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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風情錄(原版) (第二卷 01-04) 作者:不會變成惡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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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8:05: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太上風情錄(原版)】
作者:不會變成惡龍的少年
2024年11月26日發表於pix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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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章:雨夜追殺
夜半無聲,如今正值秋末,夜雨紛紛,江淮一帶的暖風習習,吹的遊人迷醉不已,花花世界琳琅滿目,夜市不閉,才女佳人遊山玩水間喜悅人間太平。
神鉞承平,寧御天下,江淮之地戰亂未起,自鳴懷關之戰逾越四百年之久,早已洗去兵燹之恐,可卻怎麼讓她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
憑欄而望,捲簾而上的繁花似錦裝滿了寧衡儀的雙眸,遠處的燈火輝煌,猶如將夜紅火,點燃勾勒著眼前的上河繁華圖。
只是手指捏的有些發白,跳動的柳眉驚擾著她的敏感,不祥徵兆襲來,讓她近幾日還去了趟寒山寺求籤拜佛一番,祈願安寧平康。
只可惜,求了個下下籤。
儘管大方丈領著幾個小沙彌們不停的賠禮道歉,到最後就差指著那廟堂之高的佛祖鼻子裝模做樣的胡罵一通,寧衡儀也未曾追究,畢竟這些心浮氣躁的和尚承接衣缽,雖然偷雞摸狗的事兒干過不少,但是她也是既往不咎。
作為臨夏城的郡守,這點氣量還是拿的出來的,除去上一任的方丈給予她不小的幫助外,她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出生書香門第的寧衡儀雖然不願同流合污,但是這麼多年的官場磨練讓她知曉這個世界的規則並不是表面這麼簡單。
渾水還知道摸魚,何況是各個心懷鬼胎的芸芸眾生呢?
雖然最近事事不順,但是寧衡儀平生基本上不信這些牛鬼蛇神的玩意兒,基本上求個心安,雖說這天上有神仙,但是那都是皇室名家,鐘鳴鼎食之戶才有的傳承,她這種世家,在她們眼裡只能算不入流,不然她也不會只能做個郡守,而不是那知州,甚至直達天聽,走上那金鑾殿,看那九五至尊。
扔掉手中的上上籤,寧衡儀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去休息,畢竟這臨夏城乃是賦稅重地,她這一天可是很忙的,除去朝廷對此地極為關照外,這幾年稅負逐年加重,說是邊防吃緊,也不知道遠在天邊的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思慮煩憂,猶如理不斷剪還亂的一團亂麻,思來想去索性煩躁的不想了,準備悶頭睡去。
嘆了口氣,她閉目養神些許之後,帶著秋末細風關上了高樓門台,拂去那繁華吵鬧,卸下這宵衣旰食的通宵達旦,美美的睡上一覺。
雖然諸事不順,但是近來懷孕產子,有了子嗣讓她煩心事平息不少,漸漸也不關心哪些糟心腌臢。
「興許是誕子體虛吧,過幾日招徐老來為我調理一下。」
自言自語須臾之後,寧衡儀準備褪去衣衫入床歇息,秋末漸冷,裹挾著上崗冷風,卷著遠方哀鳴,細細如雨間似能看見陣陣哀鴻遍野。
不安。
蓋上被褥之後更加的冷了,不知為何,總覺得腳底生寒,就想一場逐漸追逐的戲,唱到了最後曲末,那夫人的哀愁默然立馬追上了她。
那萬般哀求的眼神讓她心疼不已,但是卻讓自己心如刀絞,是一種更加複雜的情感。
難以入睡,自己卻翻來覆去仿佛有萬般心事難以吐露,她猛然間覺得這世上是不是有什麼心魔之類的對她糾纏不休?
翻床而起,旋即覆下被衾,站起身來踱步,目光所及間只能看見那窗欞外晦暗如陰,月黑風高。
「我這是怎麼了……」
寧衡儀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跟著她,像是一種渴求,不過更像是一種別離與囑託,獨坐床頭,依靠間似有冥冥旨意讓她豎起雙耳傾聽。
一道逐漸迫近的咕咕聲由遠及近,讓她立馬精神抖擻起來,旋即披上一身輕薄蟬衣來到那窗欞之前,然後小心翼翼的撐開窗沿,旋即看到一隻信鴿立在她的面前。
信鴿染了血,就像濺上去的那般,身羽染上那殷紅,格外刺眼。
寧衡儀趕緊抓住信鴿旋即取下腳踝上的信筒後迅速打開,一張染血的信箋徐徐鋪開,字跡熟悉,一眼就認出是她昔日同窗鄭秀青的字跡。
鄭秀青比她家世天賦要高,取得的成就自然不俗,她只是個地方疆吏,而鄭秀青早已入朝為官,成了京庭大員,雖然相隔兩地,但是昔日同窗的友誼卻未曾相忘,偶爾也會有禮尚往來的時日,雖然兩人自分別之後就沒怎麼見過面了。
鄭秀青為人正直,對她的幫扶也不少,同時也感性至深,抒發情操間文筆細膩入微,經常大段大段的詢問與介紹,有時候字數多的甚至顯得有些聒噪,不過這次卻極為簡短,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潦草。
【京城事變,速速前往瓊山宮……】
後面的字跡猶如鬼畫符般看不清,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濺射血跡,摸著還有些餘溫,讓寧衡儀緊皺眉頭,話語的信息很簡短,但是卻極為不簡單,染血的信箋,潦草的字跡。
事態似乎瞬間麻煩起來了。
「難道是個燙手山芋不成……」
她不迷信,但是京城事變這四個字重於泰山,可比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雞毛蒜皮大上百倍,她預感到,如果真的應了話去瓊山宮,指定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難道要掉腦袋嗎……」
京城的情況她不是很清楚,不過雖然自己是個地方官,但是卻能大概看清這京城官場的部分形勢,至少比一些京城小官要明白不少,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神鉞立國千載,皇室代代傳承不衰,對內太平祥和,對外戰無不勝,屹立天下間幾乎與其餘方外盛名遠洋的宗門教派並駕齊驅,只可惜在這神鉞國內可不是神鉞皇室一個人說的算的,更多的是仙人世家與神鉞皇室共天下。
如今聽說那當今皇上不滿足於此,想要改變這份格局,獨霸整個三千里山河,可是如此哪些仙人世家怎會如你所願呢?
為此雙方明爭暗鬥了十幾年,如今不知是如何了,雖然自從登基之後國內一直是太平無事,但是期間的暗流涌動卻不可不察,至少寧衡儀是有些感觸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大勢一般,像是流光一瞬的背景,湍湍而下。
如今接到這份如同密報的信箋,她有些心性緊張的癱坐了下來,扶額而著,獨自沉默。
黑夜茫茫,雖然如今外面依然人聲鼎沸,但其實早已危機四伏,身居高位,位於廟堂之高,她也不得不為此做出抉擇。
「京城事變……分出勝負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隨後點燃一盞燈火,開始翻閱過往的信箋以及一些其餘與其他同窗、豪門交流的書文。
思維開始活絡,迅速的斗轉間幾乎是瞬息萬變,她思考過很多種可能,她的立場一直是搖擺不定的,至少並沒有偏向哪一方,畢竟這種你死我活的爭鬥一旦決出勝負那是要徹底清算的,況且她們寧家也不是什麼頂級世家,根本牽扯不進去多大利益,如果要徹底偏倒一邊那後果就是得不償失。
寧家的未來不允許她做出過多失去理智的行為,因此最都是安分守己的從政,治理好臨夏這塊風水寶地,不要想著爭權奪利,她們寧家不是仙人世家,夠不著那地方。
只是……
她開始握緊了手中的信箋,內心開始劇烈搖擺。
鄭秀青是她的昔日至交,如今這份兇險萬分的信箋已經算是求救了,她能不去嗎,要是如此絕情不說自己良心上過不去,就算為此冷血一場日後自己如何在這官場上立足呢?
燈火葳蕤,風雨飄搖間猶如殘火灰敗,月黑風高,晦月懸掛顯得有些慘白,閃過的月光格外的冷,就像劍鞘一出那般晃過她的眼眸。
攥緊手中的信箋,寧衡儀將那沾滿自己手心汗的書文放入燈火當中,裊裊炊煙而起,帶著寂寞的灰黑消散在夜空當中,輕輕吐出一口氣,吹散了這徐徐燃燒的光芒,黑暗吞沒了她的身形,月光侵入,光暗交錯,割裂著她的身體。
……
臨夏城外,瓊山官道。
細雨紛紛的山道算不上平坦整齊,伴隨著雨水的侵染早已讓這裡的泥地變得污濁不堪,道路泥濘,拖拽著車轍一路前行,泥濘的吸附著馬車的車輪,讓其變得更加艱難。
車婦舉著馬鞭精疲力竭的抽打著駿馬,馬匹哀鳴,氣喘吁吁的打著響鼻,細雨落下,濕潤著馬背,卻不停的蒸發著絲絲霧氣,歪七扭八的馬腳磨損不堪,讓整個馬車變得更加顛簸。
興許是山路不好走,馬匹似乎有些拖不動馬車前行,最後累到癱瘓,最後哀鳴不起,車婦見狀急的滿頭冒汗,趕緊揚起馬鞭使出吃奶的勁抽打著馬屁股,可惜換來的卻是那皮開肉綻的撕裂以及馬兒的紋絲不動。
「怎麼停下來了?!」
馬車晃動,從裡面走出來一名氣質玄衣女人,女人氣質若冰,鬢若刀裁,衣袖緊裹,手裡一直攥著收入鞘中之劍,含蓄待發,此刻她走出馬車,壓低聲音卻鏗鏘有力的詢問著車婦。
「馬累的走不動了,已經到極限了,大人。」
車婦此時也精疲力竭,說話也而是有氣無力,而且身體還有些水腫,畢竟這一路下來風餐露宿,喝著雨水吃著野味,吸風飲露的日子過的飢一頓飽一頓,能一直挺到現在對她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聽聞此言,玄衣女人也是捏緊手中長劍,隨後跳下馬車觀察馬匹情況,發覺所言屬實之後又前後觀望,她耳聰目明,總是有雨水干擾也能夠順風千里聽聞那細若蚊吟的聲音。
聲音傳播的很細微,但是卻讓她緊鎖眉頭,隨後眺望前方。
【瓊山,就在眼前。】
「杜千戶,馬車怎麼不走了?」
杜郁聞言趕緊扭過頭看向馬車窗欞,只見那馬車窗簾撩起,露出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只是那貌若曇花的面容上此刻卻寫滿了惶恐憂慮,如今正滿眼希冀的望著她。
杜郁見此也是靠近些許,隨後趕緊靠近小聲安慰。
「啟稟夫人,馬車似乎出了些小問題。」
車中夫人聞言似乎更加驚慌失措了,有些手足無措的胡問著杜郁,畢竟這一路顛簸下來他幾乎失去所有,妻子生死不明,如今也沒了身份,現在又顛沛流離且說一聲逃亡都不為過。
想到著,他那仙人一醉的容貌又破碎了起來,梨花帶雨下獨自拭淚。
「夫人莫急。」
她趕緊安撫好這位皇后那脆弱不堪的精神,旋即思索著怎麼到瓊山宮。
瓊山宮是指定據點的最後一道關隘,只要過了瓊山宮再過滄海江就能得到接應,到時候攜陛下藏在南方的神武軍再定神器,結局尚未可知。
好一頓安撫之後,馬車裡的夫人也是穩定了下來,隨後她趕緊來到車婦面前繼續追問。
「這馬能繼續抽嗎?」
車婦聞言連忙搖頭,隨後有些嘆氣說道。
「這幾千里路程下來沒說累死都是好的了,你看它們都口冒白沫了,就算再怎麼抽也叫不起來了。」
車婦說著,指著其中一匹駿馬的嘴上的那溢出的白沫,還有那翻白的馬眼睛,看起來還有些替它們心疼。
杜郁聞言也是鬱悶不已,只是她還是有些不信邪,奪過車婦的馬鞭直接掄的呼呼響,隨後直接痛下殺手狠狠的抽打了好幾下。
力度很大,馬兒生無可戀的嘶鳴幾聲之後如同橫死一般徹底躺屍於此。
杜郁見狀也是沒了心氣,隨即踢了這些駿馬幾腳然後開始想辦法,她開始計算著追兵追上她們的時間,自臨江關出來之後身後仙人世家的狗腿子們一直緊咬她們不放,為了分散這些追兵的注意力,她的好幾個姐妹都分散逃脫,而她則帶著其餘的姐妹們一同帶著真正的皇后前往瓊山宮。
不過這一路追下來,她僅剩的幾個姐妹都死在哪些追兵的刀下,來不急悲痛欲絕的她強忍淚水繼續完成自己的使命。
如今那群罪該萬死的追兵還在緊隨其後,計算著聲音算下來也還有接近兩個時辰,馬車是不能動了,那看來只能走去瓊山宮,然後再去想辦法尋找代步工具,雖然自己可以健步如飛的立馬到目的地,但是皇后怎麼辦?
她可不能把最重要的人給丟在這。
思慮再三之後杜郁決定步行,決定好了之後她趕緊來到馬車前和皇后商量了下,皇后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這一路下來都是仰仗杜千戶,不然他早就死於非命了。
決定好了之後杜郁扶著皇后下了馬車,皇后的裝束褪去了宮廷之內的龍飛鳳舞,留下的只有屬於大家閨秀的婉儀柔美,雖然經過經過了一系列的喬裝打扮讓他看起來像個逃難而來的望族公子,但是那行走體態與那與生俱來的氣質卻還是掩蓋不掉。
這也是讓杜郁頭疼的地方,就這點差點讓那些該死的追兵差點發現,為此也沒少囑咐皇后時時刻刻忘記關於宮廷的一切。
只是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扶下馬車之後杜郁為其撐起油紙傘,隨後她和皇后懷中的小寶寶一起遮風避雨。
寶寶珠圓玉潤,如今吃飽喝足之後正安寧祥和的熟睡著,兩隻小手像兩顆小珍珠一般緊緊蜷縮著,溫存在自己的溫柔鄉中,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世界早已換了一篇天地,刀劍廝殺的杜郁見到如此惹人憐惜的孩童也是心情柔和了不少,畢竟硬起來確實獨當一面,但是那也是繃緊神經,誰都有柔情的時候。
如今見到讓人美好的事物卻能讓她燃起一絲看不見摸不著的火,指引著她繼續前行。
【快了,快了,馬上就到彼岸了,快了,快了。】
溫馨須臾之後,杜郁重新恢復冷冽如霜的模樣,隨後取出一些重要的物什帶上,然後將這些馬給抹了脖子,悄無聲息,刀不見血,割斷氣管之後杜郁動用神力直接將馬車推下懸崖,伴隨著墜入深淵的馬車發出砰砰砰、逐漸放空的滾落聲,似乎一切又變得迷茫而又堅定不少。
做完這些後,杜郁目光又寒冷了起來,她彈出袖口中的短匕,眼神陰冷的看著那名跟隨她們許久的車婦。
車婦見狀頓時大感不妙,也是抖若篩糠,趕緊跪下不停的磕頭求饒。
不過杜郁可不管這些,她們的行蹤是絕密,不說那些追兵,就說那些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被她們發現那也是一塊香甜肥美的美肉,被吃干抹凈那算是好的下場了,更加恐怖的結局可能比這個還要黑暗。
她確實不想這麼做,雖然她們金鑾衛被外人稱為朝廷鷹犬,但是也不是什麼濫殺無辜的恐怖邪魔,但是如今是非常之時,事急從權,也只好犧牲一下你了。
她的同情心控制的很好,雖然只是一瞬,但是也沒留下過多什麼。
「只要刀子在你的脖子上輕輕擦一下,就好了,不痛的,眼一閉一睜,就躺在你新的娘親懷裡吃奶就行。」
「不……不要……不要啊,大人,大人饒命,饒命。」
車婦看樣子就是個老實人,年近四五十,老實本分,談吐質樸,算的上是一名良民,可惜……你的運氣不好。
她別無選擇。
緩緩的抬手,膝蓋死死的抵住對方的頭頂,然後緩緩的挪動短匕,刀刃出鞘,寒光冷冽,猶如銀瓶咂破,染上了那見上無數的紅,就像過往那般,如同喝水。
「饒了她吧。」
皇后抓住了杜郁的手,美輪美奐的臉上滿是於心不忍。
「夫人,她留不得。」
杜郁沒有說明原因,但是不說皇后也知道,畢竟這一路下來因為疏忽放跑一個傢伙泄露了她們的行蹤讓她損失了不少人手,就這點她可不能答應皇后。
皇后聞言也是猶豫萬分,她囁嚅著嘴唇,遲疑了一會兒,最後又張口閉口,直到目光閃過一層暗芒,然後又有些遲緩,最後才緩緩開口道。
「帶上她吧。」
杜郁聞言有些不忿,不過這時候再去說服皇后不僅浪費時間更是浪費精力,思來想去帶上這個車婦也算不上什麼多大的壞事,就算到時候這傢伙拖後腿自己找個機會抹了就行。
「行。」
說完,車婦猶如得到救贖一般喜笑顏開的對著皇后不停磕頭,言語中滿是溢美之詞。
「多謝仙子,真是人美心善吶,仙子,我就知道仙子是個大好人,仙子真好,嘿嘿嘿。」
聽見仙子這個詞杜郁眼中滿是嫌惡,隨後惡狠狠的警告這個山野村婦,最後更是一腳把她踹翻到泥地當中。
「叫大人或者官人,不要叫仙子。」
「是是是。」
村婦如同得到大赦,那管那些,趕緊恬不知恥的爬起來討好杜郁和皇后。
「她雖然出身卑微,但是也算我神鉞子民,從未乾過傷天害理之事,杜千戶,請您寬容本宮……本夫這一次惻隱之心。」
皇后知書達理,談吐優雅,而且聲音猶如天籟,這一番傾吐下來讓杜郁也為此動搖,心裡的那些對這個毫無威脅的村婦的巨大戒心也放下來不少。
「知道了,夫人。」
在商量一番之後她們稍微整理了一番便再度開始繼續趕路,瓊山宮離這裡還有不少的距離,走下去可要些時候,不過帶了不少乾糧,足夠她們吃吃喝喝,至於那個跟在她們身後的村婦,丟些殘羹冷炙就行,她的死活杜郁可不管。
……
山嶽晦暗,江河不明,臨夏城似乎要迎來一場暴雨,山雨欲來,馬匹的崩潰也讓她們折戟沉沙。
「老大,馬兒跑不動了。」
一名身披鎧甲的女兵報告著情況,她們是騎著馬追的,雖然都是好馬,但是也比不上那汗血寶馬,如今這些馬都累的東倒西歪,肯定是指望不上依靠它們了。
放下馬兒之後,領頭女子屏息凝神,隨後氣憤的一腳將身旁的馬匹踹到樹幹裡頭去,馬匹口吐鮮血,掙扎抽搐一會兒之後當場口吐鮮血死去。
「沒用的畜牲。」
她氣的七竅生煙,枉她們追了那麼久,如今人影都沒見到就追不上了,只能看著腳下的車轍望洋興嘆,頗有種功敗垂成的無力感。
「二妹不急,她們的馬兒肯定堅持不了多久,我們直接追過去就行。」
一名身著道袍的女子擺弄了下拂塵隨後胸有成竹的說道。
「哦?」
她這麼一說,領頭老大聽著也確實有些道理,隨後趕緊叫上她們步行追過去,果然車轍在一處懸崖邊便產生了極其凌亂的情況,隨後更是大片大片的拖拽推搡痕跡,劃痕很明顯的就能猜到馬車墜崖。
領頭老大探出頭看向那深不見底的深淵,摸著頭隨後說道。
「她們該不會墜崖了吧。」
想到這,旋即想要分些人手下去找找屍體,畢竟這樣就可以交差了,不過卻被道士女人攔了下來。
「不用了,她們和我們一樣趕腳程。」
聞言,領頭老大又看向她,隨後不解的問道。
「何以見得?」
她不是傻子,就算沒了車轍那也有腳印,如今前方什麼都沒有那還能證明什麼呢?莫非飛了不成?
「障眼法而已,」
說到這,道士女人淺笑一聲,旋即輕吹了一口氣,伴隨著一口玄黃氣的吐出,前方緩緩顯現了一串綿延前方的雜亂腳印。
「嘶~」
看到這,領頭老大更是慶幸自己把自己這位在宗門修行的大姐帶上,不然真的讓這些傢伙給逃之夭夭了。
「看來我們逮住真傢伙了。」
道士女人顯得有些興奮,畢竟對方的分散逃離弄的她們也只能分頭去追,如今這份障眼法可就間接證明了她們所追殺的這才是真的。
領頭老大聞言也是興奮不已,捉住這成嘉帝的皇后那可是大功一件,真金白銀的封賞那不用說,加官進爵一步登天那也是唾手可得。
眾人聞言也從之前的偃旗息鼓瞬間轉變為幹勁十足的蠻牛,似乎有了使不完的勁兒。
「給我追!」
聞言,眾人發出一陣興奮的大吼,隨後一陣嘈雜而又震動的腳步聲,如同貓捉老鼠一般循著痕跡快速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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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章:山夜行路
        雨夜泥濘,盤山道路蜿蜒曲折,濺起的雨水劈里啪啦的灑落在裙擺腳踝間,寒風冰涼,縱使穿著棉絨狐裘內襯也覺得手腳冰涼。
如今臨近申時,山巒疊嶂間應當殘陽掛空,但卻早已讓這山窮水盡之地猶墜永夜,道路昏暗,前路不清,只能憑藉依稀記憶循著地圖指引蹣跚而行。
油紙傘不大,為了輕便而行帶的物什並不多,而且隨著馬車墜崖,只留下了更加重要的行物,留下這油紙傘已是迫不得已,要是憑藉她這內功,早已踏空輕燕扶搖而去了。
奈何她的身份是護衛,無論如何都要保護身邊夫人的安危,這是她的使命,無論如何都要做到。
山路很不好走,到處都是胡亂枝椏,突出亂石,而且伴隨著雨水滴落,這泥濘山路漸漸浮現出了腳下的曲折。
「啊!」
一股巨大的扯力傳來,讓杜郁眉頭一擰,旋即立馬施展身手扶住即將打滾的夫人,好在她身手敏捷,只是上衣濺上了一些泥水,一切都安然無恙。
「夫人,可有傷著?」
杜郁趕忙詢問。
「無礙。」
夫人莞爾,然後哄了哄懷裡的孩子,或許是這次的驚嚇,懷裡的寶寶一直在哭鬧,一直安靜不下來。
【怎麼一直在哭?】
杜郁眉毛挑挑,有些憂心忡忡的左顧右盼,至於她為什麼這麼做,原因很簡單,這瓊山道自從陛下南下遊玩過後就再也沒來過了,作為皇家行在,乃是九五至尊象徵之地,一般人可不敢在那上面居住,除非想給肩膀之間減減重量。
在陛下走後這裡的山路也就日漸荒廢,時常會有些山野精怪出現,堪輿圖上對此地也進行了特別標註,不可不防。
她們行走的動作不是很大,因此也不必太過擔心,但是孩子的哭鬧聲可不能忽視,說不定真的會引出什麼東西來。
「興許是餓了。」
哄不好自然是餓了,孩子面色紅潤,身體柔潤有澤,不大可能染上風寒之類的雜病,那只能是因為吃不到東西而哭鬧。
【餓了?】
想到這,她的肚子確實不爭氣的叫了兩聲。
看來她也餓了。
「杜千戶,這一路下來舟車勞頓,或許我們得休憩一會兒。」
聞言,杜郁思索一會兒之後也突然覺得她莫名的有種勞累的感覺,緊繃的神經漸漸鬆軟,就像一口擂鼓一般,再而衰,三而竭。
摸著自己的肚子,杜郁微微點頭,但是卻又搖頭。
「夫人,追兵在後,再堅持一會兒便是,瓊山宮是設定好的據點之一,那裡自有人接應。」
她想來想去還是不能就此停下,雖說她們一行人精疲力竭,但是還未到強弩之末的地步,還有迴旋之餘地,如果就此鬆懈下來可就再也打不起精神了,況且身後還有追兵緊逼。
夫人聞言也只好點頭,他只是提些建議,畢竟自從半路失去部分接應之後,行程安排走的基本上是第二條線路,對於這條線路他只知曉大概,唯一知曉的只有眼前的杜千戶,況且為了埋下這條線,杜千戶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無法通過溝通的方式知道具體流程如何。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咬咬牙繼續堅持下去,不過就在他想要繼續埋頭苦進的時候,裙擺卻被拉住了。
「嘿嘿嘿,仙……夫人,孩子餓了吧,老奴我雖然年過四十,但是還有些奶水……嘿嘿嘿……」
車婦的嗓音屬於那種老實巴交的,聽著和善,但是這語調語氣卻與她身份有些違和,如今這麼膽大妄為的摸了上來讓杜郁又驚又氣。
「你這車婦真是臭不要臉,皇……孩子自然是要奶的,但你不配!」
在京庭里養育皇子皇女的人物除去交給後宮之外還會召的上等奶娘,吃穿用度可落不得下乘,如今非常時期雖然不那麼講究,但是這種年老色衰的夯貨還這麼恬不知恥的湊上來真是讓她氣極反笑。
而且還如此膽大妄為的湊上來,之前帶上這傢伙早就讓她感道極為礙眼,為此遮風避雨也沒考慮她,要不是夫人強行要求,她可不會丟給她一件破爛油紙給她避雨。
想到這,杜郁抬起一腳直接踹在她的胸腹上,一腳就將這車婦踹開十幾米遠。
車婦吃痛,旋即猶如落湯雞一般順著山路滾了下去,最後撞在一顆凸起的峭石上這才停下來。
杜郁冷哼一聲,她這一腳雖然看起來稀鬆平常,但是卻使足了力道,足以將一名身段結實的凡人踹的臟腑移位,留下暗傷,不一會兒就能當場口吐鮮血,七竅流血當場斃命。
果不其然,那婦人咳嗽幾聲,隨後爬起來,身體如同羸弱之人般東倒西歪,口鼻之間吐出了些鮮血。
「杜千戶,不要濫殺無辜……」
夫人的語氣極為關切的看著那車婦,隨後意猶未盡的看了看她,讓杜郁臉上也有些掛不住,那眼神帶著責備。
只是她搞不懂為什麼夫人這麼護著這那裡蹦出來的山野村婦,鄉野之人極為粗鄙,如此僭越放在宮廷早就丟入大牢永無天日,要不是夫人拉著,她早就衝上去把她丟下懸崖,讓她摔的粉身碎骨。
畢竟放任不信任的人知曉行蹤絕密,早已讓她如芒在背。
「夫人,只是讓她別這麼沒腦子,免得她再這麼猖狂。」
她只好賠禮道歉,揭過此事。
雙手抱拳拱手作揖,雨水啪啦而下,讓這裡有些安靜,孩兒的哭啼聲依舊繼續,伴隨著車婦氣喘吁吁的哀鳴聲,一切就像是場鬧劇一般。
夫人眼過暗芒,所及木訥的看了看杜郁旋即又轉過身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車婦,眼中似有些悲憫,之後又默然的看了看杜郁也只好黯然無聲。
接過雨傘,夫人單行上路,孩童的哭啼聲依舊,卻讓杜郁難以聽清。
她嘆息一聲,感嘆惻隱之心不可濫發,雨水灑落,失去了油紙傘的庇護,她也淹沒再夜雨當中,最後也只得悻悻然,只好循著哭聲追了上去。
……
京庭,瑤華山。
夜雨聲煩,獨坐燈台的披甲將軍正眉頭緊鎖的看著送上來的書文情報,縱使已入深夜,但是依舊聚精會神,不敢懈怠一分,甲冑寒光凜凜,上面刀劈斧鑿依舊,卻依舊可見刀光劍影。
髮絲微亂,騰挪而起的青絲胡亂飛舞,不理儀容間似有千言萬語,燈光搖曳,忽明忽暗間吹進了外面的月黑風高。
這裡的一切有些安靜,留下的只有油燈在深夜中細細的燃燒聲,還有她那低沉而又極為清晰的呼吸聲。
猶如夜幕開場,一聲『報』聲拉開序幕。
「進來。」
她按部就班的演著戲,聲線平穩,穩若泰山。
走進來是名斥候,風塵僕僕間與她別無二致,簡單的行禮之後便單膝跪地奉上書文簡報,流程簡單,猶如過往復現,與那油燈之下的燃灰遙相呼應。
兩人沒有對話,斥候交代任務之後便匆匆而退,留下她獨自一人應對局勢。
拿到手中簡報之後她沒有急著打開,而是回顧局勢。
自從陛下率先發難之後,朝堂內外積累的矛盾猶如千里之穴一般瞬間崩潰,原本的朝堂之爭也變成的刀劍相向,沒有絲毫談判的餘地。
拼殺就此展開,神鉞立國千載以來第一次爆發皇室與仙人世家的流血衝突,原本依靠宮廷內外準備的人手足以覆滅前來的仙人世家高層,奈何事情敗露演變至此。
想到這,她真的搖頭苦笑,不為別的,作為神策軍的天策大將軍,她竟然連這足以顛覆朝堂的政變都一無所知,而且在事變前夕接到了假聖旨讓她帶著神策軍精銳東進護衛,說是陛下要御駕親征,剿滅東衛城的叛亂。
直到她起身走了十幾里路才發覺那聖旨的遣詞造句有些問題,事後越來越多的證明那傳遞聖旨的侍女其實是個冒牌貨。
想到這,她氣的差點拍桌子,被耍的感覺可不好,容易讓人惱羞成怒,不過她好歹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將軍,為此惱怒而失去理智那才是笑掉大牙。
在私底下撒了會兒氣之後,她直接派人追蹤巡查那個膽大包天的膽敢假傳聖旨,直到派出的斥候帶來了京城事變的消息。
「到底是誰假傳聖旨?莫非是那群仙人世家?」
        這最有可能,畢竟在她們眼裡,她這個天策大將軍鐵定是成嘉帝的心腹之一。
不過……
也不排除一些渾水摸魚之輩想要藉此撈上一把,畢竟神鉞政局不穩這件事也在外有所流傳,惹來一些三教九流的勢力也不無道理。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這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京庭內確實鬧的熱火朝天,作為將軍,理應勤王才是,事實上她也確實這麼乾了,不過還沒等她提刀上馬的時候,一份來自京庭的又一份聖旨傳來。
……
雨越下越緊了,伴隨著雨水瓢潑,她們的油紙傘還是太過綿軟無力,狂風呼啦呼啦的吹,讓這山道旁的林葉吹獵獵作響,布帛濡濕了,寒氣侵染,冷冽刺骨。
杜郁也覺得有些冷了,她回頭看向夫人,此刻臉上毫無血色,嘴皮綿薄暗淡,身子微微打顫,嘴裡一直打哆嗦。
【對他來說還是太冷了。】
想到這,她回頭望向身後的山路,蜿蜒曲折,東一拐西一撇,一眼就望到頭,可是轉身看向前方,那遠在天邊的山巒之上就像一顆小黑點,遙遙無期。
「夫人,我們找個地方歇息吧。」
夫人聞言,也是微微點頭,他是真的想要歇歇腳,如今這麼大的雨要是再這麼走下去必定染上風寒,他身子孱弱自己是知道的,這麼多日來的舟車勞頓早已磨去了他的精氣神,要不是還有懷中孩子的依偎,他可能早就精神渙散了。
得到回覆之後,杜郁攙扶起夫人,隨後繼續前行,準備找個山洞之類的地方避避雨,路途睏乏,一路上雨越下越大,大雨傾盆,就像銀河傾瀉那般撒的這篇天地到處都是。
她們的身子已經完全濕透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燥的,就連懷中嬰兒也濕了半個棉裹,冷氣入身,讓孩子哭鬧聲不止。
「這破地方怎麼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她們找了顆還算茂盛的大樹暫時避一避,不過也只是暫時的,因為身後這顆參天大樹也不過只是暫時的避風港,如果再找不到一個牢靠點的遮風避雨之地,怕是這一路下來要走到頭了。
她倒是有聯繫手段,但是那也得到瓊山宮才能起作用,而不是這鳥不拉屎的蜿蜒山路旁。
        在簡單的擰乾外面的衣裳之後,杜郁簡單拆散重組了下油紙傘,做了個斗笠,隨後踏輕如燕一般扶搖而上順著樹幹直上頂端。
站得高看得遠,在上了大樹之後遠處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樹,樹,樹,還是樹。
一望無際的樹木猶如海浪一般看不見盡頭,偶爾能看見依稀火光但那已是人間城鎮,而在最近需要歇腳的地方卻什麼都沒有。
【真是見了鬼了。】
她有些氣餒的了啐一口,隨後借著力道下了樹,有些垂頭喪氣的摸索下巴,想著之後應該怎麼辦。
山野呼嘯,這裡的冷冽吹的她們滿臉雨水,原本的傾國傾城早已如同雨水曇花,風中凌亂間顯得有些亂了陣腳。
嬰兒的哭啼聲暫時在乾糧的果腹下稍稍安歇了下來,但風雨不歇,誰能撫慰呢,真是讓人傷透腦筋,屋逢偏漏連夜雨,什麼倒霉事兒都讓她撞上。
思來想去,似乎原地不動便是最好避雨的地方,隨後她有思考追兵是否追上來。
【那群仙人世家的子女們都是些嬌生慣養之輩,要說她們已經如此,怕是哪些傢伙有好不到那去。】
應該不會追上來,想到這,她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為此不惜放出僅剩無幾的內力,順風千里去聽那細緻入微的腳步聲。
給她的回應很滿意,不過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泥濘聲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猛然睜開雙眼,只見那名生死未卜的車婦此刻早已站在她們眼前,眼神熟悉的渾濁,有些欠背的身子就這麼站著,像個將死之人般面無血色的帶著笑。
【這傢伙,怎麼還不死?】
她可是下了死手的,一腳下去非死即殘,如今就這麼堂堂站在她的眼前,著實把她嚇了一大跳。
【難道還成了殭屍不成?】
這個世道的三教九流可是真有養育殭屍的,但那都是下九流才做的人神共憤的勾當,甚至都算不得入流人人喊打的存在,畢竟誰也不想自己魂歸天外之後自己的遺蛻被人開棺取出,隨後練成渾身煞氣的存在。
不過她這麼想完全就是毫無根據,畢竟這麼短的時間裡屍體不說僵不僵硬,那至少是還熱乎著,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傢伙挨了自己一腳之後還生龍活虎的。
真是頑強吶。
她冷笑一聲,隨後從之前的滿眼嫌棄,變為了欣賞般的敵視,畢竟能承受這般痛苦而不死,確實有些讓她想要繼續觀察一會兒。
「夫人,大人,前方有座荒廢的古廟,可以去避避雨。」
車婦滿臉堆笑的說著,只是那笑容極其勉強,像是強行擠出來的那般,帶著無盡的疲累和勞頓。
杜郁聞言,由原本的盤坐迅速站起身,隨後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車婦的跟前,低下頭看著比她矮了半個頭的車婦,滿眼質疑的看著她。
「此話當真?」
古廟?
她怎麼沒看見?
杜郁聽見這些話是滿腹狐疑的,畢竟自己眼力見可不會差,望了這麼久,要是有座古廟那鐵定能看到些端倪,不會連一點蛛絲馬跡的瞧不到。
「當真。」
車婦微微點頭,儘量讓自己的笑容和藹一些,只是對方那滿臉疲憊以及那有些色衰的臉皮卻讓杜郁疑竇叢生。
這傢伙……
「當真有座古廟?」
夫人溫文爾雅的嗓音中帶了些急切,不為別的,這外面如此風雨飄搖,自己早已手腳冰涼,渾身發冷,早就想要個好地方歇息須臾,況且懷中嬰兒身上棉裹濡濕大半,再不烤乾可成了一大累贅。
「當真的,夫人。」
車婦見著夫人,姿態放的更低了,言語間的語氣也愈發誠懇起來,為此甚至跪坐下來,甚至還顯得有些卑微。
「真是太好了,杜千戶。」
他著實是興奮不已,畢竟柳暗花明,要是就這在這躲下去,怕不是早就染上風寒,一臥不起,畢竟身體孱弱,而且它們父子可受不住這樣的風吹雨打。
杜郁聞言可沒有就此相信,她出身金鑾衛,除去主子與鏢,她剩下的人都帶著極度懷疑的態度去看待,當然除去身份問題之外自然是對這車婦的不待見和懷疑,畢竟被挨上一腳之後直接裝死,趁著對她不管不顧應該早就逃之夭夭了,為何還要折返回來繼續跟著她們兩人呢?
真是奇怪。
搞不懂為什麼,不過她也不打算去想了,只要是邏輯說不通的,要麼自己解釋清楚,要麼自己來幫她解釋解釋。
「是啊,確實不錯,只要這傢伙說的是真的話。」
她並不信任這個車婦,一直以來都是,自從龍山關出離之後,這車婦便一直跟著,她們交流甚少,為的便是保持距離免得對方丟掉性命,不過這傢伙似乎有些垂涎皇后美色,不然為何還要一路跟到此地?
也只有這樣的解釋才能勉強說的通,不然只能解釋眼前這個車婦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傻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這傢伙這麼趕著上路,那自己就好好的陪她玩玩兒,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你帶路。」
將斗笠遞給婦人,杜郁緊盯著眼前的車婦,隨後三人一前兩後的快速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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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章:漣漪
        一路的路途並不算很長,約莫一刻鐘,便見到前方隱隱約約有座古廟坐落再崇山峻岭間,撥開雨幕,接那穿林打葉聲,一切又變得柳暗花明起來。
「還真有一座古廟?!」
夫人發出一聲感嘆。
「嘿嘿嘿,夫人……」
車婦也熟稔的嬉笑了起來,滿臉諂媚。
杜郁見到那古廟卻沒有為此失態,反而觀察了一下周圍。
這裡三面環山,群山高聳,目不可及,遙望遠端只能依稀可見點點星火,此外這古廟似由青磚綠瓦鋪就而成,遠望只覺得普普通通,頂多算是個無名小派在此地修建的山澗道觀。
只不過她杜郁可不是一般人,作為金鑾衛她一眼叫瞧出這古廟的不同凡響,那早已掉漆斑駁的承樑柱依稀可見那艷麗朱紅,青苔密布間還曾可見曾經的雕欄玉砌。
「這古廟是什麼來歷。」
她微微皺眉,隨後拿起短劍用劍柄頂了頂身前的車婦。
「欸……這小的也不知呀……」
車婦愁眉苦臉的訴說著,拱手作揖間動作渾然天成。
【不知道嗎……】
「你打頭陣。」
說完,用短劍頂住車婦,隨後三人繼續前行,雨水啪嗒,濺在她的肩頭,山巒沉寂,似乎像是睡去一般,唯有雨水的滴落聲伴隨著泥濘腳步聲依舊落針可聞。
路途不長,伴隨著推門而入,一陣吱呀聲循聲而去,像是驚醒了雨中鳥兒,惹得周圍的翠綠竹林一陣騷動。
這裡很黑,不過撲面而來的並沒有濃厚的發霉味,反而帶著一些清新的甘草味道,除此之外這裡生氣很足,並不像她腦海里想像的死氣沉沉,破敗不堪,滿是塵土。
進入這裡之後,杜郁取出還未打濕的火摺子,隨後扯下嬰兒棉裹的一絲毛絮,然後一拳打在樑柱上,梁住碎裂,崩開了幾塊碎木。
就地取材簡易的做了個生火的小玩意兒,伴隨著火摺子的點燃,火光徐徐燃起,這裡的一切暫時朦朧的浮現在眼前。
古廟很空曠,中間坐落著一尊無頭銅像,雖然沒有頭但是見那裝束卻覺得有些怪異,看不出是那一名那一派,起初杜郁以為是什麼方外人士修建,不過又覺得不像,但是卻不覺得過於違和,最後只能歸於一些不入流的無名小派所修築。
        將這裡最顯眼的掃入眼中之後,杜郁旋即在車婦的指引下點燃銅像身前的兩盞油燈,油燈徐徐燃起,讓這裡更加明亮。
做完這些後杜郁還是不放心,隨後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下周圍的一切,在把犄角旮旯都翻來覆去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沒有後顧之憂之後,杜郁開始與車婦一起去外頭撿些柴火,因為古廟外正暴雨傾盆,因此只能在古廟的屋檐內外找找。
「這古廟為何會有人氣?」
人氣自然是指有人居住過。
「欸,大人你是天上的大人物,那懂得我們這些平頭小老百姓的不容易,雖說瓊山早已封山,但是這裡山野精怪可不少,這裡的獵戶總是會悄摸摸的溜進這裡,只是瓊山山路不好走,因為打獵總是會趕不上時間下山,為此只能在這山里過夜。」
聞言,杜郁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但是卻留了個心眼,隨後開始觀察起周圍的一切,如果真如車婦所說,那麼這裡應該有些獵戶居住的痕跡。
記下這一點之後她沒有再去追問。
古廟不大,找了一圈之後收穫還算可以,也可以間接證明這裡確實有人居住過,收起這些柴禾之後,車婦與杜郁一起回到古廟裡。
「你們快些過來。」
夫人淺笑盈盈的看著歸來的兩人。
此時,古廟的中央已然升起了一團炭火,讓整個房屋都暖洋洋的,渾然沒有之前的冰冷刺骨,溫熱包圍身體,就連那水漬粘稠的粘連都不那麼難受了。
夫人正盤坐在那破舊蒲團上,身前的炭火坑正吊著一壺水,此刻正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著氣,簡易搭建的木架子架在中央,夫人褪下的外衣正放在上面烘烤著。
「嘿嘿嘿,夫人真是心靈手巧啊。」
車婦還是如往常諂媚的笑著,這讓杜郁很是嫌惡,不過鑒於她沒什麼險噁心思她的警惕心也沒有之前那般防備,暫時當作沒有威脅的路人。
「過譽了。」
夫人對車婦的態度並沒有杜郁那麼帶著惡意,反而很樂意接納這山野之人,絲毫沒有尊卑之分,見此情形杜郁也沒有過於追究禮儀僭越這類的問題。
關好大門遮嚴實門窗之後,兩人席地而坐,隨後夫人打開壺蓋將事先要求杜郁摘來的青梅放入早已沸騰咕咚的水壺裡,隨後從腰間取出香囊鬆開嫣紅繩結將裡面的香料放入一些。
做完這些後水壺裡漸漸飄起陣陣香薰味,香氣沁人心脾,讓杜郁和車婦都有些沉淪其中。
「夫人,這是什麼,真是讓奴家想要……想要飛起來啊。」
車婦雙眼上翻,對這迷人香薰極為痴迷,像是聞到了這世上最為神魂顛倒的迷迭香。
「這是鳳朝凰,一味茶。」
所謂的一味茶自然不是普通的市井茶水,那自然是皇家名茶,只是並不在神鉞聞名而已。
茶水騰開之後,夫人為兩人盛在碗里,古廟算是暫住地,有的也只有些起灶做飯、甘草鋪床的將就,喝茶賞景就不要想了,因此也只能放在碗里。
蒸騰的風朝凰倒入碗中,鋪面而來的香薰味止不住的往鼻子裡鑽,沁入心肺讓杜郁雙眸都煥然一新一掃之前的身心俱疲。
鳳朝凰是皇室名茶,用料自然是十足的用心,自從神鉞東吞成康八百里地之後,這味名茶也就此傳入神鉞京庭,如今依舊是神鉞皇室風花雪月首選。
雖然比不上她喜愛的杜康陳釀,但是有這一味名茶潤肺暖心也確實讓她放鬆不少。
「可奴家,奴家為何沒聽說過……」
「你這廝,見識短,沒聽說過很正常。」
杜郁譏諷了一句隨後放下瓷碗,隨後氣定神閒的閉目養神,緩緩溫養自己。
「快些喝吧,就當暖暖身子便是。」
夫人勸解,隨後自己報過放在甘草之上的嬰兒,輕輕吹拂手中瓷碗,隨後將這暖身的茶水喂給早已飢腸轆轆的孩子,做完這些後,又磨碎了些乾糧投入碗中,做成粘糊喂給孩子。
孩子吃飽喝足之後也漸漸睡了過去,可他還不能閒著,旋即取出剩下的乾糧放入水壺裡準備熬煮成粥。
蓋上蓋子之後一切又安靜了下來,留下來的只有平靜卻又嘈雜的雨水啪嗒聲,炭火在火坑中的啪啦聲,暫時的相安無事,就像外面早已亂世將起,而這裡卻還是歲月靜好。
夜幕降臨,暴雨漸緩,一切又回到了過去的原點,看著眼前的兩人,夫人有些木訥的看著車婦,雙眸瀲灩,隨後有些突兀的詢問起來。
「對了,這一路下來還不知曉你姓甚名誰。」
聞言,杜郁率先睜開的雙眼,有些不解的看著夫人,不過夫人並沒有回應她那直勾勾的雙眼,而是直接無視。
見此,杜郁也並沒有再去糾纏,而是繼續閉目養神。
「我啊,嘿嘿嘿,我只有個姓,名司,名呢,我在家裡排行老七,外頭人都叫我司七。」
車婦說到這摸了摸後腦勺,感情上還顯得有些真摯。
「你沒有名字嗎?」
夫人將雙手放在腹前,正襟危坐了起來,隨後面帶疑問的看著她。
司七搖搖頭,像是想起來什麼讓她回味無窮的過往,然後她繼續說道。
「我母親走的早,在生下我之後便草草走了,父親是個傻子,而且瘸了一條腿,前些日子摔下井摔死了,我前幾個姐姐因為徭役都沒有再回來,只有老五和我一起生活。」
她的話語很簡短,似乎在她口中走掉的人一個個都是過往雲煙那般,卻不知道卻像山那一樣重。
問道這,夫人的心似乎變得重了起來,像是被什麼壓著讓她沒有繼續問下去。
隨後只是聊了聊一些她的一些過去,還有她在接手這看起來兇險萬分的差事之前的經歷,司七知無不言基本上能說的都說了,並且還說的繪聲繪色。
「夫人,您姓如何名如何?」
司七就這麼直白的問著,絲毫沒有注意那巋然不動的杜郁此刻猛然睜開雙眼,看著之前相談甚歡的兩人。
「我……」
想到這,剛剛張開口的夫人囁嚅這嘴唇準備脫口而出,卻被一道凌冽的寒芒直勾勾的盯著,順著眼神看向杜郁那雙眼,那兩隻眸子中滿是警戒與決絕。
「行了,趕緊歇息吧,明日看情況趕路。」
說完,杜郁強行結束了這段不合時宜的談話,隨後來到車婦的身後一記手刀打在後脖頸上,車婦旋即暈了過去。
……
「沒傷者她性命,夫人放心好了。」
給夫人吃了顆定心丸之後,杜郁這才放倒司七,隨便放點甘草在她身上之後這才放鬆下來。
「她不是什麼壞心腸的人。」
「是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夫人,以防萬一。」
杜郁不想繼續爭論,畢竟夫人未曾見過這世間險惡,多說無益,這個世道最好還是不要相信哪些來路不明的人。
夫人聞言也是有些泄氣,不過她並沒有繼續責怪杜郁,而是關心直至的為他揭開水壺,隨後為他盛一碗熱粥。
「小心些,別燙著了。」
接過粥碗之後杜郁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她餓了,需要這些填補身體空缺,畢竟這一路下來舟車勞頓就沒怎麼好好休憩過,如今尋到這好地方自然是好好放鬆一下。
為此她還取出最後剩下一點的酒葫蘆,將裡面的陳釀一飲而盡。
吃飽喝足之後已是深夜,外面的雨勢卻還未有停歇的跡象,並且這裡地處偏僻,三面環山,就算這裡燈火通明也不會發現,算是一處得天獨厚的休養場所。
觀察一會兒之後杜郁準備就這甘草而睡,不過卻被夫人攔了下來。
「怎麼,要一起睡?」
喝了點酒讓她有些放肆,對待皇帝的夫人都口吐輕薄之語,要是放在京庭內怕是早已大禍臨頭,成了那詔獄的階下之囚。
「沐浴一下罷。」
夫人聞言有些睜大雙眸,不過看著她有些迷醉的模樣也沒有放在心上。
說到這,杜郁挑挑眉,隨後有些隨性的笑了笑。
「夫人要給我搓澡嗎?」
她揶揄了下,顯然不想弄那麼麻煩,雖然自己身上確實有些味兒,不過只要過了滄海江就可以好好休養一番了,這種時候還是將就一下便是。
「是又如何?」
夫人微嗔的看了她一眼,臉頰翻紅,隨後拉起微醺的杜郁走向古廟後門,穿過短暫的雨夜進入到了里內的房屋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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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章:波浪
古廟的結構算不上巧奪天工,但勝在五臟俱全除去一些浪費地盤空間基本上都有,從前堂過後門便是洗浴房與灶台。
陳設古舊,與尋常人家的擺設別無二致,充滿了煙火氣。
走進這浴房,空間似乎變得有些狹小了起來,不過一股溫潤的蒸騰氣從腳底傳來,讓她有些渾身冰涼身子的如品甘霖一般回暖。
伴隨著推門而入,裡面的蒸騰熱氣撲面而來,瞬間驅散身上的凌冽氣暮,潔白的臉龐上畫上了色彩,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了些。
咕嚕咕嚕水聲很是清晰,縱使外面夜雨紛紛,卻不及這裡萬分。
杜郁定睛一看,只見中央有著一湖不大不小的小水塘,水塘中央正不停的朝外冒著水,然後徐徐白霧從那水塘當中氣若恢弘的而出,帶著熱氣席捲而來。
【一口趵突泉,還是溫熱的,難怪。】
她可不記得皇后離開過她的視線。
趵突加溫泉,天然泡澡的地方,看來這裡確實是個得天獨厚的好地方,足夠隱蔽,還有放鬆身體的地方,看來這古廟修建在這裡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衣服……脫了吧……」
說完,夫人便來到她的身後,隨後抓住她上衣系帶,然後有些生疏的拉開。
杜郁身上穿的是一身玄衣,渾身裹的極為緊緻,看起來極為幹練,只是這種渾身不透氣的包裹如果長時間的不清洗身體的話難免會出現些異味。
系帶拉開,原本包裹身體的玄衣順勢脫落,緊緻的衣裳瞬間鬆散起來,露出了裡面的內襯。
裡面的穿著是裹胸,玄黑色的裹布緊緊裹著胸前的每一處,勒緊間將她的酥胸託了起來,夫人沒怎麼正眼瞧見,雖然與成嘉帝早已肌膚之親,但是這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不檢點』的女人。
養在深宮這麼多年雖然能夠見到不少女人,但是哪些侍女早已去勢,真正算作女人只能是他的妻子,也就是那位遠在京庭的成嘉帝。
不過在杜郁那原本潔白無暇的小腹上卻被大面積的繃帶纏繞著,繃帶變得有些發黃,在一些中心處還滲出一些血跡,此外,上面的藥味在玄衣褪去之後漸漸彌散了出來。
夫人撫摸著上面的傷口,他回想著一路上的艱難險阻,一切都讓他莫名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脫完上衣之後,夫人握住她腰間的系帶準備褪下她的綁腿長褲,不過就在如此去做的時候,杜郁卻阻止了她。
「夫人,還是我自己來吧。」
杜郁說話有些顫顫,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有些遲疑。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又有些害怕,害怕那自己從未去想從未去做的事,就像眼中閃過的輝光,抓住夫人那細膩小巧的手鬆了松。
這一瞬時間不算長,卻讓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身體不由自主的拉近了些又拉遠了些。
雨水滴答,江南梅雨的季節總是不合時宜的到來,吹過江北,帶著清風細雨間的桃花味,細膩幽香。
「還是我來吧,你身體出了問題,莫要瞞著我。」
他的言語有些堅定,並沒有之前的搖忽不定,隨後拿開杜郁的手,鬆開了她腰間的系帶。
綁腿長褲的面料是上好的,基本上貼合著自己的內襯一路而下,一下就到了腳底,隨後露出了她修長渾圓的長腿,不過兩腿上隱隱約約的線條卻藏著爆發力,只是不可輕易見,只能看見圓潤在上。
除此之外上面還綁著一些經常使用的暗器飛鏢,除此之外還在大腿內測藏著一把霜刃,基本上算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不過現在你需要休息了。
夫人順勢也將這些玩意兒給拆了下來,在卸掉綁腿之後褪去了長鞋,順勢卸掉這些東西,用手抓住她的一條大腿,緩緩脫下這些暗藏殺機的兇器。
這些不太好弄,不過好在杜郁並沒有上次那麼極不情願的配合,不一會兒便弄完了,脫下下身的一切之後只留下了一條玄黑瀆褲,如今正包裹著她的私處,緊緊實實的看起來還很豐滿。
脫到這裡,已經不能再脫了。
或者說,不能讓外人來脫了,除此之外,這個外人也不是別人呢,而是皇帝的夫人,全天下最受寵愛的人,她沒有這個膽量。
「夫人,可以了,接下來,我自己來吧。」
她這次的拒絕有些堅定。
不過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夫人突然從身後緊緊抱住杜郁,比她略矮的身子探出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眼中滿是苦澀與說不清的千言萬語。
杜郁看著他的那雙瀲灩卻又皺著柳眉的眸子,她發誓,那是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眼神,充滿了壓抑與辛苦,還有對自己那藏在深處的熾熱,就像是追逐著光的蝴蝶,奮不顧身。
一切來的太快太突然,讓杜郁那存在幻想當中的想入非非一下子來到了現實,就像夢想成真那般,不是所有人會為此興奮發狂,而是懷揣恐懼,就如同那葉公好龍那般。
「夫人……」
沒有人會對漂亮美人失去興趣,就算她談不上喜歡,那也得問問她兩腿之間的二妹答不答應,不過她可不是那飢不擇食的傢伙,也不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天葵教的淫魔,要知道對方是皇帝的寵妃,腦子裡想一想也就得了,要是發生點什麼的話,要是被司天監哪些傢伙推演一下的話,那可是必死無疑。
她的身子突然間有些僵硬,說是害怕的話,那的確有,畢竟是皇帝的寵妃,她那敢猥褻半分?
但是說害怕也不至於,內心也有些小心思在裡頭,畢竟有這樣一個貌若天仙的美人喜愛自己,她潛意識裡還是極為喜樂。
畢竟誰沒對皇帝的寵妃動過歪心思呢,個個都是風華絕代的漂亮美人,沒一個是落的下乘的,且皇后那更是花團錦簇之上的夜明珠,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我今晚想和你談談。」
皇后像是放下了僅有的,不在堅持的矜持,像是褪去了高低貴賤之間的無趣禮節,一切都像是回歸原初那般,語氣中帶著慰藉的笑吟,借著僅有的月色,讓杜郁有些木訥。
「好……」
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隨後整個身子都像是被定住那般。
見對方答應了自己,皇后也沒有了阻攔,旋即開始褪去對方的僅剩的衣物,抓住對方的裹胸,拉開最後一寸之後裹胸順勢脫落,旋即那被束縛到無法呼吸的酥胸順勢彈跳出來,兩朵嫣紅蓓蕾就這麼袒露在外。
脫下上身之後,皇后抓住瀆褲一角,然後順勢脫下,伴隨著黑色森林的浮現,她兩腿之間的唇瓣也暴露在外,不過似乎是感覺到外面的幽冷,突出的肉色蝴蝶順勢向內縮了縮,蓋住了裡面的粉嫩。
褪下所有的衣物之後,皇后這才讓杜郁進入水池當中。
這個小池塘不算深,只能到她腰間,不過趵突出來的溫熱卻足以讓杜郁放鬆整個身心。
半蹲下身子之後,只露出她肩膀之上的位置,還有那半個酥胸也在外,沒辦法她的身子太高挑了,這個小池塘終歸還是小了些。
入了水之後,皇后開始為她擦洗身體。
或許是之前那幾乎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的關係,她這次沒有上一次那麼彆扭,反而身子舒坦了起來。
皇后的擦洗的很用心,很是心靈手巧,像是享受最為高貴的服侍一般,期間還伴隨著按摩,一切都顯得十分熟稔,讓她都經不住的發出一陣舒暢的呻吟聲。
「站起來些,我給你擦擦前面。」
聽到這,杜郁遲疑了下。
「怕這些作甚,我都沒有這麼害臊,你還扭捏起來了。」
皇后調侃了下,讓杜郁臉色微紅,索性直接站了起來靠在池塘邊,隨後準備讓皇后擦洗。
不過還未等到杜郁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皇后開始在她面前寬衣解帶,皇后的衣裙是最後頂級的面料製作的,雖然出逃,但是依舊不減過去在京庭的風采,依舊是霞姿浮光,體態輕柔。
他很美,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柔笑,就像是揉碎了一切溫柔,浮在他的臉上,猶如汪汪秀湖,瀲灩著光澤。
鬆開了髮髻,散落的青絲柔順三千,褪去的衣裙讓那上面沾染的塵土拂去,露出了雪白細膩的胴體,體態輕柔而豐腴,丹鳳眼尾狹長迷,嫣唇豐潤,瓊鼻挺翹,入水之間只在須臾便來到她的眼前,散去黑雲下的月光打在他的俏臉上,帶著熾熱的濃烈,一切藏在最深處,緩緩浮出。
「趕時間,一起洗罷,杜千戶,你不會介意罷。」
原本以為溫良性格的皇后不會說出這些話,沒想到會如此欲拒還迎,她當然不會介意,但是礙於尊卑與上級的囑託,還有鄭大人在臨走之前的囑咐,讓她突然之間有種負罪感。
她沒有回答,而是臉色變得更加通紅,索性不再去直視。
「不回答就當千戶大人默認了。」
說完,皇后攏了攏秀髮,眯著眼看著她,讓杜郁身體繃直了不少,胸前的乳頭也悄摸摸的立了起來。
皇后取過巾帕繼續給杜郁擦洗身子,當然這次是胸前的兩團潔白軟棉,還有山巔之上的高嶺蓓蕾。
巾帕每一次拂過蓓蕾的時候讓她雞皮疙瘩都起了不少,這著實有些太刺激了。
她是個比較保守的人,當然是和別人對比起來,要知道她的哪些同僚表面上是朝廷大內重衛,實際可是易容極度然後前去花街柳巷流連忘返,弄的渾身都是騷味。
她沒那個膽量去接觸,也可憐哪些在青樓花坊賣唱博笑的藝妓們。
除去性慾旺盛的時日用些春宮圖自我放縱之外,她的洩慾也將止步在金鑾衛卸任的那一天,那時候她將會得到一份大員護衛的工作,順便取夫生女,度過一生。
不過如此讓她大腦發懵的服侍與月色佳人的坦誠相待讓她體驗了一把性壓抑下的放縱紈絝生活。
擦洗胸部的過程不快不慢,而且還更加細心,但是這些對杜郁來說卻極其漫長,直到皇后鬆開她的繃帶,開始為她洗去上面的髒污。
上面的傷口觸目驚心,雖然已經癒合大半,但是那足以見到白骨的可怖著實讓人提心弔膽。
「很疼罷……」
撫摸著,皇后的手段變得更加柔和了,也帶著些許悲憫,當然,也帶著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藏在眼神里,放在心裡。
「習慣了,還行。」
她有些不解風情說著,似乎對此覺得並沒有傷及根本。
皇后只是抿著嘴笑著,隨後再度靠近了些,他貼的更近了,幾乎是肌膚貼合,胸前的蓓蕾直接按在他的身上,傳來的觸感讓她兩腿之間都止不住的泄出些粘稠的水線出來。
他靠的更近了,潔白的藕臂環過她的脖頸,長發曳在水面上,精緻的鎖骨下鐫刻著一朵漆黑曇花,為他的溫良柔美增添了些許嫵媚。
靠近的面容潔白如月,輕盈的呼吸扑打在她的面容上,帶著幽香,呼吸間些許急促,但似乎還是她比較生疏緊張,對方反而顯得輕車熟路。
晶瑩的唇瓣半開半合,裡面的軟蠕小舌靈活如水蛇一般,見到如此香艷,任何女人都不可能不動心。
好想,一口吞入嘴裡……
湊近的香膩緩緩的貼合在她的唇上,平靜而又讓她腦中炸開的風暴同時發生,就像名不見經傳的拐彎抹角,卻決定了她此後的命運。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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