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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樓 (10-15)作者:偷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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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8:41: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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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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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與之前傳的內容不一樣,所以就一併放上來了
【風花雪月樓】(10-15)
作者:偷肚兜
第十章
白露收殘月,清風散曉霞。
盛秋時節露盈盈,暑氣漸消,風高氣爽,滿城丹桂飄香,金霄城景色宜人。 「今天,爺給你們講講名震江湖,威名四海的風花雪月,二十年前的事兒……」
大獻輝鴻雙十年的秋季,皇都颳起了一場秋風。吹得市坊閣樓附近,勾欄肆販旁的潑皮閒漢裹上長衣,他們圍在茶攤上,成片。
說書先生口吐蓮花,講著江湖上早不稀奇的陳年老事:
「上回說啊,江湖沒有不散的筵席,風花雪月散場之後,風劍,花劍,隱退,月劍,便是如今風頭最勝的南宮家族嫡長女,南宮沁鳥,這三劍,也算落個好歸宿,唯獨這雪劍,你們猜猜,如何下場?」
「俠女的事,我們這小老百姓咋曉得……」
「就是就是,快說……」
一幫子聽眾半輩子沒出過郡,顯然都在等「江湖軼事。」
說書先生十分享用眾盼所期的眼神,賣了半天關子,才興致勃勃開口: 「雪劍單槍匹馬,獨挑江湖一半的豪門,殺人無數,連斬四位武道大宗師!」 「四位?」
「怎麼可能!」
眾人譁然,皆是不信。
尋常武者,便能飛檐走壁,輕鬆越上數丈高的城頭,武道大宗師,那可是能一人匹敵千軍的存在。
「此事,在當年,不僅讓江湖譁然,更是震動朝堂,御天府高手齊出,硬是折下兩位天級捕快,還沒拿下,太后震怒,不惜懸賞十萬黃金,一舉成為史無前例的記錄……」
「我滴個乖乖,十萬兩黃金,讓我花十輩子都花不完吶……」
「還不止哩,若能拿下雪無雙人頭,太后更是許諾,冊封異性諸侯王……」 「諸侯王?武功蓋世的異性諸侯王,那不就是……」
說書先生臉色一僵,連忙抬手下壓:「別瞎接話,那是能說的?……」朱蘭之亂,妖禍天國,在如今,可是禁忌,搞不好被人舉報,要吃牢飯的…… 說書先生口若懸河,茶客聽得津津樂道,這場面在金霄城的市井之間不少見。 眾人逐漸佳境,聽得入迷。一旁,無人發覺的角落,一道黑衣,放下茶杯。拿起手旁鞘上嵌著血紅寶石的長劍,起身,離開。
「小二,結帳!」
清冷的女聲,深幽。
「好嘞,客官,您一共……」
待小二前來,桌前早已不見人影,碎銀靜躺茶杯旁,空中繞著蘭香。 「哎,等等,客官,您給多了……」小二扯著嗓子喊,回應的卻是遠去的腳步聲,以及纖細的黑色背影。
「真是奇怪的人……」一盞茶哪能要的了這麼多錢,小二收起碎銀,心裡美滋滋,不禁想著,每天都來幾個這樣的人,便好了。
遠去的黑衣斗笠女子逐漸泯然眾人,穿著如此奇特的她,卻又能讓人記不住,奇哉,秒哉。
很快,走進一個暗巷子,換做以前,已經躺滿流浪漢,如今,卻是乾淨,空空如也。
黑暗中,逐漸走出幾道影子,他們單膝跪地:
「小姐,落腳地已經清點好了。」
「讓你們去查的人,辦妥了?」
黑暗中,遞過來一張紙,上頭畫的是一位劍目眉星少年,神態俊逸,栩栩如生,仿佛那人,便在眼前……
她伸手去摸,久久不動,像是一個石塑,斗笠里,看不清,猜不透。 幾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算是和小姐相處較久,此刻卻也詫異,看似無常,卻能隱約,聞到,空氣里,那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還是他們那個冷漠不喜言語的小姐?眾人對視,皆是看出對方心之所想,暗自記下那個少年的面目……
巷子裡,響起一聲蚊蠅般的呢喃:
「慍哥哥……」
……
「駕!駕!」
快馬加鞭的王慍等人,策馬奔騰在寬敞的道路上,眼前,漸近,一座古樸,巨大的城牆立在眼前,露出笑容,滿溢喜悅,終到金霄。
這是他第二次進皇都,頭一次,還是一個月前,得太后親旨,領兵征夷。王宗坐落陵下紫陽城,以前從未來過,家父因病辭官多年,回家養老,整天不是釣魚,就是下棋,將王慍丟給其母。
都說慈母多敗兒,王慍想做個敗兒,但那「慈」母,完全不給機會……棍棒交加不說,偶爾來點小竹鞭,屬於是葷素搭配。
一路上,行人逐漸多,各色馬車,整齊有序,獻朝有規,民在兩側,官走中。 不少小姐們偷掀帘子,王慍一行人矚目,精兵俊才,尤其是領頭的少年郎,鐵甲蕭蕭,劍眉朗朗,不少人便猜,又是誰家少爺?
過了洪武門,就算正式入城,金霄城很大,天子腳下,嚴禁私鬥,治安管理十分苛刻。
金霄大街小巷商業繁華,店鋪很多,商人們只需要向衙門交稅就可以,這裡是富豪最喜歡的地方。
他們在城外兵營卸甲,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的王慍,讓人一亮,束髮玉冠,濃眉俊眼,飄逸挺拔的身姿,配上一襲黑衣,真是颯沓如流星!
王羽天笑著打趣:「將軍真是俊,以前在紫陽城的時候,就迷上不少女孩,哎,我記得那誰?誰誰家的女兒,一見到你就臉紅,你還老逗人家,哈哈哈……」 說完,和一旁的眾人哈哈大笑,大家都是王宗長大,小時候,可沒少干偷雞摸狗的事。
王慍尷尬一笑,總不能說,看我臉紅,是因為偷過她肚兜吧……只是現在,物是人非了……
「走,去食月宴吃飯,接風洗塵。」王慍一呼百應,眾人騎著馬,朝著金霄最大最奢華的食府駛去。
食月宴坐落河邊,共計五層,越往上,越是貴,王慍他們在二層找個靠窗的位置,包下幾桌,靜等上菜。
很快,菜上齊了,食月宴不愧以奢華出名,做的菜,色香味俱全。
眾將士也是許久沒吃這麼上檔次的食物,紛紛胃口大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談笑風生,整座二樓,就數他們這邊最為熱鬧。
王慍沒喝酒,一會還要騎馬辦事,喝酒不騎馬,騎馬不喝酒……他獨自小酌茶飲,欣賞窗外遊船上的姑娘,一個人,也是風度翩翩。
響午,日上高竹,清秋碧空,食月宴逐漸熱鬧,人來人往,過客不絕。眾人吃完,他喊道:「結帳!」
不久,一位黃衣侍女款款而來,她盈盈施一禮,笑容如沐春風,「公子您好,此頓便免了。」
「免了?」王慍十分詫異,他看向王羽天,對方也是一腦門問號。
「可有另意?」
侍女搖頭:「公子,這是我們老闆的意思。」
「可否,讓我見一見?」
侍女笑笑:「我們老闆說: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不如不見。」 王慍點點頭,泰若自然接受,臨走前,對著侍女道:「替我向你們老闆道聲謝,若是以後有機會,一起喝杯酒。」
瀟洒離去,不多言,不久留,人生只在朝夕,走好眼前路,江湖崎嶇。 分別眾將士,他要去尋一人,久念成思,唯相見可解相思苦。
快馬來到風清水秀閣,路上,攜著一盒吃食,這座莊園很大,成齊林之勢,一座雅閣。
琴棋書畫便是風清水秀閣的全部,集數多名家作畫,聚天下文豪題詩,制九天弦樂之器,捻殘世寶墨,如此寶閣,其主何人?
陵下第一才女,慕容嫣黛。
常年獨居風清水秀閣,琴棋書畫成了她的全部,外世風雲變動,不及她閣內一草一葉,江湖血雨腥風,抵不過,她玉手浮華。
倒應一句,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看著府頂牌匾幾個大字,稍稍有些緊張,少年第一次有自形慚愧之意,便是和她並立而行……
緩復情緒,快步踏入,裡頭,少見外面喧囂,絕如兩世。只有百靈鳥啼叫,綠竹流水小壇,荷花羞。
風清水秀閣幽靜少人,王慍一路直入,未見人影。所過門扉,皆大開,似是邀君入幕,共品名茗。
九轉蜿蜒,眼前出現一座白綢遮掩的小亭,水石清華,琪花玉樹,朦朧之間,有道苗條身影,如煙似霧,縹緲若現。
「嫣姐姐……」
王慍痴醉喊聲,目里,一片白柔。
「嗯……」女子應他,很快,無風吹動白綾,霧裡看花終現月,探得美人歸。 只見一個身形高挑的古典宮裝女子,靜立。她三千青絲在腦後挽了一個雲鬢,戴著碧玉瓚鳳簪,耳邊垂了兩顆紅翡翠,一色宮妝螓首峨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她折腰微步,緩緩走來,王慍一時看呆,如此典雅高貴的女子,真想潑點墨水上去,將她污染……
驟地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一跳,趕緊搖頭晃腦,將這個不實的的想法拋諸腦後,嫣姐姐這麼美好的人兒,怎能心生玷污?
「王公子,好久不見。」談吐如香,聞之清神。
「嗯,嫣姐姐過得可好?」
她淡笑點頭,素心蕙蘭。
「每日琴聲作伴,書畫入眠。」
「嫣姐姐不厭嗎?」
慕容嫣黛搖搖頭,隨後,靈巧的鼻子聳了聳,掩嘴笑道:「公子可是帶了吃食?」
「嗯。」
「倒是麻煩了。」
王慍急忙搖搖頭,樣子憨憨,看得慕容淡笑嫣然。
「是紅闌軒家的嗎?」她眼前微微一亮。
「對,我知道你愛吃他家的……」
她柔聲輕輕:「辛苦你了,專門跑一趟。」
「你喜歡就好。」
王慍提著食盒,朝院中亭走,不過這時候,慕容嫣黛的目光,落在他的腰上。 「好精巧的兔子……」
「你喜歡?那便送你。」
慕容稍曲身子,行了一禮:「多謝王公子。」
王慍樂得慕容接受,換佳人一笑,烽火戲諸侯又如何?
他解開身上的紅繩,慕容嫣黛抬起右手,那樣子,似乎要讓王慍親手給她系上……
王慍大喜,怎麼都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終於,他牽上了眼前女子的手……要知道,陵下無數青年夢寐以求的女神,連太子都被迷得神魂顛倒,無數世家子弟打破頭顱,就為和她說上一句話……
看著王慍因雙手顫動,而不斷犯錯,慕容臉上的笑意,一直沒停,本來極其簡單,卻半柱香都未弄好,讓人不得不懷疑,是故意的。
慕容嫣黛倒沒點破,靈動的眼睛,一直倒影他的臉龐,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腕,施施然。
「好了。」
許久,那枚玉兔,便戴在了慕容嫣黛的手腕上,王慍有些意猶未盡地放開,她舉起自己的那隻玉手,靈活轉了幾圈。
「真好看。」
讓王慍再次看呆,玉兔和她十分搭配,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為她而生…… 「好了好了,別看了,你是呆子嗎?」
王慍趕緊回過神,頓覺不好意思。
「來,坐。」
「好。」
……
「要聽一曲嗎?」她淡淡問道,素手撫摸琴弦,十指凝脂皓月,紅繩綁在手腕,十分起眼。王慍心神傲然,我為她戴上的……
「好。」
自是笑允,夢寐以求。
慕容嫣黛十指靈巧,琴音略顯傷涼,王慍不懂欣賞,看著她,養養眼,自是極不錯,宮裙端莊,優雅,氣質恬靜。
「這是什麼曲子?」
「老先生蕭涵的遺作……」慕容嫣黛曲罷,就沒再彈,起身開了食盒,端出裡頭的吃食。
「蕭涵啊……」王慍倒有所耳聞,一代著名戲師,也曾聽聞,琴藝高妙…… 這日,兩人都很開心,慕容嫣黛的眼睛,未從他身上移過,笑顏,從未斷。 ……
夕陽漸晚,日暮時分。無論如何流連忘返,終要離去,慕容嫣黛將他送至風清水秀閣外。
「嫣姐姐,請回吧,不用再送了……」
她眼含笑意:「嗯……」
目送他騎馬,消失人海中,收起笑意,摘下手腕那奶玉雕刻的小兔子,湊到眼前,目光玩味,像是找到一個什麼好玩的東西……
不遠處,一輛馬車,帘子掀起,裡頭一個冷漠的目光,默然注視剛才一幕。慕容嫣黛似有察覺,她對著馬車神秘一笑,揚揚秀眉……
「哼!」
「回食月宴。」
「是,小姐。」車夫趕著四馬寶輦,遠去。
……
第十一章
是夜,月明星疏,燈火闌珊,笙歌繚繞,寂無人煙。
隨著天色漸晚,路旁燃起燈火,照在羊腸小道,兩側小販們張羅著,開起下半夜的生意,金霄城沒有夜禁的好處便是,生意人,有更多時間賺錢。
王慍獨自一人,向著姑姑家,水月街走去。
想起姑姑,一言難盡。
姑姑本名王依然,王宗嫡系出身,在這金霄,也是有不低的地位,和如今皇后關係極好,從小一塊長大,但兩人的淵源遠不止如此。
皇后乃是陵下唐家,唐尚書嫡女,姑姑所嫁,乃是皇后的親弟弟,唐勝人……說起唐勝人,也是奇人,自幼受家父禮部尚書薰陶,愛好書畫,少年時,於陵下也算小有名氣,時至如今,名聲早已傳遍江南……
按說姑姑嫁給這樣知書達禮,飽腹文墨的君子,生活定然相當滋潤,實則不然,唐勝人自婚後,為追求書畫更上層樓的境界,經年累月地遊山玩水,一年不著幾回家,讓姑姑獨守深閨,受那寡婦之苦……
日積月累下,婦人不得滋潤,閨怨那是越積越深,時不時回娘家訴苦,幽怨如狼似虎,便因這事,兩人一直沒有孩子,倒是唐老夫婦,時常安撫姑姑情緒,他們也深知,兒媳獨自過得艱難,但兩老無奈,自己這個叛逆兒子,怎麼都勸不回……
後來,姑姑就不在唐老家住,兩老為兒媳在金霄城添置一座府邸,住在繁華的水月街,解解悶,時不時還能去皇宮,配女兒嘮嘮,日子,這麼一天天也算過得去……
姑姑得知王慍要來金霄後,提前幾天就跑去紫陽城接他,熱情十分高漲,衣食住行,照顧的無微不至,仿佛被丈夫丟棄冷漠後,一身的柔情,全灑向這個大侄子身上了……
也正是王慍頭疼的地方,以前,他還小,和姑姑親近,倒沒什麼,現在十七八,姑姑又久旱逢甘霖,風韻誘人,整天膩歪在一起,哪能受的了,備受折磨。 但王慍不敢跑,不然她又要楚楚可憐,跑到爹娘那裡告狀,輕則罵,重則竹鞭伺候……
他爹說過最多的一句話便是:「你姑姑都愁腸百結了,你還不哄著她,不孝!」
……
輕手輕腳,走進唐府,多次交代僕人,不要驚動姑姑,現在天色剛晚,還不確定有沒有睡著,王慍心想今晚躲過去,明一早,便去面見聖上,能躲一天是一天。
路過大堂,門還未關,紅燭點亮整座前廳,沒有桌椅屏風等日常陳設,倒是中央,一個紅木質地的案台上,橫放一柄長槍,呈青黑色,光澤如玉石。 好彪悍的家風……
一路上,沒驚動任何人,也無發現姑姑的蹤影,王慍長吁口氣,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不知過了多久,王慍迷糊聽見青瓷碎裂,和漆木折斷的打鬥之聲,雖極小,但還是被他捕捉到。
他瞬速穿好衣物,向外頭衝去……
……
江湖奇人居多,有正道人士,便也有歪魔邪道,有的人,學了一身本事,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無法無天,為非作歹。而夜闖唐府的這位,便是一位採花大盜。
江湖人稱:梨花公子。
倒不是他有多麼好看,相反,此人長得極為噁心,眼小齙牙不說,脖子上爬滿不少疙瘩,樣子看著十分可怖。
就連妓女見了,都要被嚇跑。
梨花公子早年得了江湖有名的大俠,棠州雷雨劍,司馬成的指點,學了幾分皮毛,劍法一點不會,輕功倒是不差,他便借著其優勢,做起採花大盜,專門禍害那些良家有夫之婦。
更在御天府得了不小的懸賞,只是一直沒被抓住。
恰巧最近去北方,路過金霄城,便想著,金霄婦人,非富即貴,玩起來,味道一定不錯。
懷著這個想法,踩點了幾天,那些達官貴人們,不敢惹,都養了門客。 混跡街坊鄰里,打探消息,倒真讓他尋到一個獵物,便是這唐府夫人。 據說家裡男主人常年不在,又沒什麼護衛,只有幾個女眷僕人,負責每日打掃,他觀望幾天,果真如此。
唐府夫人,他也遠遠瞧上過幾眼,身段優美,氣質溫婉,圓滾滾的屁股,翹得很,胸襟更是可人,若摟在懷裡,軟香懷玉,光想想,心頭就是燥熱! 並且,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股深閨濃怨,那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想來,是缺少滋潤……
梨花公子心裡暗笑,這種女人,一旦騷浪起來,不僅水多,更是欲求不滿,食骨髓精,追著索求。
看來今晚,要便宜我了,那什麼狗屁唐大當家的,放著家裡這麼一個美嬌娘不享用,不耕耘,只好便宜爺爺了,讓我來試試鹹淡……
來之前,為以防萬一,還吃不少壯陽藥物,就為了今夜的酣暢淋漓。 只是,不出意外的話,意外發生了,他怎麼都想不到,這美婦人,居然會武功!
白日裡,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提桶水都要喘上好幾口氣的嬌嫩女人,這時,居然揮起長槍,虎虎生風!
梨花公子臉色難堪,他武功極差,全靠腳上和胯下功夫,被那長槍逼得節節敗退,身上木屑,瓷片不少,看來受傷不輕。
「夫人,小生有眼不識泰山,誤闖貴府,還請婦人高抬貴手,饒我一命,放在下一馬!」眼見手上功夫不敵,便動嘴上功夫,不然今夜,恐怕小命難保。 不過長槍的主人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勁風襲來,筆直砸下,化槍為棍,橫劈,十分霸道。
「呃……啊……」梨花公子躲不過,硬著頭皮雙手抗,被砸飛幾米,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一時口吐鮮血,難以起身。
「去叫閻王放過你吧。」一聲冷哼,抬槍就要終結賊人小命。
「姑姑!」門外,王慍看見黑暗中立一道人影,也不確定,就喊了一聲。 「慍兒!」裡頭傳來婦人高興的回聲,很快,一位豐滿的女子,小跑出來,提著槍,看見王慍,雙眼發亮,柔情似水。
「慍兒什麼時候回的,也不說聲,姑姑想死了……」
她立在王慍眼前,酥酥笑著,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高興,王慍心裡一熱,有人關心,怎麼都好。
王依然杏眼嫵媚,口吐蓮氣,頭髮散在腦後,身上一套女子睡衣,飽滿的胸部,勾勒一道好看的弧度。
「怎麼了,姑姑。」
「家裡進賊,我……」
話還未完,那醜陋的採花大盜,便以極快的速度衝出,他明白,只有趁著他們說話的間隙,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姑姑,小心!」王慍眼尖,瞧見那人衝出來,一把將姑姑拉入懷裡,王依然也是順勢一倒。
「慍兒,我好怕!」
梨花公子聽得胸襟鬱悶,你剛剛可不是這樣的……
「姑姑,有我在,沒事。」
王慍輕聲安慰受驚的美婦,眼看那賊人要逃,王依然在倒入懷裡之際,手中長槍順勢而發,將那採花賊定死在院子裡的梨花樹上。
「你……」他死不瞑目。
「哎呀,慍兒,死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好怕……」
美婦捂眼不敢看,像只受驚的兔子,在王慍懷裡埋頭,靠在他炙熱結實的胸膛上,嗅著男人的氣息,眼裡水霧更濃了……
「姑姑,別怕,我已讓下人報官,禁衛軍不久便到。」
輕拍婦人美背,好生安撫,王依然梨花帶雨,胸襟擠壓,柔軟的兔子讓王慍不禁有了反應……
他已不是初哥,這等誘惑,在拷打他的定力!心裡不斷告誡:這是你姑姑,親姑姑!
費勁推開,不敢去看王依然的眼睛。
「我去檢查一下,他還有氣沒。」
便飛速跑去屍體旁,檢查起來,徒留王依然原地跺腳,悶悶不樂,趁著王慍去府前張羅禁衛軍,她抽起長槍,順勢橫掃,將梨花樹攔腰折斷……
「哼。」
禁衛軍速度很快,王慍領著他們查看案發現場,簡單交代幾句後,就帶著屍體離開。
看著攔腰折斷的梨樹,王慍陷入沉思。
「慍兒,你餓了嗎?」王依然小聲問著,露出鄰家碧玉的姿態。
「嗯……有點。」
王慍大半夜起來,忙活許久,肚子「咕咕……」叫起來。
王依然看他這幅樣子,巧笑:「我們去吃東西吧……」
「好。」欣然答應。
……
兩人坐在熱鬧的街邊,遠處幾隻嫣紅燈籠,照上王依然的臉頰,某一刻,少了幾分喧囂多了三分紅暈,人來人往的周圍,對面漆紅閣樓,這麼看著,竟如此不堪入目,使得,王慍,只想看她……
老舊木桌,不大不小,倆個人可以坐,四個人,也不是很擠,有時候,走上幾回江湖,趕腳跑,就喜歡去酒肆,喝酒的是人,丟掉的是疲。
「哪有來酒肆不喝酒?客人,要不要嘗嘗,我們家賣了十幾年。」
王依然收回看向外頭,那茫然的眼神,滿藏心事。卻發現,有個人,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她俏皮朝著王慍眨眨眼,王慍若無其事移開眼睛,他對老闆講:「來一壺你們店,賣了十幾年的茶就可以了。」
老闆搖頭嘆氣離開,王慍又叫住他:「老闆,上你們店裡最貴的菜,不貴我不吃。」
裡頭傳來嘀咕:「奇怪的客人,要吃好的,怎麼不去食月宴?」
「喂,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王依然一手支著腦袋,婦人媚眼如絲。 「因為你是我姑姑啊。」
「姑姑?呵呵!說得好聽,心裡怕是早就嫌我,出去一個多月,一封信也沒見給我寫,回來倒好,躲著我,不讓我知道,處處瞞著,心裡哪還有我這個長輩……」王依然一口氣說了很多,儘是埋怨。
「……」王慍只好乾笑,接不上話。
「慍兒,你變了……」她說了很久,感慨道。
「變得像一個男人,成熟了。」她幽聲吐露,眼裡,卻滿是欣慰。
王慍笑笑:「因為,長大了,姑姑,你不也變了?」
王依然聽後有些失落,她有心事,身為人婦,好多事,好多怨,無處說。 「有時候,我在想,成婚了,和冷宮有什麼區別?」心裡滿是失落,再也沒了對丈夫的期望。
「你不是還有我嗎?……」
王依然小聲抽泣一下,脫口而出:「你又不是我的男人……」此話一出,兩人沉默良久,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身為長輩,怎麼能向晚輩說這種話?王依然頓覺臉上無光,怪自己說話不經大腦,口快。
所幸,老闆端上茶水,不久,更是上了牛肉,羊肉,雞肉……
「吃菜,吃菜,喝茶……」王慍張羅著,化解這份不自然,實則兩人各懷心思。
王依然心事滿腹,沒吃兩口,只顧著喝茶,王慍確是餓極了,大口吃菜,他這個年紀,最能吃。
「慢點慢點……」她好笑看著王慍狼吞虎咽,心裡暗想,真是能吃…… 「好吃!」王慍瓮聲應她,風捲殘雲,很快就一掃而空。
「我做的菜,怎麼沒見你吃的凶?」她鼓著嘴,質問道。
「因為不好吃。」王慍脫口而出,隨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一抬頭,就對上姑姑惱怒的眼神。
「呃,我的意思是,我不好意思吃太多,因為太好吃了,怕姑姑吃不夠。」 「哼,明天就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王慍內心哀嚎,造孽啊……
茶水一杯續上一杯,兩人喝的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酒呢……
……
「姑姑,怎么喝茶還能醉?你故意的吧?」王慍背著一個女子,搖搖晃晃走在回府的路上。
王依然敲打他的腦袋:「我是你長輩,孝敬長輩,理所當然。」
王慍搖頭嘆氣,只好順著她。水月街的路不遠,卻讓王慍走了蠻久…… ……
第十二章
日上高竹,某位少年還在睡覺,睡姿談不上多好,斜躺橫在床邊,一腳踢開被子老遠,嘴角,幾滴晶瑩的水漬……
王依然今日穿了一身碎花裙,胸前是瑞獸抹胸。打扮很年輕,頭髮繞過腦後,綿延脖子,柔順至胸前,是一個靈巧的麻花辮。
「夫人,王公子還未起,這是……」侍女遞上一帛皇巾,一道聖旨。 「嗯,我去叫他。」王依然接過,邁著碎步,朝著王慍睡的廂房走去。 「慍兒?慍兒!我進來了……」外頭喊幾聲,未聽見回應,她推門而入,瞧見王慍這幅面孔,哭笑不得。
用手推了推:「起床了,聖旨都傳過來,今個要面見聖上。」
「嗯……」迷迷糊糊的王慍睜開眸子,入眼便是王依然俏臉。
「姑姑……」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你瞧瞧,年輕人要有朝氣,你這算什麼樣子?和那些被掏空的紈絝子弟有何區別?日不起,夜不睡,勾欄聽曲,天香樓里尋樂,小小年紀,就是精血虧空,可不要不學好。」王依然數落起來,條條在理,殊不知,昨夜叨擾自己的是誰…… 他聽得頭疼,趕忙爬起來:「姑姑,你放心,我一向嚴於律己,絕不會去那種地方……」
王依然滿意點點頭,隨後又說道:「倒也不是攔著不讓去,你如今身拜少將軍,以後有可能位列更高,找幾個姑娘,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千萬不要著了像,被人抓住心窩,多少你這般大的少年為情所困,頹廢一生?你如今正是事業發展期,王家還等著你重振光榮呢……」
王慍點點頭:「我知道了,姑姑。」
隨後,她淺笑:「是不是覺得姑姑囉嗦?管你管的太多?」
他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姑姑真心關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呵呵,那就快起來,收拾一下,進宮面見聖上。」
「好咧……」
王慍很快就穿好衣物,王依然則在一旁看著,眼裡滿是慈笑,她貼身上前,為王慍整理衣領。他心裡一熱,能明顯感覺,濃濃的關愛。全天下,恐怕只有姑姑願意為自己穿衣,至於娘親,自懂事起,就未見她笑過……
「衣服要整潔,不能亂,你就是太隨意,看來,要給你安排一個丫鬟了……」 幫著王慍將黑袍穿好,他僵在原地,不敢有什麼太大的動作,生怕觸碰到姑姑那飽滿之處,褻瀆長輩……
「好了,風度翩翩,真俊。」眼含笑意,十分滿意看著王慍,黑衣錦帶,束髮玉冠,不笑的時候,十分冷峻,氣質卓越。
「一上街,又要迷上不少姑娘……」
王慍只好呵呵笑著,算是回應姑姑的讚美。
「走,吃早餐去。」走在前頭,便將王慍領出去,王依然常年一個人生活的好處便是,府里上上下下,沒有那麼多規矩,生活節奏,完全可以按著自己來。 王慍吃完,離去,只剩下,桌邊一人,兩碗,幾棵梨樹……落葉散盡,枯枝怪爪,又不知多久,才能看到來年的白花盛開,王依然端坐凳上發獃,眼前是一碗粥,粥不再溫,人……不聞不問。
「唉,小翠,勝人上次回信,已幾時?」
一側侍立的女僕悄聲道:「夫人,三月有餘了……」
王依然眉頭緊鎖,聽見這消息,心裡便愈是煩躁,好看的雙眸,逐漸……瀰漫委屈……
……
獻朝國都,禁止起爭執,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犯了規矩,便會……被這大街小巷,來往不斷的禁衛軍,請去喝茶水……
騎白馬,著黑衣的王慍,在這大街上,無疑是最吸引眼球的一位。
「哇,快看,那位公子好俊!」
「噓……別亂喊,羞不羞?」
「真的,不信你看!」
「呵呵,能有……真俊,嘻嘻……」
街上少婦少女的讚譽,王慍置之若聞,目不斜視,朝著皇宮走去。
不過前頭,卻傳來不小聲的吵鬧,原來是有兩個江湖人士,起了爭執,大大出手,場面有些混亂。
一人使得是掌法,勁風陰寒,氣勢很足,另一人則是用刀,大開大合,很霸道。兩人打得很歡,周圍還不少看熱鬧的。
王慍無意湊熱鬧,欲趕馬離去,這時,禁衛軍來了,他們驅趕看熱鬧的人群,很快就將兩人包圍。
「大膽!京師重地,竟敢犯禁,給我拿下!」
一聲嬌喝,引人注意,王慍看去,一抹紅色映入眼帘,紅衣倩影,勁裝修身,扎著高馬尾,美目凌厲,略帶殺氣,英姿颯爽。
她腰佩長劍,氣勢很足。一馬當先,拔出長劍,加入戰局,瞬間,就壓著那兩個江湖人打。
這兩人武功不算高,卻十分陰險,專挑薄弱隱私部位下手,王慍看得出來,紅衣女子武功不錯,但經驗少,一手劍法如雨水,淋淋下嘩,招式間很快,多以刺為主,她想速戰速決。
「女娃子,我倆不過切磋幾下,不如大家就此罷手,息事寧人。」
紅衣女子不屑冷笑:「想得挺美,當這是什麼地兒?」
兩人臉色皆有些難看,看來他們也不想被抓,走江湖的,誰還沒背幾條人命?說不定,御天府都還掛著他們的通緝單……
如此一來,只能找機會溜走,至於他們之間的恩怨,只能下次再算,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心中所想,心有靈犀地合作起來。
不過這女娃劍法著實犀利,年紀輕輕,就能壓著他們活了大半輩子的老江湖,這京師,果然高手眾多。
三人過了幾回合,紅衣女子因為經驗少,一時間也是拿不下,急需破局…… 人一旦急,便會出錯。
那使掌之人瞧准機會,探到她胯下,一個上撩,配合一旁刀客朝脖子處的橫劈,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陰險的招式……」王慍眼尖,這下就算換自己來,也不好應對。 「統領,小心!」
紅衣女子一驚,飛身跳上高空,揮劍格擋大刀,整個人,便被那蠻橫無比的勁力彈飛,向著他這邊飛來。
王慍自然沒再袖手旁觀了,策馬一把接住那苗條的人影。
紅衣女子只覺掉入一個結實的懷裡,抬頭一看,是少年俊逸的臉龐,有點冷漠,看樣子話不多,這是她腦海中初見的想法。
「謝……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她眼裡,那公子面無表情,只是點頭示意。
交手兩人見狀便要跑,王慍開口:「姑娘,借劍一用,可否?」
「哦,好的。」將自己那朱紅寶劍遞給王慍,他接過,眼神微微一亮:「好劍!」入手一股灼熱,若不是王慍內勁護體,恐怕已被灼傷。
劍身雀鳴,赤炎火狐一閃而過。
「哪裡跑?」
王慍身法輕盈,腳尖一點,就越上數丈高,輕功如踏燕,急轉閃電,很快就追上,這兩人輕功太差,就算讓他們跑,也逃不遠。
「少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啊……」
話未落,拿大刀之人,便被一劍刺傷,王慍劍法劍氣長嘯,風吹不斷,過堂風,也是能殺人的。
使掌之人看見如此下場,就知逃不掉,他反身就跪下,放棄抵抗:「饒命,少俠饒命……」
王慍收招,抵著他咽喉,那人被嚇得直哆嗦,江湖上,就是這樣,不是死仇,誰都想活命。
禁衛軍很快將兩人逮捕,將他們押下去。
王慍回到馬旁,把劍還給紅衣女子,翻身上馬,肆意瀟洒。禁衛軍們對這女子很恭敬,讓王慍稍稍來了興趣。
「你叫什麼名字?」
她回道:「林晚霞。」
「林丞相與你何關係?」
「家父。」
王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什麼都沒說,卻又像什麼都說了……
林晚霞被嗆一口悶氣,他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以為我……
「今年多大了?」
不知為什麼,她感覺這個黑衣俊俏男人,有些討厭,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就讓人生氣。
她不情不願回答:「二十二。」
兩人很奇怪,一個敢問,一個敢答,明明都是第一次見面,彼此不認識,王慍像個上位者,器宇軒昂,林晚霞像個丫鬟,第一次和主人家見面,怪哉…… 王慍會心一笑:「在下十七。」
那樣子,像是說,你比我大五歲,武功還不如我……
「哎?你!」林晚霞算是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惡趣味,被氣得不輕,銀牙緊咬,好看的丹鳳眼瞪的老大,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王慍得意的離去,他自小愛招惹女孩,年輕丫頭生氣的樣子,他就很開心,至於他喜歡什麼的女子,想起慕容嫣黛,不管王慍從前如何逗弄,都不會出現其他情緒,永遠那麼沉穩,溫柔,優雅……
比起青澀丫頭,他更喜歡貼心姐姐……
「有什麼了不起的?哼,黑冰塊!」認識不到一炷香,便讓人家起個綽號,不愧是王大公子。
「哈哈哈哈……」遠處,是他肆無忌憚的大笑。
無聲勝有聲。
「呸!」
徒留林晚霞在原地唾棄。
第十三章
「嗒嗒嗒嗒-」
寂靜的皇宮,紅牆黑瓦裝飾,兩道腳步聲響起,打在青石板上,俑長的過道狹窄,筆直,兩側的高牆,讓王慍頓覺,像個囚籠,很不舒服。
領他進宮的是一名小太監,除此之外,再無他人。眼看這小太監不緊不慢,王慍心想:年紀輕輕就尋了個好差事,未來可期……
沒走多久,前頭就現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徐徐走來。
一位中年男人,一位紫衣祀袍婦人。
王慍沒和兩人打過交道,自是不認識,倒是這小太監眼尖,俯身行禮:「見過周王,見過東君大人。」
周王?東君?
心裡瞭然,雖不認識,但混金宵城,怎麼說都聽過大名。
周王原名朱高逸,乃是太后一脈的朱家異性王,說起太后,就不得不提獻朝皇室如今的狀況了。
大獻乃是高祖,公仲皇帝打下的天下,歷經五朝,傳到當今聖上的時候,後宮卻逐漸強盛起來,太后當年垂簾聽政,皇帝幼小,可以理解,朝中大臣,也多是擁護,可如今,陛下孫子都十六七八,太后卻沒有一點放權的意思,著實令人深思。
民間不斷流傳,太后要廢帝登基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 要說皇帝孫子這麼大,太后定然也是七老八十,命不久矣?實則不然,太后娘娘當年入宮早,生孩子也不過十三四歲,而今還未邁入知天命,身體好的很,更何況,因為眼前這位女子的緣故,太后越活越年輕……
這位身穿藍色祀袍,臉上戴著花紋黑紗的婦人,可不簡單,出身星神宮,乃是四位大祭司之一。
星神宮,一個十分神秘的勢力,以前從未聽過其名,當他們出現在大眾眼前,卻已經是國教了,傳聞,星神宮掌握永生的秘密,不知真假,卻深得太后寵信…… 按說掌握這種秘密,肯定會引來江湖不少人的窺探,實際上確實如此,不少勢力,明面上,暗地裡,紛紛涌動,都想打入星神宮,竊取機密。
不過星神宮也不是吃醋的,四位大祭司,個個武功高強,神秘莫測。而今江湖,聞名的高手,便是一帝三聖六魔十宗師。星神宮行走江湖較少,乃是皇帝家的護衛,便沒有排列上榜,但其四大祭司的實力,不弱於三聖。
一帝,指的是天下第一,武帝城城主,李幕秋。他所佩之劍,乃是名劍譜第五,鳳凰于飛里的鳳劍,他的妻子,照秋雨,十大宗師之一,手拿凰劍,夫妻二人,合則乃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三聖乃是華中五嶽青華山青華派掌門,泰山蓬萊派掌門,鑄劍山莊衍治子其孫。
眼看兩人至跟前,王慍搜盡腦中有用的信息,周王不提,這東君大人可是實實在在的前輩,估計自己在她眼裡,不過螻蟻,心生敬佩:
「東君大人,周王。」行禮一拜,態度謙虛,讓人找不出毛病。
周王仔細瞧瞧,這黑衣小伙,劍目眉星,一表人才,氣質如此獨特,整個金霄城,也找不出第二位公子。
「王幼麟?」
「正是。」王慍沒料到周王認識自己,有些意外。
倒是周王笑笑,態度很隨和:「昨日便聽聞最近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少年將軍,平定天狼山,立下赫赫戰功,如今得見,果然一表人才。」
王慍愣神,自己這就出名了?消息傳得蠻快。
「多謝周王繆贊,不過區區幾個匪徒,不成氣候。」王慍抱拳,說話不卑不吭,倒是贏得周王的眼神欣賞。
「朝中多次派人,都沒什麼顯著效果,王少將軍一馬平川,實乃麒麟之才,不愧是王大將軍虎子,名不虛傳。」
周王拍拍肩膀,和藹可親,身上帶著一股讓人親近的氣息,兩人貼的很近,不知道的還以為很熟,殊不知這才第一次見面。
隨後湊到耳邊,小聲道:「最近城裡有賊,小心點。」呵呵笑著,像是個長輩,眼裡儘是滿意的神色,除去最後一句,王慍還真信他是個好人……
他神色凝重,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深思,周王什麼意思,警告我?威脅我?似乎,並沒有得罪他的地方吧……
「呼-」
再看這皇宮,心情逐漸低沉。
……
遠去的周王二人,臉色漸冷。東君倒還好,自始至終,未曾說過一句話,很平靜,雙手置於腹前,像是星河一般,神秘。
周王走在後頭,老大不小的他,一直盯著東君窈窕的背影看,那細腰翹臀一扭一扭,看得周王眼神發光,不過他卻不敢有什麼想法,或者說有,但不敢表現出來……
他斟酌片刻,詢問:「東君大人,那王幼麟,如何?」
本不該問這話,東君大人想來也不會回答,畢竟她這種層次的存在,沒理由關注一個小輩……
「武功不錯。」出人意料,東君給了一個簡單的回覆,她聲音宛若空籟,有些滄朴。
周王聽完後,眉頭緊鎖,不增料想,東君大人評價不低。
「對比犬子如何……」
這次卻沒了聲,周王回過神,發現東君不見了,再看,原來是到了宮門口,「哼!」一聲冷哼,沉著臉出了宮。
……
小太監領著王慍到了御前殿,他鞠躬行禮:「王少將軍,皇上早已在里等候許久,您自個進去便可。」
王慍第一次見皇帝,心裡有點忐忑,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整理一番自己的衣物,多次確認沒有差漏後,方才安撫跳動的心。
他謹慎問:「不用通報一聲嗎?」
小太監十分尊敬:「陛下早已交代過,若是將軍來了,進去便可。」 好吧,感覺挺隨意,看來皇上應該是個溫和的人,不自覺腦補出一個慈睦長輩形象。
御前殿古樸大氣,雕刻的龍鳳祥圖,活靈活現,惹人眼目,任何來此地之人,都無不感嘆,大獻的底蘊。
作為皇帝辦公,接待臣子的地方,自然處處充滿生活的氣息,畢竟,聖上有時候一待便是一天,自然以舒適為主。
王慍剛要進去,就聽見裡頭有聲傳來:
「嘶-,小六子,再看一下,衣服穿好沒,冕歪沒歪,臉上乾淨不,屋子其他地方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陛下威武,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

王慍不知所措,怎麼貌似皇帝比自己更緊張?他退後望望頭頂,御前殿幾個大字,滄朴有勁,沒走錯啊……
不管了,進去再說,他推門而入。
「知呀-」
木門的聲響驚動裡頭的人,共有兩人,其中一人身穿龍袍,頭上帶著冠冕,個子不高,胖胖的,看面容,倒和太子幾分相似。
想必就是皇上了,王慍就要行那臣禮:
「微臣,王幼麟,見過……」
話還未完,雙手就被一雙手掌,強有力拖起來,王慍頓時怔住。
「哎,王愛卿,快不必如此,來來來,請坐請坐……」皇上還是小跑過來,熱情滿懷,笑容憨厚,像極了平日裡家中來客,張羅的樣子。
但關鍵是,你是皇帝啊!
這也太好說話了,和藹得過了頭……他牽著王慍一隻手,很是高興,一路嘮著家長里短,將他帶到一旁炕上,上面早就鋪好一個軟枕,示意王慍坐下,王慍剛要下屁股,皇帝趕忙將他拉起來。

隨後,用自己的龍袍,在上面仔細擦擦,還用嘴吹一吹……
「使不得,使不得呀,皇上……」王慍哪還敢坐,頓時心驚肉跳起來,這幅面孔,怕不是要殺自己的頭……
他瞬間便要下跪,開玩笑,一國之君服侍你?任誰都要想到,怕不是藏了什麼刀子……
「唉,王愛卿,你這是做什麼?」
皇帝眼瞧他下跪,伸手去拉,但王慍自幼習武,他執意如此,皇帝一個普通人,怎麼拉得動他?
「陛下,臣初到金霄,不懂規矩,若有犯錯的地方,希望陛下再給臣一個機會……」
皇帝這下懂了,他以為自己要治他的罪,心裡鬆一口氣,嚇死了,還以為自己哪裡招待不周呢……
旋即蹲下身子,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愛卿,怎麼會?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朕賞賜還來不及,怎麼會處罰於你?」
「你可是朕的心肝寶貝啊……」
王慍:!!!草,你什麼意思,難不成皇上有龍陽之好?他波瀾不驚打量面前這個溫和的中年男人,內心早就翻江倒海,生怕他下一句語出驚人!
如果他真的開口,我應該怎麼拒絕?王慍內心不由得多憂起來,怎麼辦,只怪我長得太英俊,男女通吃……
心裡留下因太帥的淚水……
「愛卿啊,起身吧,不要這麼拘謹,就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把朕當你兄長!」
皇上說得振振有詞,若不是這裡沒有香火,就差拉著自己拜把子…… 當自己家……王慍無奈,話已至此,再拘束,就顯得自己不懂事,一個皇帝,都放下身段,不能讓他難堪。
王慍坐回炕上,不驕不躁,屁股剛熱,便又是差點下跪,只見皇帝小跑至太監哪裡,將那茶壺端來,親手給王慍倒茶……
「皇上,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您坐,您坐……」
王慍黑著臉接過手裡的茶杯,皇上則是興沖沖看著,似乎在等他喝下去,終於,一口飲盡,他這才入座。
自從進了這御前殿,屋裡氣氛就不一般,桌案乾乾淨淨,到處都十分整潔,地上纖塵不染,好像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一般……給人一種感覺,這皇帝十分卑微,處處觀察自己的眼色,一言一行都留意自己,生怕自己不高興……
王慍摸不准他什麼意思,莫非,有事相求?
可自己不過一個徒有虛名,無實權的少將軍而已,和朝中那些權臣相比,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要巴結,也應該是他們啊。
喝了不少茶,兩人成默良久,最終還是皇上開口。
「愛卿,你想要什麼賞賜?說吧,朕一定全力滿足你。」
王慍低頭思考一會,什麼都可以?真的嗎?我曾聽聞太后風韻猶存……當然這話不敢說。
「陛下,臣不過剿了幾個山村野匪,並沒有什麼功勞,談不上賞賜……」王慍納悶,就天狼山那幾個歪瓜裂棗,兩萬精兵,四五個征夷大將軍,半年拿不下,至於嗎?真和太后說的,都是飯桶?
這個疑惑,他也只能裝在肚子裡,反正事情,處處透露蹊蹺。
「愛卿真是客氣,太謙遜了,朕早就耳聞,文臣武將都說,天狼山格外險峻,凶瘴異常,猛獸狼虎遍地走,處處是險地,皚皚白骨更是數不勝數。那些吃了敗仗的將軍都說,匪遺極其難纏,不僅初具規模,還懂兵法,兵強馬壯不說,更是與邪教叛賊勾連,高手眾多,大有自立為王的趨勢,怎麼會沒有功勞?」 「這不僅是功勞,還是大功勞!要昭告天下啊!」
王慍:「……」感覺自己沒去過天狼山,說得差點以為我遊山玩水回來呢…… 隨後想到,莫不是這些大將軍吃了敗仗,回來添油加醋吧……天狼山,還真沒那麼邪乎,自己遇到最兇險的處境,還是解救秋怡那次……
王慍自知如何解釋,這個誤會都消除不了,便也不在沉吟,默默聽著,但賞賜,萬萬不能要,出山之前,爹就交代過,朝堂黑暗,莫要貪戀權勢,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自己謹記家父教誨。
「不用了,陛下,為國鞠躬盡瘁,本就是本分,若陛下實在要賞賜,不如犒勞出征的眾將士。」
王慍推脫,他只想低調。
「好,好!好一個為國為民的忠義志向,不愧是隨先祖打天下,世代精忠報國的王宗,朕有爾等良才,何愁大獻不千秋萬古?」
皇帝很是高興,大笑起來,這稱讚,都讓王慍臉紅到耳根,心裡默念一百遍,低調,低調……
「話說回來,王愛卿,你真不用考慮嗎?要不要朕封你個兵馬大元帥噹噹,統領全國幾十萬大軍……」
王慍嚇一跳,連忙拒絕:「不不不,陛下,我還太年輕,沒有經驗,不合適……」哪有十七歲的兵馬大元帥。
「嗯,也對,翰林院缺一個左丞相,要不要封你噹噹。」
王慍哭笑不得,皇上,你也太隨意了,回拒道:「陛下,這個更使不得,丞相要通過科舉考試,選出狀元郎,才會有資格,微臣連天下幾本經書都認不全,這……過於兒戲……」
「好吧……」皇帝也是沉吟良久,臉上的表情很糾結,像個在考慮給王慍封個什麼官合適……
隨後,拉著王慍說了一大堆官名,甚至給出駙馬,都被一一回絕,讓王慍頭大,只覺得皇帝熱衷封賞……
就當王慍想著怎麼溜的時候,殿外,響起侍女的聲音:
「陛下,太后有請王少將軍,請移步永寧宮。」
皇帝聽完,瞬間臉色下沉,再也沒了笑臉。
「陛下,那臣,便告辭……」
王慍斟酌著向皇帝辭行,看得出來,他現在心情不好。
「去吧,去吧。」他不耐煩揮揮手,和剛才熱情滿懷,形成鮮明對比,似乎,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待王慍走後,皇帝終於忍不住了,他暴怒而起,怒髮衝冠,狠狠將頭冕摔在地上,把自己弄得披頭散髮,撤下自己的龍袍,狠狠踩踏,嘴裡念念有詞,形若癲狂:
「連這點權利都不給我?又不什麼大事!」
「為什麼不給我,為什麼不給我?」他一遍又一遍問著,可惜沒人回答他,一旁的太監,早就嚇得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隨後御前殿里響起了砸東西的聲音,茶杯,陶瓷,桌子,柜子……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當什麼要讓我當皇帝?那麼愛權,為什麼自己不去當?」
「老天爺,為什麼啊……」宛如瘋子一般的皇帝,跪地痛哭。
「我過得好苦啊,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沒用的皇帝,嗚嗚嗚……」
皇上哭的很傷心,心裡委屈多年的情緒,爆發開來。
「為什麼啊,為什麼啊,你能去指點江山,我卻只能……使喚太監……封官給阿貓阿狗……嗚嗚嗚……」
一邊流著淚,一遍用龍袍擦著鼻涕。
「小六子。」他傷心欲絕,叫了一聲太監。
「皇上,我在呢。」寒蟬若驚回了一句。
「去吧這龍袍和黃冠,給母后送去,就說我明天便啟筆,禪位給她……」 太監哪敢動啊,真送去,怕不是自己腦袋滿地滾……只能趴在地上裝死,反正皇上發癲,也不是第一次了。
哭了一會的皇帝,突然停了,他在地上爬了幾下,把桌子擺正,朝太監喊道:「小六子!拿筆紙來!」
「是。」
很快,皇帝一把鼻子一把淚,寫完了,小心翼翼,拿出自己的刻印,在後邊蓋一下,隨後狂笑:
「哈哈哈哈,是我,這是我做的,我要讓天下知道,皇帝姓公仲,不姓朱!」說完眼神惡狠狠,面目猙獰。
……
第十四章
太后掌權數十年,這偌大的後宮,一頂金碧輝煌在太陽下熠熠生輝,它如此醒目,以至於讓每一個前往,承鳳殿的人,嘆為觀止。
大殿建了十三年,冰冷矗立七載,後宮內,沒有任何一座建築物,比它更高,整座皇宮,它只比太和殿矮上幾分,它象徵著一位女子的野望。
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一人影斜斜躺著,霧紗中只看見輪廓,妙曼玲瓏,侍女端著果脯,檀香繚繞,香薰猶如美景,她從裡頭伸出一隻玉手,捻起一顆葡萄,送入嘴邊。
「算算時間,王幼麟也快到了,春蓮,扶哀家起身。」慵懶的聲音嫵媚,又不失威嚴,常年位居上位,太后逐漸有了龍威。
她們信步來到前殿,這裡裝飾較為簡單,一座鳳輦,大廳被珠簾隔絕,一分為二,太后坐裡頭,無人能窺其貌。
垂簾聽政,桌前放著許多摺子,朝中無論大小事,皆由太后過目定奪。 「太后娘娘。」一白髮老婦人,起身行禮。
內閣女官,輔佐太后處理朝政。
「最近江湖上,又不安分了?」太后懶懶問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娘娘,惡鬼眾重現江湖,勢頭比上次更勝,已經屠了好幾個門派,據說陵下有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讓御天府盯緊點,估計衝著咋們來的。」
隨後,滿不在意,嗔笑一聲:「一群亂黨餘孽,膽大包天。」
「林鹿書院的事……」
太后嘆口氣:「就按林丞相的意思來吧,不然這彈劾咋們朱家的奏摺,一封一封上,哀家看得都頭痛。」
那桌子上,大臣們的摺子,太后沒看就知道說的啥,無非就是朱家權力大,一家獨大,公仲家的天下都快變成朱家的……有人不滿。林丞相培養賢才,往翰林院塞幾個自己的人,無可厚非,如今朝中,分為兩派,朱家,林家,太后只好讓兩家制約,都安分點……
「祁連山那一帶怎麼樣了?」
「娘娘,據邊關回信,草原結集了幾十萬大軍,現在不過偶爾騷擾一下,那幾位領主還在窩裡斗,就是不知什麼時候結束,南下犯我大獻。」
太后手指輕敲桌案,鳳目帶著寒光:「哼!朝中飯桶居多,天狼山那點事都處理不好,吃幾次大虧,若以後外敵來犯,哀家無人可用?」
女官恭敬:「這王卿,出身先帝開國王大將軍之後,目前來看,朝中無不讚揚,若是好好培養,將來可負重任。」
太后娘娘這才露出一個微笑,仿佛幾天下來,就這一個好消息。
「王幼麟年少,將才之後,能力出眾,放在一眾青年當中,也是佼佼者。」太后對於王慍的評價很高,女官聽後,心裡贊同,看來,又會出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就是不知品性如何,能否肩負大任,這點,哀家還要觀察一番。」若是能牢牢把握自己手中,日後滿朝就沒有反對的聲音……
「嗯……」女官點點頭,同意太后的做法,即便朝中再怎麼無人可用,也不應拔苗助長……
這時,殿外傳來嬌脆的聲音:
「奶奶,奶奶……」
太后望去,一身勁裝的少女,作江湖人士打扮,風風火火跑來,太后眼含笑意,滿是慈愛。
「奶奶,我不要去書院念書,求求您了,我想在宮中陪著您。」那少女蹦蹦跳跳,跑到太后腿邊,拉著她的手,撒嬌,馬尾搖來搖去,惹人憐愛。
「胡鬧!龍鳴,女孩家不精通琴棋書畫,成天舞刀弄槍,成何體統?」太后指著她鼻子,訓得她連吐可愛的舌頭。
「可是,奶奶,我想去闖蕩江湖,不要相夫教子。」她眼神作楚楚可憐之態,好似很委屈。
「龍鳴,你作為公主,是不能任性,江湖險惡,吃人不吐骨頭,你以為和那幾本故事書一樣?你現在年紀小,想得不多,但奶奶是過來人,更何況,你身份高貴,怎麼能和那些不入流的人士混雜?」
太后苦口婆心,她一向疼愛龍鳴公主,寵得這件小棉襖成為眾心捧月。 「女孩家,總歸要嫁人,若是以後去了婆家,被人嘮,不懂規矩,豈不是丟了皇室的臉?」
女孩有些不高興,從小聽著風花雪月的故事長大,十分崇拜那四位傳奇女子,長大勵志要成為一代女俠。倒是驗證了那句,誰說女子不如男?
「我不想嫁人……」
「胡鬧!」……
歡顏碎語中,太后笑聲不斷。
侍女輕步走來,低聲:「娘娘,王將軍到了。」
「宣。」
片刻,黑衣玉冠少年郎大步走進承鳳宮。
這裡很大,古色古香,巨大的珠簾隔絕前來覲見的臣子,裡頭飄著好聞的女兒香。
「臣,王幼麟,參見太后娘娘。」單膝跪地,是武將禮儀,若是文官,便要雙膝下跪。
「少卿,起身吧。」
威儀的聲音傳入耳中,王慍腦海瞬間浮現一個鳳儀天下,睥睨眾生的女子形象,起身再看時,遙遠的珠簾,阻隔,卻是什麼都看不見。
王慍琢磨太后的同時,裡頭的人同樣在觀察他。
太后眼神略微閃亮,眼前少年氣宇軒揚,豪放不羈,黑衣讓他更加沉穩,從容不迫,俊美的面目深入人心。
「比我那個不爭氣的孫子,順眼多了……」太后掩嘴輕笑,毫不吝嗇的表達自己的讚賞,朝中王公貴族,她也瞧了許多,沒一個能入眼,凈是些縱慾過渡之輩,不堪入目,御天府的江湖人又太過於粗俗,沒一個好看。
龍鳴公主目光發亮,仿佛發現了什麼寶藏一般,直勾勾,移不開眼睛,她本就嚮往江湖,王慍這打扮,一看就是個高手……
只是苦了王慍,他站在原地,渾身不適,感覺有兩道如狼似虎的眼神,上下來回打量自己,第一次被人當猴欣賞,這和沒穿衣服有什麼區別?
索性太后沒讓他難堪太久,笑著和氣道:
「王幼麟,此次你立下大功,哀家一定會重賞你。」
王慍回禮:「太后,微臣只是儘自己微薄之力,不敢獨自擔當,這功勞應當屬於全體將士,若太后要賞賜,便將我這份一併犒勞給眾將士吧。」
不攬功,不推責,對下屬好,太后越看越滿意,初見面,她就已經判斷,是個領兵打仗的人才,不說能力怎樣,軍心肯定穩定。
「很好,幼麟,你有這份心,哀家知道,不過,哀家向來賞罰分明……」這次,太后的稱呼,都親切不少,語氣是長輩對晚輩的囑咐一般。
「冊封,王家嫡子,王幼麟,為鎮安將軍,享正三品官俸祿,即日起,昭告天下。」
正三品……王慍心裡一驚,一下子就跳這麼高,這是他沒想到的,才十七歲……
「太后娘娘,不可,微臣年齡尚小,恐難擔大任……」他婉拒,讓他天天上朝,處理事務,這官不做也罷。
「我知道你的憂慮,不用擔心,你只享受俸祿和爵位,其他事,有人處理。」 王慍聽明白了,太后這是為他在鋪路,想培養他,讓他在金霄城,有個立足的身份。
不好再拒絕:「謝太后恩澤……」
就是想不明白太后培養他的原因……
「奶奶,你不是說,金霄城內,所有王公貴子,都要去林鹿書院學習三個月嗎?」
龍鳴眨著大眼睛,面露無辜。
「嗯?確有此事,全大獻賢士聚集金霄,不說讓他們開竅,沾沾才氣兒,也是極好的。」太后單手支著鳳顏,除去眼角三道不明顯的皺紋,肌膚如玉,嬌氣白皙。
「那……王幼麟呢?」
「嗯?」太后一挑眉毛:「你想說什麼?」
龍鳴公主這才說起自己小心思:「奶奶,我一個人多無聊啊,肯定看不進去書,不如找個人陪陪我?」
「哦~~」太后有些好笑,眯著鳳眸,俯瞰龍鳴,手指敲著她腦瓜:「原來你打著這個心思?」隨後抬眼看了看王慍,點點頭,滿意道:「幼麟人中龍鳳,配你倒是足矣,若是哀家年輕些,說不定也會心動……」
龍鳴眼瞧太后調侃她,羞澀低下腦袋,為了心中那個目的,沒有去作解釋,奶奶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偷瞄一眼王慍,堂立於珠簾後,冷峻沉穩,更是臉一紅……
太后看著龍鳴這個樣子,仿佛找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也曾眷戀過,只是身不由己,進了這後宮,封住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從此十幾年,歲月悠悠,心中空洞,無限放大,她不渴望身體的慰藉,否則,養幾個面首又何妨?她只是缺少,年輕那時的心動,渴望……再愛一次……
龍鳴應當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這是她這個奶奶的,能給的最好聘禮。 「幼麟!」
王慍心中一動:「臣在。」
「林鹿書院不久後舉辦為期三個月的聖賢學道,廣布賢書,哀家讓金霄所有青年前去學習,你年紀也符合,便一塊去吧……」
上學念書?王慍頓覺頭疼,心中無限苦澀,他看起來像一個能讀進詩書的人?當時為了接近慕容嫣黛,強迫自己看書,差點逼瘋自己……
他實在想不通,那麼枯燥的東西,有什麼好研究的,看又看不懂,無趣至極。他的武功,是娘親自小,一遍一遍口述,詳細給他講解,兵法,則是爺爺和父親,用他們的方式,傳授……
當即就回絕:「太后娘娘,微臣並不是讀書的料子,還請太后收回成命……」 所有人愣了一下,王幼麟居然是開口不去?
太后蹙起繡眉:「龍鳴公主也要去,正好,你陪陪公主……」
「請太后收回成命!」

這下不止太后皺眉了,龍鳴也是不悅,都提了本公主,你還拒絕!
「讓你和公主一塊……」
「請收回成命!」
太后有點怒了,一拍桌子:「王幼麟,你還讓不讓哀家把話說完?一直頂撞哀家,沒完沒了?」
王慍:「……」他今天可是冒著惹怒太后的風險,也要拒絕,畢竟,他不想去坐牢。
「哀家讓你們去,也是為你們好,總歸不是壞事,更何況龍鳴與你一起,你們……」
王慍思索片刻,打斷道:「請太后收回……」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因為,裡邊傳來笑聲……太后怒極反笑,這麼多年了,今個還是第一次被氣到,不說忤逆,以下犯上,我一提龍鳴你就打斷什麼意思?哀家孫女怎麼著你了?哀家又沒說賜婚,你這麼大反應,搞得哀家一定要將公主倒貼一樣,簡直太不給面子!
「呵呵,好你個王幼麟,哀家沒看出來,你還有幾分倔氣兒。」
這邊龍鳴都快哭出來了,本來人家也沒那個想法,就是想著能不能找王慍學學武功,太后不讓她學,宮裡沒人敢教,王慍當著她面,屬實是不客氣。 其實,讓王慍去林鹿書院,他念不念,不重要,太后本來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他跟著龍鳴,龍鳴逃課,誰敢攔?自己這孫女的脾氣,還是了解的,肯定坐不住,但話卻要接下來,做不做是一回事……
王慍沒想到這層,他只是單純不想去念書……
很快,珠簾掀開,裡頭跑出來一個輕靈的少女,臉頰肉嘟嘟,很粉嫩,她撅著嘴,樣子有些生氣,遠遠看著王慍就是一聲冷哼:「哼!」
呃……王慍一直目送她離開,離開承鳳殿,看了很久,才轉過頭…… 「唉,鳴兒這丫頭,都要被你氣哭了……」太后無奈,挺好一少年郎,就是長了長嘴。
王慍深吸一口氣,若那個丫頭是公主,也覺得不妥,斟酌片刻:「那,太后娘娘,能否收回……」
「滾滾滾滾,快滾,快滾!有多遠滾多遠,哀家看著你就折壽。」
王慍無奈,行禮,只好退出大殿,搖頭晃腦加唉聲嘆氣:「逃不過去啊……」 第十五章
唐府撒上流陽,照在一把劍的身上。
青光隨風而動,熠熠生輝,黑衣少年在庭中打坐,閉目沉氣,雙手合在一起,膝上的風不語吞吐新象。
武功秘籍,心法內力,不像體術劍法,日復一日勤能補拙,獻朝以劍修為尊,是因為體術門欄低,它不需過人理解,也不需著重感悟,僅一年又一年,照著招式去練,便小有所成。
在以前的年代,江湖高手都是內家宗師,隨著劍道成為天下大勢,內家路子,越來越少見,門欄,也越來越高。
王慍所修《風秀靈動》,是一門極為高妙的功法,與自然界的風相合,要修煉者有一顆平靜,隨性的心,感悟自己就是一陣風……
靜時,波瀾不驚,動則,狂風亂舞。
王慍找不到這種感覺,他記憶里,只有娘親幾十年如一日的平淡,一直待在家後那座瀑布底下。
「颶風,是什麼樣子?」反問自己,《風秀靈動》有兩個階段,先靜後動,先淡後蓬勃,如今,十五年過去,王慍已經平凡這麼多年,這武功,只覺得,越修,內力越平庸,若不是一身劍法傍身,恐怕走在江湖上,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劍法愈練愈強,每天都有進步的感覺,內功截然相反,每天都倒退一步,現在,已經到了沒有退步的時候,可是大風起的意境,怎麼都摸不到。
「那一步,要怎麼才能跨越?」他想起娘親說過的話:
「你要的答案,在風中。」
王慍百思不得其解,這個「風」指得是什麼……
可惜自家娘的性格,過於冷淡,就連他這個兒子,也很難打動她沉靜的內心。更不提他爹十幾年的守護,換不來一聲「夫君」……
拾起風不語,王慍在院裡舞劍,劍光瀟瀟,他不斷重複《出雲劍法》前三式,腦海里,全是娘親的身影,在大瀑布下,演練的出雲第四式。劍光捲起地上枯黃髮黑的梨葉,勁道破空的聲音,響在這個不大的院裡。
「驚雲!」
王慍殘影伴隨劍光,逐漸揮出了那第四式的雛形,如風吹過雲,一套瀟洒寫意的連招,虛幻交加,漫天落葉,劍不沾身。
「成了!」
心中一喜,這劍光隨心所欲,變化萬千,大有不同,融合前式成連貫,仿佛是一個劍陣,每一次攻擊,都是一處殺招。
一遍又一遍,手中劍,未曾停。初次掌握,不熟於心,王慍潛心練劍,劍術無技巧,唯熟爾。
……
「慍兒還再練功?」
侍女聞言,回道:「王公子自皇宮回來後,便一直沒出過這院子。」 「嗯。」
王依然閒步走到不遠處,於一旁亭中安靜坐著,睜著秀眼,端莊看著王慍在梨樹下練武。
看著初露鋒芒的王慍,她這個做姑姑的,心裡也為其高興,王慍就像一顆幼苗,她自小看著長大,成為如今的參天大樹。反觀紫陽城其他家公子,在她眼裡,都是野草,有時候也不禁感嘆,以後會便宜哪個姑娘?總有種白菜被人拱了的感覺……
為人長輩,尤其是沒有子嗣的女子,特疼愛俊後生,更不提,王依然視他為己出。
……
不多久,唐府外頭,王羽天策馬而至。
「夫人……」侍女在王依然耳邊稟報,打斷了她目不轉睛的欣賞。
「哦,讓他進來吧……」想必是有什麼要事,然後給自己倒杯茶,抿了一口。 快步走到院子的王羽天,一眼就被練功的王慍吸引眼睛,不由得拍手稱讚:「好劍法。」
王慍聽到熟人的聲音,立即停下來,又看見姑姑在一旁,打了個招呼。 「來了,打聽的事,怎麼樣了?」王慍不動聲色,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王依然瞪著大眼睛,最後忍著沒說什麼。
「怎麼了?姑姑。」瞧她臉色不好,問了一句。
「哦哦,沒什麼……」內心:我剛才喝過了!
「公子,都清楚了……」王羽天停頓片刻,似乎在思考,眼下合不合時機。 王依然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有什麼我聽不得的?那我迴避一下。」 王慍搖搖頭:「沒什麼大不了的,羽天,你直接說吧。」
「好,公子,我大概調查一番,周王是朱家老三,太后娘娘的三弟,生有一個兒子,大概和公子你差不多大,御天府現在歸他管,幾個月前,天狼山患匪,周王在朝中多次推薦自己的兒子,林丞相數次反對,太后便沒同意,後來多位將軍不獲而歸,周王又竭力推薦,最後結果嘛,都知道,就是公子你出山了。」 「周王?慍兒,你打聽他作甚?」王依然看著皺眉的王慍,詫異問道,心裡想著難道你們有什麼矛盾?
「呼-」王慍冷笑一聲。
「原來如此。」突然之間,很多事就能說得通了。
「你還記得我們回靖州時候,遇上的那一批土匪,他們手中的弩弓?」王慍回憶著,足足二十多把,事出太反常,這玩意,還不是一般人能搞來。
「嗯,公子,你的意思是,是周王背後搞的鬼?」
王依然此刻雖然還是不怎麼明白,但聽兩人的對話,也能逐漸知曉一些東西。 「我們班師回朝,誰最不能接受?當然是周王!天狼山匪遺,你也知道,難纏是難纏,但說怎麼怎麼樣,根本就是誇大其詞。」
王羽天點點頭:「的確,只要稍微動點心思,就絕不可能滅不掉,不說別的,切斷他們食物補給,就能困死在山中。」
「朝中那麼多將軍,滅不了匪,根本不可能,只有一種解釋,他們都被周王收買。為了藉此機會,推他兒子上位,染指兵權,那些接受好處的將軍,自然寧願吃虧,回朝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大誇其夸,添油加醋。」
「因為越是這樣,平定天狼山的功勞就越大,他兒子,也能平步青雲,只是沒想到,這果實……」
王羽天哼了一聲:「呵,被我們拿了……」
「太后和皇上深居後宮,高位處久了,所得的消息,都是臣子上報,若有人說謊?他們又曾何處知道真相?只能從隻言片語里,聽信那些被收買的人所言。」 「不過有一點可惜,他們似乎用力過猛了,吹得太過,以至於太后認為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所以,就請王宗出山,平定亂世?」王依然接過話茬,這陰謀暗鬥,她也理清了。
「周王為他兒子鋪墊了聲勢那麼浩蕩的餡餅,結果落到我們手裡,不氣急敗壞才怪……」王慍不笨,早在進宮碰見周王的那一刻,就有了猜測,看皇帝那表現,不知道被忽悠的多深呢……只是太后沒看出信了幾分。
「呵呵,怪不得,估計那些被收買的將軍也傻眼,自個吹得牛,被公子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破了,估計很快,金霄吹公子的消息,滿天飛了……」 王慍苦笑,與其貶低自己,不如誇大別人……
「慍兒,你要當心捧殺啊……」王依然有些擔憂,畢竟王慍如今這麼年輕,在這皇都里又沒有背景,被針對起來,也是相當容易。
「姑姑,你放心吧,我最近一定低調行事,不出任何風頭,恰好,太后娘娘讓我陪公主去林鹿書院念書,我對著方面一竅不通,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王依然點點頭:「這事我也聽說過,當今朝中幾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和大批有賢之才,在林鹿書院講課,你去聽聽也好。」
「就是慍兒,你年輕氣盛,不要去得罪周王,如今朱家背靠太后,整個朝中,恐怕也只有林家能說上幾句話……」
王慍點頭:「嗯,姑姑,我會留意。」
「若是周王暗中對你不利,就和姑姑講,我進宮和皇后娘娘說說,讓她去太后耳邊磨一磨……」
「唔……」王慍也知道姑姑和皇后關係極好,以前她們都沒出嫁的時候,也見過,是一個如水般的女人……
「不過金霄城最近有什麼江湖勢力嗎?這個你打聽到沒。」王慍還是很在,周王的威脅,倒不怕他直接動手,就是怕借刀殺人。
「呃……」王羽天沉吟片刻:「據一些茶館走江湖的小道消息,惡鬼眾,好像來了皇都……」
「惡鬼眾?」王慍小吃一驚,這可是目前江湖上,最大的邪教反賊,他們不僅殺朝廷命官,還屠虐江湖眾多門派,據死裡逃生的人都說,他們是一群帶著惡鬼面具的殺人狂魔,不加入他們,迎來的就是滅門……
江湖赫赫有名的六魔,他們就占據四位……原本五位,只是多年前,他們的紅衣教主,上演了一出「妖禍天國」的戲碼,直接導致先帝猝死,從而引發金霄一系列的洗牌,滅門的世家足足一隻手,哀嚎血淚,後太后請星神宮出手,打敗紅衣魔頭,殺了無數人,才平息此事。而她也是借著那次,登上權利的巔峰…… 這件事,從此便被列為禁忌,但凡談論者,都會引來殺頭之禍……
不准人談?王慍就覺,事有蹊蹺,肯定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要知道,太后並不是先帝的皇后,只是一個寵妃而已,妃子扳倒皇后,打敗一眾嫡長子,扶自己兒子上位,其中手段有多血腥,王慍不得知,但肯定的是,歷史上前朝,涉及皇位的鬥爭,都不會簡單,背後是一批世家,和另一批世家的博弈,成著留名,敗者,滅滿門……
「他們來做什麼?」王慍不解,總不能是,找太后報仇?我們隱忍了十幾年,力量強大了,而今捲土重來?
先不提御天府,星神宮都……
「算了,不管他們,御天府自會出手,那星神宮呢?」王慍回想起東君神秘的樣子,深不可測,宛如滔天巨浪,讓人心生畏懼,那真的是凡人?
「呃……星神宮外面流傳的消息很少,只知道四大祭祀有一個叫東君,其他一概不知……」
果然,王慍早就料到了,星神宮這種只有名字的勢力,傳聞掌握永生的秘密,沒點東西,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慍兒,這個我倒是了解一點點。」王依然聽他們說了半天,總算有機會插嘴。
「哦?姑姑你是怎麼知道的?」王慍眼前一亮。
「嗯……以前聽皇后嘮叨過,她知道的也少,估計後宮裡,只有太后清楚。」王依然思考一會,在腦海里尋找有關星神宮的信息,畢竟她當時也沒留意。 「……我聽皇后娘娘提過,四位祭祀的名諱……」她努力想著,繡眉擠在一起,敲敲腦袋……
「東君……」
「瑤光……」
「卯兔……」
「心月狐……」
「好像是叫這幾個名字,我也記不太清,皇后娘娘是這麼發音的……」王依然說不清那幾個字,眾人也沒法分析。
院裡,幾人聽得迷迷糊糊,雲里霧裡,都不清楚其中的意義……
外頭,漆黑的烏鴉叫了幾聲難聽,嚇跑了不少麻雀,隨後振翅高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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