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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明啟示錄 (1)韓母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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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7:15: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北明啟示錄】(1)韓母的抉擇
作者:卓天
2025年2月7日發表于禁忌書屋
蒸汽列車裹挾著遼東的寒霜撞入九月的京城,氣壓計指針在車廂壁劇烈震顫。韓宗岳將黃銅義肢抵在霧蒙蒙的車窗上,金屬關節與玻璃摩擦出刺耳的尖鳴——三個月前鑲黃旗都統遏必隆的蒸汽炮台正是這般撕裂他的血肉,如今遼東的白山黑水都凝作義肢齒輪間永凍的寒霜。
車窗外,工業巨獸正在吞吐雲霧。高聳的鑄鐵塔樓刺破鉛灰色天穹,蛛網般的蒸汽管道在樓宇間蜿蜒,硫磺硝煙將正午染作黃昏。他下意識摩挲義肢傳動軸,齒輪咬合聲里忽然炸響記憶中的炮火:鑲黃旗鐵浮屠噴吐的熾熱蒸汽,松花江冰面下汩汩擴散的血色,軍醫將燒紅的齒輪嵌進他碎裂的臂骨時騰起的焦煙...
"承化門站,戌正三刻。"
毫無感情的女聲裹挾著蒸汽嘶鳴穿透車廂,車頂銅鈴與齒輪組共鳴出某種詭異的聖詠。韓宗岳喉結滾動,公包文牛皮紋路間凝結的冰晶正化作細密水珠——正如他左臂義肢接縫處乾涸永不的組織液,火漆上"遼東行都司退役文書"的鎏金宋體在蒸汽氤氳中愈發紅猩。月台飛掠而過的煤氣燈在車窗投下斑駁暗影,恍惚間那些跳動的光斑竟與遼東雪原上的磷火重疊。站台上報童揮舞著《帝國工聞》,頭條標題墨跡未乾:
"朝廷詔告天下,大明與後金以鐵嶺為界,兄弟約為之國!戰爭結束了!戰爭結束了!"
韓宗岳的齒輪義猛然指,收緊公文包內退伍文書霎時皺如當年裹傷血的紗布。鐵嶺啊……那可是他浴血奮戰三年之地,如今卻成了兩國分界?
列車緩緩停穩,車門發出沉重的氣壓轟鳴。韓宗岳望著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身著長衫的商人與頭戴鋼盔京師巡撫擦肩而過,仿佛這座城市的齒輪仍在,轉動只是方向已然改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左臂的黃銅義肢,齒輪間滲出的機油滴落在月台上,在燈光下閃爍詭異著的光澤。遠處傳來再次傳來報童清脆的吆喝聲:
"戰爭結束了,請購《帝國工聞》,戰爭結束了! 請購《帝國工聞》!"
韓宗岳攥緊了公文包,退伍文書在包內微微作響,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時代的終結。鐵嶺雖已成兩國分界,可這永凍的寒霜,又是豈輕易能化去的?
信步而出月台,緩行至前門大街。街巷間瀰漫著煤炱之氣與桂子幽香,二者相融於硫磺霧靄之中,宛若一層灰金薄紗籠罩天地。雖步伐沉穩,然歸心似箭,不由自主加快地了腳步。
甫至街角,卻被一處喜報欄所駐足。微風拂面帶來些許涼意。眼前景象恍若一幅精心繪製卻又令人難以置信的畫卷:那是一方髹玄色布告,光滑如鏡的銅面在煤氣燈暈映照下熠熠生輝。立體浮雕下繪有一美婦人,端莊嫻雅中透著幾分成熟的韻致。玄色鎏金婚服下,魚骨束腰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層層齒輪裙撐下,機械軸承若隱若現;修長玉腿在裙擺開衩處若隱若現,白皙如雪的肌膚似能掐出水來。
她高綰墮馬髻,斜插一支精鋼牡丹簪。蒸汽管自髻間蜿蜒而出,裊裊吐著紫煙。眼尾硃砂痣更顯艷麗。瓷白脖頸上纏著銅絲瓔珞,改良式立領露出半截凝脂般的鎖骨。成熟豐腴的身軀裹在暗紋提花綢中,蜂腰不過數握,臀部曲線卻豐腴飽滿,盡顯傳統美婦風韻。
美婦右手搭在少年新郎肩頭,戴著鏤空齒輪手套的纖指染著丹蔻,宛如五柄淬火柳葉刀抵在少年咽喉。那被迫仰頭的清瘦少年面色蒼白,尚帶著絨毛未褪的稚氣。他拘謹地穿著過大的工裝禮服,領口的齒輪領針歪斜著,仿佛隨時要被身旁這株怒放的重瓣牡丹壓垮。
韓宗岳凝視畫中人,心緒如潮翻湧——此女儀容竟與自己守多年的寡嫡母有幾分相似!待細看之下,不禁心頭一震——畫中人赫然便是自己的母親柳氏!自三年前奉命出征至今未歸,不想家中竟已發生如此大事!
雖當今朝廷已止廢女德之說,大力提倡寡婦再醮之風,然宗岳自幼深受儒學浸染,對此仍不免心存芥蒂。更何況,母親乃先父遺孀,膝下僅他一子,怎奈何竟……
那少年尚未的模樣脫盡稚氣,面上還帶著幾分青澀,與母親那成熟豐腴的風韻相較之下,更顯懸殊。難道母親竟要與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結縭?這婚事來得如此突然,叫他如何不感到震驚與不解?
他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母親婚事的詫異,又有對這少年新郎身份的疑惑。那少年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竟能娶得母親這般年富力強、風情萬種的婦人?難道是仗著家世顯赫?還是另有隱情?種種疑問在心頭盤旋不去,叫他一時竟無從理清。
韓宗岳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與疑惑。他知道自己此刻不宜久留於此,唯有速返家中,親自向母親問個明白。然而腳步方動,卻又忍不住回頭呆望著丈二高的青銅合婚像。雕像中嫡母身披八寶蹙金孔雀氅,裙裾翻卷如雲涌,鎏金軸承在裙裎間若隱若現。那卻作儒生打扮的少年新郎,躬身捧卷,腰間懸著的西洋自鳴鐘正指巳時三刻。底座鐫著"永曆四十八年孟春吉旦"九字篆文,水銀蒸汽自蓮座蒸騰而上,將鉸鏈齒輪鍍得情慾流轉。恍惚又是鐵嶺衛城頭那架崩壞的連珠火銃。他喉頭忽然泛起腥甜——軍報里說,東南鎮守司的八百浙兵,正是被這等鉸鏈絞碎了脛甲。
"軍門可要代步?"
蒼頭車夫的呼聲驚破往事。韓宗岳猛醒時才發覺手中告身文牒已被攥得透濕,短褐前襟洇出碗口大的汗漬。他胡亂抹了把臉,鑲鐵牛皮戰靴在青磚上踏出金戈餘韻。手中告身文牒早被攥得透濕,遼東經略熊大人在廣寧城頭頒下的虎頭銅符,如今只剩半截斷刃。
"正...正是要往..."
話到唇邊打了個磕絆,西墜的日頭將蒸汽燈柱扯出斜長陰影,道旁"仁壽堂"藥鋪的鎏金匾額正映著血光,恰似京營三大營潰敗那日,神機營五百蒸汽連弩車在薩爾滸燒紅的鐵架子。
車夫掀起油布車簾笑道:
"這銅駝車裝著工部新制的火龍出水,最善走山路。"
韓宗岳扶轅登車時,精鋼踏板忽化作鐵嶺衛城下炸碎的楯車——那是天啟七年正月十七,朝鮮鳥銃手們的棉甲遇著羅剎火箭炮,三千忠州兵轉眼成了滿地火葫蘆。
韓宗岳扶轅正要登車,忽又轉身抱拳:
"敢問老丈,可能再添把石炭?"
話音未落自己先怔住——這分明是當年在寧遠城頭,吩咐炮營弟兄裝填紅夷大炮時的口吻。
"使得使得!"
車夫忙往黃銅鍋爐添了三四鏟烏金,霎時汽笛長鳴,白霧自龍首噴口激射而出,驚得道旁拴馬樁上的鐵鷂子撲稜稜亂飛。這機關車原是仿遼東戰場上的後金鐵浮屠改制,輪轂轉動時金鐵交鳴,恍惚又是八旗重甲破陣的殺伐聲。
行過崇文門箭樓時,車夫忽然壓低嗓音:
"敢問軍門,可是一個月前在寧遠親歷過那場血戰?"
韓宗岳肩頭微顫,袖中右手已摸上腰間不存在的雁翎刀——那裡如今只剩一截空蕩蕩的犀角帶。
"老丈如何得知?"
"爺台虎口繭厚如銅錢,必是常年操持三眼銃所致。
"車夫揚鞭指向韓宗岳右腕,"
這鎏金鎖子甲護腕乃登州衛千戶以上官制,更兼..."話音戛然而止,原是瞥見他頸間那道蜈蚣似的傷疤,自耳後直沒入衣領——那是鑲黃旗鐵鷂子的利刃留下的印記。
韓宗岳閉目靠在廂壁上,蒸汽機的轟鳴漸漸化作羅剎鬼的霹靂炮響。記憶里最後那場血戰,十丈高的滿洲鑲黃旗機械獸噴吐著毒煙,關寧軍弟兄的棉甲遇著紅毛火箭炮,頃刻燒成滿地火人。汽笛長鳴間,白霧自龍首噴口激射而出。車夫往黃銅鍋爐添炭的聲響,竟與當日五軍營弟兄填裝紅夷大炮時的金鐵聲重合。
"軍門可曾見過鑲黃旗那十丈鐵甲獸?"老車夫忽然壓低嗓音,"聽說那怪物噴吐毒煙時,京營的四百輛鐵炮戰車..."
韓宗岳右腕鎏金鎖子甲護腕噹啷撞上車廂,眼前又見遼東總兵滿桂被鐵甲獸鋼爪貫胸的景象。那年開春,關寧軍、宣大勁旅並東南狼筅兵合圍赫圖阿拉,誰料八旗重甲竟驅著百頭鐵甲獸踏陣。神樞營的火龍出水燒紅了半邊天,卻抵不過羅剎鬼的霹靂炮——那些紅毛番的火箭炮子母連環,一炮能掀翻整隊鐵騎。
"若不是延平郡王的水師..."
車夫話未說完,韓宗岳已攥碎了窗欞格。記憶里鴨綠江上突現的五十艘鐵甲炮艦,黑壓壓的撞角劈開冰凌,艦首"鄭"字大纛映著江火——那福建來的鄭家兒郎當真不要命,竟把紅夷大炮架在龜船甲板,頂著鑲藍旗的飛火流星直撲偽金龍興之地。
若不是郡王的援兵和京師議和詔書來得及時,怕是自己這具殘軀也要埋在鐵嶺的凍土裡...
"軍門?軍門!"車夫的呼喚將他拽回現世,"前頭就是韓府別院,可要小的叩門通傳?"
韓宗岳望向暮色中巍峨的七間九架門樓,嫡母陪嫁的西洋自鳴鐘正噹噹報著戌時。他摸出荷包里最後半塊碎銀:
"不必了,且回吧。"青銅車轅上的冷凝水一滴一滴,恰似寧遠城頭凍僵的哨兵淚。
沒等他觸碰門環,大門突然自動滑開。庭院裡傳來齒輪轉動的咔嗒聲,六隻機械喜鵲從影壁後魚貫飛出,鳥喙里銜著大紅綢帶組成"之子于歸"的字樣。韓宗岳的義肢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熟悉的宅院輪廓出現在眼前,韓宗岳放慢腳步,深吸一口氣平復心跳。夜風裹挾著槐花香鑽入鼻腔,他這才發現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薄汗。
暮色漸沉,韓府別院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煙霧之中。院牆外的蒸汽管道緩緩吐出白氣,在空中凝結成一團團輕紗般的霧靄。院門兩側鑲嵌著銅製的機械裝置,齒輪轉動時發出輕微的咔嗒聲,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宅院的秘密。
韓宗岳緩步走近院門,目光落在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院上。夜色中角檐,懸掛的紅燈籠映照出一片暖意,但那些燈籠卻是用透明的琉璃製成,內部嵌著細小的機械燈芯,發出柔和的光芒。廊下的紅木桌椅上擺放著各式聘禮,其中有一對金鐲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刺眼的光芒。他注意到那些聘禮旁邊還放著幾台造型古樸的機械裝置,齒輪與銅管相映成趣,卻又顯得格格不入。
管家老王正在院中指揮幾個僕人整理花籃,聽到院門響動,他抬起頭來。看清來人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中的銅製花剪"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在寂靜的院中發出刺耳的聲響。他踉蹌著後退兩步,渾濁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張成了一個誇張的"O型。
"少.....少爺?"
老王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子。
"您、您怎麼回來了?"
他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花白的鬍鬚隨著劇烈的喘息微微顫動。他下意識地想要行禮,卻因為太過慌亂而重心不穩,險些摔倒。
韓宗岳沒有接話,他的目光落在院中的一張紅木長桌上。桌面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聘禮,其中有一對精緻的金鐲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刺眼的光芒。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轉過頭看向老王身後的廊柱上。那裡掛著一襲嶄新的鳳冠霞帔,綾羅綢緞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光澤。他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卻仍保持著平靜的語氣:
"王叔不必多禮。"
老王聽得此言,登時慌得六神無主,只覺手腳發軟,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個囫圇話來。最後,他只得戰戰兢兢地說道:「少爺、少爺您這是從哪裡來啊......」
「王叔,」那聲音雖輕,卻自帶一股令人不可違逆的威嚴,「速速去告知夫人,就說她的孩兒回來了。」
「少爺恕罪!」老王一邊說著,一邊連連作揖,「老奴方才失態了......」
韓宗岳眉頭微蹙,明知故問道:「你這是如何了?家中可是出了甚事?」
老王欲言又止,長嘆一聲:「少爺......您這回來得可真是不巧啊......」
韓宗岳心頭一緊:「此話怎講?」
老王苦笑一聲:「夫人她......這幾日就要......」說到此處,他頓了頓,似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韓宗岳目光陰沉:「她要怎樣?」
老王低頭,聲音越發微弱:「夫人她......她要再......再......」
韓宗岳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再婚?」
老王渾身一顫:「是......是......這些年,朝廷年年用兵,京中的寡婦與日俱增,失去爹娘的孤兒也很多。所以,永曆爺下旨,讓京城附近失去親人的寡婦必須再婚。」
韓宗岳聽罷,臉色越發陰沉。他緩緩踱步,目光深邃,似在思忖什麼大事。老王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只覺氣氛凝重得幾乎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麼說來,娘親她......」韓宗岳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老王低頭答道:「正是如此。夫人她......她這幾日精神也不似往日。老奴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只是......只是這聖旨下來,誰又能違抗呢?」
韓宗岳猛地停下腳步,目光如炬地盯著老王:「你說,這聖旨是何時下的?可有旁人知曉?」
老王連忙回道:「回少爺的話,這聖旨是半月前下的。戶部的史大人親自來府上做過公證,還帶了幾名家丁作證。如今這事,在京城已是眾人皆知。」
韓宗岳聽完,心中五味雜陳。他想起母親平日裡的辛勞,想起她獨自一人撫養自己長大的不易,想起她每每談及此事時那滿眼的無奈與哀愁。如今,竟要強逼她再嫁他人......
老王聽得少爺問起,心中甚是為難。他低頭沉吟片刻,方緩緩開口道:「少爺有所不知,夫人她......她這幾日雖說心裡不願意,但終究拗不過聖旨。前兩日,史大人親自來府上做了公證,夫人與新郎君已然拜過了天地,如今正住在東廂房裡......」
韓宗岳聞言,只覺一陣暈眩襲來,險些站立不穩。他死死攥住衣袖,牙關緊咬,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苦之色。
「王叔,你說什麼?」他強壓下心中的翻湧,聲音沙啞地問道....「娘親她......她如今可好?」
老王見少爺如此模樣,心中既是同情,又是擔憂。他嘆了口氣,低聲回道:
「少爺恕罪。夫人這幾日雖說面上強作歡顏,但老奴看得出來,她心裡委實是不願意的。只是聖旨難違,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了......」
韓宗岳聽得此言,只覺胸口如刀絞一般疼痛,在車站時,他還幻想著一切皆為自己臆想的結果,可如今,殘酷的現實卻如此赤裸裸的展現在自己的面前。想到此處,韓宗岳默默的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母親平日裡的種種畫面:她獨自坐在堂前繡花,眼角泛著淡淡的憂愁;她夜裡獨自飲茶,望著窗外發獃;她每逢佳節都會黯然神傷.....
如今,這一切都要改變了......"王叔...."
韓宗岳的聲音微微發顫,"敢問......娘親的新郎......是誰?"
老王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支支吾吾道:"回少爺的話,是前些年夫人收養的大同軍遺孤宋玉成宋小郎君。那宋公子如今在朝廷官辦的北洋重工里謀了個匠作監的差事......"
"遺孤....宋玉成.....當年大同總兵盧像雄兵敗山海關,整個京師都是潰兵和大同來的難民,當時娘親心善,收攏了不少孤兒....誰料想....可笑,可笑.....嗯....等等,你是說,這小宋郎君在北洋重工某事?"
韓宗岳猛地抬頭,眼神一凝。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記憶的碎片——那是去年在遼東戰場上,他率軍與羅剎人作戰時繳獲的一台連珠火箭炮。那門火炮的鋼材上刻著一道特殊的印記,正是北洋鑄造局的標誌。
"是的,少爺,小郎君在北洋重工,也就是是當年的北洋鑄造局當班,當年,崇禎爺就是靠著這北洋重工生產的鐵甲戰車和紅衣大炮保下了北京城.....哎哎,那時老太爺還在,一晃六十多年了...少爺?您怎麼了?"
老王見韓宗岳神色有異,正要上前詢問。韓宗岳卻已經陷入回憶中。他想起那日清晨,濃霧瀰漫的戰場上,那大金連環火箭字母炮陣地在關寧鐵騎的突襲下終於被拿下。當他親手從一名羅剎軍官手中繳獲那門火炮時,金屬表面的光澤讓他心頭一震——那鋼材的質地遠超國內尋常軍工產品,甚至比宮中御用的兵器都要精良。更令他震驚的是,在火炮的內壁上,赫然刻著"北洋重工"小字四個。
"少爺!"老王見韓宗岳臉色驟變,急忙出聲提醒。
韓宗岳回過神來,強壓下心中的濤驚駭浪:"王叔,你說......如今......他們"
老王見少爺如此追問,如實只得回稟:"回少爺的話,夫人與新郎君已然圓房。如今正是新婚燕爾之時,夫人雖說面上強作歡顏,但......但那新郎君倒是一副極盡溫柔的模樣,對夫人也算是體貼入微......"
話音未落,韓宗岳只覺五臟六腑都似被撕裂了一般。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王公公,你說他們如今......就在東廂房?"
老王見少爺如此追問,只得如實回稟:"回少爺的話,夫人與新郎君此刻正在東廂房裡。方才老奴過去送了盞茶進去,聽得裡面倒是甚是和睦......"
"轟!"
韓宗岳只覺得腦海中一聲巨響,整個人仿佛被投入了冰窟之中。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王公公,你且退下吧。我這就去見母親。"
順著過去的記憶,韓宗岳來到了東廂房外,突然,他聽到了一陣輕笑聲從屋裡傳來。那笑聲清脆悅耳,卻又帶著幾分嫵媚。韓宗岳心中一緊,他知道那是母親的聲音。
他強忍著心中的翻湧,緩緩將東廂房的門打開了一個口子。映入眼帘的一幕讓他渾身一僵——
母親正坐在一張雕花木椅上,宋玉成則站在她身後。那男子的手臂正摟著母親的腰肢,在她豐腴的肥臀上來回摩挲。母親穿著一件低胸的絲綢襦裙,領口開得很低,露出一大片雪白的乳肉和深邃的乳溝。她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在燭光下泛著一層柔和的光澤。
更令韓宗岳感到一陣惡寒的是——宋玉成的手正不停地在母親的腰部遊走。每當他的手指捏住母親的腰肉時,母親就會發出一陣輕柔的笑聲。那笑聲本該是甜蜜的象徵,此刻卻顯得格外刺耳。
"玉成......"
母親的聲音帶著一絲嬌媚,"你這樣捉弄奴家......當心被人看見......"
宋玉成笑著在母親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麼。母親的臉色頓時變得緋紅起來,她輕輕扭動著腰肢,在椅子上不安分地扭動。
韓宗岳只覺得胃部一陣抽搐,幾乎要嘔出什麼東西來。他死死咬住牙關,強迫自己不要發出任何聲響。
就在這時,宋玉成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在母親的腰部狠狠地捏了一把。母親吃痛地輕呼一聲:"噯喲......"
但這聲呼痛反而激起了宋玉成的興趣。他的手越發放肆地在母親身上遊走,在她的腰部、臀部甚至背部都留下了痕跡。每到一處,都會引起母親一陣陣輕笑或嬌吟。
韓宗岳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他強忍著心中的嘔吐感和憤怒,一步步向門口退去。然而,在轉身的瞬間,他的餘光瞥見了宋玉成另一隻手的動作——那隻手正悄悄地探入母親襦裙的下擺,輕輕撫摸著她修長而白皙的大腿內側。那肌膚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光滑,宛如凝脂般細膩,似乎每一次的觸碰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這一幕如同一根利箭般刺穿了韓宗岳的心臟。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大腦一片空白。
他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房間,在走廊上狂奔起來。耳邊只剩下自己急促的腳步聲和劇烈的心跳聲。直到跑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他才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會發出一聲慘叫。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湧出,在臉上劃出一道道濕潤的痕跡。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母親不再是那個端莊賢淑的母親了。她成了一個任人狎玩的婦人。
老王見他如此形容,忙趨步上前,伸手相扶道:"少爺,您可安好?怎生面色恁般蒼白?莫若回房歇息片刻?"
韓宗岳猛地掣肘脫身,挺身而起。眼中寒光閃爍,聲調冷冽如冰:"不要碰我!退下!"
老王聞言一怔,隨即誠惶誠恐地勸諫道:"少爺恕罪。夫人與宋公子雖已結縭,然其婚書上亦鈐有戶部官印。此乃大明律所之事護。況且......"
"不行,這婚事萬萬不可!我定要阻止此事!是的,定要阻止!若不能成事,便取那宋家小兒性命!而後......自刎謝罪"!韓宗岳踉蹌起身,踉蹌著向東廂房行去。
眼見這位年輕的主子即將下犯彌天錯大,老王急忙作揖懇求:"少爺且慢!夫人雖說......身處,困境然終究是體面人家的婦人。若貿然相見,只怕會令她......尷尬。此地乃京師輦轂之下,非同遼東塞外。殺人償命,古今通例啊!"
韓宗岳充耳不聞,逕自轉身離去。步履雖重,卻堅定不移。心中暗忖此刻:若不相見,恐將抱憾終身。然則,在轉身之際,左手其微不可察地動顫了一下。這一剎那的動抖,泄露了他內心深處難以言說的惶恐與痛楚。
就在這時,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韓宗岳的心猛地一緊——那是母親的腳步聲。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只見母親正攙扶著一位身著青衫的宋公子緩步走來。那男子面容清秀,舉止間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猶如邪教妖修。韓宗岳眉頭微皺,心中暗自警惕。
回過頭看向母親,韓宗岳只覺得眼前一亮——母親此時已經換了一襲深紫色的低胸束身胸衣,衣料柔軟滑膩,勾勒出她豐腴的身形。胸衣的設計大膽而精緻,露出她飽滿的胸部曲線,在燈光下泛著一層誘人的光澤。她的長髮如瀑般垂至腰間,烏黑髮亮,在蒸汽燈下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澤。那雙丹鳳眼微微含笑,眼角處略帶一絲細紋,卻更顯風情萬種。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曲線分明的身材。胸衣緊緊包裹著她的胸部,使得她的曲線更加明顯。她的腰肢纖細,與豐腴的臀部形成完美的比例。而當她邁步時,那修長的大腿若隱若現,更增添了幾分撩人的風情。
然而,在這美貌之下,韓宗岳卻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往日那個端莊知性的母親仿佛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風情萬種、略帶妖嬈的婦人。這種轉變讓他心中一陣刺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無聲地崩塌。
"宗岳......"母親的聲音有些疲憊,卻依然保持著往日的優雅。
韓宗岳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跌倒在地。他強忍著心中的劇痛,一步一步地走向母親。
"屬下參見花魁娘娘......"不,不對!
他猛地驚醒過來——這裡是韓府,不是上京城的怡紅院!只是....
"娘......"他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地,聲音哽咽。
柳氏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走來:"宗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臉色這麼差.....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所以才......"柳氏本想解釋自己嫁給宋玉成的原因,但看向已經氣的發抖的兒子,到嘴的話卻又吞了回去....
韓宗岳踉蹌退至雕花槅扇前,雙目赤紅如染丹砂,顫聲道:"娘親當真要委身於這黃口小兒?"抬頭望去,燭影搖紅間,柳氏身著素綾對襟衫,月華裙下金蓮微露。雖年逾四旬,那芙蓉面上竟無半分紋路,丹鳳眼流轉時,倒比二八嬌娥更添三分媚態。只是眉間懸針紋隱隱發黑,襯得那點硃砂痣愈發妖異。
柳氏輕撫腕間青銅鐲,蝌蚪文忽明忽暗,藍芒吞吐如活物。"我兒豈不聞'寡婦門前是非多'?"聲若碎玉擊冰,"自你遼東殉國的噩耗傳來,宗族那些豺狼日日逼我過繼嗣子。幸得玉成持聖上《孀婦再醮恩詔》相護,方保得韓氏祖產周全。"說罷斜倚湘妃榻,羅襪褪處,足踝竟纏著七色絲絛,結作北斗形狀。宗岳倏地起身,機械齒輪倒騰的蟒袍玉帶碰得叮噹亂響:
"便是不嫁三叔,何至選這宋玉成?他比兒子還小著三歲!別告訴孩兒,你們是真愛!"
宗岳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他死死攥緊了手中的茶盞,青筋暴起的指節泛著不正常的慘白。言語至此,他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把利刃在撕扯著他的心臟。喉頭一陣腥甜翻湧上來,他強忍著沒有嘔出鮮血。
青衫少年宋玉成默默的站在搖曳的水晶汽燈下。柔和的藍光,映照出他修長的身影。他的直裰是深青色的絲綢材質,袖口處繡著繁複的機械花紋,在燈光下隱約可見精密的金屬機簧暗藏其中。腰間懸掛的玉佩並非普通的玉石,而是經過特殊的打磨合金,表面鑲嵌著細小的齒輪,在昏暗中泛著冷冽的光澤。
"宗岳息怒。"宋玉成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幾分刻意討好的意味。他緩緩抬起手來作揖,修長的手指在袖中若隱若現。宗岳注意到,在他作揖時,衣袖下隱約有一道寒光閃動,似乎是某種機關裝置。那裝置發出輕微的嗡鳴聲,仿佛隨時準備啟動。
"住口!你不配叫我名字......"宗岳厲聲喝止,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死死盯著宋玉成的衣著打扮:那件雪青色直裰下隱約可見機簧暗藏,分明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機關術。更令他不安的是,母親柳氏此刻正站在一旁,眼角泛著不正常的紅紋,那紅紋時而隱現,時而加深,宛如飲了合歡散一般。想到此處,宗岳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然而最令他無法忍受的是,母親柳氏的目光始終溫柔地注視著宋玉成。那目光中飽含著深情與占有欲,仿佛世間萬物都不及眼前這個年輕人重要。她微微頜首,示意宋玉成繼續說下去,嘴角掛著一抹令人心悸的微笑。
宋玉成恍若未聞,他的目光落在宗岳身後的青銅鐲上,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輕輕撫摸著腰間懸掛的鎏金香囊,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怨:"昔年若不是夫人垂憐,某早凍斃在長街。今既蒙青眼,願效張敞畫眉之樂,迎娶令堂。至於韓府百年基業,田產房舍,仍舊屬於公子......"
話音未落,窗外陡然炸響一聲驚雷,震得窗欞劇烈晃動。宗岳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幾乎站立不穩。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沒讓自己發出一聲咆哮。他看著眼前這一幕:母親柳氏那張絕美的臉龐帶著饜足笑意,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仿佛已經將宋玉成視作自己的全部。而宋玉成則如同一條潛伏在暗處的蛇,用他那雙細長的眼睛死死盯著韓宗岳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柳氏忽然開口了。她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宗岳啊,你不必這般擔心。若你覺得我們夫婦的存在會讓你感到不安,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去外面居住。韓家祖宅終究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產業,我豈會與你爭奪?"
宗岳聽到這話,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母親的話語中明明帶著關切,可那關切卻讓他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他死死盯著柳氏那張依舊美麗的臉龐,試圖從中讀出些什麼——是悔恨?是愧疚?還是早已被蠱惑的麻木?
"你們......"宗岳的聲音因憤怒而沙啞,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死死抓住身後的案幾,才勉強沒有跌倒。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木質案幾中,卻渾然不覺疼痛。他看著母親那張絕美的臉龐,看著她眼中閃爍的異樣光芒,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你們......你們分明就是......"宗岳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他幾乎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但是"姦夫淫婦這個詞,他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就在這時,窗外又是一聲巨雷炸響,震得整座宅邸都在微微震動。宗岳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頭頂,他死死盯著母親和宋玉成的身影,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夜色漸深,室內燭影搖曳。韓宗岳只覺得心中如刀絞般疼痛,那股錐心刺骨的苦楚幾乎要將他撕裂。他強忍著淚水,轉身離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中迴蕩,久久不絕。
而在他的身後,柳氏和宋玉成的身影漸漸模糊在陰影中。水晶吊燈發出微弱的光藍,映照著牆上的銅製管道和暴露在外的蒸汽閥門。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機油味和煤炭燃燒的氣息,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層朦朧的霧靄中。
韓宗岳站在大廳中央,望著母親柳氏和宋玉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東廂房的門後。他的拳頭緊緊攥住,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憤怒與不甘。
然而,當他想到宋玉成可能與北洋重工有所關聯時,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壓在他的心頭。北洋重工乃是北方最大的軍工企業,掌控著數不清的資源與人脈若是。得罪了宋玉成背後的勢力,不僅韓府會遭受牽連,甚至會影響到整個家族的存亡。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鼻尖縈繞的煤油與機油混合的味道。這味道讓他想起小時候在祖父書房裡的情形,那時的韓府還未沾染上如今這般複雜的氣息。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罷,罷....權當是我一片孝心.....」念及此,韓宗岳點點頭,快步走回東廂房。開門的瞬間,適才香艷的場面早已被一股溫暖的氣息所取代。木質雕花屏風上纏繞著銅製的機械藤蔓,藤蔓上還點綴著微型齒輪,仿佛活物一般緩緩轉動。壁爐上方懸掛著一幅水墨山水畫,畫框卻是用齒輪和鏈條裝飾而成,齒輪邊緣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水晶吊燈的燈罩被改造成透明的玻璃罩,內部盤踞著複雜的蒸汽管道,暖黃色的光芒透過管道間的縫隙灑落下來,給整個空間鍍上一層朦朧的金輝。
母親柳氏正坐在沙發的一端,不知何時的她已換上一襲滿洲貴婦所穿的淺紫色改良旗袍。這件旗袍的設計巧妙地將傳統與未來結合:立領上繡著金線雲紋,右側卻別著一枚齒輪狀的金屬胸針,齒輪邊緣還鑲嵌著幾顆微小的藍寶石,在燈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裙擺開叉處暗藏機關,內置的機械軸承隨著她的坐姿若隱若現,軸承表面雕刻著繁複的雲紋圖案,仿佛古代銅器上的紋飾。她的鬢角別著一支銀絲髮釵,髮釵末端鑲嵌著一顆鴿血紅寶石,在燈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高綰的墮馬髻上垂落著一條細長的蒸汽管,管身纏繞著螺旋狀的金屬花紋,裊裊吐出淡紫色的蒸汽,仿佛一條小龍蜿蜒在她的發間。
而在她身邊的宋玉書,則顯得有些拘謹。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中山裝,衣料是改良過的蒸汽布料,表面印著暗紋雲龍圖案,內里卻隱藏著精密的機械裝置。他的領口別著一枚齒輪領針,樣式古樸卻暗藏玄機——輕輕旋轉便可釋放出淡淡的香氣。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袖口的花紋,那是一圈微縮的機械齒輪浮雕,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他的腰間繫著一條暗紅色的革帶,革帶上別著一枚造型古樸的機械懷表,懷表表面雕刻著傳統的雲紋圖案。
"娘親......"韓宗岳輕喚一聲,聲音里透著幾分苦澀。
柳氏緩緩抬頭,明眸善睞,眼角微微上挑,帶著幾分歲月沉澱的風韻。她的眉黛如畫,唇若點朱,雖已不再年輕,卻更添了幾分成熟女子的韻味。烏黑的雲鬢輕挽,一縷青絲垂落在耳邊,更顯風情萬種。她輕輕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風拂面,帶著無盡的溫柔:"可是想通了?來,坐下說話。"
韓宗岳在對面的椅子上落座,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娘親與宋玉書之間來回逡巡。宋玉書察覺到他的注視,急忙低下頭去,手指不自覺地整理著衣領。
柳氏端坐在太師椅上,身著一襲素雅的青色華服,衣料柔軟滑膩,隱約可見暗紋繡著細密的花紋。她的腰間繫著一條翡翠玉帶,玉鐲叮噹輕響。她微微側首,目光如水般溫柔地望著韓宗岳:
"宗岳啊,"
她開口道,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鄭重:
"汝一向孝順懂事。先夫離去時,汝曾向為娘保證,不會讓為娘受到半點委屈....如今為娘覓得一位如意郎君,汝應當為娘感到高興才是。玉書年紀雖輕,卻心性沉穩。日後你要好好侍奉他......"
韓宗岳望著娘親那張精緻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柳氏的容顏雖不如年輕時那般傾國傾城,卻更顯一股歷經滄桑的沉靜之美。她的眼中仿佛藏著無盡的故事,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其中的秘密。
"娘親,"韓宗岳強壓下心中的波瀾,聲音儘量保持平穩,"既然娘親已有決斷,孩兒不敢多言。只是......"他的喉結動了動,"孩兒終究無法視他為義父。"
柳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隨即又恢復如常的溫婉。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罷了,宗岳。這是為娘的決定,汝不必勉強。"
韓宗岳心頭一沉。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沒讓自己發出一聲怒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鐲,感受著它細微的震顫。
"除此之外,"他強忍著怒火繼續說道,聲音略顯沙啞,"還有一事。"
柳氏微挑娥眉,示意他說下去。
"宋公子......"他的聲音因厭惡而微微發顫,"切勿與娘親生育子女。韓家的香火傳承,必須由我來延續。"
此言一出,柳氏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她美目中閃過一絲寒意,那目光令韓宗岳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宗岳,"她的聲音低沉而危險,"汝這是在干涉為娘的私事。"柳氏的胸口因憤怒而微微發熱,兩團豐腴的乳房在衣物下顯得格外飽滿。她的呼吸帶著一絲灼熱的氣息,仿佛連空氣都被她的怒火點燃。
韓宗岳只覺全身血液為之凝固。他死死盯著娘親那張依舊美麗的面容,試圖從中看出些什麼——是懊悔?是自責?還是已被蒙蔽的麻木?
柳氏的容顏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妖嬈。她的眉眼間帶著幾分深邃的韻味,仿佛歲月在她身上刻下了獨特的印記。即便是在此刻,她依然保持著一種從容的姿態,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娘親......"他沙啞地喚道。
"休要再多言!"柳氏厲聲喝止,水晶吊燈為之輕輕震動。她眼中閃爍著執著的光芒,"新婚夫妻豈能無子嗣?韓家的未來,自有為娘來做主!"水晶吊燈的光芒灑在柳氏的胸口,那兩團豐腴的乳房在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她的呼吸因憤怒而變得急促,胸口隨之起伏不定。
她的聲音迴蕩在廳堂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即便是在盛怒之下,她依然保持著一種令人驚嘆的優雅與從容。
韓宗岳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死死抓住身後的案幾,才勉強沒有跌倒。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木質案幾中,卻渾然不覺疼痛。他看著母親那張絕美的臉龐,看著她眼中閃爍的異樣光芒,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你們......你們分明就是......"宗岳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他幾乎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
就在這時,宋玉成忽然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輕飄飄的,帶著幾分刻意討好的意味:"韓公子放心,晚生絕不會幹涉韓府的繼承權問題。"
韓宗岳猛地回頭,目光如炬地盯著宋玉成。那年輕人的笑容依舊溫和,可在他眼中,韓宗岳仿佛看到了一絲冰冷殺的機。
"不過..."宋玉成的聲音帶著中幾分討好,"若是夫人願意..."
"你別慣著他!"柳氏厲聲喝止,她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罕見的嚴厲。她緩緩站起身來,目光中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執著.....宋玉成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落在宗岳身後的青銅鐲上,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對了,玉書最近在機械研究所工作得很出色。」柳氏轉頭看向宋玉書,眼中閃過一絲驕傲,「宗岳你也知道,咱們家和機械行業頗有淵源。玉書的研究方向正好能幫上忙。」
宋玉書聽到這裡,終於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夫人過獎。小生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韓宗岳的目光落在宋玉書身上。他注意到對方雖然個子不算特別高大,但五官端正,眉眼間透著一股清秀的氣質。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而專注,讓人不禁聯想到清晨露珠般清澈的眸子。。
貼主:卓天212於2025_02_07 9:22:09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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