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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韻 (十二)琴瑟樂兮鳳樓簫,士之耽兮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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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5:05: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二)琴瑟樂兮鳳樓簫,士之耽兮欲何為?「注1,2」
譚生滿擬林生去後,當可尋著由頭與林氏相見,孰知林氏一連幾日,悄無聲息,不免心焦。不分晝夜,略一分神,眼前便是林氏酡顏醉臥,雙峰卓立,任人採擷之狀。更闌人靜之時,綺思激盪之下,五指撩撥,也不知喪了多少子孫性命。
今日外出,本是要訪一個故友,略略排遣相思,孰料主人未歸,等得二刻光景,仍無半個人影。譚生無可奈何,只得折返林府來。待至別院,眼見掩了門戶,料清茗偷閒出外頑耍,亦不以為意,伸掌推去,那門兒應聲而啟,卻是不曾閂起。
譚生一腳方踏入院中,但見堂前門扉緊閉,屋內似聽得有女子言語,不由心中疑雲頓生,遂輕輕掩至門前,側耳聽室內動靜。但聽屋裡時有嘖咂之聲,突地低低一聲童音悶哼,耳熟得緊,那聲中帶了喘,大似男子極美之時,不由自主所作。
譚生心中大震,凝神再聽,此番更有女子嗯唔之聲,聽來甚是骨酥,他此時料定房內定有風月,心下大奇道,「我那童子年不過十三,瞧他平日懵懂,竟已曉得這樁事了麼?卻又於何處勾了個小娘來?」好奇心起,不免點破窗紙來瞧。 一窺之下,但見榻上二人摟作一處,卻是首尾相銜,上首跪著一個女子,碎花羅裙撩至腰際,露了一副雪臀,兼兩條俏生生粉腿,膚如凝脂,頗有可觀。股間仰面躺了一個童子,於她羞處引頸相就,雖教遮去大半面容,卻不是清茗是誰?那女子青絲略有散亂,卻有八九分似林氏貼身的丫鬟,掌中握了一支話兒,正吮了龜首咂弄。縴手上下捋動,猶自翹了蘭花一指,不時粉軀微震,閉目低吟,瞧來別有一番嬌媚。
緣來月桂見清茗委屈,想起日前二人情事,不由有些意動。耳鬢廝磨片刻,便妙手空空,探入中衣捉了他話兒揉搓,原只想須臾將他打發便罷,孰料身上遭那童子親嘴摸乳,手中那物事燥熱煨手,弄將三五十回猶未將陽精引出,反是漸覺玉莖粗大,撩得芳心漸亂,耳根又聽他「姐姐」亂叫,月桂一時溺愛,昏昏間竟俯身將他寶貝啜入,逞口舌之能相助。
清茗舞勺之年「注3」,何曾見過這般陣仗?直是美得渾身顫抖,又想,「姐姐如此這般,我便恁地快活,且待我依樣畫葫蘆,瞧她喜不喜歡?」當下亦投桃報李,來吻月桂牝戶。丫鬟扭捏一回,又有甚麼不願意了?當下二人品玉吹簫,不亦樂乎,卻正教譚生撞見。
譚生定睛瞧來,愈發認得確了,一時目瞪口呆,暗想,「這丫鬟大清茗數歲,怎地卻來偷他?若教哥哥知曉,面上須不好看。」他不知月桂已教林生收入房中,尚不甚驚懼。忽地又想,「嫂嫂平日身邊只此一個丫鬟服伺,最是形影不離,現今她於此處勾當,嫂嫂豈不是落了單?不若我潛去悄悄望她一眼,略解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想到此處,心癢難耐,遂躡手躡腳,出了院子,逕往林氏所居處來。又恐府中僕役眼雜,心下甚是惴惴。所幸一路無人,迤邐行至內院,足下又自踟躇道,「若如此行去,教嫂嫂劈頭瞧見,卻待如何?」
譚生此時近香情怯「注4」,心念電轉,只是沒個主意。待要回身而走,又不甘心。咬牙發狠道,「拼了一張老臉,今日也要見嫂嫂一面。」想畢掩至院門,自門縫裡先略一窺,見院中無人,心下稍定,閃身踅入院內,但見桃樹掩映之中,內堂近在眼前,亦是閶闔緊閉。
譚生心中別別亂跳,一步步行至戶前,雙腿已是微微打顫,心中暗禱,「千萬莫教嫂嫂此時行將出來,撞見我這般鬼鬼祟祟。」正當此時,只聽背後破空之聲甚急,驚得汗毛直豎,急縱至廊柱後躲了轉身看去,卻是一隻黑鴉騰身飛過,並無半個人影。
譚生驚魂稍定,心中暗罵,半刻方得平復。凝神聽屋內並無聲息,暗想,「嫂嫂莫非是白日裡身子乏了,睡下了麼?」又聽得片刻,心中方自躊躇,突見窗紙上一處破損,不由心中一喜,卻不知是月桂先前所為。
他小心翼翼,俯身湊至孔洞處窺入,只見房中晦暗,擺了幾張桌案,又有一張紫檀大床,目視略一偏,方見一個嬌俏人兒臥於其上,竟是身無寸縷,雖是側身向內,瞧不見面目,瞧那身形定是林氏無疑。
緣來林氏久曠之身,同角先生一番假鳳虛凰,直是玉液橫流,雖無瓊漿相濡,亦頗銷魂。事畢自有一股倦意,未曾將褻衣穿起,便已沉沉睡去。
但見玉人烏髮蝤領,肌膚欺霜賽雪,削肩細腰,至臀卻陡然隆起,兩瓣雪股豐潤渾圓,中現一道淺溝,恰似一枚碩大蟠桃,惹人垂涎。雙腿一蜷一張,骨肉勻停,溫潤可愛。正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的窈窕羅敷「注5」女,風流玉觀音。
譚生驀然瞧見,胸中如受了重重一擊,轟轟然只想,「我瞧見了嫂嫂身子!」他上回賞了林氏雙巒之妙,業已心蕩神馳,每日細細想來,只恨不曾多瞧得她身上一寸一分。今日將婦人由首至足,瞧個乾淨,雖是身後望來,又兼屋內昏晦,亦已瞧得血脈賁張,粗熱了鼻息。雖知門扉已閉,仍存了萬一之想,伸掌來推。林氏行事前小心閉了戶牖,那門兒只略一陷,便再難鬆動。
譚生眼見心上人活生生赤條條近在咫尺,激得陽物高聳,幾欲破褲而出,只是不得一親芳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逡巡良久,終是無法可想,只得怏怏抽身向別院折返來。方想,「不知清茗他二人畢事不曾?」便見一個俏丫頭迎面而來,赫然正是月桂,二人各懷鬼胎,驀然照面,俱是身子一震。
譚生本有幾分心虛,卻見月桂倏地面紅過耳,低垂了目視,心中忽起了一個念頭,壯了膽氣,一雙眼滴溜溜只在那俏丫環身上打轉。
月桂方與清茗一番暗通款曲,此時便見他主子目光灼灼看來,不由強自鎮定,斂衽行了一禮道「譚先生」,便要移步逃去,卻聽譚生淡淡道,「小娘子從何處來?」
丫鬟聞言一驚,抬頭瞧譚生神色,卻是莫測高深,隱隱自知不妥,猶心存僥倖,強笑道,「夫人腹中飢餓,命我去使廚下備些糕點。」
譚生聽了,哦了一聲,悠悠道,「不知小娘子去廚下,可有瞧見我那頑劣的童子?」
月桂聽了,一顆芳心倏地一沉,心中暗想,「此人若非有所指,斷無這般言語之理。莫非……莫非……」念及於此,竟不敢再想,口中囁嚅,面上已是血色全無。
譚生見她驚徨,心下略有幾分不忍,轉念又想,「行非常事,當需些非常手段。她若有心助我,我自不與她為難。」心意既定,冷聲道,「你好大的膽!」 月桂乍聽譚生一喝,一時只覺頭目森森,勉力扶了身旁一塊假山石,身子已是微微顫抖。
譚生面沉如水,良久方道,「你隨我來。」言畢轉身向苗圃深處行去,更不多看月桂一眼。丫鬟花容慘澹,一步步隨他去了,行路時恍如踏在棉裡,直如置身噩夢之中。
譚生行得片刻,揀幽深無人處立了,轉身打量丫鬟,半晌方道,「你二人做得好事!」
月桂混混沌沌,膝下一軟,不由自主跪倒道,「先生慈悲!」
譚生不依不饒道,「那小畜牲年只十三,若非你以狐媚誘之,他又如何懂得這些?」
月桂心中委屈,暗道,「若非我方才瞧他可憐,又何至於此!」只是日前實是她色誘清茗在先,方有今日之災,目中淚珠滾來滾去,卻難自辯。又聽譚生道,「你起來罷,待你家老爺返來,你我同去稟告,屆時哥哥如何處置你,我亦無從知曉。」
月桂聞聽,驚得魂飛魄散,渾身顫抖,膝行至譚生身前,扯了他衣衫急道,「先生救我!婢子一時糊塗,現已知錯了!」
譚生搖頭不語,又聽丫鬟泣道,「婢子於此間無親無故,若是落實了淫婦惡名教主人趕了出去,如何尋得容身之處?先生便忍心瞧我落個沿街乞討,甚或流落風塵的下場麼?」
譚生道,「我又如何救你?我管教下人不嚴,以致有今日之禍,哥哥定是連我一起惱了。便是他不多責備於我,我亦無顏棲身此地了。」
月桂垂淚道,「婢子亦知連累了先生,不過……今日之事,並無第三人知曉,先生若是……若是不同我家主人說起,豈不是大家乾淨?」
譚生聞聽,皺了眉頭,半晌無言。月桂見他躊躇,此時一身榮辱俱在他一念之間,磕頭拜道,「萬望先生救我,婢子永懷大德!」
譚生見火候已至,換了神色,來扶她起身,口中道,「罷了!你若答應我一樁事,我自會守口如瓶。」
月桂聞聽,恍如死裡逃生,驀抬螓首道,「先生但說來,無有不從。」粉腮猶沾了淚水,目中卻極是熱切。
譚生要緊話兒將出口,畢竟有幾分廉恥,心中狂跳,此時已是騎虎難下,咬咬牙道,「不瞞你說,我於你家奶奶一見鍾情,礙於兄弟之情,叔嫂名分,不敢心存妄念。只是這數日哥哥出外,反不見嫂嫂蹤跡,心下著實想念得緊。你若能指點一二,使我同她見得一面,說幾句話兒,便已心滿意足。」他自知此事不為人倫所容,從未向外人吐露心曲,此番好不容易出口,手心裡已全是冷汗,只是面上強自鎮定。
月桂聞聽,倒不如何驚訝,蓋因她早知譚生當日作畫時同林氏有些尷尬,此時聽他認了,心下登時瞭然。又知譚生既將這般陰私說與她知曉,自是求懇之心甚切,若能助他一臂之力,這人定然無意與她為難,念及於此,不由心下大定。忽地想起當夜暗聽林生與夫人風月之時,許多言及譚生的閨中秘語,竟不由面上一紅。
譚生唯恐遭她叱責,心中忐忑,見她面色變幻,忽然現了嬌羞之態,不免有幾分奇怪。卻聽她期期艾艾道,「先生……果真只要同夫人說幾句話,並無……不軌之心麼?」
譚生見事有可為,忙道,「你盡可放心,小生絕不是粗鄙之人,那焚琴煮鶴,牛嚼牡丹之事,我是萬萬不屑為之的。」他這話說得模稜兩可,暗想,「到時我若讓嫂嫂動了凡心,兩情相悅,自非粗鄙之行。若她於我並無情意,我自不會逼迫於她。」
月桂不知他心中所想,暗忖,「此事若不答應了他,他必是惱羞成怒,行事殊難預料。此人生得俊俏,談吐亦不惹人厭,夫人這幾日悶悶不樂,也未必真箇不願與他說說話兒。」想到此處,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助你便是。」
譚生聞聽大喜,拱手道,「多謝。」月桂思忖片刻,道,「你只需如此如此……」,二人商議停當,方各自回屋。
再說林氏嬌臥良久,漸漸醒來。恍惚間覺自己身無寸縷,簟席錦被,摩挲於乳側股間,酥癢中勾起綺思陣陣,不禁扭腰擺臀,嬌慵之態,難以名狀。
又臥得小半個時辰,方強撐起身,開了門戶,喚月桂服伺洗漱。二人說得幾句話,丫鬟忽道,「我卻忘了,譚先生送了一個匣子來,說是送與夫人的禮,我且去取來。」
林氏聽了,心中一動,雖自惴惴,亦有幾分好奇,要瞧那人送她甚麼物事。不多時月桂返來,手中捧了一個桃木盒子,置於妝檯之上。林氏有心要瞧,又恐其中物事有甚不妥,吃丫鬟瞧見尷尬。月桂見她不言不語,女兒家心細,知她心中所想,心中好笑,卻不說破,尋個由頭閃身去了。
林氏唯恐她攛掇自己開匣觀看,見她去了,方鬆了一口氣,取那木櫝開了,卻見是一枚紈扇,沉香為柄,鏤紋甚是精緻。魯縞為面,上繪美人,面目依稀便是自己,並無題跋。林氏心中一松,隱隱又有幾分失意。
林氏素手纖纖,取那扇兒細細來瞧,忽見匣底猶有一隻紙鶴,疊得栩栩如生。婦人心中一動,隱隱曉得其中必有玄機,側首見月桂未歸,急急捉了那紙鶴展開,果見一行小楷道,「其室則邇,其人甚遠。盈盈一水,溯洄從之」「注6,7,8」
林氏細細咀嚼,只覺語初鬱郁,後以堅忍之語明志,委屈黯然之中,情深意重自現。心中不禁一軟,暗想,「此人雖數度趁虛而入,於我未必沒有幾分真情實意。只是我身為人婦,斷無可能消受他一番心意。」忽地想起方才自瀆之時,心中想他摟了自己,恣意褻玩之狀,不免暈了粉頰,心中跳得快了幾分。
又想當如何回他,暗想,「他自然盼我回他一句「豈不爾思?子不我即!」「注9」,只是我萬難教他得逞心愿。」想到此處,竟有幾分促狹之心,輕輕咬了一條蔥指,微生笑靨。
正自出神,忽聽門外腳步聲響,知是月桂返轉,忙不迭將紙片兒捏在手心,就聽丫鬟須臾行至身後,笑道,「那人送來甚麼,少奶奶與我一觀。」
「注1」傳說蕭史善吹簫,作鳳鳴。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作鳳樓,教弄玉吹簫,後夫婦同仙去。
「注2」「士之耽兮」意為男子如果受情所困,語出《詩經?衛風?氓》「士之耽兮,尤可說也」
「注3」舞勺之年,指十三歲「注4」原為近「鄉」情怯,此處且換一字。 「注5」羅敷,美貌的有夫之婦「注6」「邇」者近也,《詩?鄭風?東門之墠》「……其室則邇,其人甚遠……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注7」《古詩十九首》之十《迢迢牽牛星》「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注8」即逆流而上,《詩?蒹葭》「……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注9」見前《東門之墠》,意思是「難道我不想你?是你不來接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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