他已知曉,倒是未料到江流螢會為此耍性子晾他。
剛踏進內院,便聞到空氣中一股隱約藥味,謝景珩生出莫名煩躁,快步上前,推門進屋。
江流螢披著件外衫,靠坐在床頭,正在喝碧桃喂過去的藥。
見他進來,碧桃將最後一口藥喂完,便低頭退了出去。
府中下人都知道,王爺不喜與王妃獨處時有人打擾。
謝景珩一言不發在床邊坐下,目光落在江流螢身上,帶著些審視的意味。
她低著頭,耳畔幾縷青絲垂落,半掩住蒼白面容。
眸含秋水,眉如淡墨,長睫微顫,粉唇輕抿,盡顯柔弱之態。
謝景珩不得不承認,他的王妃姿容絕色,即便明知她是裝病,他面上神情仍柔和了幾分。
「怎麼不去吃飯?」他問,順便握住江流螢的手。
他篤信,以江流螢對他的感情,能得到他這般主動的示好與關心,定會歡欣雀躍,收起她莫名其妙的小性子。
可江流螢只是默默抽回了手,連頭都沒抬。
謝景珩眸色一沉,濃眉蹙起:「還要鬧?」
江流螢還是不說話,只抬眸看了他一眼。
淡漠的眼神,卻讓謝景珩感到一陣心慌。
他起身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茶杯在手中轉了數圈,才又開口:「你父親的傷……沒事吧?」
江流螢淡淡回了句:「好多了,謝王爺關心。」
謝景珩莫名鬆了口氣,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是了,你堂堂瑞王妃,這點小事根本不必……」
「王爺,」江流螢打斷他,神色語氣都很平靜,「我們和離吧。」
謝景珩放下茶杯的手頓住。
她使小性子、甩臉色、還把屋子裡弄的滿是藥味裝病,他都沒有與她計較,甚至放下架子主動關心她的家人。
她卻說要與他和離?
「江流螢,勸你別無理取鬧。」謝景珩隱忍著怒意,重新坐回床邊。
江流螢面色不變:「我沒有鬧,我是認真的,謝景珩,我們和離吧。」
謝景珩冷笑,一把拽住她手腕,眼神如冰:「江流螢,做了兩年瑞王妃,你就忘記自己是誰了?」
「還以為你父親是太傅?你們江家如今唯一有的,就是那個蒲草堂,連個小廝都請不起的破藥鋪。」
「我警告你,安安分分待在王府里當你的女主人,做我的王妃,才是你唯一的路。」
他語氣冰冷無情,帶著居高臨下的輕蔑。
「女主人?王妃?」江流螢笑了,其中苦楚難以言喻,「謝景珩,說這些話你不心虛麼?」
「且不論掌家權與府中帳冊,單單拿庫房來說。連你的副將都有鑰匙,隨意進出,我呢?想取一根人參救我父親的命,都必須先經過你的批准。」
「謝景珩,你真當我是你的王妃過麼?
在你眼中,我與那些秦樓楚館的娼妓有何不同?除了供你發泄情慾,你可曾對我有過一絲真情?」
謝景珩面色陰沉,眸光森冷,他冷笑一聲,猛地將江流螢的手腕拽到嘴邊,狠狠咬下去。
「啊——」江流螢痛呼,眉頭蹙起,眼眶泛紅。
終於看到了她不一樣的表情,謝景珩滿意地勾起嘴角,指腹摩挲她皓腕上紅腫咬痕,輕慢地搖頭。
「娼妓被這樣咬上一口,可不會如你這般哭鬧,她們會笑著喊舒服,伸出另一隻手求我再來一次。」
「啪嗒,啪嗒——」有溫熱的液體落下,砸落在謝景珩手背。
是江流螢的淚。
男人目光一滯,面上神情閃過一瞬不自然。
他鬆開江流螢手腕,起身背對她:「我對你若真那般不堪,你哪來的錢給你爹買那救命人參?」
江流螢聲音發悶:「是,鴛鴦佩賣了個好價錢。」
謝景珩猛然轉身,目光冰冷:「你賣了我們的新婚信物?」
江流螢直視他眸中醞釀的風暴:「是,既要和離,那鴛鴦佩,亦無必要再留了。」
不知為何,她原本動盪的情緒,在說出這句話後平靜下來。
原來,給一段長達七年的感情做了斷,也並不如她想像中那般艱難。
她摩挲著掌心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感受隱隱傳來的痛。
江流螢感謝這痛,讓她保持清醒。
她想,即使將來日子會過得貧苦艱難,她也不會後悔與謝景珩和離。
從進入內室以來,這個男人沒有真正關心過她一句。
她不信他看不見她的病容,聞不見這滿屋藥味,他不過習慣這般裝聾作啞,因為他根本不在意。
好在她如今已對他不再抱有任何妄念,亦不會再為他痛苦傷心。
方才那淚,不過是因為羞憤。
看著她抬手拭去淚水,面色重回平靜,謝景珩心頭怒火翻湧。
他再次抓住江流螢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拽,另一手勾住她纖腰,將人緊緊禁錮在懷中。
「離開我,你去哪裡找能滿足你的男人?」謝景珩捏住江流螢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他灼烈濃郁的陽剛之氣充斥在江流螢周身,深邃的黑眸緊盯著她。
江流螢扭頭想躲,卻被他摟得更緊,兩人上身相貼,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心跳的頻率。
「謝景珩,你放開我。」江流螢掙扎。
謝景珩卻用拇指摩挲她唇瓣,嗓音變得喑啞:「你離不開我。」
說完,便低下頭,吻下去。
「不要!」江流螢奮力一掙,總算是躲過了他的羞辱。
可謝景珩並不打算放過她,溫熱唇瓣貼上江流螢後頸:「每次你說不要,就是要……」
他的手探入錦被,擠進她雙腿間,隔著褻褲揉按她腿心嬌處。
「謝景珩,你有需求就去找陸心柔,別對著我亂髮情!」江流螢憤然,拽出那雙作亂的手。
「陸心柔?」謝景珩皺眉,沉思片刻後眉頭鬆開,「所以你是吃醋了,拿和離威脅我?」
他哼笑:「江流螢,別忘了當初你為了嫁給我所做的那些下三濫事。不管你是真想和離還是裝的,我都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男人語氣冰冷,身體卻是炙熱的。
即使隔著幾層衣料,江流螢仍然能清晰地感覺到謝景珩此刻驚人的體溫,與某些變化……
他的手,又至她腰間摩挲。
酥麻感蔓延,江流螢面紅耳赤。
「謝景珩,你……你怎麼還……你放開我!」
男人充耳不聞,強行將她壓倒。
大手蠻橫,將她衣襟扯至大開。
圓潤香肩,纖細鎖骨,豐圓酥胸,白滑軟膩一大片,占據男人謝景珩視線。
他火熱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江流螢頸項:「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瑞王妃,床笫之事,是你的義務。」
(三)不需要了
「不,謝景珩,你不可以……啊,不要……」
江流螢奮力掙扎,可體型懸殊,力量也天差地別,她被壓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襦裙被扯下。
白嫩圓乳甫一掙脫束縛,便彈跳而出,乳波輕顫,倒似有意在誘惑人。
謝景珩雙手分別抓握一乳,罩於掌下,揉弄捏搓。
似覺這樣仍不夠,他張嘴含住她翹起的乳尖,嘬吸、舔吮。
「不要……謝景珩,我不要……」江流螢口中呻吟已帶了哭腔。
謝景珩根本不在意,反而感到享受。
她幼貓般的哭叫,令他興奮。
將雙乳都舔吃得濕潤晶亮,謝景珩又去吻江流螢雙唇。
在她口中攻城略地,汲取甜美。
可他嘗到的卻是苦澀滋味。
他停下來,眸光幽深:「真喝藥了?」
江流螢不知他為何這樣問,只雙手抵住男人胸口,水眸里滿含羞憤:「謝景珩,別逼我恨你。」
謝景珩鬆開她。
在軍營里憋了這麼些天,剛觸到她身子他就有了反應,可他也還沒禽獸到對一個病中之人做這種事。
他起身,剛要開口問江流螢病情,就聽門外響起腳步聲,接著,有人小心翼翼敲門。
管家的聲音傳來:「王爺。」
謝景珩:「說。」
「淑妃娘娘宮裡來人了,說太后娘娘鳳體抱恙,請王爺王妃去宮中探望。」
看著床上衣衫不整、髮絲凌亂的江流螢,謝景珩猶豫片刻,道:「王妃今日身子也不爽利,去回了母妃,我們過幾日……」
「不,我去。」江流螢拉住男人袖角。
太后與她祖母是手帕交,一直以來都對江流螢很好。
得知太后身體有恙,江流螢很擔心。
謝景珩袖長指尖勾起她下巴:「不是要和離?不是不想再當王妃?怎麼又答應了?」
江流螢不理會他的嘲諷,喚碧桃進來為自己梳妝。
謝景珩見她不語,又不好在下人面前發作,留下句「動作快點」,拂袖離去。
一炷香時間後,江流螢被碧桃扶著,來到王府正廳。
謝景珩坐在八仙桌旁,手執茶盞,正與宮裡來的大太監康公公說話。
他已換下戎裝,著一身暗綠色錦袍,玉冠束髮,凌厲俊美。
江流螢目光在他身上淡淡掃過,對康公公微笑施禮:「公公久等了。」
她穿了件素白對襟儒衣,配牡丹雲紋槿紫色裹胸羅裙,蓮步輕移,身姿婀娜。
為遮掩蒼白氣色,唇頰都上了胭脂,本就生得極美,一笑,明眸皓齒,傾國傾城。
謝景珩收斂笑容,起身:「走吧。」
江流螢上了馬車,還沒坐穩,車簾又被掀開。
她看著上來的謝景珩,皺起眉。
他向來都是自己騎馬,從不與她共坐一輛馬車。
兩人相對而坐,一路無言,直到馬車行至宮門前,謝景珩才冷冷開口。
「太后身體有恙,你莫要在她面前亂講,刺激她老人家心情。」
「我心裡有數。」江流螢先一步下了馬車,留給他一個背影。
**
寧壽宮寢殿,太后靠坐在床頭,相較平日精神矍鑠的模樣,的確略有病容,顯得有氣無力。
不過一見江流螢來,老人臉上立刻有了笑容:「誒喲,我的小螢兒,你總算是來了。」
江流螢在床邊坐下:「祖母,我們來晚了,您好些了嗎?」
「本來不好,看見你,就好多了。」太后拉起江流螢的手,「孩子,最近,還好嗎?」
她語中真切的關懷,讓江流螢鼻頭髮酸。
「嗯,挺好的。」江流螢點頭,忍下眸中濡濕。
「你這孩子,受了委屈一定要說,祖母給你撐腰,切莫憋壞了自己,知道麼?」
「知道。」
太后又看向謝景珩:「阿珩,你過來。」
江流螢聽出太后語氣有些不對,抬頭去看。
果然,老人板著臉,面色不悅。
「聽說你這段日子天天在巡防營練兵?」
「是。」
「練兵就能不回家了?巡防營就在京城,騎馬一炷香時間就到王府,以後再要練兵,晚上必須回王府睡覺!」
「可是祖母,軍中有規定……」
「別給我扯什麼軍規,你是兵馬司都督,又非普通將士,軍規沒寫你不能回家!」
謝景珩還想解釋,太后瞪住他,不給他機會。
「祖母說的話不管用是吧,好,我去找你父皇,讓他撤了你那勞什子的都督位子。」
謝景珩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便看向江流螢,往常這種時候,她都會站在他這邊,為他說話。
江流螢卻一言未發,只當沒看見。
太后拉著江流螢繼續閒聊,謝景珩被冷落一旁無事可做,便出了寢殿。
淑妃就等在外頭,見兒子出來,將人拉進偏廳。
「阿珩,我聽說江遠山的藥鋪被人砸了,自己也受了傷,江流螢去巡防營找你求救,在營外苦苦等了一夜,你卻沒見她?」
又是這事。
謝景珩心煩,緊抿著唇,不置可否。
那時張達進來報告,只說王妃在營外想入營,並未提及緣由。
當時幾位營長都在帳內,謝景珩剛上任五城兵馬司都督一職,需要立威,才說了「女子不得入營」那番話。
若當時知道出了那種事,他不會置之不理。
淑妃見他不解釋,也不逼他,繼續說下去。
「我還聽說那個陸心柔這些天反而可以頻繁進出巡防營,與你相伴,可有此事?」
謝景珩濃眉蹙起:「陸心柔?母親從何處聽來的謠言?練兵這段時日我從未見過她。」
「你不必騙我。母親也希望你身邊多些人陪伴,堂堂王爺,本就不該只守著江流螢一個。我只是提醒你,別太冷落苛待了她,太后看重她,你比誰都清楚。」
「太子亂朝之事過後,儲君之位一直空著,若是將江流螢哄好,太后對你滿意了,願意在你父皇面前替你美言,這天下……」
「母妃慎言!」謝景珩聽不下去,出言打斷,「這些事,兒臣自有分寸,無需母妃操勞費心!」
語落,推開門,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回王府的馬車上,江流螢安靜端坐在搖曳燭光里,垂首不語。
謝景珩目光落在她柔美白皙的側臉,想起淑妃的話。
所以耍性子、鬧和離,是因為也聽說了那愚蠢的傳言?
怪不得他想親熱時讓他去尋他人,原來是吃味了。
陸心柔進巡防營之事他並不知情,卻也懶得費口舌解釋,只主動對江流螢說:「回去便將庫房鑰匙給你,往後要用什麼不必經我批准。」
謝景珩十二歲起赴邊關軍營歷練,一心精進兵法武藝,從不近女色。
女人在他看來,是麻煩。
他不想與江流螢和離,只因和離後定要被催著再娶,成親那種費時費精力的事,他沒有興趣再做一遍。
自然,側妃、侍妾也不考慮,女人越多,麻煩越多。
瑞王府有江流螢一個,足矣。
江流螢沒有回話,她聽得出來謝景珩語中的退讓之意,可她心已死,再不會為此有半分波動。
謝景珩見她沒有反應,只當她心下仍不滿意,又讓一步。
「庫房裡除了人參,還有上次父皇賞賜的靈芝,明日我與你一道,送去蒲草堂。」
他觀察著江流螢。
從前每逢年節,她總會用期盼的目光望著他,希望他從宮裡回來時能往蒲草堂那邊繞一繞。
兩年了,他從未如她的意。
今日他主動提出,想來江流螢定會有所動容。
江流螢確實有了反應,她抬起頭來,燭光襯得她肌膚白膩,眸光幽幽。
語氣也如深夜的幽潭,平靜無波:「不需要了。」
謝景珩終於被激怒,上前一把抓住江流螢手腕:「不需要?不需要什麼?人參?靈芝?還是本王?!」
他容貌生得俊朗,生氣時,即使那雙狹長的眸子狠戾鋒銳,卻依然賞心悅目。
從前江流螢愛他,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刻,不願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因此視線始終黏在謝景珩身上。
現在她卻像根本不願看他,側過臉去,望著燭火搖曳的影子,淡淡道:「都不需要。」
(四)最後一次
謝景珩聽到最不想聽的回答。
他怒不可遏,咬牙隱忍情緒,語帶警告:「江流螢,本王退讓至此,你還不滿意?」
盛怒之下,他手上力道沒了輕重,捏得江流螢手腕生疼,眸底頃刻間沁出淚光。
但她沒有喊疼,只硬撐著堅持:「王爺,您不必退讓,我心意已決,不會改變。」
謝景珩濃眉緊蹙,捏住她下巴將她轉過來正對自己:「看著我!」
江流螢無力反抗,忍著腕上疼痛,抬眼與他對視。
謝景珩被她濕潤的眸子看得一愣,終於沉默著鬆了手。
他腦海浮現她被自己壓在身下時淚眼婆娑的模樣,想起她如幼貓般輕柔嬌軟的呻吟。
算了,她在氣頭上,他便讓著她些。
如此想著,謝景珩鬆開江流螢手腕,再沒說話。
馬車一到王府,江流螢便由碧桃扶著快步回了主院。
她沒想到的是,謝雋珩竟也跟了過來。
原以為今日鬧至如此境地,他定不會願意與她同屋。
更令江流螢意想不到的是,謝景珩什麼都沒做,只在她身後躺著,靜靜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謝景珩早起。
練兵結束,他要上朝給皇帝述職。
江流螢早早地準備好熱水,為他洗漱穿衣。
往日謝景珩晨起總是心情不佳,今日嘴角卻勾著淺笑:「今日下朝後,我與你一同……」
江流螢打斷他:「王爺,這是我最後一次伺候您了,今日我便會搬回蒲草堂,以免您貴人事忙,和離書我已替您寫好。」
她往旁側退一步,桌上赫然躺著一張紙,最右側書有「和離書」三字。
謝景珩的臉頃刻間陰沉下來,他一把拉起江流螢,在她唇上狠狠咬下去。
江流螢吃痛驚呼,推他搡他,奮力掙扎。
嘗到血腥味後,謝景珩鬆開她,指腹蹭去她唇角血跡,語氣冰冷:「記住,瑞王府,不是你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地方。」
二人不歡而散。
待謝景珩下朝回府,江流螢已經帶著碧桃離開。
「王妃誰也沒說,馬車也沒用,只碧桃背了個不大的包袱。」管家跪在地上彙報。
謝景珩沒說話。
江流螢素來性子溫婉,事事順著他,緣何此番這般固執?
片刻後,他終於開口:「去把張副將找來。」
「是。」管家如蒙大赦。
沒多久,張達來了:「王爺。」
謝景珩開門見山:「有人說,練兵那幾日,陸心柔進了軍營,可有此事?」
張達一愣,垂首:「有。」
謝景珩皺眉:「你與她如何我不管,不要影響軍紀。這次不追究,若有再犯,嚴懲不貸。」
「是。」張達跪下,「謝王爺。」
「還有,」謝景珩端起茶杯,淺淺喝一口,「王妃把鴛鴦佩賣了,給我找回來。」
「是。」張達應下,暗自驚訝。
沒想到陸心柔的法子這麼有效,不過讓她進出幾趟軍營,就讓愛王爺至深的王妃賣了新婚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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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從屋裡出來,見江流螢坐在藥爐前,心疼得連連嘆氣。
「大小姐,您這又是何必呢?放著好好的王府不待,非要守著這小小的蒲草堂。」
邊說,便將江流螢拉遠些,不讓藥爐的煙氣薰著她,又看了眼一旁站著的碧桃。
碧桃立刻會意,接過蒲扇給藥爐扇風。
江流螢苦笑:「可這裡才是我的家。」
杜鵑勸她:「您莫要太固執了,那陸心柔哪裡能與您相比,王爺定是一時糊塗……」
江流螢不願聽這些,打斷道:「我再去看看父親。」
「等等。」杜鵑急忙拉住她,「您現在這副模樣,老爺定是一眼就看出來受了委屈,他如今身子不好,若是知道您與王爺要和離,再氣壞了,那可怎麼辦啊?」
江流螢沉默片刻,拍拍杜鵑的手:「杜鵑姨,我知道該怎麼說,放心吧。」
瀰漫著湯藥苦澀味道的寢房內,江遠山躺在床上,偶爾發出輕微低咳。
見江流螢進來,他強撐著起身,靠在在床頭:「阿螢你怎麼又來了?為父已經大好了,不必掛牽。」
「王爺練兵歸來,知曉您受了傷,很是著急,囑咐我回來住幾日,好好照顧您。」江流螢微笑,纖細按上江遠山手腕,為他把脈。
千年人參療效極佳,不過短短几日,江遠山身體已恢復大半。
他注意到女兒眼下有淺淡烏青,輕嘆:「你這孩子,昨夜沒睡好吧?是父親無用,連累了你們兄妹。好在王爺對你體貼……」
「父親……」江流螢不聽不得他夸謝景珩,正欲打斷,便聽外頭有動靜。
隨後便傳來杜鵑帶著驚喜的聲音:「老爺,小姐,顧世子來啦!」
(五)還有更骯髒的
寧國公世子顧彥清,人如其名,德才兼備,清正高潔。容貌清雋不凡,身姿高大挺拔,周身透著溫潤如玉的氣質。
他自小被寧國公送到的江遠山身邊學習詩文,與江家人十分熟悉。
三月前他陪母親回江南老家祭祖,今日剛回到京城便聽聞江遠山受傷的消息,馬不停蹄趕過來。
「老師。」顧彥清在床邊站定,向江遠山行禮。
江遠山擺手:「使不得,如今我已是庶民,世子不可行此禮。」嘴上這樣說,臉上卻露出欣喜表情。
江流螢也很高興,習慣性叫他:「彥清哥哥。」
說完才忽覺失言,補了句:「顧世子。」
顧彥清眸中驚喜轉瞬即逝,他指指屋外,對江流螢道:「我剛好在江南買了不少藥材,選了些帶過來正好用的上,阿螢隨我去看。」
江流螢想糾正他的稱呼,卻被外頭小廝手中捧著的藥盒吸引了注意。
「這是……沁萱草?」她驚喜上前,捻起一簇,放在鼻尖聞嗅。
顧彥清微笑頷首:「自從那事之後,老師便終日憂思神傷,我便去尋了拿來。」
他說得簡單,江流螢卻知這沁萱草唯有江南山嶺的絕壁上才有,甚少有藥農願意冒險採集,有市無價。
要得到這一匣的量,不知要費多少功夫,花多少錢。
照理說,如此貴重的禮,是不該收的。
可父親日日思慮哥哥的事,縱使身子骨挺得住,精神卻撐不了。
此時顧彥清送來沁萱草,實為雪中送炭。
江流螢微微下蹲,身子前傾,行了個鄭重的斂衽禮:「多謝世子,您對家父的關懷牽掛,流螢必會銘記於心。」
顧彥清將她扶起:「阿螢與我,無需這般客氣。」
若不是皇帝下令不准有人私下接濟江家,顧彥清真想直接將人接去寧國公府,好生照料,也不至於江流螢如此辛苦。
她眼下那片烏青,令他心疼。
他懷念從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小阿螢,整日捧一本醫書,小腦袋晃啊晃,一看就是一整天,無憂無慮,見到他,會燦爛地笑,用嬌脆的嗓音喚他「彥清哥哥」。
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如今她嫁作他人婦,卻並不幸福。
如若當初父親早一日去江家提親,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阿螢。」
一道冷冽的聲音打斷的顧彥清思緒,他轉頭看去。
有人步入院中,穿一身玄色衣衫,面容冷峻,身材頎長,是謝景珩。
他目光冷冷看向顧彥清,極富壓迫感
「顧世子有心了,剛從江南回京便來蒲草堂看望本王的岳父。」
顧彥清眉心微蹙一瞬,亦語氣淡淡。
「陽山先生乃我啟蒙恩師,我自小跟隨他學習,情誼親如父子,聽聞他受傷,自然第一時間前來探望。」
謝景珩沒再接話,他牽起江流螢的手:「我將王府庫房裡的珍貴藥材都帶來了,你與我一同去看看。」
江流螢自是不願,可有外人在,她不想被顧彥清看出端倪,再傳進父親耳中,只好答應:「嗯。」
顧彥清進屋與江遠山說話,江流螢跟謝景珩往外走。
「王爺,父親的身體已經大好,這些藥材用不上了,您拿回去吧。」江流螢站在馬車前,默默將手從謝景珩掌中抽出,垂首斂眸,態度堅決。
謝景珩側首注視她。
還是這張漂亮的臉,還是這具嬌小的身姿,為何會令他如此陌生?
他莫名生氣,一把將人拽進馬車。
「我送的東西不要,顧彥清的想也不想就收了,如何,與我和離是想嫁給他?」
沒有第三人在場,江流螢無意再裝夫妻和睦,她不敢置信地看他:「謝景珩,收起你骯髒的想法。」
「骯髒?」謝景珩冷笑。
那顧彥清看她的眼神,可不清白。
他把江流螢推倒在軟墊上,整個人壓上去,堅實的胸膛擠壓她綿軟酥胸,膝蓋也強行擠進她雙腿間。
「還有更骯髒的,你試試?」
江流螢掙扎,卻被他捏住下巴,狠狠吻住。
謝景珩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輕易撬開她貝齒,霸道的舌頭頂進去,在她口中攻城略地,封住她抗拒的呻吟。
空氣中,瀰漫著男人身上慣有的柏木香氣。
沉穩的木質香,帶一絲柏木特有的辛辣,曾經這是江流螢最喜歡的味道。
現在,卻令她覺得感到厭惡。
她奮力掙扎,推搡,雙手擋在胸前:「謝景珩,你發什麼瘋!」
男人粗蠻地將她雙手固定在頭頂,露出暴虐的笑:「顧彥清就在裡面,你說本王在這裡操你,他聽的見麼?」
方才拉扯間,江流螢衣襟已經鬆弛,露出粉色肚兜一角,隱約可見沉甸甸的乳兒悠悠晃蕩。
謝景珩單手將她衣襟扯開,除去肚兜,白嫩玉體立刻裸裎眼前。
江流螢身材嬌小,一雙乳兒卻十分傲人,形狀似蜜桃, 乳尖粉嫩誘人。
昨夜留下的青紫咬痕,在瑩白肌膚上極為顯眼。
謝景珩就著原本的位置,湊上去又是一口。
江流螢死死咬牙,不讓自己叫出聲。
謝景珩得寸進尺,握住她單側美乳,舔舐白膩乳肉,嘬吸嫣紅乳頭。
他舌頭靈敏,舌尖不斷在乳尖上來回清掃,發出濕漉淫靡聲響。
感官刺激下,江流螢到底忍不住發出嚶嚀。
很細很軟的一聲,卻聽得謝景珩口乾舌燥。
他急切地去尋她的唇,含住香軟唇瓣,勾纏濕潤小舌。
胯下之物已經徹底勃發,靠蹭她大腿的得到撫慰。
可這又哪裡會夠?他積欲多日,早已到達極限。
本是想嚇她,並非真欲在此間行事,可擦槍走火,已是箭在弦上。
「阿螢,給我。」他的唇貼上她耳畔,滾燙呼吸噴在她側頰。
江流螢一怔,這是他今日第二次這樣叫她。
曾經她數次暗示,期盼他這樣親暱稱呼自己,他從來不曾如她願。
她只以為是他沒聽懂她的暗示,如今看來,不過就是不願意。
胸口再度泛起鈍痛,被挑起的些微慾念瞬間熄滅。
「不。」江流螢道,語氣平靜冰冷,毫無情緒。
謝景珩並不需要她的回答,手已摸入她裙底。
就在此時,馬車外突然響起腳步聲,隨後,是顧彥清的聲音:「阿螢,你在裡面嗎?」
(六)寵愛得緊
謝景珩動作一滯,那人喚她阿螢。
趁他鬆懈,江流螢奮力將他推開,一邊快速整理衣衫,一邊答:「我在,世子稍等。」
下車時,衣襟整齊,呼吸平順。
顧彥清目光掃過在她微亂的髮髻與潮紅未退的臉頰,卻什麼也沒提,只微笑著向她道別:「府中長輩還在等,我不能久留,這便要回去了。」
江流螢頷首,又施了個禮:「今日謝過世子了。」
她目送顧彥清上馬離開。
身後,謝景珩貼上來,聲音聽不出情緒:「還要看多久?這麼捨不得?」
江流螢不會傻到認為這人在吃醋。他只是不允許自己的王妃與其他男人有過多接觸。
她不願與他說話,轉身回院子,進了江遠山的寢房。
謝景珩也跟進來,一進屋,就被滿屋子的藥味沖了鼻子。
江遠山注意到他皺起的眉,招呼杜鵑:「快開窗通風。」
謝景珩阻止:「無礙,莫讓老泰山再染了風寒。」
杜鵑愣住,時值深秋,天已轉寒,老爺身子還未好透,確實不宜吹風。只是王爺何時這般周到過……
江遠山也頗感驚訝。自女兒成婚以來,他見謝景珩的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
他是被貶為庶人的罪臣;而謝景珩是王爺,如今掌京師與周邊四城兵權,可謂職務繁忙,位高權重。
翁婿見面少合情合理,江遠山看重君臣之禮,故從無怨言。
倒是今日謝景珩親自來看望,還熟稔地稱呼他,令他頗有些受寵若驚。
杜鵑亦有些摸不准。
大小姐不是說王爺與陸心柔有染,意欲和離。怎的今日王爺面上分毫看不出,反倒方才他瞧大小姐的眼神,像是寵愛得緊?
謝景珩坐下,與江遠山說話,囑咐他好生休息,切莫勞心傷神。
又交代杜鵑:「我拿來的藥材儘管用,還有不夠的便著人去王府庫房取,一切以老泰山身體為首重。」
江流螢面無表情坐在一旁,聽到此處終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不愧是瑞王殿下,裝起好女婿來真像。
若不是她了解他,知道他不過是不願江遠山用顧彥清送來的東西,真要信了他是真心為江家好。
謝景珩沒與她計較,江遠山倒是板下臉來。
「阿螢,我已無礙,你跟王爺回王府去,身為王妃,整日往娘家跑,成何體統。」
江流螢不語,置於膝頭的手攥握成拳。
江遠山見她如此,還要再勸,被謝景珩勸住。
「王府無甚大事,阿螢心系岳父大人傷情,讓她留下寬心也好。」
謝景珩走後,江遠山看著女兒,語氣略帶責備:「王爺對你不錯,莫要鬧脾氣,頂多再住三天,你就給我回王府去。」
江流螢不願增添父親煩惱,只好應下。
三日後,謝景珩親自來接江流螢回府。
轎輦停在蒲草堂外,王府的規制,華貴富麗,升斗小民們都迎出來看。
「不是說江家女兒不受瑞王爺待見,怎的這短短几日,王爺連著來了兩回?」
「我看那根本就是謠言!這幾日王妃偶會來前堂抓藥,我瞅見了,那美得呀,賽過天上神仙,還心善,如此仙女般的人,王爺怎會不待見?」
副將張達騎馬候著,聽見這些議論,不由眉頭微微皺起。
他喚過身後一人,耳語幾句後,那人點頭混入人群。
蒲草堂後院,謝景珩對迎上來招呼的杜鵑與碧桃擺擺手,自己推開西廂房的門。
此時已近黃昏,金烏西墜,絢霞漫天,屋內也染上艷色。
江流螢午後很是忙了一陣子,現下靠在榻上休息,沒睡沉,聽見開門聲便睜開眼睛。
見是謝景珩,她情緒立刻緊繃,準備起身。
謝景珩沒阻止,扶住她肩膀助她坐直身子:「慢些,莫急。」
他想過了,都說女人要哄。江流螢那樣喜歡他,寧願犧牲名節也要嫁給他,他肯放下架子來哄,她定會如從前一樣乖順。
江流螢卻未讓他如願。
她像碰了髒東西一般推開他的手,面上神色極淡:「此處無人,王爺不必再裝。」
謝景珩動作頓住,面色頃刻間沉下來:「江流螢,你什麼意思?」
江流螢沒看他,只靜靜望了眼窗外。
今日是近來難得的好天氣,白日天光正好,臨到傍晚依舊溫煦。只是再如何暖,也總歸已經是日暮時分,深秋季節。
一如他們的婚姻,迴光返照而已,不過虛妄假象。
「三日了,王爺的和離書可寫好了?」江流螢問。
(七)心如死水
謝景珩氣結:「你這女人,還沒鬧夠?藥材我也送來了,你父親我也探望了,今日還親自來接你,你還要如何才滿意?」
江流螢終於抬眼看他,霞光里,男人深邃的五官俊美無匹,是她曾經沉迷的俊俏模樣。
她有些恍惚,想起剛嫁進王府的那段日子。
淑妃不喜她這個兒媳,尋了許多由頭罰她。
進宮請安太早要罰,太晚要罰;敬茶燙了要罰,涼了要罰;衣著太素要罰,換了艷的還是罰……每日只要進了景華宮,便是跪。
即使膝蓋跪得發麻,兩條腿失了知覺,只要想到回府便能見到謝景珩,她便又有了力氣。
那時,每日回到王府,與謝景珩坐在一處用飯,是江流螢一日裡最幸福的時刻。
即便他從不對她笑,也沒有一句關心,她仍痴戀他,在對上他俊朗眉眼時臉紅心跳。
那時候,她心未死,如今,卻不一樣了。
謝景珩說軟話,退讓,都激不起江流螢內心一絲波瀾。
「王爺不必憂心和離之事會引起太后不滿,我會告訴她是因為我們性格不合才選擇和離,錯不在王爺。」她說著,悠悠起身,往屋外走。
謝景珩看著她從眼前走過。
纖柔身材,弱柳扶風,明明是嬌弱女子,怎的偏偏生了這樣一副倔強心腸?
他脾氣上來,抓住她手腕,將她壓在牆上,不由分說吻上去。
江流螢越掙扎,他壓得越緊,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消解心頭怒意。
成婚兩年,謝景珩對自己這位小妻子沒什麼感情是真,迷戀她身子也是真。
從前沒嘗過女子滋味,一旦開葷,便食髓知味。
新婚那半年,他心裡對江流螢的恨還未消減,夜夜折騰她,每一次貫穿都帶著狠勁。
而江流螢,從來都是咬牙忍耐,努力迎合,不在他面前表現出半分不滿。
好幾次謝景珩半夜醒來,聽見她低聲抽噎著給自己上藥。他不心疼,只覺得此女虛偽至極。
他以為,他對江流螢不會生出除肉慾以外的其他慾望,如今卻似有不同。
他想征服這個倔強的女人,很想。
江流螢還在掙扎,一手抵著謝景珩胸膛,一手用力推他。
今日天氣暖熱,她休憩時出了些汗,這會兒動作一大,領口便撲出體香。
謝景珩對這氣味熟悉,一時腦中皆是她被自己壓在身下操弄時香汗淋漓的模樣,心猿意馬。
他素了這麼些日子,哪裡經得住勾?
低頭吻下去,唇瓣霸道地在她頸項間磨蹭,落下一處處滾燙烙印。
江流螢的掙紮根本無用,很快便感覺到有什麼硬熱粗壯的東西壓在自己腹間,動作粗蠻地一下下聳動著。
可謝景珩卻並未再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他雙手撐牆,呼吸粗重,硬生生撇開眼去,不看江流螢面上誘人潮紅。
直忍到眸中欲色由濃轉淡,謝景珩拉起江流螢的手,將一枚鑰匙置於她掌心。
「這是王府庫房鑰匙,往後你來保管。還有往來帳冊,我已吩咐管家,每月初三向你彙報。」
江流螢呼吸一滯,為什麼要給她這個,他們都要和離了。
還沒問出口,謝景珩又拿出另一物。
通體碧綠的溫潤白玉上,雕刻著一對交頸姿態的鴛鴦。
江流螢眸色一緊,竟然是鴛鴦佩,他將它找回來了?
謝景珩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臉上,不願錯過她任何表情。
沉默片刻,他動手將玉佩掛在江流螢腰間:「王府的帳歸你管了,再要用錢,直接從庫房支取。」
江流螢皺眉,她真有點看不懂這個男人。
不過,無所謂了。
她推開謝景珩的手,目光淡淡:「我不需要,給別人吧。」
「江流螢,現在你還是我的王妃,我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謝景珩壓抑著怒氣。
成親兩年,他已經習慣了江流螢的存在,她將他伺候得不錯,包括床上。
這幾日她不在府中,他頗不習慣。
他不會放她走:「轎子在外面,跟我回去。」
他轉身推開門,拉江流螢往外走。
張達迎面走來,目光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面露難色。
謝景珩瞥他一眼,語氣不耐:「說。」
張達點頭,湊近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謝景珩本就不算好的臉色越發緊繃。
他回頭注視江流螢片刻,隨後鬆開她的手:「轎子就在外面,你自己回府。我有事要先走。」
江流螢沒答話,靜靜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門。
張達有意壓低了聲音,她卻還是聽見了「陸姑娘」三個字。
有風吹過,徹骨冰寒。
**
張達說陸心柔午前遊園時不慎落水,受驚過度以致心疾復發,請來三位大夫診治,仍昏迷不醒。
她是謝景珩救命恩人,心疾也是為了救他才落下的病根,此番上京治病,謝景珩理應關照。
況且她似乎還是張達外室。
張達曾在戰場上用血肉之軀為謝景珩擋刀御箭,是共過生死的關係。
於情於理,謝景珩都不能對此事袖手不管。
他領著張達,直接打馬去了太醫院院使張明同府上,請他為陸心柔醫治。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
張院使醫術高超,服藥一個時辰後,陸心柔悠悠轉醒。
她雙眸盈盈望向謝景珩,聲音虛弱:「心柔多謝王爺。」
謝景珩點頭,未置一言,負手出去了。
送走張院使後,他自己也翻身上馬:「張達你留下照看,我走了。」
不等張達回應,便揚鞭而去。
這個時辰,江流螢應該已經回到王府,興許正在膳堂等他一同用膳。
這女子使起性子來實屬難哄,讓她等久了,還不知又要如何發作。
然而,當他回到王府,步入膳堂,才發現原本該坐著女主人的位置空空如也。
「王妃已經吃過了?」謝景珩問。
管家一頭霧水:「王妃不是在蒲草堂照顧親家老爺……」
謝景珩意識到不對:「她還沒回來?」
這時候有人小跑著進來,是王府的力夫。
「王妃沒有坐轎子回來,只給了我們這封信,讓我們交給王爺。」說著,雙手捧著一封信,舉過頭頂。
謝景珩接過來,拆開。
庫房鑰匙先掉出來,接著是沉甸甸的鴛鴦佩落在掌心,最後,和離書三字映入眼帘。
謝景珩大怒,將鑰匙與鴛鴦佩狠狠拍在桌上,和離書撕得粉碎。
現在,他終於信了,江流螢,是真的要與他和離。
不過,一如他當初對她說過的,瑞王府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
既然當初嫁給了他,那她江流螢,便要做他謝景珩一輩子的王妃!
只是這一次,他不會再放下架子去哄她。
堂堂瑞王,對付一屆女流,一個敗落之家,有的是辦法。
第二日,謝景珩叫來張達:「你去替我辦件事。」
(八)報應
江流螢好說歹說,江遠山才允許她在蒲草堂再住些時日。
加之謝景珩也沒再來過,她只當和離之事已成二人共識,倒也不再煩憂,專心考慮起往後生計之事。
江遠山被貶時,皇帝連他府邸都收了去,只留了的蒲草堂這一間鋪面,也不許旁人私自幫助江家,否則便要問罪。
太后那邊也曾安排人送過錢物,被江遠山拒絕了。
他說自己沒有教好太子,以致其犯下滔天大錯,理應吃苦受罪,再無資格過好日子。
因此江家如今一窮二白,蒲草堂向藥商進貨,稍微貴些的都不敢訂。
雪上加霜的是,今日來送貨的藥商力夫帶了話來,下回拿貨,所有藥材價格均上漲兩成。
杜鵑耷拉著腦袋犯愁:「本來利潤就低,一漲就是兩成,這生意還怎麼做呀!」
江流螢素白玉手將帳冊一頁頁翻過:「謝景珩……」
她剛回蒲草堂接手生意,藥材就漲價,未免太巧。
杜鵑也回過味來,表情複雜:「小姐是說,藥商漲價是王爺授意?」
江流螢低頭,靜默不語。
「王爺他是不是想用用這法子讓王妃回去啊?」碧桃給江流螢斟一杯茶,試探著道,「王爺連續來蒲草堂兩次,還送那麼多藥材,興許他對王妃……」
小丫鬟在江流螢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低:「我不說了……」
江流螢看著碧桃,無奈搖頭:「他不過是不想讓我這麼容易過上安生日子罷了。」
若是從前,她或許也會生出碧桃那般的猜想,可如今,她不會再自作多情了。
當初不自量力心悅他,是她錯了。
如今被這樣為難,就是報應吧。
可蒲草堂是現在江家唯一的依靠,再難,她也要面對。
江流螢放下杯盞,起身往外走。
「碧桃,去租輛馬車,明日我們出城,去趟安平縣。還有,我既已決意與他和離,便不再是瑞王妃,往後,你還是如從前一般,喚我小姐吧。」
**
京都轄下五城三縣,其中距離皇城最遠的便是安平縣。
那裡,盛產藥材,京都所有大藥行,除某些地域特產的藥材外,其餘貨源都在安平縣。
不過,藥商們要求高,只挑品相成色最好的,江流螢的目標,便是那些被淘汰的藥材。
她懂醫,也懂藥,藥商們所謂的次品藥材,實際療效根本不受影響。
馬車行於官道,兩側漸次出現的藥壟望不到邊。
等進入安平縣,車轅碾過青石板,空氣中藥材香氣愈發濃郁,江流螢卻眉頭緊鎖。
安平縣內共設有三十六處驗貨棧,建築高大恢弘,十分華麗。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了無生氣靠在驗貨棧牆根邊頹喪的藥農們。
碧桃扶江流螢下車,剛走了幾步,就看見有人將一整筐柴胡倒進陰溝。
一位白髮老人跪在溝渠邊,顫抖著在泥水裡摸索:「這些只是根須分差,東西是一樣的呀……」
「這是驗貨棧的規矩,又不是第一次來賣貨,少廢話。」雜役對這種事見怪不怪,昂著頭回貨棧里去了。
江流螢款步過去:「老人家,我幫你撿起來。」
老人卻癱坐在地,無力搖頭:「別撿了,過不了驗貨棧的,都是廢物。」
江流螢拾起溝渠邊的一塊柴胡,仔細查看:「玉帶纏金紋,龍睛點硃砂,這些分明都是品質極好的,怎會是廢物?」
老人長嘆口氣:「驗貨棧的規矩,帶岔的柴胡,就是爛貨,當柴火燒都嫌煙大。」
江流螢皺眉,如此品質的柴胡就這麼被糟踐了,簡直暴殄天物。
「老人家,這些柴胡,可以賣給我嗎?只是價錢恐怕要低些。」
老人泡在泥水裡的手一頓,睜圓眼睛抬起頭來:「你、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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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在前引路,車夫駕車跟上,一行人很快來到一個村莊。
灰屋破瓦前,大片大片的是藥材曬場。
可忙碌著的村民們,各個面黃肌瘦,將要入冬,仍舊穿著單薄衣衫。
如此情景,看得江流螢心頭悶堵。
「就在那邊,我家。」老人指向一間極為破敗的黃土屋棚。
屋內昏暗,飄散著柴胡濃重的苦澀氣味,以及一股怪異的酸氣。
江流螢讓碧桃清點老人家曬場上的柴胡,裝了整整五筐,車夫一筐筐往車上搬。
「抱歉了,老人家,我家藥鋪亦生存艱難,這價格,您多擔待。」江流螢從袖中取出銀兩,置於桌面,推到老人面前。
老人卻沒說話,只似乎身子有些發顫。
江流螢還想他是否嫌自己給的少,準備再說些好話,不成想老人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拿起錢撲到屋中角落裡的竹床邊。
「女兒啊,你瞅瞅,這是錢,錢啊,走,爹帶你去醫館。」
江流螢這才發現,屋子裡竟然還有一人。
待她看清床上那人模樣,才終於明白這屋中怪味從何而來。
那是個年輕女子,面色灰白,臉頰凹陷,身上蓋著好幾層破被。
酸臭的味道從破被之下散發出來。
「是瘧疾。」江流螢走過去,拉起女子耷拉在床邊的手,雙指落在她腕部,「脈象紊亂微弱,氣血虛虧,需要立即用藥。」
「你是大夫?」老人驚道。
江流螢搖頭:「家母祖上世代經營藥鋪,也存有幾本醫術……」
老人有些失望,不耐心再聽下去,掀開被子,就要將女兒背起。
「且慢!」江流螢出言阻止,「她現在身子太過虛弱,不宜移動。」
老人無助:「那怎麼辦?藥那麼貴,最近的醫館在鎮上,有三里路,難不成讓大夫出診?這些錢哪裡夠啊!」
江流螢不明所以:「買藥?你家中這麼多柴胡,為何還要花錢買藥?」
「柴胡有什麼用?」老人快急哭了。
江流螢這才意識到,這些藥農原來並不知自己種的藥材能治什麼病。
「柴胡便是治療瘧疾的最佳良藥。」
江流螢用老人家中的柴胡,和去其他村民家中借來的黃芩、常山,熬出了湯藥。
一碗藥喝下去,老人女兒的面色便好了許多。
老人心情放鬆下來,終於肯坐下歇息。
江流螢便問了他一些當地的情況。
縣中醫館由幾家大藥商把持,價格昂貴,大夫傲慢,從不寫藥方,治病都是直接賣藥湯。
因此本地百姓根本不知何藥治何病。
「我這女兒啊,命苦,從小沒娘,好不容易說了樁親事嫁了人,剛成婚一個月,姑爺就得了癆病死了。婆家非要說是我姑娘命硬剋死了他,把人關著不讓回,病了也沒人管,前些天送回來,人昏昏沉沉,話都說不清。我這老頭子又沒用,請不起大夫……」
他說到這裡,枯黃的臉上划過兩行淚,突然就在江流螢面前跪下:「姑娘,你是我家的恩人,請受老頭子一拜。」
江流螢扶住他:「老人家,是你的柴胡好,藥效才快,我根本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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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安平縣的路上,車夫不禁感慨:「夫人真是好人啊。」
他進屋跟老人借水喝的時候看見了,江流螢提前跟他結完租馬車的錢後,偷偷把剩下的銀子塞進了老人女兒的被窩裡。
「不過是做些我能做的。」江流螢隔著帘子答。
車夫安靜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開了口:「其實,我母親也病了許久,為了省銀子,不肯請大夫,夫人若是……」
江流螢正聽著,車夫的話卻戛然而止。
隨即,馬車驟停,馬兒的嘶鳴聲劃破山間寧靜。
碧桃奇怪,撩開布簾,探頭往外看去,江流螢沒拉住。
已是暮時,山里颳起陣風,樹椏在暮色里陰惻惻地晃動。
只一眼,碧桃身子便猛地一顫,縮回車內。
「小姐,好、好像是山匪……」
(九)端倪
刀尖挑開車簾,一個蒙臉男人看進來。
他姿態囂張,腳踩上馬車:「小娘子,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吧?識相的就給哥幾個留下些酒錢,否則,這荒山野嶺的,會發生些什麼,可就說不準咯!」
碧桃死死攥住江流螢袖角:「小姐,怎麼辦啊……」
江流螢雙手握拳,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幾位好漢抱歉,我們此番來安平縣是為採買藥材,身上銀兩全部花完……」
「少他娘的胡扯!」為首那山匪一腳踹翻藥筐,柴胡滾了一地。
他抓起一把,借著最後的那點天光查看,冷笑:「帶岔的柴胡是次品,這些破爛,值個屁錢!」
他將柴胡狠狠砸在地上,刀尖直指江流螢她們:「小娘們給我下來!」又轉頭吩咐身後同夥,「去,把這些破爛燒了!」
江流螢下馬車時不由地多看了那山匪一眼,注意到他灰色外袍下露出的那一截點青色的衣領後,秀眉微微蹙起。
那衣領上繡紋十分特別,與白天驗貨棧夥計身上的別無二致。
江流螢想看得再仔細些,卻被那搬貨的山匪發現。
那人語氣惡劣輕浮:「喲呵,怎麼的,小娘子這是看上我們老大了?」
其餘人跟著起鬨:「老大艷福不淺啊,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標緻的娘們呢,還有這身段……嘖嘖,極品啊!」
柴胡被點燃,苦澀的焦糊煙味在空氣中瀰漫。
領頭的山匪目露淫邪之色,一把將江流螢扯到身前。
粗糲手掌掐住她脖頸按在馬車上,膝蓋頂開她雙腿,帶著酒臭的呼吸噴在她耳側:「眼光不錯,要不就在這辦了你,等爺玩膩了,再賣到窯子……」
「不許碰我家小姐!」碧桃原本被江流螢護在身後,此時不知哪來的勇氣衝出來,擋在前頭,她從袖中摸出幾兩碎銀,「我這裡有些錢,都給你們!」
哪知山匪根本看也不看,一把打掉小丫鬟的手。
碎銀落地,碧桃被拽進另一個山匪懷中。
那人抱住她腰,下流地挺動下身:「小妹子你也不錯,今晚上陪哥哥爽爽?」
「碧桃!」江流螢想衝上去阻止。
卻被那山匪頭子攔住,「怎麼,小娘子等不及了?也想加入?」
這時候被打倒在地的車夫終於爬起來,踉蹌著過來,掏出懷中錢袋:「這是她們給我的馬車錢,都給你們,這位夫人是好人,求你們別……」
話還沒說完,就被狠狠一腳踹開,摔倒在地。
「幾個錢就敢在老子面前玩英雄救美?」山匪頭子不屑地抬起腳,踩上車夫腦袋,大力碾壓,「哈哈哈哈,疼不疼?我讓你裝!我讓你……」
他的獰笑戛然而止,一柄軟劍如銀蛇纏上他脖頸。
一個冷冽如冰的聲音響起:「不要命的東西!」
謝景珩從陰影中踏出,劍刃輕旋,那人頭顱飛起,空蕩蕩的斷脖處噴出大量鮮血。
江流螢怔愣著,只覺頰上溫熱滑膩,她伸手去摸,滿手刺眼猩紅。
她瞳孔驟縮,踉蹌後退,卻被謝景珩箍住腰肢:「現在知道怕了?」
山匪頭子無頭的身子軟軟地倒在地上,其餘山匪面面相覷,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有人慌亂舉刀,有人轉身潰逃,卻都在轉眼間接連倒下,身首分家,沒了氣息。
張達嫌棄地甩掉劍刃上的血水,收劍入鞘,單膝跪地於謝景珩身前。
「山匪共九人,已全部陣法。」
**
天色徹底暗下來的時候,空中雷聲大作,沒一會兒就飄起了雨。
雨勢漸大,不宜再行路,謝景珩領著眾人進了山道旁一座破廟避雨。
果真是破廟,殘破廟門被狂風撞得哐當作響,屋頂殘瓦根本擋不住瓢潑雨水。
水簾從梁間傾瀉而下,四濺的水花令謝景珩心情煩躁。
難不成今夜就要被困在這方寸之地?
「那個……老爺、夫人,這雨怕是要下到天明。」車夫試探著開口,「眼下已經到了滸寧縣,小的老家便在三里外的霍家村,家中雖然簡陋,但也有三間房,你們若是不嫌棄……」
他說完,偷偷瞄了眼謝景珩。
謝景珩冷眼回看他,朝江流螢的方向一揚下巴:「問她。」
江流螢看也沒看謝景珩,只微笑著向車夫點頭:「那便叨擾了。」
(十)混蛋
一行人到達車夫家時,都有些狼狽。
車夫妻子見客人一身貴氣,不敢怠慢,給他們倒了熱茶,還燒了水供江流螢沐浴。
江流螢讓碧桃守在屋外烤火,自己脫衣沐浴。
身子泡進溫水裡的瞬間,這一整日的疲憊都像隨著周身蒸騰的熱氣,飄散到空中,消失不見了。
素白玉手掬起溫水,微微一松,晶瑩水流便順著她纖細白皙的手臂緩緩流淌。
水聲嘩啦間,江流螢聽見木門被推開的吱嘎聲響。
「碧桃?」她輕聲問。
回答她的,是突然攏住她赤裸肩頭的大手。
謝景珩的手。
手掌寬厚,手指修長,生有微繭,撫摸她時會有粗糲的摩擦感。
從前的江流螢,如珍似寶地將這份觸感保存在心底,現在的她,卻心生厭惡。
雙手抱胸,蜷縮身體,躲開男人的觸碰:「請你出去。」
謝景珩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緊握成拳,他繞至江流螢正面,視線緊鎖住她,語氣里是無所顧忌的惡劣。
「怎麼,半個月前還在我身下輾轉承歡,如今裝什麼貞烈?讓我出去,你想讓誰來?那些山匪?」
「謝景珩,你無恥!」江流螢氣得眼眶泛紅,嗓音發顫,「若不是你讓藥商漲蒲草堂的進貨價,我根本不會來安平縣,也不會遇到那些山匪!」
謝景珩挑眉冷笑:「還不算笨。既然你知道是我讓藥商漲價,想必也明白我的目的。回王府,繼續做你的王妃,你不會遇到任何危險。」
「回王府?」江流螢搖頭,「我不要。」
今日若不是機緣巧合下去了那位老藥農家中,為他的女兒診治,恐怕那女子不日便要病死。
母親教她醫術,是希望她可以為百姓治病,救命,而不是被關在王府中,做個一無是處的王妃。
謝景珩見她態度堅定,濃眉蹙起。
他沒料到她會如此倔強,竟然自己出城採買藥材,更未料到會有山匪。
回想她被人輕薄的畫面,他胸口發悶,語氣不自覺緩和些許。
「你若實在覺得在王府里太閒,我給你找個大鋪面開京城最大的藥鋪,或是直接將仁濟軒買下,你做老闆。」
江流螢略驚,沒想到謝景珩會讓步至此。
若是從前,她大約早已感恩戴德點頭答應,可如今,她心已死,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蒲草堂小,窮,卻是她的家。
「王爺的美意我心領了。」江流螢抬頭望向謝景珩,「若是真想實現我的願望,就請儘快簽下和離書吧。」
這一番話,將謝景珩強忍著的怒火徹底點燃:「和離和離,又是和離!」
他傾身過去,捏住江流螢下巴,咬牙切齒:「江流螢,我最後告訴你一次,不可能!」
此刻,他赤紅的雙目,暴虐的神情,讓江流螢不由想起那些被殺的山匪。
噴濺的溫熱鮮血,滾落在地的頭顱。
她強忍恐懼,直視謝景珩的眼睛,嗓音微顫:「若你執意如此,我便只好去找……啊——」
她話未說完,謝景珩手上便加了力道,捏得她下巴生疼。
「去找誰?顧彥清?」他冷笑,「與我和離,再去嫁他?!」
江流螢眉心一蹙,她想說的是太后。
可她只動了動唇,並沒有將否認的話說出口。
事已至此,謝景珩將她看作多齷齪卑賤的人,都不所謂了。
見她不語,低垂著眼帘一副默認模樣,謝景珩怒極,言語行徑愈發惡劣。
嘩啦水聲響起,他雙手沒入水裡,江流螢沒來得及躲,被他捉住膝蓋。
「顧彥清那樣的文弱書生,如何滿足你?你在床上那麼浪,他知道麼?」
邊說,邊手上用勁,分開江流螢雙腿。
鄉間百姓家,沐浴沒什麼講究,單用清水凈身,不撒乾花香葉之類。
無遮無擋,水波蕩漾間,春情畢現。
「謝景珩,你混蛋!」
江流螢慌忙伸手去擋腿心,卻不及謝景珩動作迅速。
男人已一手罩住她私處,揉弄她柔軟花戶,粗糲手指蠻橫插入花徑:「他知道這個洞怎麼操最舒服麼?」
說著,指尖輕輕一勾,撥弄穴內那處特殊軟肉。
江流螢身子不受控制地輕顫,雙手抓住謝景珩手臂往外拽。
謝景珩卻越發得寸進尺,不但不鬆手,反而又添一根手指,往她花穴更深處插。
另一手則鬆開她膝蓋,轉而握住她的乳。
白皙如玉,渾圓飽滿,手感細膩綿軟,連看著乳肉從指縫間溢出,都是種享受。
江流螢拚命掙扎,可那微薄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謝景珩分毫。
反而她潮紅的臉蛋,顫動的肩胛,起伏的胸脯,都成了誘惑。
不過片刻,謝景珩胯下之物已然高高聳起,將錦袍撐頂出囂張高度。
指尖感受到熟悉的黏膩與濕潤,他嗤笑一聲,唇貼上江流螢耳畔:「這就爽了?」
他是滿意的。
江流螢嘴上再抗拒,身體不還是會因為他的撩撥而輕易動情?
「顧彥清那種人,若是知道你如此淫蕩,還會要你?」
「他一晚上能操你幾次?你這浪穴,他能填得滿?」
以往床笫間,謝景珩也會說下流話,淫娃、蕩婦之類,江流螢不是頭一回聽。
可今天,是她頭一次感到無法容忍,她不要再被謝景珩如此肆無忌憚地侮辱。
抬起手,她狠狠扇下去,給了謝景珩一記耳光。
(十一)粗暴
謝景珩沒有防備,被打得側過臉去。
頃刻間,空氣仿佛凝結。
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
他是皇帝六子,矜貴王爺,旁人連與他發生衝突都沒有膽量。
即使他在戰場上中過箭,挨過刀,也從未受過如此屈辱。
他轉過臉來,眸底瞬間凝結冰霜:「你為了顧彥清那廝,打我?」
「我——」江流螢剛要說話,下巴再次被謝景珩捏住,比上一次更痛,痛到她覺得下一秒頜骨就要碎裂。
「疼?」謝景珩舌尖頂了頂被扇的那一側臉頰,「我也疼。」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嘴角還掛著抹若有似無的笑,卻愈發讓江流螢覺得可怕。
她不願再將自己軟弱的一面暴露給謝景珩,眼角卻因為疼痛流下淚水。
男人鬆開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卻又在眨眼間,掐著她脖子,將她從水中提起,居高臨下看她:「江流螢,你的眼淚,在我這兒,沒用。」
江流螢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眼前便一陣天旋地轉。
謝景珩單手將她扛在肩上,往屋子角落的木床走去,在地面留下一串水痕。
床發出嘎吱聲響,江流螢被甩到床上。
她迅速蜷縮起身體,往床角退挪:「你、你別過來!」
不行的,不可以的,她剛打過他,他會要了她的命。
謝景珩一臉修羅模樣,爬上床,握住她腳踝,猛地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無論江流螢如何掙扎,都逃脫不了被謝景珩壓在身下的命運。
她看著謝景珩抽出腰間玉帶,一圈圈纏上她手腕,將她雙手縛於床頭,又看著他褪去衣袍。
燭火在他肌理分明的腰腹投下陰影,胯下勃發的陽根囂張猙獰。
「不要,不要……」所有掙扎都是徒勞,除了在手腕上留下的一圈圈紅紫縛痕,江流螢什麼都改變不了。
謝景珩粗暴地將她雙腿掰開,挺身而上,硬熱性器在江流螢花戶上來回摩擦。
肉棒滑過嬌潤花唇,龜頭蹭過敏感花蒂,謝景珩傾身下去,讓兩人性器緊密貼合。
他感受到江流螢穴口輕微的塌陷感,知道那是她的肉穴受了刺激而收縮。
「真賤,這樣都有反應。」他用最難聽的話羞辱她。
然後,貫穿。
毫無撫慰的強勢侵入,撕裂乾澀甬道。
「唔——」
江流螢疼得弓起身,喉中溢出呻吟。
謝景珩無視她痛苦表情,面色陰冷地掐著她的腰,將人按回去。
他開始挺動下身,粗硬碩大的性器鐵棒般攪插女穴,在江流螢小腹頂出明顯的凸起輪廓。
房門突兀響起,碧桃略帶擔憂的聲音傳來:「小姐,你……不要緊吧?」
江流螢一驚,被碧桃聽見了。
更糟的事,門外隨即又想起腳步聲,車夫妻子竟也過來問:「夫人,是不是水溫不合適?要不要……」
「不,不用。」江流螢連忙拒絕,雙手死死攥住身下床單,拼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異樣,「不過,是,手,磕到了浴桶。」
一字一頓,說得艱難,只因身下交合一刻未停。
謝景珩大力抽送著陽具,堅硬小腹撞擊江流螢嬌嫩陰戶,頻率不快,但入得極深。
他俯視江流螢,眼神輕蔑,語氣森寒,帶著鮮明恨意:「怎麼不說實話?你不是喜歡被看麼?讓她們進來看看我在對你做什麼,就像當年在寧壽宮那樣。」
江流螢呼吸一滯,徹骨的寒涼凍結她全身。
兩年半前,太后接江流螢入宮小住。
那幾日,謝景珩為彙報南疆平亂戰況,也在京城。
一日他來寧壽宮向太后請安,不知為何被宮女帶錯路,進了江流螢房間。
彼時江流螢正準備沐浴,剛脫完衣衫,還未入水,門就被人推開。
水霧裊裊間,她見到一男子模糊身影,嚇得尖叫出聲,引來不少宮人。
江家落魄後,他們的婚約本已無人提及,誰都認為會不了了之,卻因這個意外,又被提上日程。
在太后的要求下,謝景珩迫不得已與江流螢完婚。
自那時起,對她又增新惡。
他始終認為那日是她買通宮女刻意安排,至今仍厭恨。
江流螢沒有解釋,謝景珩不會信。
她只是紅著眼睛,認命了一般死死咬咬住唇,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老實了?」謝景珩冷笑著,大手撫上她臉頰。
將她花瓣般嬌嫩的臉捏得出了紅痕,才緩緩往下,掐住她咽喉。
他慢慢收緊手上的力道,身下插送的頻率也在加快。
兇悍的性器在糜紅軟穴里橫衝直撞,肆意妄為,隱約可見細小血絲被帶進帶出。
「操了你兩年,還這麼緊,還出血,說,是不是想等與我和離後,去顧彥清那兒裝處?」
江流螢被掐著脖子,哪裡說得出話?她只能拚命搖頭,淚水撲簌簌順著眼角滾落。
在她快要窒息暈厥時,謝景珩才終於鬆了手。
看著她白皙頸項上留下的指痕,他嘴角勾了勾,露出滿意弧度。
但他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就在江流螢大口喘息著呼吸新鮮空氣時,男人的雙手順著她脖頸往下摸,來到她胸口。
雙手同時掐住她挺立的乳尖,重重一擰。
「啊——」尖銳的疼痛讓她毫無防備叫出來。
好在此時空中雷聲轟隆,蓋住了她的叫聲。
謝景珩俯下身來,與江流螢鼻尖抵鼻尖,姿態親密,聲音卻冷得人遍體生寒:「記住這疼,這就是你聽話的代價。」
他直起身,握住她雙肩,開始更加粗暴的操弄。
(十二)欠操
江流螢失神地睜著眼睛,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卻讓身體對疼痛的感官越發敏銳。
手腕,後背,乳尖,下體,都痛,很痛。
眼淚越流越多,軟枕濕了一大片。
她哭得越厲害,謝景珩越滿意。
他唇瓣貼上她眼角,為她吻去淚水,沾染了情慾的嗓音如砂礫粗糙:「待會讓你哭得更厲害。」
他很喜歡在床上弄哭江流螢,各種意義上。
他熟悉她的身體,有的是法子讓她「哭」。
不過是稍稍改了肉棒肏入的角度,就輕易讓江流螢的哭聲變了調。
粗壯陽具有意識往她甬道內最敏感的那點頂戳,龜頭冠邊狠狠磨蹭著嬌嫩的媚褶。
兩人交合處響起黏膩水聲,肉棒極富技巧的攪動下,肉穴吐出一股股濕滑蜜液。
謝景珩肉棒濕漉漉的,濃密陰毛也被淫水淋得烏黑油亮。
空氣中,彌散著男女性液混合後的曖昧氣味。
屋外狂風呼嘯,暴雨傾盆,屋內燭火搖曳,床也晃得厲害。
謝景珩掐著江流螢的腰,在她體內一陣又一陣橫衝直撞,衝鋒陷陣。
終於在雨勢減弱時,輕哼一聲,射出憋了將近半月的陽精。
精水熱燙,股股噴射,帶著極強的壓迫力,擊打江流螢脆弱肉壁。
她感覺身體被熱液灌滿,小腹因飽脹感而酸痛,謝景珩撤出肉棒後才得到緩解。
她睫毛輕顫,雙目失神地望著頭頂的橫樑,連哭的力氣都失去。
謝景珩卻與先前狀態無甚差別,隻眼角眉梢多了些饜足的愜意。
他傾身給江流螢鬆綁,寬實胸肌壓下來,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濃烈雄性氣息。
「這是對你的懲罰。」他語氣里沒有了原本的疾厲,倒透著幾分慵懶,慢條斯理捏著江流螢腕骨輕揉,「別再有下次。」
江流螢低垂著眼,沒說話。緩了這片刻,她終於尋回些力氣。
身下火辣辣的撕裂痛與精水流淌生出的刺癢,令她不適。她掙扎著要起身,被謝景珩按回去。
「我想洗洗。」她音量很小,聽起來極弱。
久違的柔弱嬌態,讓謝景珩眸色不自覺柔和下來,卻在視線掃過江流螢腿心時,再度幽沉。
被肏干到無法合攏的雙腿間,紅痕遍布,嫣紅肉洞不斷收縮,吐出濃稠濁液,混雜著幾絲刺目猩紅。
謝景珩只覺一股燥熱重回下腹,他喉結滾動數下,終是將妻子重新按回床榻。
「洗什麼,我豈會只做一次?」
他不顧她的抗拒掙扎,抬起她一條腿,借著她腿心的泥濘,龜頭對準穴口,挺身而入。
硬挺的性器長驅直入,與還未流出的精液一起將女穴堵得嚴嚴實實。
謝景珩將江流螢一條腿架在肩頭,就這麼挺動起下身,再度大力肏起穴來。
粗長暗紅的性器整根沒入軟爛小穴,抽出來時帶出的渾濁液體在兩人性器碰撞間發出曖昧粘稠的聲音,轉瞬間成了細密的白沫,糊在交合處。
這個姿勢,無需謝景珩可以找角度,肉棒便可回回蹭著江流螢敏感處過。
沒多久,她便被肏得泄了身。
淫液噴涌,澆淋在謝景珩性器端首,浸泡他整根陰莖,他舒服地眯起眼。
他眸底冰霜徹底化開,放下江流螢的腿,俯下身來,得意地注視她眼睛:「顧彥清能把你肏尿麼?他若是見了你被我射滿精液的淫蕩模樣,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
江流螢的反駁被謝景珩用唇堵住,大舌頂入她口中胡亂攪動,又吸住她香軟小舌不住吮咂。
水聲嘖嘖,直到江流螢舌根發麻,他才放過她,霸道又無理:「你不許提他。」
他將江流螢翻了個身,讓她跪趴在自己身前,屁股翹高,肉棒從後面的肏進去。
這是平日裡他最鍾愛的姿勢,插得最深,龜頭輕易便能頂入她玉門,精液直接灌注她胞宮,更能滿足征服欲。
身下美人膚白如玉,纖腰美尻曲線絕美,看得謝景珩陽具又脹大,興致更高昂。
「太緊,鬆些!」他一巴掌扇在江流螢臀瓣上,感覺她花穴不但沒有放鬆,反而又緊了緊,索性自己上手,按住濕漉肉唇,將那紅艷肉洞往兩邊扒開。
肉棒進出果真順暢不少,他便就著掰開她小穴的姿勢猛插起來,粗大肉棒快速捅插糜軟嫩穴,垂盪的囊袋重重拍打在白嫩腿根,留下一片泥濘通紅。
江流螢被肏得媚肉外翻,淫水飛濺,口中呻吟支離破碎。
小穴在一次次無情的抽插下被捅成一個大洞,最深處的宮口也在高強度的進攻下鬆弛軟爛。
謝景珩不再需要掰著她的穴,也能盡情抽插進出。
他於是反剪她雙手,將她手臂當做韁繩,用騎馬的姿勢肏她。
往後拽時肉棒插入,往前松時抽出,一來一回節奏正好,胸前垂著的奶子也跟著搖晃甩動,白圓豐軟,極為誘人。
謝景珩看得眸色再沉,呼吸愈發凌亂粗重:「真欠操。」
他換作單手握住她兩隻手腕,空出一手去摸奶,又抓又揉,在白嫩乳肉上留下新的紅痕。
身下,又一輪更迅猛的抽插正在開始……
(十三)依你
自成婚以來,江流螢在床笫間從來都是極為配合的,謝景珩還從未禁慾這般久過。
又因宿在農家瓦舍,外頭風雨交加,實在別有一番趣味,他越做興致越高,一晚上竟然要了江流螢七次。
到後來,江流螢根本連嗚咽聲都發不出,眼淚還掛在眼角呢,人已經昏死過去。
待到第二日醒來,她發現自己已經在馬車上,碧桃正小心將什麼蓋在她身上,定睛一看,是謝景珩的大氅。
「小姐,您接著睡吧,還要好一會兒才到京城呢。」
小丫鬟說話時沒有抬頭,似是不好意思與她對視。
江流螢憶起嫁給謝景珩那日,她也被折騰了一整夜,她疼得向他求饒,哭聲傳遍整個內院。
第二日,碧桃也是這番神情姿態。
「嗯。」她輕輕應了聲,嗓子干啞得好似被煙燻過。
她側過頭去,閉上眼,眼角又有豆大淚水滑落。
**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一陣腳步聲後,謝景珩的臉出現在車簾後。
他讓碧桃先下車,隨後伸出手讓江流螢扶:「到家了,下車。」
江流螢搖頭:「我不要,這裡不是我家。」
謝景珩臉色微變:「你是瑞王妃,這裡是瑞王府,如何不是你家?」
「我要回蒲草堂。」她垂首不看他,姿態執拗。
謝景珩昨夜釋放得酣暢,現下神清氣爽,情緒尚佳,耐心亦見長。
「聽話。」他說著,一腳踩上馬車,伸手過去,想拉江流螢起身。
卻在觸到她手腕時,聽見她倒吸一口氣,肩膀也跟著縮起來。
謝景珩鬆開手。
昨夜燭光微弱,看不清晰,今早晨光入窗,才發現她身上紅紫痕跡遍布,尤其手腕,勒痕觸目驚心。
「罷了,你想回哪裡便回哪裡,依你。」
車夫重新揚鞭打馬,不多久馬車停在蒲草堂鋪前。
杜鵑從裡頭迎出來,眼下烏青濃重。
江流螢與碧桃昨夜未歸,她擔心得很,心裡還盤算著若是午時還不見人,便去報官。
如今見謝景珩同行出現,哪裡還有不明白?
只是未料到王爺發現小姐私自出城不但不生氣,竟還好好將人送回來了。
江流螢無視謝景珩伸出的手,自己扶著車壁下了車,哪知才走兩步,便腿腳發軟,眼前發黑,整個人往前栽去。
她在碧桃與杜鵑的驚呼聲里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謝景珩摟在懷裡。
她下意識掙扎,男人的唇卻貼上她耳畔,威脅裡帶著惡劣的戲謔:「再掙扎一下,我就接著肏你,你知道的,昨晚上我根本沒肏夠。」
她一怔,屈辱感洶湧而來,手腕與下體隱隱作痛。
趁她出神,謝景珩微一傾身,將人橫抱起,往蒲草堂後院走去。
杏花巷的百姓們不敢靠太近,卻也都伸長脖子,瞧著蒲草堂的動靜。
有人奇怪:「究竟是誰亂傳,說王爺不喜王妃的?瞧瞧這寵的,路都捨不得她自己走。」
有人感慨:「是啊,看王爺對王妃說話時那親昵勁兒,怪不得成婚兩年無子嗣還不納新人入府呢,只怕是眼裡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
江遠山養病這些日子精神氣足了不少,聽見外頭動靜便逕自下了床,緩步走出房來。
恰巧碰上謝景珩抱著江流螢進來。
年輕的王爺停下腳步,向他頷首致意:「岳父大人。」
江遠山連忙擺手:「不必管我,我不過出來見見日頭,你們自忙去。」
江流螢本來還想掙扎,聽見父親聲音,到底還是放棄了。
謝景珩將她抱進廂房,放到床榻上。
見她一縷髮絲壓在衣領下,便伸出手準備替她取出。
江流螢卻是一驚,嚇得縮起身子,雙手抱住胸口:「我父親在外面。」
她眼睛紅紅,如受驚的幼兔。
謝景珩被她這模樣逗笑,將那縷發取出,只是收回手時,故意放慢動作,指尖蹭著江流螢鎖骨而過,又若有似無觸了觸她頸間肌膚。
「知道怕,往後便乖些。」他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從蒲草堂出來,謝景珩吩咐張達:「安排兩個人暗中保護,不能再讓王妃遇到危險。還有,」他眸色驟然一沉,語氣也陡然變得森寒,「去查查昨日那群山匪還有無同夥。」
**
江流螢重新洗凈了身子,赤身裸體坐在床邊,手邊放一支素樸白瓷罐,這是她為自己配製的玉凝膏。
兩年來,若不是有這玉凝膏在,她的身子恐怕早就被毀得不成樣了。
從中剜出黃豆大小的膏體,以體溫化開,塗抹於腿心紅腫處。
絲絲沁涼彌散,好歹勉強壓住原本的刺辣腫痛。
江流螢的心,卻並未因此好過多少。
想起謝景珩臨走前甚至稱得上溫柔的言行舉止,她幾欲作嘔。
為何從前的她那般痴愚,竟盼著他會對自己生出情意來?
他分明只將她當做洩慾工具,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免費娼妓。
可她是如此弱小無能,即便已認清事實,也無從逃脫,真是可悲至極。
看謝景珩如今態度,和離之事,只好從長計議。
將身上各傷處都處理過一遍後,江流螢穿好衣服,拉上被子躺下了。
昨夜被折騰得太狠,她本就強撐著,等謝景珩一走,倦意瞬間將她淹沒。
眼皮一合,很快沉沉睡去。
**
微風輕拂,暖陽灑在粼粼湖面,一艘小船悠然飄蕩於湖心。
江流螢坐在船頭,手指輕輕划過水面,留下蕩漾水痕。
有人語輕笑從船艙內傳來,她投去目光,是父親與母親正在對弈。
悠揚蕭聲響起,她聞聲抬頭,見兄長一襲靛青錦袍,長身玉立,正吹奏著熟悉的樂曲。
江流螢胸口被幸福填滿,不自覺嘴角上揚。
卻又在下一刻被她強行壓下,連呼吸都一再放輕。
她最是清楚不過,這一切不過是夢,虛妄的,易碎的美夢。
母親早已亡故,兄長被關在大理寺監牢,父親拖著病弱之軀苦苦支撐蒲草堂。
而她……是瑞王府里,連娼妓都不如的王妃。
江家,早已破碎不堪,與幸福無緣了。
夢,終歸是要醒的。
前一刻還風日晴和的天氣,轉瞬間變了色,狂風呼嘯,巨浪滔天,好似要吞沒一切。
小船劇烈搖晃,似風中殘葉。
恐慌令江流螢無法動彈,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跌入水中,不知所蹤,父親重重撞上船壁,癱軟昏迷。
哥哥的身後,一個巨浪正在襲來……
「不要,哥哥!哥哥!快跑!」江流螢的身子終於能動,她飛奔過去,拉住兄長的手。
可那隻手小巧、柔軟,並非哥哥。
她猛地睜開眼,淚水不受控制順著臉頰滑落。
床邊,碧桃與杜鵑滿眼皆是憂色。
「沒事,做噩夢罷了。」江流螢安撫她們,望向窗外,天色昏暗,竟然已是日暮時分。
隱約的,聽見外頭似乎有人聲,那聲音聽著並不熟悉。
「是誰來了?」江流螢問。
杜鵑冷嗤:「就上次那個打傷老爺的,來賠禮道歉。勢利眼,以為王爺與小姐你不睦,就胡亂欺負人,今日見了王爺對您的寵愛,嚇成孫子了。」
「嗯。」江流螢點頭,忽地又抬起頭來,「這人家中果真有人在大理寺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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