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饈玉 (39-49)作者:果皮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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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8:47: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三十九)春顫
月明如晝,萬籟寂然。
屋內燭影婆娑。
錦羅繡帳內,一對男女交迭著坐在床邊,女子桃腮粉頸,酥乳纖腰,迷離的倚在男人身上,一隻腳落地,另一隻搭在男人腿上,再劃開兩腿,露出飽滿的美鮑,那美鮑生得白嫩,無毳毛,嬌生生的如含苞蜜果。
熱,太熱了。
玉梔意盪神迷般摸向身下,手指失控地在穴內摳弄著,雙腿間有如泡發般濕潤滑膩,源源不斷朝外淌水,很快地面便濡濕一片。
「嗯...嗯...嗯...」她香汗如珠,手指完全停不下,穴內空虛到不行,身體仿佛千萬隻蟲蟻咬噬,比烈火燎燒還要癢,若是再沒有物件插進去,怕是要潰爛。
如同那岸上的魚,失了水,便活不了多久了。
這顫聲嬌的藥效果真顯著。頭次看見美人這般淫浪,宋昱看得面紅耳熱,那身下的陽物,早已硬如枹杵,青筋暴綻,快要不行。可又不想打斷難得的美人自淫,所以至今未動。
「爺...給我吧...」玉梔香肌戰慄,破天荒地求歡,聲調也變得嬌得很。
「給什麼,玉娘剛還說不要,給了你又說疼。」宋昱倒是拿起喬兒來了,掂量起美人酥胸,肉根貼在美人腰間,要給不給的。
「嗯...嗯...不疼了...爺...」她頭搖得像撥浪鼓。
「怎會不疼,之前不還說爺這物件太大,手堵著那小孔都不讓碰呢 。」宋昱哼哼兩聲。
「剛才是剛才。」這可把她急壞了,現在身下真的急需一根粗棒緩解,要不她得火燒一整天。
「那卿卿來求求爺。」他拋磚引玉。
「求爺肏肏小穴,太難受了...」她嬌聲道,如今哪有理智可言,清醒哪會如此說。
懷裡美人粉臉通紅,媚態百出,再看那小穴,小手指捅得紅心外露,春水四溢。
這副欲求不滿的姿態勾得得他春心蕩漾,慾火愈濃,恨不得馬上將美人揉進身體里。
「卿卿可真是爺的心肝兒,滿足你就是了。」說著便抬高美人臀部,掇開落地的那條腿,使兩條腿分別搭在自己腿兩側,然後雙手托著美人腿彎,對準那條肉縫,將玉莖送入。
「啊啊......」玉梔星眸半醒,玉體嬌顫。
這個體位可以直接將整根沒入,肉根進入的那一瞬,玉體仿佛得到了救贖,巨大的空虛就此填滿。
「舒坦了?」宋昱見玉娘得了趣兒,十分高興,於是放出本領,腿部用力向上顛,抽聳的速度也加了碼。
「啪啪啪啪」那肉搏頻率高且猛。
「嗯嗯...舒坦...嗯...」玉梔身子綿軟倚靠在他身上,柳腰輕盪,腳背繃得板直,水流氾濫,一任顛迎。
似乎得到了美人鼓勵,男人更加賣力,一隻手抓起著奶子,連頂亂抽。
或許是藥效的加持,小穴比往日更加熱情,像是個無底洞,永遠插不完,裡面不僅濕熱緊暖,甚至還比破瓜還緊,軟乎乎的媚肉像蛇一樣纏上去,將那肉莖裹得密不透風。
「啊啊啊...太快了...」一舉一坐間,像是要把她花穴干穿,惹得她朦朧星眼,呻吟不已。
「快還不好?快才能緩解卿卿體內的燥熱。」他身體力行幫她緩解藥效。
的確是這樣,往常對她來說痛癢兼具的歡好,如今有如天人仙境,那同樣滾燙的陽物置於其中,負負得正,像是炎夏里的冰塊,讓小穴變得貪婪吞吃。
公子頂一頂,小腳晃一晃,增無限佳趣。
「嗯嗯...嗯吶...嗯...」她被頂得神魂飛越,酥癢難耐,花心亂顫。
那「顫聲嬌」的「顫」不止是聲音顫,花穴更是跟著顫。
宋昱似乎上頭了,換了個姿勢,將美人抱回床上,然後讓她玉體橫陳側著身,自己則是屈膝在床上,一隻腳踩在地面,接著扛起美人一條腿,又是奮力一挺。
「啊...啊...啊...」她嬌聲吟哦,十分動興。
這樣的她與平常那番謹言慎行的行徑相差甚遠,模樣鮮活且撩人。
他略有心動,啞聲音問道,「卿卿,喜歡不喜歡爺這樣肏你?」
「嗯...嗯...喜歡的...」玉梔被乾得玉足亂迭,卻依舊媚眼含春,
「那以後爺日夜干卿卿可好?」他見縫插針。
「嗯...嗯嗯...好...不...不好...」她口中哼哼,卻在下意識否定。
很顯然這個回答並未讓他滿意,於是便使壞似的提起玉足,直搗花心。
那動作百般狂盪,每次都砸得極深,接連撞在宮口上,極致的快感使她淫波滋溢,汨汨其來。
「啊啊啊啊...」又是一陣嬌喘連連,由於撞得太重了,即使有了藥物的化解,她還是被撞得牝蕊酸麻,淫水失控激流。
男人全根拔出,待春水溢完,又插了進去,粗根急速地在肉穴內抽插著,速度快到交合處仿佛一道道殘影,每次都乾得穴肉外翻,「咕嘰咕嘰」的像是在生產泡泡。
接連抽插了幾百下,宋昱拍拍玉娘的身子讓她雙手扶著床,臀部抬高,跪趴的姿勢背對著他,看來要後入了。
玉梔剛擺好姿勢,肉根就撞進來了。
「噗嗤噗嗤」由於動作太猛,她沒頂住,身子向前一滑,換成手肘撐在床上了。
這腰身一低,險些讓他抽出體內那根,好在他定力強,愣是用那根肉根找回了平衡,再抬高她的臀部,一個深挺,盡根沒入,再一頓發猛深提重搗。
「嗯啊...啊...」
「還說不好,爺乾得還不爽?」他有些氣惱,看著那白花花的肉臀,突然心生歹念。
只聽「啪啪」兩聲,他竟然朝著蜜臀扇起巴掌來。
「啊啊...」來自臀部的痛感很快席捲,可她非但沒覺得疼,反而更加興奮,那花穴像只貪吃蛇,媚肉層層迭迭,山巒一樣密集,將陽物牢牢困住。
「騷臀被扇了幾下就發騷。」感覺到花穴緊緊箍住肉莖不放,又是「啪啪」重重扇了幾下,原本白嫩的肉臀扇了幾下就變紅了,又斥責道,「騷穴夾這麼緊作甚,快些鬆開。」
接著又賣力將媚肉撞散,讓他得以繼續馳騁。
「嗯嗯嗯...好大...好舒服...啊啊...」她口涎直流,失智般亂叫著,根本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麼了。
身體背叛理智跟著男人沉淪,那水兒瘋了般在兩人交合處流淌。
看著粗長在蜜臀中進進出出,原本的白嫩嫩也被撞得通紅,男人呼吸粗啞,留下句,「真夠淫蕩的。」
(四十)淫弄
夜裡浪了六七次,宋昱拿起手帕擦拭著玉娘身下的體液,那手帕黏膩有如蘸了漿糊,於是便將其遞給一旁伺候的綠屏,叫她換條新的去。
綠屏接過手帕,在水盆里浣洗了一番,擰乾再遞給公子。
公子抱著癱軟的玉娘繼續為其擦身,動作溫柔且耐心,嘴裡還輕聲哄著,「玉娘受累了,擦完咱就歇了。」
聽到公子這樣說,綠屏眼眸微動,心想著終於能休息了。
「爺還用備水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著。
「不用了,一會我抱她回偏房。」宋昱疼惜的撫著玉娘紅潤的臉頰,心中就是萬般不舍,也不能破了侯府的規矩,畢竟通房是不能與男主人一同過夜的。
不過能半年後就好了,等他納完貴妾,就是夜夜同枕也不壞規矩,頂多說他獨寵愛妾。
「那奴婢告退了。」
「嗯,你歇去吧。」宋昱擺擺手。
......
玉娘整個人軟趴趴地躺在他身上,雖然他披了件薄衣,但是玉娘穿的還是那條肚兜,奶子倒是罩住了,可下半身還空著,千嬌百媚的模樣。
宋昱揉揉玉娘的雪白的屁股,想到剛才一邊後入一邊扇打,有些心猿意馬,就哄著讓她下去。
「玉娘,爺抱你回房,可好?」
「嗯...」玉梔頭枕在公子胸前,也沒睜眼,呼呼氣微從口喘。
宋昱坐起身,連帶著將玉娘也弄起來了,玉娘杏眼朦朧,朱唇咂吐丁香,玉臂勾住他的脖頸,朝著他的唇吻去。
「!」唇突然被吻,宋昱一怔,錯愣的看著玉娘。
玉娘閉著眼,柔軟的唇瓣貼在他的薄唇上,細細吸吮著,好像在吃嘴。
那雙唇瓣如想像中一樣甜美滋潤。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吻,雖然此刻的她似乎並不太清醒。
可對他來說依舊受寵若驚。
他回神,用更激烈的方式回吻,再用舌尖撬開貝齒,舌尖含繞著她那柔軟的小舌,接著便嘬吮起來。
他含著她口中甜美的津蜜,嘖嘖有聲的咽著,二人鼻尖相抵,唇舌纏繞,宛如一對交頸鴛鴦,好不繾綣。
良久,一吻畢,二人相擁,均是氣喘吁吁。
終於得了美人吻,宋昱的情緒價值得到無比滿足。
身體雖有復甦的跡象,但他不敢妄動,畢竟今夜玩得這般野,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泄了六七次,就是再想來也有些力不從心。
立起來沒問題,但是有些干不動了。
所以他儘量壓著自己這股欲潮,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正當他在努力調整時,身下那坨卻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抓住了。
「玉娘?」他粗啞開口,震驚的看著玉娘,此刻的她正抓著他那偃旗息鼓的肉莖,一下又一下的搓弄著。
「怎還不硬?」玉梔秀眉緊蹙,不滿的看著那紫紅的肉根,軟塌塌的像根剛灌的肉腸,左搖右晃的就是沒法固定站立。
「呼...」陽物被柔軟的小手那般淫弄,宋昱汗流浹背,龜首漸漸抬起,肉柱在柔夷的包裹下緩緩膨脹,慢慢將她小手塞滿。
他啞聲問,「卿卿還要嗎?」
「嗯。」玉娘含糊回答,此時的她身體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體內癢意未全解,一心只想著將那物插進去疏通。
「要不明日再來...」他覺著自己要被榨乾了,確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她回答得斬釘截鐵。
直到小手搓到那陽物硬邦邦了,她分開腿,扶著肉柱,在穴口磨了會兒引得穴內酸癢異常,很快便磨出水兒,然後背對著男人朝下一坐。
「哦......」陰陽交合的那一瞬,他的喉嚨吐出低吼。
粗硬龜首直插至底,莖柱塞得牝中滿滿,所有空虛癢意全部散盡,她微仰著頭,洶湧的快感快速流竄,爽得她頭皮都發麻,她開始學著騎馬的動作,顛簸身子,律動起來。
「嗯...不夠...還要...嗯...」她顫聲嬌吟,默默感受著體內那根盤虯青筋的肉根,敏感的捻磨著穴壁的每一寸嫩肉,津津水流出花間。
看著美人那纖細的裸背以及起伏不斷小屁股在陽物間進進出出,男人繃緊的下頜隱隱發顫,開口道,「卿卿這是要榨乾爺。」
「嗯...榨乾你...誰讓你總是欺負我...」她雙手杵著男人的腿根,柳腰狂擺,學著對方肏她的方法淺抽深送。
「壞卿卿。」他無奈笑笑,然後又坐起身子,該被動為主動,舉起玉娘的兩雙腿兒,挺急腰胯,狠狠抽送。
雙腿一下被舉高,她失去了平衡,只能看著自己那雙玉足在空中失控地擺來擺去。
身下是男人新一輪的狂風疾雨,那頻率快到使她身體打顫,可這樣比剛才自己弄還舒坦,穴肉不斷攣縮,她終於得到了更好的紓解。
「卿卿喜歡爺這樣淫弄你嗎。」宋昱一邊干穴,一邊柔聲問道。
「啊...喜歡...喜歡...」嬌穴被撞散,淫水自穴中狂灑,玉梔咿咿呀呀的吟著,媚眼如絲,視線卻仿佛失去焦點。
「啪啪啪啪」滿屋子迴蕩著讓人臉紅心燥的唧唧水聲,男人幾度賣力,不斷更換體位,美人嬌聲屢喚,媚態呈妍,須臾繾綣情濃,又是一夜春宵,恍若夢寐。
窗紗慚慚明亮,直至一點不剩,兩人累到不行,相摟相抱,並頭而睡。
......
翌日,辰時。
綠屏醒來,本想去隔壁喚玉梔起床,可想到昨夜公子特意吩咐過讓玉娘多睡會兒,她就沒去打擾。
於是準備去公子寢房伺候其洗漱。
誰知門口碰到了灰頭灰臉的薛貴。
問他怎麼了,薛貴說,「我早上去爺寢室稟報,還沒等進去,就遭爺一頓罵。」
「去早了吧,公子昨夜又折騰到天亮。」
「我哪知,昨天就顧著辦荔枝這事。」說完他展示了一番手中的那盒荔枝,接著又說,「爺說要你進去送水,順便將這荔枝洗凈送去。」
「啊?」綠屏明顯愣了一下,怎還送水。
可等她進去後,便嗅到那滿屋子男女交媾的腥臊味,再看到枕在公子臂彎,睡得不省人事的玉梔,她傻眼了。
畢竟通房不能宿在主子寢內,怎能壞了規矩。
公子輕輕抽出手臂,扶著玉娘的頭枕在枕頭上,然後自己隨意披了件衣,便下了床。
盥漱完,他終於穿戴整齊,然後看了眼還在熟睡的玉娘,對綠屏吩咐道,「記得給玉娘凈下身子。」
「是。」
(四十一)荔枝
待玉梔迷迷糊糊醒來,已是未時。
她慢慢坐起身,昨晚的報應來了,如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痛,甚至比往次疼得還要厲害。
想到昨晚公子將藥丸塞進她體內,然後便是一夜的放浪形骸,玉梔羞憤難當。
平日的房事已經夠讓她吃不消了,怎能那般戲耍她。
聽得裡面的動靜,綠屏進了門,攏好層層籠罩的床幔,瞧著她上下掃視了一番,臉上卻未帶出半分,「可醒了。」
「對不住了,是我貪睡了。」玉梔有些難堪,畢竟每次侍寢都要睡到下午才醒。
「並無大礙。」綠屏挑了挑眉,再看向她,出口的語氣冷了幾分,「但你怎能宿在主子房內呢。」
玉梔抬頭,瞧見床邊高懸的鮫綃寶羅帳,就知自己此刻在公子寢內,再想到前不久還叮囑過她,侍寢不能留宿的規矩,更覺著難堪了。
「就是再得主子慣寵,也不能恃寵而驕。」
「是我的錯。」玉梔已經無地自容了。
「下次可記著了。」綠屏見她已在自責,便沒再繼續說,只是慣例遞她一碗避子湯。
她接過,屏息飲盡,將那苦澀吞入腹中。
見她飲完,綠屏從衣兜里掏出一盒藥膏,「這藥膏抹至私處可緩解疼痛。」
玉梔紅著臉接過,卻聽對方問道,「用不用我幫忙塗抹?」
「不勞煩了。」她緊忙回絕。
「嗯,一會兒梳洗完,去將那荔枝帶去書房,給公子送些。」
「好。」
......
書房內,梓香裊裊,桌案上墨寶斜放,捲軸平鋪,宋昱揮筆如麾,洋洋洒洒寫著詩句,正得欣賞,房門外有人傳了話,說是玉娘來見。
「進。」
沒一會兒,玉娘端著一盤洗凈的荔枝進來了。
她穿著青緞背心,白綾細摺裙,梳著垂桂髻,頭頂插著玉蘭花簪,娥眉青黛,細腰雪膚,再配上那嬌容絕色的樣貌,愈發顯得清麗可人。
玉娘對他欠了欠身,請了安。
見美人來,宋昱心情大好,隨即朝自己的方向揮手道,「玉娘過來坐。」
玉梔明顯愣了一下,這書房只有一張椅子,讓她坐在何處。
「爺,這是洗好的荔枝,您吃吧。」她將那盤荔枝端上桌,面對公子的邀請,並無所動。
宋昱斂眸,見玉娘不為所動,語氣也沉了下來,「爺說的話你是聽不到還是故意不聽。」
玉梔見公子動了氣,也不敢反駁,忸怩地走到公子面前,垂著首也不抬頭看他。
宋昱伸手撈過她腰身,順勢往懷裡一帶,抬起她的小臉,問道,「這是怎了,又跟爺鬧彆扭。」
「奴婢不敢。」她扁著小臉,瓮聲瓮氣道。
「還說沒鬧彆扭,這小臉拉著當爺看不到。」只覺箍在腰身上的力道更緊了。
「...」她沒說話,慪氣般垂著眼睫也不看他。
「玉娘,是不是怪爺昨晚把你...」他剛要開口,就被那隻柔軟小手封住了嘴。
「爺別說了。」一提這事她就羞。
宋昱盯著她翕動開合的紅唇,想到昨晚兩人接吻時那般纏綿悱惻,喉嚨一緊,捏住她的下巴就要吻。
沒意外的,她小臉一偏躲過去。
他掀眸,眼底蓄著些許怒意,「不願與爺吃嘴?」
「爺,青天白日的,還是在書房,不好。」她打算搪塞過去。
「怎不好,你怕是不知昨晚你主動親爺的事了吧。」他直接挑破。
玉梔臉色一變,想到昨夜公子給她吞了那藥丸,她神智早就不清楚了,若是真如公子所言,那也是被逼的。
「爺還說呢,喂奴婢那藥丸,害得奴婢...」她小臉慍怒,想說下去卻覺著難以啟齒。
「害你如何。」耳邊是公子輕漫的低語,「爺只是把你心底的淫慾勾出罷了。」
「不跟你說了。」玉梔氣惱,覺著他沒個正經,想要掙脫他,卻又被他撈回。
「誒,往哪走。」他也不惱了,轉而摟住美人的腰身,親昵吻著她的頸間,廝磨低語,「爺要吃荔枝,玉娘給爺剝。」
玉梔拗不過他,只得伸手去夠那荔枝,挑了顆大的,剝了皮,露出晶瑩透玉的果肉,然後遞給他。
他接下果肉並沒有直接吃下,卻哼哼笑著,然後說道,「荔枝這般珍貴,玉娘同爺一起吃吧。」
「爺自己吃吧,奴婢無福消受。」
「別啊,一起吃。」說完便將玉娘正身抱過來,使得兩人得以面對面,他咬住一側的果肉,然後指著果肉的另一頭,邀請她一同吃。
宋昱見玉娘羞澀,遲遲不上前,於是直接扣住她的頭,她驚呼,剛好張開嘴,咬住了那另一半果肉。
她睜大杏眸,驚愕的看著男人近在遲尺的俊臉,近到可以感知到兩人那濕熱的唇瓣時不時會觸在一起。
她不經意間屏住了呼吸,由於太過緊張,甚至忽略了口中果肉的清甜。
可那邊公子的唇已經動起來,輕輕一咬,那豐沛的汁水便滋在她的唇瓣上,慢慢流進她的口腔,瞬間滿口清香。
「唔...」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公子將大半的果肉吞噬殆盡,那溫熱的唇越靠越近,最後直接覆上她的,她如觸電般惶然推開他,嘴裡還叼著半截果肉連帶著果殼。
公子拭了拭嘴角,眸色愈暗,霽顏道,「真甜。」
她下意識的咀嚼著果肉,果肉間還帶著公子的唇齒留香,心臟有如玉石擊打,餘音不絕。
不知怎的,明明甘甜的果肉,在她心中泛起陣陣酸澀。
最後果肉吮盡,她將那堅硬的果殼吐出,公子接過後扔在一旁,然後又拾起一顆荔枝,輕輕一剝,露出裡面的晶瑩,這次直接放在她的唇齒間,嗓音帶了抹繾綣,「禮尚往來,這顆爺喂你吃。」
說完也不及她的反對,伸手扣住她後頸將人拽過來,咬住果肉的另一端,瞬間甜汁四溢。
他細嚼慢咽著,也不急著吃完,唇舌繞著那柔軟的唇瓣輕輕舔舐,口中的果肉更加甜美了。
公子就是這樣釣著她,也不算是親,就是吃荔枝,她無法拒絕,完全被他掌控著。
他咬一口,她便吃一口。
整整一個時辰,才吃了四五顆,可她卻覺著自己已經吃醉了。
(四十二)心虛
自那日後,公子得了性致,便夜夜承寵。白日裡她總是昏昏沉沉,別說做活了,就是生活規律都攪亂了。
玉梔心底盤算著,還有幾月時日才能熬到頭,當初大夫人應她做到公子大婚前,可這不過一來月,身體就吃不消了。公子倒是慷慨,每日喂她好吃好喝,變法子給她送稀罕物件,從前哪見過什麼穿珠流蘇、珠寶圓花,那些物件甚是精美,玉梔並未拒絕,留下做資本積累,畢竟這都是靠她「體力勞動」換來的。
直至第二月葵水到來,她才與公子分房。
「女人入月,惡液腥穢,故君子遠之,為其不潔,能損陽生病也。」血污忌,不潔禁忌之一,因此規矩上男女不得合房,就連新婚夫妻也要敬而遠之,何況她一小小通房。
正好這幾日公子外出,解了她的門禁,閒暇時間她可以去西廂與姨母相會。
玉梔帶些蜜桃和龍眼給她們,屬依依吃得最高興。
「玉梔姐姐,這龍眼果肉入口即化,甚是美味。」宋依依一臉驚喜的望向玉梔姐姐。
「那明日姐姐再給你帶些可好?」玉梔摸摸她的頭,笑顏楚楚。
「好!」
看著姐妹兩人笙磬同音的美好畫面,柳氏卻是一臉惆悵。見侄女這身侍女裝,總覺得心底愧疚。
玉梔發現姨母心情不佳,關切問其原因,只聽對方嘆了口氣,顫著手撫上她的手,一臉悲切道,「侄兒,姨母慚怍於你。」
「姨母,您言重了,不至於此。」玉梔將手覆在柳氏手背上輕作撫慰。
「讓你受苦了。」柳氏輕拭眼淚,看著昔日少女已成少婦,舊貌新顏,不由悲欲絕。
「無事,如今西廂日子變好了,我便足矣。」玉梔環視著眼前煥然一新的西廂閣,心底泛起幾絲欣慰。
聊了會,柳氏又問,「二公子待你如何?」
「還好。」玉梔垂下眼睫,想到自己在公子府吃穿不愁,除了每晚服侍他辛苦些,她過得倒也體面。
「等二公子娶了新婦,你若是想,姨母去向大夫人求情,將你納為貴妾。」
「不必。」玉梔連忙回絕,眸光清凌,正色道,「我與大夫人簽的是活契,通房只做半年,今後公子婚假與否,都不是我該參與的。」
「可今後你該如何歸宿?」柳氏驚訝侄女的想法,要知道做了貴人的通房,若是沒被主子納房,歸宿好的配給下人做妻,再不濟也是另贈權貴做妾,想做尋常人家的良妻也很難了。
「我不想嫁人。」玉梔斂眸,繼續道,「只求今後能在西廂安穩度餘生。」
柳氏沉思片刻,她自然是願意接納侄女,可世事無常,若是貴人執意收房,她也無可奈何,於是便問道,「可想好了?」
「想好了。」玉梔心裡清楚,公子待她再好,以色侍人,並非長久,終有新人會替代自己,而姨母在侯府的遭遇明示她,更不能委身為妾。
......
宋昱外出的這幾日去了京郊後山的凌雲閣,參加一年一度的文會宴。
屆時,各路文人墨客齊聚一堂,席間珍餚美酒,賦詩唱和,鶯歌燕舞。
宋昱遇到昔日好友章若,二人詩詞會友,相談甚歡。
章若年長他五歲,雖為寒門子弟,但卻才華超眾,前些年中了進士,如今任京師翰林院侍講學士,從四品。
二人初相識也是在文會宴上,當時章若還是個寂寂無名的落魄才子,宋昱慧眼識英,觀其鄒魯遺風,出口成章,頗為欣賞,與其結交,後來章若中進士,宋昱推舉他任職翰林院,也算助其一臂之力。
「宋二公子,近來可好?」章若俯首作揖,一身文人風骨。
「甚好。」宋昱舊雨重逢心情愉悅,拍拍好友的肩膀,與其暢談,「章兄,今日作何好詞,快予我欣賞。」
「這是在下剛作完的詞,獻醜了。」說完便翻開捲軸,為其展示成品。
那詩詞斐然成章,情文並茂,宋昱連連感嘆,「好詞好詞。」
周圍人聽得動靜,都湊上前欣賞,見者無不稱讚。
一時間,章若風光無量,隨即詩興大發,飛文染翰,接連寫下幾首佳作。
這邊熱鬧非凡,很快便引起叄皇子的注意。
叄皇子向來欣賞文人,文會宴是他任人唯賢的好機會,不過參會時常是微服私訪,眾人只知其貴,卻不知其人。
他在人群中搜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叫隨從侍衛喊來宋昱。
宋昱見了叄皇子稍有驚詫,恭敬作揖,叄皇子叫他不必多禮,直接問其作詞者姓甚名誰。
「是章若,翰林院侍講學士。」宋昱如實回答。
「孤見表弟與他相熟,可否引薦?」叄皇子手執摺扇,言笑晏晏。
宋昱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但很快收斂情緒,「可。」
很快,他便將章若引薦給叄皇子。叄皇子折節下士,對其甚為欣賞,幾度欲將其納為麾下。
宋昱在兩人身邊坐臥針氈,因他知曉對方高風峻節,守經達權,並不適合爾虞我詐的政治爭鬥,歷代皇子爭權都要經歷生死定奪,他實在不想讓好友身陷囹圄。
正當宋昱陷入沉思時,不遠處聽到有人喚他,他抬頭看見五皇子一行人,喊他的是顧瑾軒,五皇子則是表情肅穆。
叄皇子瞥了眼對面,再抬眼看他,眸光深沉,意味深長,然後示意他可以先行離開。
宋昱得了令,便朝著五皇子方向行去。
五皇子臉色並不好,宋昱面上尷尬,不知如何解釋,好在一旁的顧瑾軒幫其打諢,叄兩句便將此事繞開,邀請其去凌雲閣二樓飲酒會宴。
席間,五皇子問剛才叄皇子會見何人。
顧瑾軒搶答其是翰林院侍講學士,他在書院研修時,章若做過課堂講師,所以他有所了解。
區區侍講學士而已,五皇子不以為意,沒再繼續問下去,宋昱也算鬆口氣。
五皇子態度緩和後,氣氛才鬆弛下來,眾人得以侃侃而談。
談著談著,不知何時李衍湊過來,問向宋昱,「宋二公子,上次我給您的那幾方靈丹妙藥效果如何?」
「噗——」宋昱沒繃住,直接將酒水噴出,他下意識地瞟了眼身旁的顧瑾軒,對方還熱心腸的遞他手帕讓其擦身。
「李公子有什麼靈丹妙藥啊?」旁人打趣道,「還不是那些閨房秘術。」
「呦,宋二公子何時天人下凡,知人間敦倫之樂了。」
「你少說幾句。」李衍見宋昱面色難堪,瞧瞧湊其身旁問,「還用我給您再帶些嗎,我這又有些新方子。」
「不必了...」宋昱心虛地咽了咽口水,面對身旁顧瑾軒刁鑽的目光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好不容易打發走李衍,宋昱剛想鬆口氣,身旁的顧瑾軒發話了。
「表弟,納了新人?」對方語氣中透著些許驚訝。
「是。」他額間冒汗了。
「哪兒的女子能入你的眼?」顧瑾軒十分好奇,自己妹妹追求多年,表弟都不為所動,這他才離府叄四月,不食人間煙火的表弟卻破了戒。
「府上的丫鬟。」說的倒也是實話。
「唉,看來吾妹是沒機會了。」顧瑾軒心下略有琢磨,開始為妹妹惋惜。
這邊的宋昱卻是心如鼓捶,坐臥不寧。
「我希望表兄還是不要告訴令妹。」宋昱內心惴惴,「我怕她會節外生枝。」
「那是自然,瑾姝年紀也不小了,下次我會寫封家書,勸其早日婚嫁。」顧瑾軒正色道。
「甚好。」宋昱神色躲閃,不願再繼續此話題,只得不停給表兄灌酒。
(四十三)生妒
台上琴聲悠揚,輕歌曼舞,台下杯酒言歡,一觴一詠間,眾人談笑風生。
顧瑾軒酒意微醺,卻總有人向他敬酒。
他站起身回敬,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顧兄何日尋得佳人?」旁人問。
他微微一怔,見對方打量著他腰間佩玉,不覺揚起唇角,思緒也隨著這玉蘭簪配飾的雲紋玉佩飄向遠方。
只聽他娓聲道來,「前不久。」
「可是好事將近?」對方趁機問。
「功名成就再提。」顧瑾軒扣手作揖,赧然於色。
「那顧兄是要與宋家親上加親了。」那人明顯誤會了,本想著攀結高親,卻不知這番話已經冒犯了某人。
「非也。」顧瑾軒一笑置之,他瞥了眼身旁的表弟,見表弟面色凝重,深知媛兒畢竟是表弟的親妹,當著外人這樣說,確實不甚好,於是便特意岔開話題。
那人走後,顧瑾軒見表弟情緒不佳,問其是否介意,誰知表弟沉寂片刻後,方寒聲道,「表兄,婚姻是大事,怎可兒戲?」
顧瑾軒聲音和緩,平靜溫潤像清水暈開漣漪,「春風十里揚州路,捲起珠簾總不如。」
聽聞此言,宋昱心頭頓時鬱結,臉上雖未帶出半分,但言語卻帶著莫名的酸意,「柳氏蓬門蓽戶,況且家道中落,就是低娶,怕也是不足格。」
「並不介懷,若是娶不得,就當是平妻,我也願只取一瓢。」顧瑾軒哂笑半聲,他也知門第是兩人不可跨越的橫溝,如果柳姑娘願意跟他,他寧可妻位空缺,也不想委曲求全。
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子覬覦,宋昱心底總歸不是滋味,但又不好挑明了說,只能裝作不在意說道,「就算表兄想如此,宮裡的那位也不會應允。」
此話意指表兄的親姑姑顧貴妃,如今皇子爭位,雲起龍襄,若欲卒擅天下,怎能讓侄子娶一個無門無戶的女子。
顧瑾軒垂了眸子沉思道,「總有辦法。」
宋昱略有所思的點著手指,良久,他端起案上酒盞給自己斟了杯酒,不緊不慢地喝著,眼睛卻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對方腰間佩玉,總覺得那白色玉蘭礙眼了些。
......
三日後,宋昱回府。
不同的是,往次都要叫玉梔前來伺候,這次並未直接傳喚。
到了晚上玉梔同綠屏換班,伺候公子寬衣。
公子今晚格外沉默,並未像之前那般與她調風弄月。
而且沒有留她侍寢的意思。
玉梔雖感意外,但也覺得萬幸,起碼今晚能睡個好眠了。
直到她屈身告辭,公子才喚了聲「且等」。
她心知逃不過,只好解衣扣,直至衣裳半褪,才聽對方漫不經心道,「不急。」
她驚詫之餘只好將衣裳重新穿好,忙問道,「爺何事?」
宋昱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眸光深沉,沉聲道,「玉娘以為爺找你只為做這事?」
不然呢,玉梔心中反問,自然是沒勇氣說出口,只是眼神出賣了她。
宋昱洞若觀火,將她的內心一覽無餘,清凌的眸子隱約泛著怒意,莫名其妙來了句,「若不是爺的通房,恐怕你也不願委身於我。」
玉梔呼吸陡然一窒,眼底的慌亂稍縱即逝,可還是冷靜下來,垂眸道,「奴婢不敢。」
「怎不敢?」宋昱掀眸,睨眼冷笑,「你若是不敢,未出閣時便送男子定情信物?」
那言語亦如當初般刻薄,從前公子也這樣說過自己狐媚惑主,玉梔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公子若是對她如此一隅之說,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沉眉不語,手指攥在手心處剮著,臉上卻寫著倔強。
宋昱心下不悅,探手抬起她的下頜,逼她與他對視。審視的目光在她面上巡視著,言語更加刻薄,「真是可惜做了爺的通房,沒機會再當顧夫人了。」
她的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下,隨即斂收情緒, 「沒有,奴婢本就配不上表公子。」
只這句「配不上」,足夠讓他吃味,合著她還惦記著那位呢。
「你不會真的以為表兄會娶你吧?」他笑得極冷,嘴像淬了毒,「就算是表兄,也不過只想納你為妾。」
玉梔當然知道,她一介落魄孤女,卑微若草,怎能入朱門繡戶的眼。
表公子如何,二公子如何,她只是他們眼中的漂亮玩物罷了。
看到玉娘那副被一語成讖的神情,他以為她舊情難忘,繼續不依不饒,「最好認清誰才是你的正頭香主。」
玉梔端凝片刻後,垂下眸,又變成那副溫順的模樣,「奴婢知曉,是奴婢的錯。」
宋昱見玉娘主動認錯,態度也軟下來,轉而攬腰將她抱在腿上,薄唇輕啟道,「玉娘莫怪爺說話重,畢竟表兄與你之前的那段,爺心底總歸過不去。」
「嗯。」一個巴掌一個紅棗,她也不敢說些什麼。
「表兄到處隨人顯擺你送他的那簪花。」他承認自己破防,感知到懷裡的美人身子僵硬,覺著自己剛才口沒遮攔,於是捏著她的兩隻柔夷哄道,「爺剛才太氣了,語氣有些重了,玉娘沒生氣吧?」
「沒。」
「爺是真在意你。」他突然不合時宜的表白,「若是生在尋常人家,爺定會娶你為妻。」
「......」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可惜爺身在官宦人家,婚姻由不得己,不過就算爺娶了妻,也不會虧待於你。」他繼續自言自語,「郡主人善,相信今後你二人定會相處得好。」
「......」
「玉娘也給爺送個物件吧。」他知玉娘心靈手巧,簪花最為拿手,於是便厚著臉皮索要。
「好。」方才開了口。
(四十四)介意
東院,正房。
葉氏午憩醒來,命人換了盞沉香,被丫鬟攙扶至妝檯前梳妝,丫鬟為其妝點門楣。
葉氏看著鏡中風韻猶存的模樣,心底卻伊人憔悴,明明自己無論家世和容貌都不輸李氏,為何侯爺厚此薄彼,刻薄寡思。
前些日命婦朝賀禮,侯爺竟將那妖婦一同帶去,當著太后薄了她的面,哪知太后竟也沒氣惱,妖婦趁機阿諛逢迎,哄得太后連誇讚侯府妻妾和睦,完全忘記當年李氏如何豺狐之心,企圖掠奪世子爵位。
思及此,葉氏越加煩心倦目,正煩著突然想到什麼,讓丫鬟傳喚公子府的綠屏。
不久,綠屏來了,屈膝向其請安,「大夫人,您找我。」
綠屏是她的得心應手,其叄代都是侯府的家僕,向來忠心耿耿,所以把綠屏安插在兒子府中,她也放心,最近府內事物繁忙,大小節日都要她張羅,便沒空管東廂的事。
「近來府中如何?」葉氏端起剛沏的熱茶,輕吹著氣,慢磨著杯沿,目光犀利瞥向對方。
「一切安妥。」綠屏回。
「昱兒平日可安生?」這句安生明顯意有所指。
「回大夫人,二公子如今叄兩日間隔,便會傳喚玉娘侍寢。」綠屏想了想,儘量避重就輕,雖然之前幾乎日日不安寧,可最近倒是消停許多。
「叄兩日?」葉氏眉頭皺起,似乎對此有很大意見。
雖然兒子平生第一次通竅,她應該感到慶幸,但他畢竟年少,若是對女色太過痴迷,就算娶了郡主,恐怕也會繼續沉迷,早晚要步了他爹的後塵,況且男兒志在宏圖,怎能貪圖那點兒女私情。
怎也要好好敲打一下了。
她不緊不慢敲著案面,沉吟片刻,朗聲道,「待我隨後去東廂看看。」看書請到首發站:powenxu e14.c om
玉梔因被傳喚,便來書房見公子。
公子最近忙於公事,時常不在府中,所以並非夜夜傳寢。玉梔得了清閒,白日裡可以正常做活了。
由於白天一般都是綠屏的班,二人幾乎都是晚上見面,所以午時被傳喚她有些訝異。
玉梔端著水果進入,宋昱正在看書,見她來了喜顏於色,揮手示意她前來觀書。
她好奇湊過去,卻見那書竟是前幾月綠屏塞給她的《春宮集》,翻開的那頁,是一對赤著下半身的男女迭坐在椅子上,滿面春意,做著苟且之事
她別過頭,不願再看,不多時一抹紅暈便悄然爬上耳尖?。
「爺怎能青天白日的看這些。」她小聲嘟囔。
「這可是從玉娘房裡翻出來的讀物。」宋昱眼底略過一抹狡黠笑意,前些天雲雨歇息後,他抱她回房,無意間在房中瞅見這書,便拿了去,打算逗她。
玉梔當然知道,畢竟這本是她的性啟蒙書,她面紅耳赤,半天也憋不出半句。
「玉娘有這等好書也不跟爺一起分享。」仍是揶揄的笑意。
「爺讀的是聖賢書,怎能被這種書污了眼。」她鎮定說著,眼神還透著幾絲清明。
「聖賢說過人倫五常,也包括夫妻敦倫,怎能算腌髒。」說完便抬起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到懷裡,他緊緊環著美人的纖腰,湊她耳邊低語,「爺好些天沒疼你了,玉娘難道沒想嗎?」
自從上次那回小摩擦,宋昱為了立人設,儘量克制自己,不再每日傳喚玉娘侍寢,改為兩叄天一次,最近又被外派廉州辦事,五日才歸來,難解相思苦,白日便傳喚她。
「怎也要等到夜晚,白日這樣會遭人詬病。」玉梔小意拒絕。
「怕何,閒雜人都被爺遣散了,如今屋內就你我二人,誰知道裡面作甚。」他不氣也不惱,低下頭輕輕啄著美人香肩。
玉梔覺著這書房畢竟神聖之地,不能如此胡來,便掙扎著不肯就範,「爺,別亂來了,這書房不隔音,被人聽見不好。」
他當她害羞,倒是停下來了,只是抱著人絲毫不肯放,還逼著她一同欣賞那捲書。
玉梔原本自己看這書的時候,就覺著羞恥難當,如今與公子一起看,怎讓她看得下去。
「這春凳倒是妙,坐上去行事也方便,改天爺找個木匠打個一樣的,送給玉娘作樂。」
她瞥過去,見圖中有一頁在介紹「春凳」,琴光漆杉木製,正面是個倒叄角,兩側有扶手,男子坐上,行房時兩側腿得以伸展更能邁勁。
「」玉梔紅暈滿面,並未言語,只覺得公子太不知羞。
「對了。」他突然想到些什麼,揉揉美人小手,旁敲側擊道,「某人是不是忘記答應爺的事了。」
想到前不久公子向她索要物件,她便回,「當然記得。」
聽到玉娘這樣說,宋昱很開心,馬上親了口美人玉頰,欣喜道,「快給爺拿來瞧瞧。」
「爺得放奴婢下來,奴婢才能倒出空取出來。」玉梔心生一計。
「好好。」果然放了下來。
哪知他剛鬆開手,美人便一溜煙躥到他八丈遠。
「這是作何?」他明顯沒反應過來。
「奴婢這幾日來了葵水,不方便伺候爺了。」玉梔擺出一臉傲骨,你奈我何的姿態。
「爺又沒說現在就要你伺候。」宋昱的好心情一下跌落谷底,又試圖找回面子,沉聲道,「玉娘你是看爺太寵你了,無法無天了。」
「奴婢可不敢,可爺想要奴婢送的禮物,總也得等奴婢心情好些再送吧。」她回擊道。
上次那事後,她心中一直憋著股火,哪有打完巴掌又給甜棗的,他還想要禮物,想得美。之前忍著沒發火,如今又強迫她白日裡在書房行這事,新仇舊恨都來了。
宋昱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向來逆來順受的小丫鬟,如今竟然變得如此潑辣。
「恕玉娘不能奉陪了。」
偌大的書房內,只留下他一人望著美人拂袖離去的空地發怔。
從前那任人擺弄的瓷娃娃,好像被賦予了生機,也懂得反抗了。
(四十五)拗彆
今日的鳳凰酒樓依舊賓客如雲。
三樓的雅間,檐前掛著湘簾,上房懸著彩燈,台前女樂師奏著《鎖南枝》,台下三三兩兩,都在拉閒散悶,沒幾個在聽。
宋昱接過侍女斟過的花露酒釀,細細品味,金漿玉醴,一口下去,香溢四方,只是旁人喋喋不休,他只覺叨擾,未進半分。
不久,幾位公子哥覺著光吃酒實在沒趣,有人提議李衍叫幾個章台人來作陪。
李衍私下雖紈絝,但聚會始終是五皇子的場子,所以倒也算循規蹈矩,一直沒敢喚些神女作陪,況且鳳凰樓里的女子都是清倌人,向來賣藝不賣身。
不過一切都要看五皇子的意思,李衍倒有眼力見,第一時間就朝五皇子的方向尋求意見,對方破天荒的點了頭。
沒多時,進來五六個娉婷女子,個個玉嬌秀顏,眉眼含春,那穿著確實與酒樓里的清倌人不同,嬌綠緞裙,青織紗衣,頭上珠翠堆盈,鳳釵步搖,花枝招展,倒有幾絲小姐作派。
只是那舉止倒是差了十萬八千,李衍揚了揚手,女子便蜂擁而至,非常默契的坐在眾位公子身旁,熟絡為其斟酒敬酒,舉止親昵,幾聲嬌叫輕浪浮薄,明明初次見面卻熟的像老相好。
宋昱被身旁的女子弄得十分煩躁,那女子總是有意無意將酒撒在他身上,然後手不老實企圖為他擦拭,他皺了皺眉頭,實在忍無可忍將那女子趕走,說自己不需要服侍。
那女子自討沒趣,便尋了另一位公子。
其他人已經一人抱著一個,吃嘴嬉鬧,好不歡愉。
好好的酒樓變成風月場所,簡直不堪入目。
李衍看著宋昱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想到之前還跟他尋春藥,只覺虛偽,便拍拍自己身上的美人,說道,「蘭兒,過去服侍宋公子。」
美人剛起身,就被瞪回去了。
「不需要。」宋昱倒是耳尖,馬上言辭拒絕,臉黑得像惡煞,把對面的美人嚇夠嗆。
「怎呢?」李衍抱回花容失色的美人,突然想到什麼,似笑非笑道,「家花哪有野花香呢。」
「...」宋昱臉色愈加幽暗,只覺得如坐針氈,若不是看在五皇子面子,他早就離席了。
「宋公子前些天怎叫都不肯來,今日若不是被佳人冷落,也不會出來罷。」李衍調侃著,說完便低頭吃起美人的嘴,那美人酥胸微露,俏眼半斜,粉臂橫施,極力迎合,好一陣繾綣。
宋昱眼前場景過於淫靡,看著那些官家公子個個貪聲逐色,道貌岸然,實在有傷風化。
這濃烈的脂粉味嗆得他快吐,只得與五皇子請辭,說身體不適,五皇子正與懷裡美人溫存,根本沒空理他,揮揮手便讓他走了。
......
可算逃離了這淫靡之地,宋昱扶在木欄杆前大口喘氣。
那些庸脂俗粉實在讓他厭惡,可更令他憎惡的是,五皇子身邊這些紈絝子弟。
若國家真被這些烏合之眾掌控,怕是國之將亡。
君王就算不是鑄鼎象物,起碼也要事必躬親,舉賢任能。
五皇子雖然戰功顯赫,但身邊沒有能臣幹將,都是些酒池肉林貪圖享樂的官宦子弟,他現在真的擔心家族是否站錯了隊。
正思緒萬千,身後有人拍了拍他,他回頭髮現是三皇子身邊的侍從。
「宋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
晚膳,宋昱看著碗中美味佳肴陷入沉思,往日都有佳人在側,如今身旁空落落的,只覺味如嚼蠟,於是便放下筷子,目光落向一旁伺飱的綠屏,問,「玉娘呢?」
「玉娘身體抱恙,回房歇息了。」綠屏回。
他若有所思,半晌開了口,「一會分些餐食給玉娘。 」
綠屏剛應下,他又說,「待會兒我同你一塊去。」
「是。」
......
日薄西山,天際染了紅霞,霞光的鱗片正被剝離,落在地面形成一道道暗紅色的光暈。
宋昱穿著一襲湛藍錦衣行色匆匆,身後還跟著畢恭畢敬的綠屏。
見來人,玉梔沉著臉將木窗闔上,然後迅速上床鑽進被窩裡蒙住頭。
先是一陣敲門聲,她佯裝聽不到,以為可以矇混過去,誰知下一秒,門竟然自己開了。
她懊惱剛才太粗心,竟然沒落門。
「放這,你先出去。」宋昱低聲吩咐道。
綠屏走後,屋內只剩他們二人,靜得落針可聞。
依稀可聞對方的氣息,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神經也跟著緊繃起來。
感知到那人坐在床沿上,她雖蒙在被裡,卻能感知到那人目光如炙,仿佛要把她洞穿,她攥緊被子不肯放。
想不通公子怎會平白無故來找她,可既然如此,她打算裝死到底,總之她現在沒心情侍寢。
半天也不見公子掀被,就聽他清了清嗓,「剛不還好好的,怎見了爺又『病了』?」
剛才宋昱可是清清楚楚看見這扇窗是開著的,玉娘趴在窗戶看風景,不過一瞬間隔空對視,玉娘便落了窗,仿佛見著什麼髒東西了,唯恐不及。
可床上的人半點反應都沒有,仿佛呼吸停滯了般。
因覺著她是在耍性子,所以並未惱,繼續說道,「晚飯怎沒來,爺還等著與你一同進膳呢。」
還是死一般的寂靜。
可攥緊被子的小手卻出賣了她,他輕笑出聲,從被裡掏出一隻蔥白小手,放在自己手上輕輕摩挲。
沒幾下她便將手收回,不容他摸。
可他依舊軟和開口,「別再因為跟爺置氣把自己憋壞了。」
(四十六)講和
宋昱剛要掀被,就聽裡頭的人發了話,「奴婢身體不舒服,天色不早了,您還是請回吧。」
那語氣分明有些抱怨,言外之意就是好走不送。
他無奈笑笑,打那日起,玉娘就有意躲他,晚上侍寢總會找些理由婉拒,不是身體不舒服就是身子還沒好,平白曠了他七八日。
他雖非重欲之人,但也實在遭不住美人整日擺臉色不待見自己。
前些日還尊卑有序,如今美人動了氣,他也只能低聲下氣來講和。
「玉娘,還生爺氣呢。」他將手覆在她腰間,輕輕推了下,態度柔和勸道,「都幾日不理爺了,還沒氣夠呢。」
「爺言重了。」玉娘倒是伶牙俐齒,「爺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奴婢哪敢生您的氣。」
「瞧瞧。」他嘖聲道,「爺特意來看你了,玉娘怎也得給爺個面子。」
言下之意,他都肯屈高就下待她,怎也要給他個台階下。
「...」那被窩裡的人沉默許久,終於主動掀被露了面。
玉梔頭髮雖凌亂,但那雙杏眸依舊清透綺麗,就單單看見這張俏麗的小臉,先前所有愁悶都煙消雲散了。
她斂了眉目,又回到之前規矩的模樣,目光深凝他,語氣平和道,「奴婢沒生氣。」
天底下哪有主子向丫鬟道歉的理,就算心中有氣,也不該遷怒於主子,何況公子特意來,她怎也不能薄了他的面。
宋昱見她態度有所好轉,便又牽起那隻柔夷置於掌心,好言好語道,「爺如今知道了,玉娘若是不想,爺也不會強求。」
玉梔看著眼前的公子,強作淡然的收回手,掐緊手心收斂心思,聲如蚊吶回道,「如此便好。」
說來也正常,他怎會明白她心中所想。
聽及此,宋昱眉目終於舒展,緊著的心也懈下半分,便邀請她一同進餐,沒想到卻再度遭到對方拒絕,他頓了一瞬,斂去笑意,沉聲道,「玉娘這是何意?」
「今日用過晚膳了,不必勞煩爺了。」
宋昱沉思片刻,敏銳的目光掃掠她,看不出個中情緒,只是站起身背手而立,輕吐一句,「那爺不打擾了,你先歇息吧。」
......
回房的路上,宋昱一言不發,臉色沉得厲害。
迎門的薛貴見了大氣都不敢喘,只知道爺去了偏房找玉娘,回來就烏雲密布,還吩咐薛貴留下守著。
薛貴倍感意外,自從那倆丫頭來府中,陪寢守房都是她們的事。
如今也不知玉娘怎惹了爺,爺都屈尊紆貴去找她了,也不給個台階下,真是想不通。
不過想來那柳姑娘以前也算個宗族千金,剛進侯府時禮數也是一知半解,小姐脾性難改,也算情有可原。
宋昱回房便叫了酒來,最近麻煩事接二連叄,本想去玉娘那溫存,誰知又吃了閉門羹。
他怎不明白她的態度,迫於身份才敷衍露面,分明就是與他生分。
他心情煩郁,猛灌了杯酒。
人心怎就捂不熱,上趕著送別人信物,到他這又說沒心情送。
烈酒入喉,猶如滾燙岩漿,將那愁楚攪進胃中翻天覆地。
這邊正愁著,又想起前日鳳凰樓被叄皇子召見一事。
叄皇子在隔壁,他進門後驚訝發現章若也在此。
沒想到章若真的做了叄皇子的門客。
叄皇子並未議論風生,只是一直在說題外話,談些儒生話題,引經據典,旁徵博引,與二人談笑自若。
的確這裡更適合他,這文雅氛圍要比隔壁那淫靡風氣好太多。
臨別前,章若有意無意問他,下次能否再聚。
叄皇子未言語,端著酒杯也不飲,眸光深沉,似帶著些意味深長。
直到他微微頷首,叄皇子才將那杯酒飲下。
思緒回籠,宋昱又斟了杯酒,如今陷入進退兩難的境界,皇子間的天秤逐漸偏離,但家族的利益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接著又是仰頭飲盡。
只是那杯酒滋味卻苦了些許。
翌日,薛貴發現公子竟然趴在桌上睡了一宿。
他自責自己昨晚竟然瞌睡過去了,都沒進屋瞧一眼。
「爺醒了麼。」薛貴輕輕拍了下公子的肩,小聲道,「侯爺宣您去正廳呢。」
宋昱醉眼惺忪,不耐煩道,「何事...」
「承沅府的人來了。」
酒立馬醒了大半。
......
正殿,廳堂。
承沅郡王與侯爺同坐八仙桌,侃侃而談。
大夫人與郡王妃猶如連枝姊妹,東家長西家短的聊起來。
宋昱被安排與秦郡主同桌,用母親的話,就是為了增進感情。
承沅府此次來訪,無非就是為了幾月後的婚事,自打二人訂了婚,兩家走動變多了。
按理說,未婚男女應適當保持距離,但兩家向來交好,又有意撮合,私下便少了些禮數。
宿醉的代價讓他精神萎靡,旁邊秦郡主絮絮叨叨說著什麼,他未進半句,只覺眼皮沉。
這一幕剛好被葉氏捕捉到,她以為兒子昨夜縱慾過度,頓感不悅,但礙於人前,便找藉口讓宋昱帶著郡主去府里轉轉。
能出來秦郡主當然高興,跟著未婚夫樂顛顛的走了。
(四十七)相遇
宋昱在前頭走著,步履匆匆,秦郡主一身華服走不快,喘著讓他慢下腳步。
他停了下來,看著身後慢吞吞的女人,眼底帶著些不耐,「郡主跟著我何故,不是說好一個時辰後再去正房碰面嗎?」
「瞧你說的,大夫人讓你帶我逛,你倒是好,巴不得把我甩掉。」秦羽嫣跟上後,揮起袖子敲打他,語氣極其嗔怨。
「我要回府,你還能跟我一起嗎?」宋昱俊眉微蹙,對郡主這番親昵動作有些不適應,但又想到是自己未婚妻,便未多言。
「你們宋府這麼大,跟迷宮似的,我自己怎麼逛。」秦羽嫣拽著他的袖子反駁道。
見甩不掉,宋昱無奈拂袖,繼續朝東走,走著走著,突然頓住腳步。
「表兄。」來人欠了欠身,十八九歲的少女,面似芙蓉,腰如楊柳,杏眼含春,目光所及皆是身前的男子。
是表妹顧瑾姝。
兩人雖然家庭聚會時會見面,但也是遠遠相望,她坐在女眷那邊,宋昱也沒仔細瞧過她。
表妹確實長大了,倒有幾絲女人味,可那雙少女含春的眼,著實讓他不自在。
他當然知曉表妹的心思,這表妹倒是個難纏角色。從前托表兄向他表明心意,他婉拒,後來與郡主訂婚,本以為表妹會放棄,沒想到直接跟著表兄住進侯府,時常往東院跑不說,還經常讓宋媛為她搭橋。
為了避嫌他離遠瞧見了都會繞道行,今日因與郡主糾纏倒是疏忽了,又讓她偶遇了。
他輕咳了嗓,露出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笑,「表妹有禮了。」
「表兄走的這般急,這是要去哪。」顧瑾姝淺笑嫣然,她好不容易堵到人,怎也要找話聊聊。
「回府。」明知故問,宋昱側過身本想一走了之,誰知表妹依舊喋喋不休,擺明了就是要與他糾纏。
宋昱避之不及,回首尋找碎步前行的郡主。
他走得急,秦郡主一身行當走路不便,步伐落下他好多。
秦羽嫣還在數落他不近人情,打眼兒便瞧見宋昱被一個官家小姐堵在路上,那廝朝她使眼色,示意她趕快過來救場。
這時候倒知道利用她了。
爛桃花不知被她擋了多少。
他呢,利用完就扔掉,半點好處不給,與他開玩笑也像個不識趣的木頭。
真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倒霉要嫁給這樣的人。
不過她向來寬宏大量,向來不計較這些,很快便融入角色中。
今日的角色是善妒的貴女未婚妻。
「呦,二爺,這是哪位啊?」秦羽嫣款款走來,聘聘婷婷,風姿飄逸,確有幾分貴女的嬌氣。
顧瑾姝見到情敵,臉色立刻拉了下來,但礙於對方是郡主,只得不情不願向其請安。
顧家表妹自然是見過的,秦羽嫣佯裝不熟,反而故作親密的挽著宋昱的胳膊,一副你儂我儂的姿態。
「這不是顧表妹嗎,你不是住在南院嗎,怎麼跑到東院來找我們二爺呢。」秦羽嫣字字珠璣。
「郡主誤會了,只是路過,剛好遇到表兄。」被這番質問,顧瑾姝侷促起來,畢竟人家是名義上是表兄的未婚妻。
「那顧表妹忙去吧,我和二爺還有事就不耽擱了。」秦羽嫣淺顰低笑,明顯有了趕客的意思,只是那身子都要貼到宋昱身上了,宋昱提醒她過頭了,她縮回身子,才有收斂,只是手臂依舊攬著他的。
這一幕卻刺激到了顧瑾姝,只見她氣紅了眼,草草別過,臨走前還差點被地上的石頭絆倒。
「哈哈哈哈...」秦羽嫣笑聲清脆如銀鈴,似乎覺得這宋府的人太有趣了,扶著宋昱的胳膊笑得合不攏嘴。
「郡主,冷靜些。」宋昱實在不解她笑點何在,只想與其拉開距離。
可秦郡主始終不放,笑得眼淚都飈出來了,只聽她斷斷續續喘著,「不行了...笑得我...胸脅痛...你且站會兒...待我緩和些...」
宋昱無言,秦郡主雖為女兒身卻是男孩子性格,私底下更是沒有官家小姐的做派,這也是當初他同意娶她的理由之一,至少婚後二人可以互不干涉。
於是他無奈只好攙扶著郡主繼續前行,可剛過拐角,差點與人撞了個滿懷。
只是看見來人,他瞳孔猛的一縮,身體竟微不可察的抖了下,條件反射般將郡主推開。
好在力氣不大,郡主撫著腰腹「哎呦」一聲。
來人正是玉娘。
此時的玉娘手裡拎著提籃,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先是驚詫,再看向二人相扶的手,眼底微有波動,但卻稍縱即逝,隨即斂眸對他欠身請安,然後側身便要走。
宋昱對她過於平靜的表現有些不滿,擋住去路問道,「去哪?」
「奴婢打算去西廂看看姨母。」玉梔眉間沉靜,不見情緒的波動。
聽她這樣說,他也沒什麼理由繼續擋路,只覺得心中煩悶,又找不到缺口,揮揮袖草草回了句,「早去早回。」
「是。」
人走後,一旁被冷落的秦羽嫣氣兒也通順了,胸脅也不痛了,看著逐漸遠去的倩影,以及望眼欲穿的未婚夫,心下略有琢磨。
「這位就是你收房的丫鬟麼。」她湊上前問。
「...」他未言語算是默認。
「漂亮倒是漂亮,但你可招架不住她。」秦羽嫣一語道破。
這女子看似卑微,但是卻將男方拿捏死死,身子骨一股傲氣,看似服從,實則自有打算。
「你懂什麼?」宋昱不悅,臉上卻未帶出半分。
「我怎麼不懂,我也是女子。」秦羽嫣漫不經心開口,「女人這方面,我可是行家。」
他自然是不信,但又對剛剛那句「招架不住」產生好奇,便追著問她是何意。
「二公子,請我去你府中我們細聊吧。」秦羽嫣笑笑。
(四十八)知彼
公子府。
秦羽嫣坐在紅木椅上,悠閒的端起白玉茶盞,細細打量著房間格局。
地上鋪著九獅栽絨毯,紫檀木高几上擺著玉壺春瓶,瓶里斜插著幾朵脫俗清麗的空谷蘭,牆上懸著名山大川的壁障,一道翡翠百鳥朝鳳的檀木屏風將室內橫作兩面,襯著整間屋舍華奢且雅致。
屋子倒是不差,可就是相較郡王府小了些,不過聽說婚後會搬到世子府,那兒應該比這裡要寬敞許多。
「郡主意下如何?」宋昱率先開了口,人可不是白請的。
「急什麼。」秦羽嫣嗔怪道,這剛坐下茶都沒吃上,就問東問西的,打亂了她的節奏。
宋昱只好依著這大小姐。
秦羽嫣淺飲一口茶盞,瞬間齒頰留香,倒是口好茶。
她心情大好,放下茶盞目光瞥向他,見對方求知若渴的模樣,不僅勾起唇角,戲言道,「瞧瞧我這未婚夫,又是表妹又是丫鬟的,桃花運不知多好。」
像是被說中,宋昱頓時神色一僵。
她細眉微挑,帶著莫名的意味,嗤笑,「不過我先說好,你那個表妹我可不同意,心機太重了,一看就是善妒的茬子,你要是收了房,這後院可得雞犬不寧。」
「胡言什麼。」被她這般調侃,宋昱瞬間拉下臉。
「怎了,我還說錯了,這都知道你訂了婚還前赴後繼的,人家巴不得要做你小妾。」秦羽嫣嘴不饒人。
「我對她無感。」宋昱無奈解釋道。
「那個玉娘呢,我看你緊張著呢,這人一來,你倒是恨不得我馬上消失。」她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人,見對方仿佛被一語中畿,神情一度緊繃。
「她你不要想,我早晚要將她填房。」那語氣倒是堅定。
「你倒是想的美,你以為人家真的看得上你。」剛才玉娘那態度她可是看在眼裡,前後遇到的兩個,喜歡和不喜歡對比不要太明顯。
「你知道什麼,她是我的人,還能看上誰。」宋昱嘴硬,說句實話他心裡也沒底,但又怎樣,玉娘都已經是他的人了,不跟著他還能去哪兒。
「是你的人又怎樣,心不在你這你又如何。」
話音剛落,屋內氣氛陡然一冷。
半晌,他才憋了句,「怎說。」
「我看她對你不過主僕之禮,你要不是她主子,人家正眼不帶瞧你。」秦羽嫣半倚著靠枕,漫不經心地撩起團扇。
宋昱沉眉不語,細細品著她這話。
若是沒有他橫插一腳,或許真的遂了表兄的願,成了鳳協鸞和的一對兒。況且兩人除了身體上的結合,至今她都沒向他敞開心扉,就連簡單的親吻都吝嗇於他。
思及此,宋昱心頭頓時鬱結,但覺得面上掛不住,繼續嘴硬,「願不願意都是我的人。」
「是是是,你的人。」秦羽嫣拿他沒辦法,抓住突破點,「那你想沒想過她為何不願意呢。」
宋昱略一思忖,說不出個所以然,便向對方討教。
秦羽嫣問了些二人的日常,他斟酌說著,只是越聽她眉頭鎖得越緊。
「有何不妥?」他不解道。
「我倒是聽懂了,你同她除了雲雨高唐,哪有其他事做。」
他聽了倒不樂意了,替自己辯解道,「我也沒少送她奇珍異寶,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送那點東西算什麼,不過是主子的賞賜罷了。」她直接挑破,「你一直高高在上,還想讓人把你放心上,怎麼可能。」
「...」
「對了,你知曉她的喜好嗎?」
他想了想,只覺腦中空白,半天才吐了句,「她喜歡回西廂...」
「西廂?為何回去?」秦羽嫣蹙眉。
於是他便將玉娘的身世全盤托出。
秦羽嫣聽完後感嘆道,「怪不得我覺著這玉娘身上氣質不像普通丫鬟,原也是個落魄小姐。」接著看著他又遺憾搖搖頭,「也真是命苦,遇到你這麼個人。」
「我怎麼了,我待她也不薄,就差將那天上的圓月摘下送她了。」他反駁道。
「人家稀罕要那圓月。」秦羽嫣白了他一眼,孺子不可教也。
「那要什麼,我除了名分什麼都能給她。」這話說得愈發心虛。
「名分你倒不要想,頂多允你娶個良妾。」畢竟關乎自身利益,秦羽嫣態度明確。
「自然是知道,所以儘可能的對她好。」說著他攥緊了手中衣袖,似乎心有不甘。
「所以呢,要想讓對方感受你的心意,首先你要放下你那所謂的公子架子,投其所好,或許能讓人回心轉意。」
唯有知彼,方能成事。
......
晌午,玉梔收拾完裡屋,便打算回偏房休息。
誰知一進門就看見個熟人。
「小姐!!」春桃笑著迎面走來,將她撲個滿懷。
玉梔驚喜還未褪散,拍拍她的肩,問道,「你怎麼在這?」
「打今兒起,我也在公子府當差了。」春桃臉上揚著笑意。
「啊?」玉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雙手扶著她的肩,囅然而笑,「真假?」
「是真的,以後我們住一起,又可以相依為命了。」春桃回道。
「太好了。」玉梔喜上眉梢,這回換她抱起春桃,恨不得原地轉上幾圈。
春桃自小就跟在她身邊,與她患難與共,兩人的關係甚至比親姐妹還親。
自打來了公子府,綠屏向來公事公辦,同她關係並不近,玉梔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要不怎麼叄天兩頭往西廂跑。
「公子讓我今後多幫襯著您,以後這丫鬟的活,小姐就讓我來做吧,你且好好歇著。」春桃是奉了二公子的吩咐來的,特意讓她好好照顧小姐。
「那怎麼行,你我現在同是丫鬟,我該做什麼還做什麼。」玉梔倒不想勞煩春桃,從前兩人雖是主僕,如今地位同等,怎能搞些特殊。
「瞧您說的,您如今是『奶奶』,我伺候您也是應該的。」
聽到春桃這樣喚自己,玉梔心下不悅,「誰要做『奶奶』,我不過公子府一個丫鬟,哪有這麼多說道。」
春桃見小姐生氣了,馬上哄道,「是我多言了,小姐您莫生氣,其實我就是想來陪陪您,平時幫你做做活。」
「那自然是好。」
(四十九)哄人
月白風清,宋昱踏月而歸。
門口方向一陣窸窣簾動聲,宋昱推門而入,房內恭恭敬敬站著兩人。
左邊是玉娘,右邊站著新來的春桃。
待二人請完安,他囑咐了幾句,便讓春桃退下了,只留玉娘一人伺候。
玉梔為公子更衣,儘可能忽視對方炙熱的目光,脫至裡衣時,手還是被他拉住了。
「爺這是何意。」她不想與他拉扯,掙脫不得,又被人抱個滿懷。
「玉娘,彆氣了,都是爺的錯。」美人入懷,他自然是不肯放,口上說著軟話祈求原諒。
玉梔趔趄著坐到他腿上,動作稍顯侷促,「您別這樣。」
「都七八日了,玉娘還不肯原諒爺嗎?」他倒委屈上了,雙手覆在她的小手上,珍寶似的輕輕呵護著。
「奴婢哪敢...」玉梔聲如蚊吶,她哪敢讓公子紆尊降貴向她道歉。
「還說不敢,這幾日你可沒少給爺甩臉色。」說完便捏了下她的腮頰。
「疼...」她扶著粉腮唧噥道。
聽不得美人喊疼,他低頭輕輕吻著被捏疼的腮頰,溫聲道,「爺之前不懂你的心思,口沒遮攔的,做事魯莽了些,沒考慮過你的感受,這幾日爺反思過了,今後你想做什麼,爺都應你。」
玉梔聽了只覺心下悸,意猶未遑,這話的威力可要比床上千百句濃情蜜意要折煞得多。
見美人發怔,他摩挲起她的手心,力度極輕,若有似無,卻極盡柔情,「給個話唄。」
玉梔被公子擁著,耳邊是他溫熱的呼吸,癢得她難受,於是她偏頭稍稍避開,微紅著臉,支吾著說,「不知所云。」
「這府里屬你聰明了,爺的心意你還不懂嗎?」他把臉湊在她頸間,聞著那白膩玉香,禁不住落下一吻。
「...」實在吃不消這番話,玉梔眸光複雜,悲喜難測。
「生平頭次動心,倒沒什麼可奢望的,唯獨盼著玉娘你能給個回應。」情話說多了就收不住了,他繼續軟語溫存,「若我做的不好,你說便是了。」
空氣沉寂了好一會兒,玉梔稍稍平了的心跳,定神回應道,「您做的沒問題,是奴婢過分矯情了。」
「矯情也是應該的,還不都是爺給慣的。」他倒是會給人下台階。
「莫編排奴婢了。」玉梔薄面含嗔,她向來吃軟不吃硬,要被公子這番糖衣炮彈擊潰了。
「以後跟爺好好過。」他趁機許諾,語重心長道,「願與君朝暮與共,行至天光。」
持續認真的珍視才叫喜歡,一輩子那麼長,幾個誰能守諾。
玉梔思緒閃過白日撞見的那一幕,公子與貴女,郎才女貌,朱陳之好,那才是他最好的歸宿,她於他,不過漂亮花瓶,美色在家世面前一文不值。
好險,差點就上了他的道。
心雖亂了一瞬,但很快平復下來。
她斂了情緒,規矩作答,進退有度,「聽您的。」
宋昱聽後心中快慰,美人在懷身下難免悸動,但又想到白日郡主數落過他只知雲雨高唐,於是只好壓住那份悸動,正人君子般回道,「天色不晚了,今日就到這吧,玉娘回去好好歇息,什麼時候歇好了,爺再找你。」
玉梔有些驚訝,原本衣扣都準備解了,公子說放她一馬,她自然把握機會,對方剛一鬆開手,便從膝上起來,接著便稍稍一欠身,說道,「那奴婢先行告退。」
「去吧。」宋昱拿她沒辦法,只得無奈揮揮手。
每次侍寢都避猶不及,當他是洪水猛獸,看來往後若是想讓她心甘情願接納他,且得哄著,下次不妨試試溫柔待她,讓她得了趣,以後芳心動了便會想著他。
......
春桃來了後,玉梔快成閒人了。
晚膳她與公子同桌進餐,接著服侍公子更衣洗漱,公子好似轉性,鮮少對她動手動腳,而且始終沒讓她留下侍寢。
有活的時候,綠屏都找春桃去做,玉梔主動請纓,對方當她透明人,根本不予理睬。
倒不是她偷懶,比如現在她本在公子起居室內收拾床鋪,春桃便搶來被褥,說讓玉梔歇去,這房裡都由她管。
歇去?哪兒歇去?
「要不小姐您去西廂閣找姨娘聊聊去吧。」仿佛這屋有她待得礙眼,春桃頭都沒抬就說著。
「昨日你也這樣說,我怎了,待這屋還礙眼了。」玉梔心下不悅。
「哎呀,小姐,你怎還生氣了,我不是怕你累著嗎。」春桃放下手中的活,趕忙安慰道,「您之前一個人做這麼多活,我想幫您分擔點,我這人沒什麼,就是閒不住,總想做點活。」
說是這樣說著,春桃謹記著公子的吩咐,千萬不能讓小姐累著。
「就這點活,怎會累著人。」玉梔在公子府做了這麼久丫鬟,早就習以為常了。
「不是的,小姐...」春桃剛想要辯解,就聽外頭來了人。
「吵什麼?」聽得裡頭動靜,綠屏掀簾入內,屋內兩人噤了聲,也不再爭執。
綠屏看了眼玉梔,公事公辦說道,「玉娘,你回去歇著,今後白天是春桃的工,不必再為此事爭議。」
白日不用她做活,言下之意,晚上只管好好服侍公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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