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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女武神幾乎沒半毛錢關係的女武神傳說 (伍德篇3-4)作者:b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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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01: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beer
伍德篇·第三章
劍客的手立即按在了劍柄上。
說到底,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一帶的行人無非那麼幾種,而自東方傳來的馬蹄聲已然把其他的可能性盡數排除。大約是和郭懷揣著相同的想法,威斯特兄弟倆亦不約而同地進入了備戰狀態。
這便顯得他們的領頭人有那麼點格格不入了。
金髮的青年如平常那般挪動身子以從威斯特那兒拈走一兩塊鹹肉干,接著旁若無人地大嚼起來。噠噠的聲音愈來愈近,三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然而途經此地的數名帝國騎手卻在揚起一陣沙塵之後,就這樣駕著戰馬朝西方飛馳而去。
待到探馬徹底遠去之時,伍德恰好將嘴裡那些肉乾給咽進肚裡。
「真他媽咸啊,感覺還不如直接吃鹽巴。」最先發言的他一邊咂巴著嘴,一邊講著非常破壞氣氛的話,「老郭你是怎麼做到吃下去的時候臉色完全不變的?」
「……不愧是隊長,連破壞氣氛都是隊長級別的。」法倫只是聳了聳肩。
坐在地上的藍發壯漢則苦笑著爬了起來,繼而於旁邊的包裹內摸出水袋,且丟給他們的隊長:「兄弟,你剛才可真是差點把我們給嚇到。」
「說真的,帝國人要是看到老大你這個反應,估計也要被嚇個不輕。」
聽得郭的玩笑話,伍德立時哧哧地笑出了聲:「帝國佬這會兒可沒閒工夫管咱們這幫逃兵流寇呢。他們目前最大的敵人是王國那群胖得跟球似的大貴族,連幹掉公國的老爺這種事他們都得往後放放,更不用說收拾我們這些小嘍囉了。」
「阿T說的一點不錯,隊長你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有一股自信。」
威斯特的苦笑旋即便轉為咔咔的笑聲,並同金髮青年的嗤笑聲交織在一處。而與他血脈相連的男人唯有將兩手蓋在自己的臉上,似是不知應當擺出何等表情。
「誰叫你們那麼緊張。」伍德舔了舔指肚上殘餘的肉屑,「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樹林裡。那些帝國騎兵用如此快的速度在大道上疾馳,想立刻讓馬停下,再來對付我們可不容易。」
「也許他們的脖子比較扛摔?」
「那他們就不該當騎兵,而是該去當聯邦的道德標兵。」在隨口回了郭一句以後,小隊隊長便再度靠回那棵樹的樹幹。帝國的士兵現身這件事並不使他感到意外,真正令他隱隱生出不安的是帝國人能像在後花園中溜達一樣於公國境內行動的現狀。
按照T和施馬爾先前的推論,帝國會優先朝公國首都埃蘭急行軍,途中抄掠村莊物資作為補給。那樣做的話,帝國軍想必在進軍路上多少會受點阻礙,但現實是,估測是傳令兵的帝國騎兵可以暢通無阻地通過這塊地區。這說明帝國先遣部隊推進的速度明顯快得遠超想像,導致伍德全然沒必要擔憂在北上時撞見這支先鋒軍的可能性。
這又引申出另外一個問題。
——這片土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能讓帝國人進軍得這般順利?
與此同時,一場鮮為人知的追逐戰正在伍德目不能及的地方上演。
只見一名擁有烏黑秀髮的女騎士手持已經出現缺口的長劍,威風凜凜地立於埃蘭東北那座森林的邊緣。她的武器與身上那套輕甲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敵人的鮮血,雙眼則在不住地掃視著地上那幾名不再是「友軍」的公國軍士。
阿彌塔對公國大貴族的兩面三刀並不覺得意外。事實上,身為大公專屬騎士的她十分清楚那群土皇帝到底有多反感蘇薩這個「私生子」,抓捕公爵一族的人向帝國或王國獻媚這種事更是在她的意料之內。但是騎士小姐委實沒想到,這些腌臢貨的動作竟然這麼快,她和公主殿下前腳剛抵達下一處秘道所在的密林,貴族的私兵後腳就追了上來。
腳邊的三具屍體還未涼透,誰都說不清那是人體的迴光返照,還是夏末天氣賦予的溫度。阿彌塔亦猜不出除了跟前這三名士兵外,是否還有其他大貴族的走狗繞開了自己,去追擊先逃進林中的亞莉珊。
收劍回鞘的她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主君。
沒有實權的公主都會遭到追捕,有著大公權位的蘇薩自然不能倖免。大公父女間的私密對話女騎士無從知曉,可憑她的機敏,主君那股託付後事的意念她不可能完全沒感知到。由此生出的懊喪下一秒便化成了言語。
「……這幫人上陣殺敵的時候,動作怎麼就沒這麼快呢?」
在小聲嘀咕幾句後,阿彌塔就反身遁入樹叢的陰影里。細碎的腳步聲為唰啦啦的樹葉響動聲所蓋過,且一併掩去了她的心聲。遵循著記憶中的路徑,騎士小姐可謂是於林間沒命地奔跑。她曉得公主殿下面臨的危機仍未解除,為了及時趕到公主身邊,她甚至不惜動用體內不多的魔力,好對自身施展肉體強化魔術。
「阿彌塔!」
因此,當心急如焚的女騎士聽到那陣親切的呼喚時,她竟一時間沒能回過神來。
依靠加強體能的魔術,把公主和騎士阻隔開來的距離在彈指間消失殆盡。然而用光魔力的黑髮女子在跑出樹林後就再也站不住腳,一下子跌倒在地,之後又在泥土地上翻滾了好幾下方才止住勢頭。而她理當守護的對象見得此景,馬上便往她所在之處小步跑去。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
「真是的。」亞莉珊的聲音此刻已離得頗近,「阿彌塔你分明沒必要這麼拚命的。」
「我若是不拚命,那麼那些人要的就是您的命了。」
說完,仰面朝天的騎士小姐就看見了湊上前來,打算將自己扶起的黃金公主的裙底:「至於我的話,我不打緊的,無非是透支魔力導致的全身無力的症狀。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魔力啊……」
對亞莉珊德里娜•優美尼斯而言,這並不是一個陌生的詞彙。倒不如說,只要不屬於王國召喚的異世界勇者那類情況,大陸上的人類軀體內實際上都有魔力,不過有是一回事,能用出來便是另一碼事了。
思及此處,亞莉珊亦不再顧及公主應有的風範,逕自坐在阿彌塔的身畔。藏青色的衣裙因此沾上了泥壤:「我要是能用魔力施展法術,阿彌塔你說不定就不用那麼辛苦。」
少女此語一出,旁聽的黑髮女騎士頓時急得身子都扭動起來。
「這!這怎麼行!您千金之軀——」
「即使這個時候還是,也代表不了什麼。」說著這番話的女孩不禁憶起大公前天對她談及的那些叛逆般的言論,「在我離開公宮後,是帝國會把我當公主看呢,還是王國會以上賓之禮待我呢?」
當然,久居溫室的小公主現今一時半會兒還沒法像我們的T先生或伍德先生那樣,講出「公國人看『千金之軀』大概只會看到上半截」之類的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
聽到現任主君的疑問,騎士小姐不得不承認自己無言以對的窘境。雖說她非是沒考慮過亞莉珊保有能用自身充作籌碼,以小博大的驚世智慧的可能性,但是,先不論這位公主是否當真有那份才能,倘如她真的要求主君這樣做,那她與埃蘭城內那幫威脅大公的逆臣賊子有何不同?
不是所有人皆似帝國的安娜三世一般,面對同時代的眾多英傑,依然能頑強地跟他們戰鬥。
——至少當下的亞莉珊德里娜沒有那樣的意志。
「公主您能想到這麼多……下臣實在是不知當說什麼好。」阿彌塔那充滿倦意的語氣里既有對小公主識見的驚異和讚嘆,亦隱含著些少的惋惜和悔意。
「我只是記起了父親臨別前對我說過的話,有感而發而已。」
亞莉珊抱著膝蓋,目光則投向兩人來時的方向:「不過我從來沒想過,父親對我說的話這麼快便得到了應驗。」
昔年在宮中,諸位宮廷教師傳授給她的大抵上都是些禮法、外語等同政事軍事無關的課程。這正是大公和封臣們鬥爭的結果。一方面,有力貴族們不願公爵一族恢復權勢,因而不准大公萌生「允許女性繼承大公之位」的心思;另一方面,大公本人出於關懷自己獨女的考量,意圖將爵位的繼承問題甩給那些對名祿虎視眈眈的貴族,所以在明面上請求老師們教課時,也傾向於選不至觸及封臣們政治敏感線的知識。
蘇薩的想法固然有點想當然,但事後來看,大部分大貴族的確不曾對一個能賦予自家奪取大公爵位合法性的花瓶做什麼,特別是在蘇薩明確表態不會把女兒外嫁後。
稍微想通了自己為何能在父親的庇護下活到今天。
稍微想通了覲見的貴族子弟們為何像看戰利品般看著自己。
或許人們並不期望人偶獲得貫徹自我的意志,或許如今的自己對萬事萬物的理解都很是膚淺。然而,自己還是想遵照父親的願望,活下去。
這是少女當前能為父親、為她自己做的唯一的事了。
和鮮少出遠門的主僕二人組不同,伍德等人在稍作休整後,就再次踏上旅途。儘管北面未開發的山林地區不是那麼好走,可也是不太好走罷了,經過一天的跋涉,四人終究抵達了計劃中的補給點「柯澤爾村」。
這座村莊與三川鎮、維克城同為大公直轄的領地,但其存在感甚而薄弱到收稅都是五年一收的程度。而鄰接三川鎮、埃蘭城的地理優勢未嘗給它帶來多少金錢的恩惠,只因道路太過崎嶇,不如直接走遠路。再者,村子周圍沒被利用的土地又極多,致使魔物得以在此生存下來,是故柯澤爾是公國境內少有的仍開設冒險者公會的地方。
「這裡適合養老。」法倫說。
「施馬爾那小子在的話,估摸著會頂你一句說,『養了給魔物吃麼』。」
向來和那名銀灰發青年不對付的威斯特幾近是習慣性地編排起了同僚。他一面嘟噥著,一面瞟了一眼正與公會前台小姐交涉的隊長。眾人是於大約一個小時前來到柯澤爾村的村門口,由於左右肩膀上皆扛著一頭魔狼的屍體,藍發大漢理所當然地受到當時在場的村民們的矚目,得虧他們身上還套著公國軍的軍裝,不然他們指不定還得被村裡的警備隊盤問多久。
「我再重申一遍。」
伍德目下的語氣可謂是冷徹且頗具壓迫感:「兩頭還算完好的魔狼加上三隻殺人兔,它們絕不止這個價。砍價不是不能接受,小姐,但是你別真當我們傻。」
與之對峙的前台姑娘則在據理力爭……起碼看上去是這樣。
「我都說了!」紅髮女孩的雙手猛地拍在桌上,激起的風隨即拂過伍德的發梢,「一共十五個銀幣,不能再多了。你也不看看我們這兒是什麼地方,哪兒來那麼多錢?」
「沒錢?沒錢你們這個分部怎麼不倒閉?」
年輕的隊長毫不客氣地掰著指頭算了起來:「魔狼肉和毛皮姑且不談,魔狼的骨頭可以用來製作藥品,睪丸有壯陽的功用,心臟假如保存得當,便能當做性價比較高的一次性魔力供應道具出售給法師。」
「殺人兔的尾巴做成飾品,能讓人短時間內變得幸運。而它的肉是調製軍用魔力藥劑的原料。這些東西加起來,按行情算能值兩個公國大金幣,然後你現在跟我說連一個金幣都換不到?」
「你要知道,因為大陸各國糧食減產,人們現今更偏向於收購食物,而不是將錢花在吃不了的素材上。」接待員小姐臉色依舊不改,「肉我們自然願意高價收購,不過其他材料就無能為力了。」
「小姐您說的高價就是十五個銀幣?」伍德這時的話里的嘲諷意味已無需多言。
歸根結底,現時的公國早就沒法像帝國那般維持較為穩定的貨幣比率了。在有「空錢袋」之稱的菲爾多西二世執政時期,金銀銅幣的兌換率便已岌岌可危,而今一枚金幣更是需要四十個銀幣來兌換,這還是後續的幾任大公採取措施抑制的結果。否則就官方鑄幣都會摻入雜質的情況來看,公國的貨幣體系根本不可能存續至今。
金髮大兵左手食指的指尖「篤篤篤」地敲擊著桌面。
「要我說,橫豎都有收不了的東西,那就別在這邊開分部,免得砸了冒險者公會『什麼素材都收』的招牌。」
奈何對方仍然寸步不讓:「什麼素材都收的前提是有錢,而且你也不是在公會註冊過的冒險者吧?」
「哦豁……?那您的意思是,只有冒險者送來的東西,您才會按原價收購咯?」
正當不服氣的前台小姐準備接著反駁之際,她的後腦勺忽地被人用勁地擼了一把,使得那頭梳得好好的赤色長髮變得凌亂了些。隨後,一陣少女絕不會陌生的女聲於她身後響起:「你要多少?」
交談對象的突然變更並未令伍德產生一絲動搖,他不慌不忙地伸出一根指頭:「還是那個價,一枚公國金幣。我清楚你們也給不起大金幣,這回算便宜你們了。」
「這麼便宜?成交。」剛現身的紫發女人在輕輕地捏了捏接待員的面頰後,立馬應承下來。
「這……會長……」
即便臉頰肉尚在被上司捏著玩,紅髮的女孩還是想要稍稍掙扎一下。怎奈被稱作「會長」的女子顯然不想讓她再多說下去:「順便一說,我們這兒還兼營旅館業務,各位倘若要住幾天,那麼房錢也可以給你們算便宜點。」
在這一刻,伍德一行人方有閒心去端詳眼前這兩名女性的樣貌。興許是基於公會同時經營其他業務的需求,前台姑娘的衣著趨近於某些城鎮的酒保的打扮,黑色的無袖外衣罩在最外面,樸實無華的白襯衫則襯托出了其發色的火紅,繼而叫人不由得忘卻了那雙蒼藍眼瞳近乎評估的注視。
相較之下,那位應該是柯澤爾分會會長的女人氣質更為沉穩,體態亦更加成熟。儘管略顯寬鬆,素白的男士裝仍藏不住她那傲人的身材,而深紫色的頭髮被簡單地扎出一個馬尾且束在腦後,使她的外貌簡明幹練得像是個男性騎士。但她那紫羅蘭色的眉眼和淺淺的笑意總會於恰當的時機顯現出其獨一無二的風情,從而形成某種跟女騎士的英氣不盡相同的美。
可惜伍德著眼的重點沒落在兩人的美貌上,他很快就瞥見了分會會長衣服上不慎沾到的毛髮:「看起來您驗過貨了,還算滿意?」
被問到的人只是微笑:「下手乾脆利落,村裡很難找出能比各位還老道的獵人了。」
「這麼夸還是免了。我們全仗著運氣好,可沒想過和就靠這門手藝討生活的人搶飯碗。」
青年隨意地斜過頭去,在瞄見點頭示意的郭后,便若無其事地接下話茬:「話又說回來,我們也確實需要找個地兒歇一晚。這樣吧,承您盛邀,我們幾人今晚的房錢和飯錢就從剛談好的那筆錢里扣,扣完再給我便好。」
聽得此語,分會會長二話不說,當即從前台的柜子內摸出了應付的錢,然後相當隨性地將硬幣拋給伍德。伍德倒亦不以為忤,並以接待員小姐有生以來都未曾見過的迅捷手法接住了酬金,待到紅髮少女覺察到發生了什麼事時,他已然把錢幣裝入軍裝的衣兜中。
貴金屬之間的輕微碰撞發出的是悅耳的俗世交響。
「我真的挺喜歡這聲音的。」小隊的領袖愜意地用指頭彈了彈袋子裡的銀錢。
「說來慚愧,明明交談了這麼長時間,我好像還沒向各位做過自我介紹。」
紫發女士笑容如故:「我是柯澤爾村的公會分會長喬凡娜。這邊這個孩子是接待員萊拉。」
「伍德。後邊的都是我的兄弟,不過要問的話,煩請您自己去問吧。」
撂下這句後,他便施施然起身,偕同守在公會門口的三名夥計一道走了。而站在櫃檯後的公會成員們就這樣看著伍德一行人離開,直到四人的背影消失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
「……會長您還笑。」此乃萊拉在暫時送走「瘟神」後冒出的第一句話。
「哎呀呀,一直都在生氣的女人是很容易變老的哦。再說了,那四個人穿著的衣服你不可能認不出吧,跟軍爺鬧只會給公會添麻煩。其次……」
這番話自是不能叫年輕氣盛的接待員姑娘心服,她急躁地中斷了喬凡娜的發言:「當兵的,當兵的又怎麼了?我就沒見過哪個冒險者上交的魔狼能賣到他講的那個價,獅子大開口也該有個限度。」
「這便是我要說的『其次』。」紫發的戰士勾起纖指,頑皮地颳了刮後輩的小臉蛋,「公會收購的原材料價格大多會因為戰鬥激烈的程度而發生變化,有時候我們能收到相對完好的屍體,有時候我們卻只能交易到魔物僅剩的幾塊關鍵部位。在這種前提下,價錢會出現浮動是很正常的事,魔狼、殺人兔這類以敏捷著稱的魔物以不完整乃至殘破的狀態被公會購入的情況便更加常見。」
「您的意思是……?」
「我趁你和那個伍德爭論的時候,察看過屍體的情況。兩頭魔狼的創口全在腰上,一處是長杆兵器才能產生的傷口,另一處則應當是劍造成的,皆是一擊斃命。三隻殺人兔當中有一隻,但凡是行家都能看出它是被活活捏死的,因此它的皮毛、肉的質與量皆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障。」
活活捏死。
這一詞彙如若具現化為場景且於腦中放映,那萊拉自問是會多少感到生理上的不適的,哪怕被捏死的是攻擊性極強的魔物殺人兔。
「那幾位軍爺可不簡單呢。」
喬凡娜笑著打理起了後儕那頭為她所弄亂的髮絲:「何況跟著伍德先生的藍發人……十有八九就是當年鬧出過不小亂子的威斯特兄弟倆。萊拉你今晚得好好招待他們哦。」
伍德篇·第四章
奈何跟著伍德一道離開的威斯特等人並沒有喬凡娜所說的那種歪心思。
在維克城便被詬病為「冷血鬼」的法倫自不必說,相對活潑的威斯特現下更關注的亦是能保命的武器裝備,而非漂亮女孩。大概只有郭在這個時節尚有心思關注女人。
自眾人從柯澤爾的冒險者公會內出來後,劍客哼小曲的聲響和他用手指彈擊長劍時發出的伴奏聲就環繞在四人的周圍。這位黑髮男子目今的輕佻讓人實在沒法把他和他的祖國聯盟聯繫起來。
「你心情好像不錯?」藍發兄弟中的弟弟問。
「我這叫入鄉隨俗好麼?」郭笑著做出了回應,「都在公國待了這麼長時間,人有點變化很正常吧。何況美麗的女人總能給人帶來好心情。」
「但你搭訕從來沒成過一次。」
法倫無情的揭穿卻未使郭的臉上出現哪怕一絲惱怒之色:「哎,法倫兄弟,搭訕這事又不是非要成了才行。我真有難處要解決,我為什麼不能逛青樓?」
「這就是你上次要和我一塊找妞兒,還要我付帳的原因?」這回連威斯特都加入了兩人的討論。
頭髮黑中帶著枯黃的劍士當即反唇相譏,「難道不是因為威斯特老哥你不信我有看破女人身上得沒得花柳病的本事,所以才要找小姐來驗證我的眼力嗎?我郭某又不至於在這事上吹牛,你還怪起我來啦。」
最後參與這一話題的伍德則一臉無語地瞅著他們三人。
「……我算聽出來了,你們個個身懷絕技啊。」
「這與我無關。」法倫當場撇清關係,「我也沒想到話題能歪到嫖妓上。」
金髮青年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得虧這個村子現在路上沒多少人,不然憑這地方無聊的程度,你們的糗事指不定半小時不到就傳遍全村了。」
小隊隊長此言非是毫無道理。歸根結底,大夥雖然嘴上講個不停,但前往村鎮中心的市集的腳步始終不曾停下。
「不過這巴掌點大的地方竟然沒幾個男人天天跑去公會看美女,多少有點奇怪。」
倘使T此刻在場,他興許會回郭一句「一個女人再好看,上個十幾二十次亦會吐」這等粗鄙之語,然後被M小姐重拳出擊吧。
相比這樣的T,伍德要顯得正經得多:「你怎麼知道這裡的人之前沒這麼干過?」
「話又說回來,」劍客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老大你貌似不是很喜歡跟那名叫喬凡娜的女人打交道?」
「畢竟不管怎麼想,和魅魔相處都是件麻煩事。」
郭眨了眨眼睛:「魅魔……你說『夢妖』?」
由於不曉得魅魔同喬凡娜及其背後的冒險者公會具體有何關聯,威斯特兄弟倆都沒開口。可在這時,二人的面龐上終究因郭口中那個陌生的聯盟語詞彙,流露出了少許的意外神色。而逃兵們的領袖僅是沉吟了片刻,就又恢復了平常那副只有六分正經的模樣。
「是啊。儘管冒險者公會在明面上跟聯合的魅魔城邦沒有直接的往來,但是除開聯邦、王國以外的各地公會事實上大多是那裡的魅魔開設的。她們在聯盟倒是沒建立公會,經營的都是些客棧、酒館甚至老本行妓院。郭你以前也許還光顧過她們的生意呢。」
「哇哦,那還真是鄙人的榮幸啊。」郭很識相地沒多問自家隊長是如何得知這等秘辛的,很快便油腔滑調地轉移了話題,「那老大你這麼不擅長對上魅魔,是不是因為曾經有過沒認清招牌,結果走到魅魔的店裡,差點被榨個半死的經歷?」
「我怎麼越聽越覺得你像是在描述自己。」法倫的言辭依舊是那麼的不留情面。
「那是你的錯覺啦,錯覺。」
來自異鄉的俠士邊說邊把手裡的長劍插回鞘中:「我要是有這樣的過往,那法倫兄弟你現今眼前看到的只會是一具乾屍,而不是我這位風流倜儻的俠客。」
對於友人這番至少聽著和自吹自擂無異的話語,藍發的壯漢很直白地潑了一盆涼水:「什麼風流,你就是純粹的好色。」
「你這說的什麼話。古人云,食色性也,也就是說,人人皆可風流……唉,你們不懂的。」郭在聽到好友的發言後連連搖頭,瞧上去宛若一名正在書齋內給學生念經催眠的老夫子,「孺子不可教也。」
言及此處,搖頭晃腦的青年陡然頓住了腦袋。
「我說,頭兒……」
他緩慢地偏過頭來,看向全然沒被三人小劇場帶動氣氛的伍德:「為啥不說話?你該不會真有過那樣的經歷吧?」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郭發話的同一刻,金髮的男人亦止住了步子。隨隊長一併停步的三人接著就看見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柯澤爾村的市集。預想中的「無人問津」並未出現,但見眾多神色驚惶的人聚集於此,搶購物資。從外貌來判斷,雖然有窮有富,不過毫無疑問,這群人都是近來逃亡至此的公國人。
「我剛才只不過是想到了……可能比老弟你說的那玩意兒還要恐怖十倍的事。」伍德說。
在收到東方戰線和維克城皆已陷落的消息後,王國就即刻開始組織軍隊進攻公國。可和已經大有進展的帝國相比,王國則除了優美尼斯領以外,再無大的斬獲。哪怕是優美尼斯城,王國也是通過聯合方面的博弈才得到這塊飛地。若不是蘇薩大公決定堅守公都埃蘭的話,帝國大概將會以風捲殘雲之勢控制公國的絕大部分領土。
但是,對老尤斯塔斯來講,蘇薩的所作所為只是無謂的掙扎。
「哼,單就骨氣而言,蘇薩這小子倒的確算是個合格的君王。」
當劉為主帥送來最新的報告時,坦克雷德伯爵正在中軍帳內用餐。縱使西征軍這段時間捷報頻傳,身為元帥的他還是堅持把每份戰報都看一遍。不過他今日想來是暫時不用付出這份辛勞的,因為……
「尤斯塔斯大人果然沒變呢。就算是在誇獎別人的時候,依然喜歡挖苦人幾句。」只見一名留有蜂蜜色長髮的女性俏生生地立於西征軍主帥的身旁,褐色的眼眸滿蘊似水柔情,而粉臉上綻放著如春日般和煦的笑容。她身穿古典且嚴實的黑白女僕裝,素白的雙手拘謹地互握並置於身體前方,渾身散發著沉靜穩重的氣息,卻同時加重了那種和戰地格格不入的感覺。
「我可沒有誇獎的意思。」
聞得女僕此言,老將搖了搖頭,而後注意到了在門口躊躇的年輕人:「進。」
在得到老尤斯塔斯的許可後,劉立時捧著文牘,疾步走向尚在進餐的老人:「元帥,這是最新的戰報。」老伯爵也不客氣,當場把餐具放在桌上,然後徑直從親信的手中取過文件:「既然劉你沒有其他事情要彙報,那占領工作看來很順利?」
「確實如此。」立於木桌前的裨將微低著頭,目不斜視,「如今埃蘭以東的公國領主基本都已經投降,並向我軍獻上土地。雖說有一些來自當地民眾的抵抗,不過一旦我軍出馬,這些反抗的人不用多久便可以被殲滅。」
「那些髒活讓投降的貴族自己干,我們現在沒功夫理會這等瑣事。」
西征軍元帥的目光始終落在戰報上:「埃蘭那邊怎麼說?」
「埃蘭的拉攏工作很成功,城內那幫親近王國的派系大多被清理乾淨了。但是王國派似乎仍在負隅頑抗,據說有一部分王國派成員還統帥著私兵留在埃蘭城外,但是行蹤不明。屬下推測他們打算撕破臉皮,帶著封地倒向王國。」
「那種改旗易幟的事根本沒有需要動腦子分析背後意圖的地方。我看王國派是另有圖謀,你再去查。另外,調查一下現任大公的情況。」
「屬下了解了。」
說到這兒,劉先是遲疑了一下,之後才再度發話:「可是,我軍這個時候依然要按兵不動嗎?」
「我幾天前說過了,三川鎮方向有人會去收拾,我們能做的事並不多。」坦克雷德則「啪」地合上了手裡的報告,繼而把文書放在壘成小山的戰報最頂端,「我等只需謹遵陛下旨意,做我們應做的事即可。」
「是。」直到這一刻,黑髮的男子方有機會瞟向老上司身旁的美麗女僕,然而亦只是在轉身離開時瞥了一眼而已。
「……好了,讓我們談談別的事情吧。」
隨著劉的離開,中軍帳里重新回到了僅有兩人相處的境況。而老尤斯塔斯擺出的是和部下相同的端正態度,他將雙臂架在桌上,以兩肘作為支撐小臂的支點,同時用交叉在一處的雙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閱盡滄桑的棕色眼睛直直地盯著空蕩蕩的大帳門口,嘴巴說的卻是愈加破壞軍營肅殺氛圍的話:「例如,我那不肖的女婿。」
——雖說那人還要再過半年才會和老伯爵的小女兒結婚就是了。
「您說的是路奇烏斯大人麼?」縱然自家主人惹出了那樣的禍事,蜂蜜色長髮的女僕或者說女僕長小姐仍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笑容。
與之相對的便是老元帥那張鐵青的臉:「家門不幸啊。」
路奇烏斯是帝國這些年新崛起的青年才俊之一,連當代的皇帝洛泰爾都器重他的才幹,想要對他委以重任。老將正是由於認可了路奇烏斯的能力,再加上路奇烏斯本人也曾對老伯爵的女兒阿芙蘿拉示愛,發誓自己只對阿芙蘿拉好,這才同意阿芙蘿拉和路奇烏斯締結婚約。坦克雷德怎麼都不會想到,路奇烏斯在西征公國的時候竟然會想要爬上女武神的床。
結果,這個男的除了被女武神戲耍了一番以外,更被施加了「禁止射精」的咒術,還令軍中的大家看了笑話。老尤斯塔斯自己丟臉還不要緊,更重要的是,這名老人已然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自己視如珍寶的阿芙蘿拉。
「嘛,我家主人做事向來出格。我謹代表我個人對此表示遺憾。」女武神麾下的第五任女僕長唯有表示同情。
「簡……簡小姐。」
儘管明知簡的年紀應該比自己的曾祖父還要大,西征軍元帥終究在百般斟酌後,使用了對年輕女性方會用上的敬語:「我此前拜託您的事情況如何?」
「那些法師自然是有辦法解咒的。」作為見證坦克雷德成長至今的人,簡從不會拒絕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協助,「但大多數宮廷魔術師都不想得罪我家主人,至於剩下來那批人開的價,您肯定承受不起。」
說完,她就話鋒一轉:「況且,尤斯塔斯大人您也沒必要為這種事操心吧。這件事難道不是路奇烏斯大人的錯嗎?我家主人固然是有放蕩的名聲,可有婚約在身的他卻還是決定找女人泄火,做出了違背昔日誓言之事。您實際上無需為路奇烏斯大人的事生出罪惡感。」
「……或許吧。」老人的臉色並未因簡的勸告而轉好。
見得此景,簡只得保持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追隨安少說有六百年的她知曉尤斯塔斯家族在帝國算是比較正派的貴族,怎奈這類家族的境遇好像都不是特別好。老尤斯塔斯的兒子們全歿於國事,因此老人現今膝下僅剩一女。此外,「安東尼烏斯」家族被打壓,「尤里烏斯•黑森」家族的主系和支系則是由於六公爵間的爭鬥而被滅門,到現在都沒查到兇手……當然,真查不出是不可能的。最起碼,但凡安小姐願意插手這些事,查明幕後黑手身份無非是要花多久的問題。
然而這就導致簡的心情無比複雜,特別是在女僕長同某些對女武神抱有期望的人相處時。說到底,神通廣大的安小姐為何對萬事萬物無動於衷,這本身就頗叫人費解。
案上還未吃完的餐食逐漸變涼,有著因緣的二人皆緘默不語,帳篷外的人聲在風的裹挾下不斷地吹入軍帳之中,使得這裡的死寂越發明顯。
到最後,還是沉默許久的老將帶起了新的話題。
「我們先不談那些令人不快的事了。」他說,「私事以後終歸有時間處理,更何況您從皇都遠道而來,應該不會單純是為了替我跑腿,再順帶給我做早餐。」
「您猜的真准。」
女僕長的玉臉頃刻間就掃去了剛露頭的陰霾:「我這一次是代主人和陛下向您傳遞消息。」
「……陛下說了什麼?」
「陛下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多注意尤里烏斯•黑森家族的遺孤以及冒險者公會的存在。」
「黑森家族竟然還有活口?」
簡笑著凝望老人那微露震驚之色的側臉:「沒錯,陛下期望您能秘密地把他找回來,好平衡六公爵之間的勢力版圖。而冒險者公會……」說到此處,麗人頓了一頓,待到老尤斯塔斯重新整理好面部表情後,才將話語接續下去。
「假如那些人仗著自身的立場自行其是的話,陛下會很頭疼的。」
許多人興許會下意識地低估冒險者公會的影響力。
對不少冒險者來說,公會頂多亦就是個發布委託、收購素材的機構,繼而在這個基礎上再增添些別的服務,例如食宿啊、安排組隊啊、評評級別啊之流的職能。往大陣仗來算,公會能組織大量冒險者守衛村鎮、狩獵大型的危險魔物便是極限了。
可公會能切實發揮的影響力遠不止於此。
充當發布、處理委託的管道可以使公會逐步跟各地民眾打好關係。事實上,冒險者公會比當地機構受歡迎的情況在這個時代非是個例,地方的管理者、統治者有時反倒還需要仰賴公會的力量。
能從冒險者那兒獲取素材意味著公會擁有獨家的「進貨」渠道,進而幫助公會以此為基石發展其他產業。即使公會只當二道販子,通過特殊渠道出售炙手可熱的素材仍能給公會帶來利益。
評級和召集冒險者的能力則代表公會有相對穩定的聯繫冒險者的手法。大半冒險者確然實力有限,但成千上萬的人中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實力超群的高手。再者,公會支部分布範圍廣泛,註冊在籍的冒險者人數因此極多,連魔族領地里都有公會成員。而王國召喚來的勇者也有跑去做冒險者的,這些致使評級頂尖的冒險者的素質極高。即便不及女武神那種不拘面對誰,皆能壓倒性取勝的強大,頂級冒險者的實力還是相當可觀的,他們的存在本身更是足以威懾那些想對公會動手的勢力。
以上幾點奠定了冒險者公會超然的中立立場,更不用說公會絕非沒有後盾的軟柿子。是故,比起被權貴拿捏,公會被捲入各國政治糾紛的次數顯然要多得多。
「看到那些混在人群裡面的貴族了麼?」
伍德隨意地為他的兄弟們指了指人群里的某處:「這股逃命都還能趾高氣揚的架勢,明擺著是在告訴別人,『我是從公都逃出來的貴族kora』。」
順著金髮青年指的方向看去,三人立刻就瞧見了那名正在對著僕人頤指氣使的大胖子。不知是出於何種緣由,胖貴族看起來很是狂躁,不住地手舞足蹈,且口中似是在叫嚷著什麼,教人實在沒法窺出其所剩無幾的貴族風範。
威斯特用手肘頂了頂不遠處的郭:「老弟你耳朵好使,你聽得到那傢伙在喊什麼嗎?」
「他好像在說……『我想喝蜂蜜水』?」
「真虧你聽得清,這是聯盟特供的笑話麼?」聽到郭的這番話,法倫的嘴角都不禁抽搐起來。
「不管是蜜水,還是血水,重點怎麼想都不是這個吧。」
此時此刻,這支小隊的劍士神情亦開始變得凝重:「我們剛來這座村子的時候,村中心可是沒幾個人在的啊。而且,現在待在這兒的人大部分用的都是埃蘭口音,我聽得出來。」
「隊長和公會那個小妞吵架的時間有兩個小時麼?埃蘭這麼快就丟了?」
「埃蘭出事的時間應該更早。」回答藍發大漢疑問的是伍德,「要知道,埃蘭到柯澤爾的這條路沒那麼好走,這批人逃離埃蘭最晚也是一天之前的事。」
正當小隊眾人推估難民逃出埃蘭的時間之時,法倫當機立斷,乾脆抓了一名逃難過來的人問話。那個平民一看法倫身上穿的公國軍軍裝,還以為法倫是柯澤爾的守軍,於是只好乖乖地被拉到伍德這邊。
「埃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隊伍的領袖全無隱藏氣勢的意思。
平民惴惴不安地環視著周圍的四名大兵,在深呼吸了好幾次後,他終於慢吞吞地回答了伍德的提問:「內……內戰……他們打起來了……」
「他們?他們是哪些人?」
「天曉得……貴族的紋章我又認不得幾個,總之是貴族們在城裡打仗就對了……如果不是大公閣下派兵守住了北門……我們根本沒機會逃出來……」
「你確定開戰的是貴族們?不是穿著公國軍軍裝的帝國軍?」
「天哪,老爺……你想說自己是帝國軍嗎,這玩笑不好笑……」眼見郭將長劍拔出一半,被抓過來的難民立即不再耍滑頭,「但帝國人真要套上老爺您這身軍裝,我又不可能認得出啊……我只知道那些公國軍舉的旗幟上畫的都是貴族老爺的紋章……」
「……我沒什麼要問的了。你滾吧。」
青年甫一說完,被四人半包圍的難民如蒙大赦,眨眼間便溜了個無影無蹤。枯黃頭髮的劍客則把劍重新推回鞘內:「不問問他大公情況如何麼?」
「大公麾下的貴族能在這時節私鬥,那大公的境況自然沒必要多問。」
威斯特嘆了口氣:「挑這個時候干架……他們的腦子是近親結婚結壞了嗎?」
「威斯特老弟你恰好說錯了。他們的腦袋不僅沒壞,還動了不少小聰明。」金髮的逃兵摸了摸衣兜里那堆剛賺到的錢幣,「這幫貴族估計早就分別給『公國』找好了名為『王國』和『帝國』的買家。」
「而這正是我說的,比被魅魔榨乾要恐怖十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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