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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嫁衣同人 第一章 寧聶篇(2) 作者:源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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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7:35: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紙嫁衣同人】第一章 寧聶篇(2)
作者:源一一
2025/2/15發表於:sis001
字數:19720
寫在開頭:本章沒什麼肉,主要推劇情、上新角色、埋伏筆,我本來想著結尾來一段唄,結果發現快2萬字了,算了算了。
第一章的幾條評論我都看了,其他角色我還沒什麼想法,說老實話寧聶篇第三章要寫什麼我心裡都沒個底數,保持一以貫之的激情和清晰的思路太難了,我三年前寫的那部分就是死在這個坑裡。
同人的問題就是很難避免OOC,特別是你還不打算寫正經東西的時候,人設的改造幾乎是不可避免的,改多了又成了換皮文。
嗨,湊合看吧。
===以下是正文====
「子服,我回來了。」
循著妻子那熟悉的聲音望去,正坐在自家客廳地板上用膠水黏貼、組合各類婚禮布置道具的寧子服,眼睛裡閃過一絲茫然和詫異。
「怎麼出去了這麼久?」【寧子服】問道。
「線下的東西可不好買,我之前都是網購的,還就那麼一套,被你弄壞了。」聶莫琪回道,同時放下了手上大包小包的物件兒,換了雙拖鞋,朝著他走了過來。
「那只是意外,我的手可是很巧的。」
「啊對對對,我的子服最厲害了。」
「你這誇獎好敷衍啊。」
「因為那本來就是不誇獎啊。」
恍若【過場動畫】一般的貧嘴交流還在繼續,寧子服心中的違和感越來越強烈,直到他的身體緩緩站起,眼前的景物隨著視線切換,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他踉蹌著差點摔倒,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真切起來。
「怎麼了,子服?」聶莫琪攙住了寧子服的胳膊,關切的問道。
「呼……」
深呼吸了一口氣,寧子服避開了聶莫琪的目光,他盯著地板,搖了搖頭道:「可能是坐的時間太長,腦補供血不足吧。」
【暈3D真是要命……】
寧子服在心裡吐槽著,方才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可不是久坐之後的不適應,在他一個多月前的記憶中,那天他起身很敏捷,並沒有發生類似的情況。 這種感受更像是寧子服打FPS射擊遊戲,從開場前的準備切換到第一人稱視角的玩家操控部分,暈3D的他在這一環節一直都很難受,一般都會提前閉上眼睛或者看向其他地方。
「先到沙發上坐一會兒吧。」
聶莫琪攙扶著寧子服來到了沙發邊,剛想把他放下,卻不料寧子服腳底一歪,重重的朝著沙發摔去。而猝不及防的聶莫琪也被他連帶著朝著沙發摔倒,兩個人以寧子服在下,聶莫琪在上的姿態倒在沙發上,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啊……」
聶莫琪驚呼一聲,身體繃得緊緊的,雙手撐在寧子服的胸口向後仰著身子,似乎很抗拒身體的接觸。
寧子服雙臂環住她纖細的腰肢,感受著懷中柔軟溫暖的身體,帶著一臉壞笑的看向了聶莫琪,對方雖然在刻意模仿聶莫琪的動作和反應,但那瞬間的僵硬和不自然還是出賣了她。後者眼中的慌亂一閃即逝,在這一瞬間顯露出的冷冽讓寧子服都有些心驚。
只是幾次呼吸的時間,她的身體就不再抗拒,順勢也趴了下來,偏過了腦袋埋在他的胸口,發出一聲可愛的悶哼。
「哼!」
「哎呀,腳軟了,要老婆大人親親才能起來繼續幹活。」
寧子服收緊了懷抱,像是撒嬌一般的抱著香香暖暖的嬌軀蹭了蹭,感受著懷中人的溫度和柔軟的反饋,在這一刻他真的感覺自己在擁抱自己的未婚妻。 「你想得美。」
聶莫琪抗議似的揮動粉拳在寧子服的肩膀上敲了敲,悶著聲音道:「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我都快累死了,你還想著這些。」
「辛苦老婆大人了。」
寧子服的手掌順著她的脊背向上滑動,如黑色綢緞般光亮潤滑的長髮帶著一股清涼,他拿起一縷秀髮放到了自己的鼻前,有種很清新的洗髮水味道,這氣味是沒錯,但他清楚的記得聶莫琪在出門前並沒有洗頭。
溫熱的大手停在聶莫琪的後頸,他能感覺到那裡的肌肉因為緊張而繃得緊緊的,平時的聶莫琪在他這樣撫摸時總是會像只慵懶的貓咪一樣放鬆。
寧子服收緊了手臂讓兩人的身體貼得更近,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有了變化,呼吸的節奏也有些散亂,但是調整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寧子服有心為之,他幾乎抓不到這其中的轉變。
【我就知道……是你,聶莫黎!】
寧子服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斷,但並沒有點破,他覺得自己就好像在下棋,在完成了一步步的落子之後,他心裡居然頗為期待對手的回應。
回應很快便至,卻並非以寧子服預想的方式。
寧子服仰躺在沙發上,聶莫黎緩緩抬起頭,柔弱無骨的身體緩緩覆上,客廳里暖色的燈光增添些許曖昧的氣氛。聶莫黎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寧子服的側臉,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裡似有無窮的情意,而後她低下頭,濕潤的唇瓣輕輕貼上寧子服的雙唇。
起初只是淺嘗輒止的淺吻,如同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而後二人柔軟的唇瓣又一次貼合在一起,不再分開,溫熱的觸感讓兩人的身體都是一震。
【我靠,居然玩得這麼大?】
寧子服沒想到聶莫黎會如此主動,他的瞳孔因驚訝而微微放大,他本以為對方還會繼續跟他虛與委蛇,卻沒料到聶莫黎遠比他預料的更加果決。而就在他愣神的時候,聶莫黎的紅唇微啟,濕滑的舌尖不斷在他唇瓣上描繪著,每一次觸碰都帶來一陣酥麻的戰慄。
細長的髮絲掃過寧子服的臉頰,帶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酥癢,那淡淡馨香讓他有些意亂神迷。纖細如蔥白的手指沒入他有些蓬亂的短髮里,略帶力道地揉按著他的腦袋,尖尖的指甲划過頭皮,如同電流般的刺激一下下的震顫著大腦。 「唔……」
寧子服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腦子裡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陡然炸開,他的雙手不自覺的抓住了聶莫黎纖細的肩膀,他能感覺到手掌下她光滑的肌膚和精巧的骨骼,聶莫黎的身體柔軟又溫暖,像是一團火焰灼燒著他的理智。
寧子服抬起頭主動迎合著她的親吻,聶莫黎的舌尖開始肆無忌憚地在他口腔中遊走,掃過敏感的上顎,又纏住他的舌頭共舞,像是挑逗,又像是一種邀請。津液交換的聲響在安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染上了幾分情色的意味。
她的手指順著寧子服的脖頸向下滑動,所過之處激起一片戰慄,寧子服感覺自己的理智正在一點點消融,腦海中只剩下對方柔軟的唇瓣和香甜的氣息。 【真舒服啊……】
寧子服閉上了眼睛,放空大腦,放鬆身體,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切,他感覺自己像是二人性別調換,正在聶莫黎逆推。
【這是要解鎖奇怪的XP了?】
他有些期待聶莫黎接下來的表現,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閉上眼睛之後,聶莫黎那濕漉漉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喉頭一涼,一股微苦的液體順著喉管直入腹中,寧子服悚然一驚,下意識就要推開已經跨坐在他身上的聶莫黎。而後者似乎提前預判了他的反應,雙腿牢牢的夾在他的腰間,穩穩地壓制住了他的反抗,撫摸著他脖頸的纖纖細手更是精準的按壓在了他下頜的頸動脈處。
只是片刻的時間,寧子服就感覺眼前泛起一片雪花點,就好像收不到電視信號的老舊電視畫面。
「睡吧……」
聶莫黎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聲音縹緲,帶著幾分蠱惑:「等你醒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這是寧子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隨後便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寧子服又恢復了意識。
「子服,我回來了。」
那熟悉的聲音飄入耳中,好似一道天雷披在頭頂,寧子服循著聲音望去,見到自己的未婚妻聶莫琪正拎著大包小包的物件兒站在門口……
「啊啊啊!」
寧子服猛地從夢中驚醒,額頭上密布著冷汗,他大口的喘息著,心臟劇烈跳動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驚魂未定的又過了片刻,他的意識才漸漸穩定下來。
「又做噩夢了?」
關切的聲音是從胸口那邊傳過來的,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得意,寧子服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一陣胸悶,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前。
「我……」
寧子服哪裡還不知道這是又被妻子聶莫琪給整了,他上一次做鬼壓床的噩夢便是聶莫琪乾的好事。
聶莫琪的小腦袋像是土撥鼠一樣從胸前的被子裡鑽了出來,一雙明亮的眼睛帶著莫名的笑意看著寧子服。
「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她歪著頭,刻意展示著白皙脖頸上斑斑點點的痕跡,那是昨夜歡愉所留下的痕跡,而在睡裙底下還有更多的類似證據。
寧子服有些心虛的偏過了頭,卻又被聶莫琪給擰了回來。
在這一刻,他仿佛聽到一陣咔吧的脆響,眼前浮現的則是一身白色嫁衣的聶莫琪徒手擰斷了奘鈴村那個菩薩雕像腦袋的畫面。
「我錯了,我不該喝酒的。」
寧子服很是熟練的開始自我檢討。
「喝酒?」聶莫琪愣了一下神,好似想起了什麼,連連點頭:「對了,還有喝酒!」她用手指戳著寧子服的胸口,「寧子服,你這是要翻天啊!你還記得你今年的體檢報告裡面多項指標不理想,醫生讓你不要喝酒了嗎?」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好聲好氣的安撫著妻子,寧子服又抱住了她,像是小狗狗一樣在她的臉上一陣猛親,後者掙扎了幾下也就不再牴觸了。
「每次都是這樣,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聶莫琪有些嫌棄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一臉無奈的看著滿臉討好笑容的寧子服,那還能咋辦,那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啦。
寧子服瞥了一眼窗外,他醒來的不是很遲,現在約莫七點多的樣子。 聶莫琪試圖從他的懷抱里掙脫,但很快就失敗了,索性也就在寧子服的懷中依偎著,歪著腦袋用手指撫摸著寧子服的側臉,在他下巴細碎的小鬍渣上摩挲著。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床上,為兩人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下次你對我輕一點嘛。」
她小聲抱怨著,聲音裡帶著幾分嬌嗔,早上醒來之後她幾乎感覺身子骨像是散了架一樣,睡衣下的肌膚布滿了歡愛的印記,從脖頸到胸前都是寧子服留下的標記。
睡裙下雪白的乳肉上還能清晰地看到手掌印和牙印,她的乳尖依然紅腫著,隨著呼吸的起伏和柔軟的布料摩擦著,輕微的疼痛中又帶著令人臉紅的酥麻。 「你以後想要的時候,直接說就好了,我又不是……」
聶莫琪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蚊蠅般的低語,臉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嗯……」
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寧子服漸漸變得粗重,下身的慾望很快抬頭,頂在聶莫琪柔軟的腹部。她能感覺到貼近的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沒好氣地瞪了寧子服一眼,但手卻不自覺地隔著內褲握住了那個腫脹的部位。
「大壞蛋,腦袋裡都是澀澀……」
聶莫琪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揉捏著手中的硬物,她的動作既像是懲罰,又帶著幾分撩撥。寧子服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手臂用力將她摟得更緊,他能感受到妻子柔軟的身體在自己懷裡輕輕扭動。
纖細的手指隔著內褲描繪著硬挺的輪廓,每一次觸碰都讓寧子服的呼吸變得更加粗重。她用手指勾住內褲的邊緣向下拉,硬挺的肉棒立刻彈了出來,直挺挺地指向她,又被她輕輕握住柱身,感受著它在自己手中跳動的力度和散發出的驚人熱度。
「嘶……哈……」
寧子服倒抽一口涼氣,下腹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妻子的手指細膩柔軟,溫柔的包裹住肉棒,然後從根部慢慢向上滑動,拇指不時擦過頂端敏感的部位。 「舒服嗎?」
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聶莫琪湊到寧子服耳邊輕聲問道。溫熱的氣息噴洒在他的耳廓上,酥酥痒痒,而她的手上動作不停,甚至還加快了速度。寧子服發出壓抑著的呻吟,雙手緊緊抱住妻子,他能感覺到快感在下腹聚集,像是一團即將爆發的火焰。
聶莫琪注意到了他的反應,卻故意放慢了動作,手指在肉棒上最敏感的部位反覆摩擦,感覺著手中的硬物越發脹大,從頂端不斷溢出濕潤的液體。
「莫……莫琪……」
寧子服的聲音打著顫兒,皺著眉毛,極力的壓抑著肉棒的反應,可腰部卻不自覺地向上挺動。
似乎是要對昨夜的行為進行小小的報復,每當他即將達到頂點時,聶莫琪就故意放慢動作,她的手指靈活地在每一個敏感點上流連,讓快感始終徘徊在爆發的邊緣。
她輕咬住寧子服的耳垂,男人和女人的敏感部位幾乎是一一對應的,這個小動作讓寧子服喉嚨里發出舒服的低吟,聶莫琪繼續用手掌包裹著整個肉棒有節奏地上下滑動,另一隻手輕輕揉捏著下方的囊袋,時不時用指甲輕輕刮蹭。 寧子服的身體漸漸的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似乎全身的血液匯聚到了下身,感官也集中在那個被妻子掌控的部位。手指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上下滑動,每一次觸碰都讓他的快感更上一層,一股電流從尾椎骨直竄向頭頂,在頭皮炸開,大腿內側的肌肉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寧子服一臉討饒的看著聶莫琪,後者卻只是低著頭看著他那幾乎腫脹到快要爆炸的肉棒,臉上還帶著戲謔和期待的笑容。
【忍不住了……】
當高潮來臨的剎那,寧子服感覺一股熱流從下體噴薄而出,第一股精液力道極強,白濁的液體幾乎是噴射般自馬眼衝出,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噴發時尿道的收縮和擴張,那種感覺既酥麻又刺激。
第二股緊隨其後,帶著同樣的力道,聶莫琪的手指恰到好處地套弄著,每一次動作都引導著新的噴發,精液噴在她的手上和睡裙上,留下點點痕跡,她卻似乎毫不在意,繼續保持著那個令人發狂的節奏。
隨後是第三股、第四股,一股濃重的石楠花氣味在被窩裡瀰漫開來,聶莫琪的手指依然在輕輕套弄著,每一次觸碰都讓他渾身戰慄,敏感的神經末梢還在不斷傳遞著快感的信號。
寧子服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艘在風暴中飄搖的小船,完全被快感的浪潮所掌控。
他的腦海里不受控制的閃過了一個畫面,那是噩夢裡的他被聶莫黎壓在沙發上親吻,和此刻的境遇意外的很像,都是被異性掌握了主動權,他甚至感覺妻子聶莫琪的臉龐逐漸和另一張形似神不似的面孔逐漸融合。
「呼……呼……」
像是一條鹹魚般躺在床上,寧子服神情呆滯地看著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而在他身後的牆上的婚紗照里,他和妻子笑的無比幸福,臉上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嚮往和期待。
聶莫琪的手終於放開了肉棒,她抽出紙巾擦拭著手上的白濁,動作優雅得像是在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
「床單、被罩記得洗乾淨啊。」她說道。
寧子服在床上沒有繼續躺多久,賢者時間嘛,來得快,去得也快,只不過在往洗衣機里分門別類的丟著沾染自己精液的衣物時,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無比頹喪。
真不愧是雙胞胎姐妹啊,這不肯吃一點虧的報復心也是醉了。
在清理完畢之後,寧子服又去沖了個澡,而後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來到了餐廳,開始和聶莫琪一起共進早餐。
相對於寧子服疾風掃落葉般的乾飯速度,聶莫琪就要賞心悅目許多,她今天似乎心情極佳,嘴角都要彎到天上去了,那種壓抑不住的喜悅仿佛隨時都會忍不住哼哼起來一般。
寧子服覺得如果給妻子安裝一條尾巴,只怕早就搖的像是電風扇一般了。 【又要去見那個女人了……】
他自然是知道妻子今年為何如此高興,經過預約、報備等一系列流程之後,今天是他們去浮路市第十三醫院探望聶莫黎的日子。
「我很高興我還有一個姐姐,我更高興我和姐姐都還活著。」
這是聶莫琪在醫院,面對幾乎害死自己卻遭到反噬,最後變成植物人的聶莫黎時所說過的話。
當年聶莫黎被遺棄的前因後果,寧子服和聶莫琪已經從聶莫黎的養母湯婆婆那裡知曉,而在奘鈴村的聶家老宅更是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
那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每個人都為自己的錯誤行為付出了代價。 聶莫琪最終選擇了寬恕,寧子服並不詫異,也尊重她的決定,這很符合妻子一直以來的性格表現,她這一生幾乎就沒有和人結過怨。
唯有一點,那便是寧子服覺得妻子可能過於樂觀,或者說高興的太早了。 「湯婆婆,莫琪父母的真實死亡原因,希望您能保密。」
寧子服不由得想起他和湯婆婆的一場談話,種種跡象表明聶莫琪父母的死亡原因與聶莫黎脫不開干係,而寧子服不想讓妻子知道這件事,想讓這件事就此塵封,想讓妻子活得更加輕鬆愉快。
「子服,你之前的那個噩夢到底是什麼樣的?」聶莫琪突然問道。
「噩夢……就是……」
寧子服下意識的就要回答,但他又突然想起這噩夢裡有些不太好解釋的地方,比如他和聶莫黎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親吻……於是話都快到嘴邊了,又嘎然而止。
「唉,我也想不起來了,反正很嚇人。」
寧子服往嘴裡灌了一大口豆漿,略顯生硬的岔開了話題:「反正下次別再這麼捉弄我了,真的很可怕。」
「你可是連鬼門關都闖了好幾次的男人啊。」聶莫琪輕笑著調侃道:「我現在可是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麼噩夢能把你嚇到。」
【你黎姐唄。】
寧子服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之前那個夢確實不算可怕,但是不得不說聶莫黎的壓迫感還是太強了,給寧子服造成的心理陰影也不容忽視。
「我夢到你姐了。」
寧子服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而聶莫琪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啊?你也夢到姐姐了?」
「也?」
寧子服一臉懵逼的看著妻子,二人大眼瞪小眼,而後立刻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開始了對帳復盤。
「……所以昨晚你真的就一直在做夢,夢到你姐姐遇到壞人,然後那個壞人還在折磨你姐姐?」寧子服忍不住吐槽道:「那個壞人是不是穿著一身黑,額頭上還貼著紙錢?然後身邊還站著兩個牛高馬大的壯漢?」
「瞎說什麼呢。」
聶莫琪白了一眼寧子服,她知道寧子服是什麼意思,無非是在說她的姐姐聶莫黎肯定是惡有惡報,正在陰間裡受到懲罰呢。
「不是你想的那種折磨。」
聶莫琪一臉的糾結,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和表達。
「那還能是什麼折磨?她都已經逃脫法律的制裁了,在醫院裡好吃好喝伺候著,能有什麼折磨。」
「就是……」聶莫琪還在苦思冥想著措辭,突然靈光一閃,對寧子服說道:「就是你電腦硬碟里收藏的那些說日語的電影裡面經常出現的那些。」
「噗……咳咳……咳咳……」
寧子服端著撐著豆漿的杯子嗆了起來,隨著劇烈的咳嗽,甚至從鼻孔里都流出白色的豆漿。
「你……不是……瀏覽器……也不是……電影……呸……反正……」 平日裡才思敏捷,能說會道的寧子服一時半會居然說不出完整的話,臉都快要憋紅了。
「你也是男人,有這方面的需求很正常,我都懂的。」
聶莫琪微笑著剝著茶葉蛋的殼,對於她的善解人意,寧子服還沒來得及表達感激之情,就聽到她繼續說道:「只不過有一些題材和內容過於離譜的,我幫你刪了,以後記得少看這些,對心理健康不好。」
【我真是謝謝你啊……】
寧子服無言以對,只是一味地乾飯。
「好了,別那麼沮喪了,我只是開個玩笑,怎麼可能真的刪了你的寶貴收藏。」
聶莫琪好想看出了寧子服的頹喪,把剝好的茶葉蛋放到了他的碗里,擦了擦手,然後摸著寧子服的腦袋,像是哄小狗一樣的和聲安慰。
「回頭你自己去刪了。」
說完,她用力的親了寧子服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預付的獎勵。
【同為36度的體溫,怎麼能做出這麼冷血的事情……】
寧子服的心裡已經徹底麻了,好在他這個人別的不說,心態是真的穩如老狗,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等今天去見完你姐,晚上你陪我一起刪吧。」寧子服一本正經的說道:「咱們一部一部的過一遍,不好看的刪了,好看的留著,做一個精選合集,回頭還能給小申他們推薦一下。」
「我才不要呢。」聶莫琪連連搖頭:「還有啊,你可不要把小申帶壞了,那可是個正經的乖孩子,跟你不一樣。」
「我怎麼就不正經了?」
「昨晚。」
想想昨晚發生的事情,寧子服有些無言以對,他在鬥嘴方面似乎一直不是妻子的對手,好像自從認識以來就沒有占過什麼上風,但是他到底還是有其他的「長」處。
寧子服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突然伸手一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聶莫琪打橫抱起。
「你幹嘛呀!」
聶莫琪的驚呼中帶著一絲嬌嗔,同時本能地伸手摟住了寧子服的脖子,她能感受到丈夫結實的手臂穩穩托著她的背部和膝彎,那種安全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把頭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其實白天也可以不正經的。」
寧子服的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妻子柔軟的身子在他的懷中微微顫抖,從她身上傳來淡淡的沐浴露香氣,不斷地挑逗著寧子服的神經。
新換的睡裙因為突然的動作而有些凌亂,裙擺幾乎甩到了大腿根部,她纖細的雙腿不自覺地繃直,而後又微微交疊試圖遮掩因為姿勢而若隱若現的春光,但這個動作反而讓她的腿部線條顯得更加誘人。
聶莫琪的腿型修長勻稱,屬於既不會過分纖細顯得柴瘦,也不會太過豐滿而顯得臃腫,恰到好處的肉感讓人忍不住想要撫摸。腳腕纖細精緻,隨著身體的晃動而輕輕擺動,赤裸的雙足瑩白如玉,腳趾因為害羞而微微蜷縮,顯得異常可愛。
「還有正經事呢……」
聶莫琪小聲嘟囔著,聲音細若蚊吟,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甚至連耳朵尖都透出了誘人的粉色,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神中有慌亂卻也有期待。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們身上,在地板上投下相依相偎的影子。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可要好好跟你【辯論】一下了。」
來到了熟悉的主場,寧子服整個人都自信多了,他的大手正好托在她的膝彎處,那細膩柔滑的肌膚,觸感極佳,令他愛不釋手。
扭動了幾下身子掙脫失敗的聶莫琪,有些氣惱的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嗯?」
眉頭一擰,被倒打一耙的寧子服立刻抱著妻子朝著臥室方向走了幾步。雖說早上被妻子榨了一發,但是他還沒到交不起公糧的年歲,甚至於還很期待聶莫琪繼續嘴硬下去。
然而,聶莫琪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啊對對對,我的子服最正經了。」
「這還差不多。」
雖然聶莫琪的態度還是挺敷衍,但寧子服順勢見好就收,他知道夫妻之間的拌嘴作為一種PLAY調劑一下倒是還行,但總要注意火候。
「晚上別想溜號。」
他又提醒道,而後小心翼翼的將妻子放到了沙發上。
「……嗯。」
聶莫琪擺低著頭悶悶的應了一聲,而且只要一想到晚上要和寧子服一起看他硬碟里的那些電影,她的臉就更加紅了,也有些後悔,畢竟那些電影裡面…… 在簡單的收拾準備了一番之後,小兩口拉著手出門了。
「小申,早上好啊。」
寧子服對著在等電梯的一個年輕小伙子打了個招呼,後者拎著垃圾袋,一臉沒睡好的睏倦表情,頂著兩個黑眼圈呆呆地看著電梯,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 這個小伙子叫申墨卿,和他的女朋友王嬌彤都是寧子服的租客。
「……啊?」
過了幾秒鐘,申墨卿就好像一台響應速度很慢的老舊電腦,程序開始正常運轉了,他轉過身,看向了寧子服和聶莫琪。
「子服哥?莫琪姐?呃,你們也早上好。」他說道,而後又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哈欠,看來昨晚的休息質量很不好。
「真是不好意思,昨晚打擾到你們休息了。」寧子服語帶歉意,道:「多虧你和彤彤幫忙,不然我估計就要在樓道這兒睡一夜了。」
「其實也沒什麼,我和彤彤那時候也沒睡覺,正在……呃……」
申墨卿話說到一半突然卡殼,臉也紅了,寧子服和聶莫琪對視一眼,兩人都差點控制不住笑出來,卻又怕刺激到臉皮薄的申墨卿,又憋了回去。
寧子服雖然也就比申墨卿大幾歲,但居然也有一種「自家的小豬終於知道拱白菜」的欣慰感。
「叮……」
電梯的聲音適時響起,算是給申墨卿救場,他忙不跌的拎著垃圾袋進了電梯,像是逃跑一樣。
「子服,你的車鑰匙帶了嗎?」
寧子服看了一眼手上的車鑰匙,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好像還真沒帶,我們回去拿一下吧。」
「那小申你先下去吧。」
聶莫說道,同時對著寧子服比了一個大拇指。
「哦,好的。」
電梯門很快就關閉,朝著樓下駛去,只剩寧子服和聶莫琪在原地等著電梯重新上來。
「年輕真好。」
寧子服感慨道,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其實他也才剛過27歲生日,只比申墨卿大4歲而已。
「小申家是末水村的吧?」聶莫琪問道。
「嗯,末水村離我們這兒就一個小時車程,那地方也挺偏的,我記得是在奘鈴村那條河的下游。」
「那裡的人應該比奘鈴村的正常吧?」
聶莫琪有些擔心的問道,她是在奘鈴村出生的,但是一直覺得那裡很不對勁,出去讀書之後就很少再回去。直到一個多月前的結婚事件,她才知道這個村曾經因為封建迷信,逼迫她的父母遺棄了雙胞胎姐姐聶莫黎,釀成了一齣悲劇,這才導致聶莫黎對她進行報復。
「我也沒去過,不是很了解。」寧子服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聶莫琪之後,若有所思的道:「原來如此,回頭我來打聽一下,正好有個朋友在公安局管戶籍這塊兒,可以幫忙摸摸底。」
「嗯,小申和彤彤都同居這麼久了,也沒見小申把她往家裡帶,我反正感覺不太正常,可能他有什麼顧慮,或者隱瞞了什麼。」
「我覺得就是單純臉皮薄,不好意思。」
寧子服一臉的無所謂,他覺得聶莫琪想太多了,像申墨卿這樣一根筋的人,他的想法太好預測了,幾乎就是寫在臉上,便十分篤定的說道:「他帶彤彤回老家的計劃估摸著都寫十幾份了,只是他自己一直糾結,瞻前顧後,沒去執行而已。」
「那我們就更要幫忙了,喊了這麼久的哥和姐,不在後面推一把,按照小申的性格……唉,這年頭為人太老實了也不好,要是你能和他中和一下就好了。」 「……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
「總之這件事你要放在心上,還有兩個多月就過年了。」
聶莫琪認真叮囑道,她和寧子服相戀五年才正式結婚,那時父母已經離世,而父母沒能參加自己的婚禮,這是她的一個遺憾。
未來和意外,誰也說不準哪一個先到來,她只是希望自己的遺憾不會在其他人身上重複發生。
「子服……」
「嗯?」
「後天寒衣節,我想回奘鈴村去看爸媽。」
「嗯。」
在確定下後天的安排之後,兩人進入了電梯,路過某一層的時候,電梯停了下來,一個中年婦女拎著一個買菜的袋子走了進來。
「早上好,阿姨。」
聶莫琪主動打招呼,寧子服則是朝電梯外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問道:「阿姨家裡來客人了?」
「嗯,有個朋友今天要到家裡來坐坐。」中年阿姨點了點頭,看向了寧子服,笑著道:「小寧啊,上次我說的事情,你幫忙費點心,我這朋友就一個獨生女兒,希望能找一個踏實可靠的……」
寧子服苦笑了一聲,回道:「阿姨,我要是沒記錯,您說的那個朋友的獨生女,她好像還沒大學畢業吧?指不定人家在大學就談了呢?而且我覺得現在就開始安排相親,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不早了,我生我們家元豐的時候也就……哎,反正你幫忙留意一下就行。」中年阿姨又看向了聶莫琪:「還有小聶,你要是家裡親戚朋友有什麼差不多歲數的,也都幫忙留意一下。」
「好的,阿姨。」
聶莫琪很爽利的應下了,待到電梯來到一樓,中年阿姨很快就離開了,而寧子服和聶莫琪繼續向下前往車庫。
「阿姨也不容易。」
寧子服嘆了口氣,那個中年阿姨是非常熱心腸的人,只可惜她的兒子荀元豐有先天的殘疾,在大腦和智力方面有問題,痴痴傻傻,生活無法自理。
換做其他家庭,可能早就放棄了這個孩子,但荀元豐的父母一直養了他二十一年。
聶莫琪也嘆了口氣,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從寧子服的口中,她知道父母一直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愧疚於心,在自家院子的枯井底下偷偷的供奉著姐姐的牌位,那裡還有一串長命鎖和一些玩具。
她的姐姐,聶莫黎,在出生的時候也是被父母期待能夠長命百歲的孩子。 「子服……」
「嗯?」
「你說如果當年爸媽沒有把姐姐……現在我們是不是會更加幸福?」聶莫琪問道。
感受到妻子低落的情緒,寧子服抱住了聶莫琪,他把下巴抵在聶莫琪的頭頂,讓她能完全依偎在自己的懷裡。
「那你現在就得喊我姐夫了。」他笑著道。
按照寧、聶兩家當年的約定,寧子服的婚約對象確實是聶莫黎,現在能夠和聶莫琪走到一起,只能說天意弄人。
「不過你姐那個脾氣性格,我是真的受不了,她估計也看不上我。」 寧子服說了句半真半假的話安慰妻子,聶莫黎其實曾說過寧子服很符合她的要求:英俊、聰明、富裕、家庭沒有拖累。
考慮到聶莫黎又說過如果寧子服不願意就範,那就弄死他然後繼承他的家產,寧子服覺得還可以再加一個要求——短命。
「姐姐只是吃了太多苦,她很可憐的。」
聶莫琪在寧子服的懷中蹭了蹭,然後貼到了他的胸前,側耳傾聽著他的心跳聲,同時聲音悶悶的問道:「子服,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很討厭她?我想聽真話,因為我不想你因為我而違背本心去接受一個你很憎惡的人。」
「……」
寧子服陷入了沉默,他當然不覺得這是妻子在利用感情,逼迫他說出刻意傾向於某一方的答案,但這依舊不是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車庫裡一片寂靜,安靜到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和妻子的心跳聲,聶莫琪幾乎連呼吸都停滯了,緊張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寧子服並不討厭聶莫黎,但是聶莫琪的丈夫很討厭傷害過他妻子的某個惡毒女人。」
他最終給出了一串很像是繞口令的回答。
「謝謝你,子服……」
寧子服感覺胸口有一陣濕意,涼涼的,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抱著妻子,享受著此刻獨屬於他二人心靈的寧靜。
之後的旅程安靜了許多,因為昨晚醉酒,開車的是聶莫琪,順順利利的開到了浮路市第十三醫院。
「手鐲戴了嗎?」寧子服問道。
「戴著呢。」
聶莫琪輕笑著搖了搖手上的手鐲,那是一隻玉鐲子,上有金飾,整體透著一種古意,一看就很是不俗,乃是寧子服母親的遺物,也是夫妻二人的定情信物。 「不過這鐲子太貴重了,我覺得還是放家裡比較合適,平日裡戴著萬一磕碰到了總歸不好。」
「我媽和湯婆婆都說過,這是能辟邪的好東西,你還是戴著比較好。」 「你現在也開始信那一套了?」
聶莫琪看著車上新增的一些飾物,有從名山古剎請到的護身符,也有帶著雕刻著菩薩牌子的長串兒,寧子服的手上也戴著一條手串,這還是是他的父親在寧子服成年的時候傳給他的,以前被他丟在抽屜里吃灰,現在也拿出來戴了。 「那倒也不至於,我就是單純覺得挺好看的。」寧子服摸出一對核桃放在手裡盤著:「也很好玩,閒著的時候可以打發時間。」
中年男人幾大愛好,釣魚、文玩肯定榜上有名,而且非常靠前。
不多時,二人就來到了醫院的前廳。
浮路市第十三醫院,主營範圍是針對精神病領域,在省內都算是有一定名氣,早些年本地還有一些關於這個醫院的段子用來日常調侃精神狀態。
「是奚醫生。」聶莫琪道。
寧子服抬眼一看,倒也沒很費力就找到了目標,主要是這位奚醫生的個頭不到一米六,這還得歸功於頭上的紅色兔耳髮帶,真實身高估計……要不是那件白大褂,遠遠看去真就像是一個初中生。
可能是正在忙什麼事情,這位奚醫生並沒有發現寧子服夫婦,只見她手上拿著一份文檔,低頭翻閱的同時快步的走上了樓梯。
奚醫生,奚月遙,浮路市第十三醫院精神科的醫生,聶莫琪小時候在奘鈴村的玩伴之一,只不過後來因為各自的人生軌跡,就漸漸斷了聯繫,後來還是因為聶莫黎在這裡住院接受治療的事情才重新恢復。
「回頭再去打招呼吧,可能有要緊事呢。」寧子服道。
這是他們第三次來這裡了,流程也很熟,來到前台之後,寧子服一邊跟前台核對信息,一邊好奇的問道:「薛護士今天休息?」
「嗯,她昨天的夜班,早上交完班就回去休息了。」前台的護士回道。 根據醫院的規定,在探視精神科的病人時必須要有醫院的人在場,寧子服所說的薛護士就是是醫院安排的對接人員,聶莫黎平時的看護也是她來負責。 摸了摸口袋裡的幾張購物卡,寧子服只得回頭另尋時間找薛護士打點一下。他不是申墨卿那種初出茅廬的愣頭青,社會的很多明的暗的,他也見識不少了。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直接和病人接觸的醫生與護士決定了病人在醫院的待遇。
「早上好,寧先生,聶女士。」
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走了過來,他個子很高,長相也是英俊帥氣,就是黑眼圈有些重,但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臉上帶著很有親和力的微笑,胸前的掛著他的工牌,上面寫著精神科主治醫生,肖馳。
「薛護士輪休,今天由我來負責陪同你們探視聶莫黎小姐,剛好也有一些關於病情的新進展也要和二位進行溝通交流。」
「那就有勞您了,肖醫生。」
開口的是聶莫琪,說來也是很巧,肖馳和奚月遙這兩位精神科的醫生都是奘鈴村的,以前小時候還和聶莫琪在一塊玩耍,那時候聶莫琪才五六歲,只剩一些模糊的記憶,而這兩個人後來好像都是因為治病而早早的搬到了城裡居住。 說起來,還有一個挺有意思事情,肖馳雖然比寧子服還要大3歲,但他們的生日是同一天,都是公曆的8月24日,只是農曆上差了2天,寧子服是七夕節那天出生的,肖弛則還要早2天。
相較於寧子服,聶莫琪顯然更關心聶莫黎的當前狀態,只可惜醫院在這方面並沒有取得什麼進展。這個結果讓聶莫琪有些難受,但想到如果聶莫黎的情況徹底康復,她就需要因為過往的行為接受法律的制裁,只有壞和更壞兩個結局。 「人體有很多未解之謎,特別是大腦和精神領域,我們對它的了解遠遠不夠,依然有很多病症依舊無法得到很好的解釋,我們只能用【精神病】來籠統的概括。」
「其實我住的小區,有一個小伙子的症狀倒是和莫琪的姐姐有些類似,只不過那孩子好像是先天性的,一出生就是這樣。」寧子服說道。
「先天性?家族遺傳?如果是這樣的病症,那就更麻煩了。」
幾個關鍵詞讓肖馳的眉毛皺了起來,他的腦海里閃過一條紅色的髮帶,表情也不復之前談論聶莫黎病情時那般從容自然。
「是奘鈴村的嗎?」
他看向了聶莫琪,卻得到了後者否定的回答。
寧子服從肖馳的反應里覺察到了什麼,便問道:「奘鈴村這地方這麼邪門的嗎?感覺只要跟這個村子扯上關係,都沒什麼好事。」
「那個地方在山裡面,很閉塞,有很多陋習,村子裡的人都神神叨叨的,我們從小就不喜歡那裡。」
肖馳簡單的帶過了話題,並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不多時,三人來到了聶莫黎的病房外。
有錢能使磨推鬼,在寧子服真金白銀的砸給醫院之後,聶莫黎在醫院的待遇也和其他病患顯著不同,她師傅,那個黑心的老道士還被捆在床上和其他病患擠著4人間,而聶莫黎享受的是向陽的單人間,環境極佳。
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陽光透過明凈的玻璃窗灑落進來,在地面上撒下一片溫暖的光暈,窗台上擺放著幾盆鬱鬱蔥蔥的綠植,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姐姐……」
聶莫琪站在病床邊,看著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從小被遺棄的雙胞胎姐姐,曾經用最惡毒的方式想要奪走她的一切,甚至差點讓她喪命。
聶莫黎靜靜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呈現出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狀態,她的面容恬靜而蒼白,像是一朵失去了色彩的白玫瑰,那雙曾經閃爍著凌厲光芒的眼眸此刻緊閉著,仿佛封存了所有的傲氣與鋒芒。
黑髮柔順地鋪散在枕頭上,原本總是噙著一絲傲然的紅唇此刻顯得柔軟而脆弱,她就像一個精緻的瓷娃娃,失去了往日的生氣與神采,只剩下一具美麗卻空洞的軀殼
寧子服就站在妻子的身後,眼神複雜的看著床上的女人,真要去計算,他其實和聶莫黎才認識不到一個小時,但後者卻成功的在他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或者說心理陰影。
「寧子服,你可真是個痴情人啊。」
「我這樣的嬌小女子怎麼可能殺人呢?」
「她的生活應該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我和她,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吧?」
「寧子服,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回想起聶莫黎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再對照著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寧子服就覺得非常不真實,心中有一股寒意,這一切真的就這麼結束了?
他沒有和妻子一樣上前,而是和肖馳到一邊站著,順便閒聊著一些事情,心裡卻還是一直繞不開聶莫黎這個人。
「……她是個很有才華和想法的女人……」
肖馳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讓寧子服眉頭一皺,他瞥了一眼肖馳,後者好像並沒有在意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什麼問題,繼續開始說其他的事情。
寧子服不動聲色,繼續扯一些有的沒的,他還找肖馳計劃約一頓飯,同時把奚月遙也喊上。
「如果我去的話,那奚醫生應該就不會去了。」肖馳隱晦的表示了拒絕,他說道:「在奘鈴村的時候,奚醫生和她的關係更親近。」
「我還真挺羨慕你們的,小時候家裡管的死,我不太有機會出來玩,也就上學之後算是自由了一些。」寧子服說道。
「倒也不需要羨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肖馳嘆了口氣,他拍了拍寧子服的肩膀,道:「把自己家的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你們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拿一架輪椅車,讓你們出去透透氣。」
「這樣合適嗎?」
「我可是主治醫生。」
肖馳笑著離開了病房,寧子服看了一眼坐在床邊正在和聶莫黎做「話療」的妻子,搖了搖頭,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本來想連結這裡的WIFI,但是一不小心點到了藍牙,他剛打算切回去,就看到藍牙待連接設備裡面有一個奇怪的東西——JISSBON開頭的一串英文。
【啊?】
寧子服滿腦子問號,他可不是申墨卿那種生瓜蛋子,後面那串字母數字組合的肯定就是產品型號,而開頭這幾個字母分明就是傑士邦的英文,至於傑士邦是幹嘛的……
【莫琪你現在玩的這麼花的嗎?】
寧子服面容古怪的看向了自己的妻子,聶莫琪今天她穿著一件貼身的白色弔帶衫,衣料輕薄柔滑,露出兩側精緻的鎖骨,外面隨意披著一件淺粉色的針織開衫,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地勾勒出優美的背部曲線。下身是一條過膝的百褶裙,腰線很高,更顯得她的腰肢纖細盈盈,裙身貼合著腰臀的曲線,層層疊疊的裙褶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
寧子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妻子的雙腿吸引,肉色絲襪緊貼著修長的腿部曲線,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一層朦朧的輕紗,絲襪的材質很薄,幾乎能看到她白皙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粉色。
聶莫琪今天穿著一雙溫柔的米色平底涼鞋,鞋面上點綴著幾顆小巧的珍珠,設計簡約大方,露出了她精緻的腳背和纖細的足踝。腳背弧度優美,每一根腳趾都透過絲襪若隱若現,在涼鞋的鏤空設計中展現出別樣的誘惑。這樣的搭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既端莊得體,又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魅惑
隨著她的動作,百褶裙下擺時不時輕輕擺動,若隱若現地展露出大腿的曲線,那纖細卻不失豐潤的線條,總是能輕易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慾望。絲襪包裹下的小腿肌肉輕輕起伏,勾勒出優美的曲線,從腳踝到小腿,再到膝蓋,每一寸曲線都恰到好處,散發著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
此刻她正微微彎腰整理著聶莫黎床頭柜上的物品,這個姿勢讓她身材的曲線更加凸顯,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向下是被百褶裙包裹的渾圓挺翹的臀部,勾勒出誘人的弧度。
「唔……」
寧子服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液,喉結隨之上下滾動,那個曖昧的設備名稱讓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某些旖旎的畫面。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妻子身上,此時聶莫琪依然保持著微微前傾的姿勢,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為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白色弔帶衫在光線下若隱若現,隱約能看到內里貼身衣物的輪廓。
寧子服覺得口乾舌燥,他悄悄調整了一下坐姿,否則下面真的憋的很難受。此時已經是深秋,但病房裡空調的溫度似乎有些偏高,讓他感到一陣燥熱。手機螢幕上那個藍牙設備的名稱仿佛在向他挑釁,讓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往某個限制級的方向狂奔。
他打開了購物APP,大數據一點也不意外的把他賣了個乾乾淨淨,立刻就跳出來了一個商品推薦,他點進去一看,好傢夥,無線藍牙跳蛋,可遠程遙控,多種模式隨意切換……
熟門熟路的找到了產品說明書,根據藍牙名稱對照了一下型號,他下載APP打算連接上去。
然而很可惜,這款跳蛋似乎需要按壓特定按鈕之後才能進入匹配模式,寧子服並不能連結上。
【倒也不一定就是莫琪……】
寧子服的心裡又開始動搖,剛才小頭控制大頭的行為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著也許是這家醫院其他地方放著這個玩意兒。
還沒等他平復下心情,肖馳便推著一輛輪椅車進入了病房。
雖說聶莫黎是個「嬌小女子」,但只靠聶莫琪一個人顯然是做不到平穩搬運到輪椅車上的,而肖馳在丟下輪椅車之後又急匆匆的離開了,這個活就交到了寧子服的身上。
「這不太好吧?」寧子服滿臉的不情願:「要不我等肖醫生回來。」 「我姐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怕過,她現在都這樣了,你反而不敢了?」 「行吧行吧……」
寧子服靠近病床,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手臂滑入聶莫黎的膝窩和肩背處,隔著病號服,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以及那種令人心驚的輕盈感,曾經那個咄咄逼人的女人,此刻卻輕得像片羽毛。
「把輪椅推近一點。」他低聲對聶莫琪說道。
抱起聶莫黎的瞬間,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這個與自己妻子有著相同面容,曾經想要奪走他一切的女人,此刻如同精緻的瓷娃娃般脆弱。她的頭無力地靠在他的臂彎里,黑髮柔順地垂落,面容恬靜,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隨著呼吸微微顫動,仿佛隨時會醒來。
「小心點。」聶莫琪在一旁提醒道。
寧子服緩緩轉身,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藝術品。他有些不適應的抽了抽鼻子,這個距離太近了,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混合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幽香,那是一種與聶莫琪截然不同的氣息。
將她放入輪椅時,寧子服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後頸,那裡的皮膚細膩溫熱,與她給人的冰冷印象形成鮮明對比。調整她在輪椅上的姿勢時,她的手腕從扶手上滑落,寧子服下意識地接住,他的拇指撫過她的脈搏處,可以感受到那頑強的生命跳動。
聶莫琪在一旁理了理她散亂的髮絲,將一縷不聽話的頭髮別到耳後,又將歪斜的病號服衣襟擺正,調整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
寧子服推著輪椅車朝著門口走去,而聶莫琪走在前面給她開門,正當她來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被眼前浮現的人臉給嚇了一跳,不由得驚呼一聲。
「啊!」
寧子服立刻擋在聶莫琪身前,警惕地盯著玻璃窗後那張扭曲的臉。那名精神病患者的臉緊貼在玻璃上,口水從嘴角流下,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水漬,他的眼睛不停地轉動著,時而盯著寧子服,時而盯著聶莫琪,眼神中充滿了病態的興奮。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病人那面容扭曲的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寧子服的眉毛皺了起來,他將輪椅車交到妻子的手中並示意她後退,而後他便從內側鎖死了房門,同時將門上玻璃窗後的小帘子合上了大部分,只留下一小片區域讓他可以繼續警惕外面的情況。 「估計是醫院的病患,別怕,他進不來的。」
寧子服頭也不回的說道,他的目光一直死盯著玻璃窗後的病人,冷峻的臉上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波動。
很小的時候,他就聽父親說過一些故事,比如說在森林裡遇到野獸,其實野獸可能比你更害怕,但是只要你流露出一絲畏懼被它所察覺,那麼野獸就會爆發出真正的獸性。
又比如說幾年前的一部恐怖片《小丑回魂》,小丑惡魔的力量來源就是人類的恐懼,就仿佛是人類恐懼的映射,你越是懼怕它,它就越是強大,無法戰勝。 寧子服的膽量一直很大,他看恐怖片能無聊到睡著,也就遇到女鬼長得漂亮的時候,他會多看一會兒。逛鬼屋的時候也就只是會被毫無規律和徵兆的突臉玩意兒驚一下,然後他就能若無其事的對縮在懷裡的聶莫琪科普介紹這種鬼怪的來歷,順帶還能分析一下這裡可以做什麼優化改進,增加恐怖氣氛。
就好像此刻,寧子服只是對峙一會兒就感覺有些無聊,因為這病人只會瞪著眼睛看著他,嘴角流口水,沒有做出更激烈的舉動。
寧子服注意到這名患者病號服的名牌寫著31號,他的手腕上還留有束縛帶的痕跡,顯然是從精神科病區逃出來的。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輪椅車上的聶莫琪,後者的編號是36。
編號應該是根據入院時間順序來的,但也未必,因為病人痊癒出院之後,這個編號就空下來了,肯定會分配給新人,就是這醫院真的能有多少能痊癒出院就是個未知數了。
「嗯,子服,你小心一點,我現在打電話給肖醫生。」
有可靠的丈夫擋在前面,聶莫琪也很快恢復了鎮定,她掏出了手機,很快便撥通了肖弛的電話,後者在知道有病人堵在病房門口之後就朝著這邊趕來。 不過醫院的保安速度更快,還沒等肖醫生抵達,兩個魁梧壯碩的大漢就把這個病患給拖走了。
「不好意思,那個病患是自己跑出來的,已經處理好了。」肖弛滿臉歉意。 「沒什麼,只是個偷窺癖患者,沒有攻擊性。」
說話的是奚醫生,奚月遙,她略微抬頭瞥了一眼寧子服,眉毛微微一皺,不動聲色的又朝旁邊走了幾步,然後再次抬起頭。
「你就是寧子服?」
她問道,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然後奚月遙的目光看向了一邊的聶莫琪,臉色和緩了一些,問候道:「好久不見了,莫琪,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小奚姐姐好。」
見到小時候的玩伴,聶莫琪也很開心,將輪椅車交給寧子服之後便輕步來到了奚月遙的身邊,拉起了她的手。
「莫琪小姐的變化確實很大,我剛開始也沒認出來,不過某位醫生這麼多年倒是保持的很好,駐顏有術。」肖弛在一旁意有所指的說道。
「呵……」奚月遙嘴角抽了抽,貌似平靜的說道:「比不得某人,雖然看起來很成熟,但是心智依然幼稚,明顯是只長個頭兒,不長心眼。」
「我覺得心智成熟的標準之一就是接受現實,在這方面,小奚醫生同樣還有很寬闊的成長空間。」
「……」
奚月遙這次沒有立刻懟回去,而是瞟了下旁邊正在吃瓜順帶眼神交流的寧子服和聶莫琪夫妻倆,再看向了滿臉遮掩不住的笑容的肖弛,沒好氣說道:「少說廢話了,院長在找你呢,小心讓他等急了扣你這個月工資。」
聽到院長在找自己,肖弛的表情微微一變,稍顯嚴肅了一些。
「那就有勞小奚醫生替我陪同他們出去在下面散散步,透透氣了。」 「你的工作我幫你做了,你的工資也分給我?」
懟完了肖弛,奚月遙便看向了寧子服和聶莫琪,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說道:「按照規定,患者在有醫院人員陪同的情況下有2個小時的戶外放風時間,不過我和某人今天都比較忙,可能最多只有1個小時。」
「一個小時已經夠了。」
「那就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醫院都會有花園、草地、小樹林,寧子服在後面推著輪椅車,而奚月遙在前方帶路,聶莫琪在她的身邊聊著小時候的事情,剛開始都是聶莫琪在說,到了後來,奚月遙也開始主動說起一些趣事。
「……後來我身後也多了一個小尾巴,村裡姓陶的那家的,不過她出生的晚,那時候你們已經搬出去了,沒有見過她……」
「……我家隔壁也有一個小孩子,特別可愛,還說長大了要娶我當新娘,不過在我和子服結婚前就去世了……」
「……小奚姐姐你還記得有一年過年的時候我說我學會分身術了嗎?所有人都不相信,原來那是我在河邊見到了姐姐……」
難得見到妻子遇到童年玩伴,而且還聊得這麼開心,寧子服便放慢了速度,落在了後面十來米的距離,給他們留下更多的空間。
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清新的草木香氣,而草地上已經開始有黃色的枯葉,秋天只剩下個尾巴,寒冬將至。
聶莫黎靜靜地坐在輪椅上,烏黑的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肩頭隨著微風輕輕飄動,蒼白的肌膚在陽光下顯得近乎透明,那雙曾經閃爍著傲氣光芒的眼眸此刻失去了應有的神采,雙眸沒有焦點,只是漠然的看著前方。
寧子服小心翼翼地推著輪椅,避開路上的石子和凹凸不平處。
「如果遺棄的事情發生在我家,如果當初被遺棄的人是我,在成年後見到幸福成長的弟弟,我肯定會心理不平衡,也許,我是說也許,我會因此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聶莫黎說話。
「有的人一生被童年治癒,有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我不知道你的童年要怎麼治癒,但是我覺得報仇不應該是唯一的選項。」
「我小的時候特別喜歡吃火腿腸,家裡嚴防死控,等我上大學後就用生活費買了一箱各種口味的火腿腸吃了個爽,然後我居然陷入了賢者時間,覺得這一切都索然無味起來。」
「不過等到晚飯的時間點,我又吃了好幾根,顯然之前只是因為吃的太撐了而已。但在那之後,我確實再也沒有感受到小時候的那種味道了。」
說到這裡,寧子服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沒有學過心理學,說不出什麼遍布專業術語的大道理,但他也有自己的親身體會和想法。
「說起來,雖然很多跡象表明你和莫琪父母的死有關聯,但我並不相信,原因很簡單,只是取走性命這種復仇真的是一點也不爽。就好像同為恐怖片,國外的血漿片固然有非常強的視覺刺激,但比起中日韓泰這四個國家的恐怖片,就好像一盤粗製濫造的大腸刺身。」
「我覺得你的復仇不應該是這麼沒品味的東西。」
「如果你還清醒,肯定要反駁我。」
寧子服低頭看向了聶莫黎,後者並沒有任何反應,但他就是覺得聶莫黎如果還清醒,肯定會哼一聲,但不會生氣,而是仿佛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眼神裡帶著嘲諷,笑著反問他。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我當然不了解你。」寧子服繼續說道:「回到最開始,某種我被家裡人拋棄的IF線,我會向你展示一下我的復仇,然後順帶鄙視一下你那大腸刺身一般的粗劣操作。」
「雖然你有個裝神弄鬼的道士師傅,但我看的出來你並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你是個實用主義者,所以我也是這樣,但是和你一直避免和家人接觸的操作不同,我會主動去了解他們的情況。」
「我知道我的弟弟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我可以查到她的信息,我可以比我的弟弟更早一步和這個女孩見面,畢竟那個榆木疙瘩很抗拒這類事情,我有足夠的時間提前下手。」
「這本就是我應得的,我可不會像某人一樣一直被動的等待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都被人拿走了,還擱那邊小聲叨逼叨說什麼失去的東西一定要奪回來。」 寧子服的臉上盡顯鄙夷之色,與往日的溫和可親截然不同,他現在顯得十分的冷厲和理智,就好像真的把自己帶入其中。
「我和莫琪是一見鍾情的,說明這副皮囊起碼是不會引起反感的,所以有心算無心,以我的能力要搞定一個還在讀大學的單純女生,不會有沒什麼問題。」 「為免夜長夢多,我會儘快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就會有很搞笑的事情發生了——我的弟弟會被退婚。」
「作為世交,我的父母會被邀請來參加我的婚禮,然後他們會發現這個新郎官居然和他們的兒子長得一模一樣。」
「後面就是喜聞樂見的認親環節了,遺棄了我的父母必然是十分後悔的,因為我還活著,就說明當年遺棄的行為是完全沒有必要和錯誤的。」
「我當然會和他們重新建立聯繫,他們會因為愧疚而加倍的償還這些年我所缺失的,但我不會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而是會表現出抗拒和疏遠,我會禮貌的拒絕他們要補償給我的一切並且表示我這些年雖然吃了很多苦,但過得也很好。」
「這個時候,我的養母,哦,養父就派上用場了,就叫他范爺爺吧?反正不需要我來交代,她會將我這些年的生活告訴我的父母,我父母的心就會更加傷痛。」
「多麼乖巧懂事的孩子啊!」
寧子服感慨的語氣和他臉上的嘲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用溫和的語氣繼續說著他那可怕的計劃。
「你要明白,無論多麼深刻的傷痛,經過二十多年的時間沖刷,只要不去主動觸及,那結疤的傷口會比你想的更加堅固,而我要做的是重新撕開那道傷口。」
「後面的操作還需要我贅述嗎?以他們的痛苦和悔恨作為下酒菜,暢飲復仇的烈酒,我可以在任何時候用【愛】去折磨他們。」
「最美妙的是,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說到這裡,寧子服停下了腳步,他俯下身子貼到了聶莫黎的耳畔。
「聶莫黎,你對我重新書寫的劇本,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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